直到那个洛辛走了一会儿,善扇才缓缓的走了过去,嘴中说道“易堡主的秘密又被小女子撞见了,不知可要杀人灭口啊?”
易苍淮没有回头,只是回了一个哦。
善扇有些无语,这么大件事被她听见了他还这么淡定。
“苏姑娘可真是倾国倾城魅力无边啊,引的堡主和王爷都为她痴迷。怎么,易堡主,若你和苏绾梨真心相爱,那安阳王横插、一腿你不是应该发挥你男猪脚的权利去与他抗衡吗?缩在背后只听下属来报道安阳王的行踪你觉得你很牛气?”她不知道这些作死的话她是怎么说出去的。哪怕她对所有人承认,对所有人都表现出‘易苍淮不要我了,我又何必消沉下去,我是个好姑娘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早就不喜欢他’的样子,但听到他但有着苏绾梨,追查苏绾梨的下落时,她不免想到安阳王那个只注重苏绾梨皮相的死变态,怒气蹭蹭蹭往上涨。
“一个王爷一个堡主,有胜算吗?”
“总比你所在这儿强!”善扇上前逼近一步。
他转身对上她晶亮的双眼好笑的微微歪着头言:“以善扇的意思便是,凡事都要用武力去抗衡,不计较冲动的代价?”善扇抬眼,而后双臂环胸一股潇洒不羁的模样,缓缓启口“我可没这么说。”“你的逻辑,告诉我,你就是这个意思。”“我…”善扇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脚只好不说话的环视着整个树林。
“怎么,不趁着现在逃跑?”过了好久他缓缓开口。
“我又不傻,在这儿跑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跑了也是死!”
“哦,那善扇算是聪明。”“什么叫算是聪明,这叫很聪明!”话才出口,善扇的脸色就变了。不是极其讨厌他吗?怎么现在还好像跟他斗嘴一样。
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不再说话。
易苍淮也没有说话,瞬间林子里静的吓人。只有耳边偶尔刮过的微风以及快落山的斜阳灿辉。
正准备提起脚要走却听到附近传来一个人脚步落地的声音。她蓦地回过头去发现又是一个黑衣人缓缓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满眼包含戏谑的瞟了瞟她又瞟了瞟易苍淮,开口道“哟,易堡主真是风流啊,带着个小姑娘来林中花前月下?”易苍淮略微挑眉,看向善扇然后又回头对着那黑衣人说道“让兄台见笑了。”
听到他这句话善扇回过头见他温柔的对着自己笑走过去叉着腰问了句“你谁啊”说完还白了易苍淮一眼。“当然是取易堡主性命之人。”说罢就抽出背后雪白的长剑直劈过来。善扇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易苍淮一把推开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他也是笨拙的转了个身。
仿佛又回到鸣蝶谷的那天。
他们十指相扣,她规划着未来,他在她身后浅笑。
然后有蒙面人围了过来,他替自己空手接下了白刃。
那黑衣人似乎目标真的只是易苍淮,她在这儿站着他都还是直劈向易苍淮。眼中的白衣男子笨拙的躲来躲去,眼看着那把剑就要劈道他身上他都能险险的避开,还能分出心来投给她一抹让她放心的微笑。直到最后那黑衣人用石子打中他一处穴位,直到她看到他背上白衣渗出片片血渍,直到她看到他脸色发白却满脸平静。
直到,他脚下一软被那黑衣人用剑柄推翻至地,长剑直劈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飞速跑到了他前方一手握住剑身,鲜血从她手中落下,然后了剑身,染红了她的裙摆。那人明显有些吃惊,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善扇,快放手!”易苍淮在她身后勉强支撑起身子,用手去分开她的手,善扇却倔强的一把推开他然后死死的盯着那黑衣人“怎么,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很高兴?你还有没有点刺客的职业道德?”说完又想了想,不对啊,刺客就是受人之名不管是谁都要杀的啊。
“他可是易家堡主,国库都有近一半是易家堡撑着,你杀了他小心皇上全国逮捕你,你也活不了!”想了想,好像这么说比较对。
那黑衣人将剑从她手中抽出,善扇疼的咬紧牙关,白女敕的手掌被血染红还隐约可见森森的白骨。“堡主夫人真是好胆识,冲着堡主夫人如此护丈夫的份儿上,在下今日就不取堡主性命,但改日,在下一定还会前来!”说罢竟然还恭敬的对着善扇抱了抱拳飞身离开。
“善扇让我看看。”易苍淮蹙着眉伸手要去握住她的手腕,善扇却决绝的再度甩开他的手“有什么好看的!死了都跟你没关系!对了,你不要多想,刚刚替你接下那一剑不过是还你在鸣蝶谷替我接下一剑!”说完她一手握住受伤的那只手手腕勉强站起来要走出林子,易苍淮却不做声响的跟在她身后然后她只觉得双脚一空,被他拦腰抱起。“你放开我你干什么!放我下去!”善扇不停地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他却不说话,只是抿紧了唇瓣脚下加快速度。
善扇被放到一辆马车里,然后他命人让随行的大夫替她看伤口,自己默不作声的砖头进了他们来时同乘的一辆马车里,七言也跟了进去,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是哪来的,出了这么多血,伤口一定很多,很深吧。
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担心他,她不由的摇摇头。“夫人莫要乱动,不然上药弄疼了夫人小人但担不起。”那女大夫看了善扇摇头的模样说了一句。包扎好伤口后,大夫姜药瓶一瓶一瓶的收进小箱子里言“夫人的确坚强,这么深的剑伤都没怎么哼,不过今后愈合了会留下一道疤痕。”“哦,没关系。”她无所谓的向马车里靠了靠双手环膝。“他们找到了一些兔子,正在烤兔子肉,夫人随我下去吃点吧,挺香的。”善扇摇了摇头闭上眼没说话。那大夫见她如此也不好的多说什么,将车上的小被子替她盖好。
“少爷,真不知夫人跟着您,您还要受多少伤。”七言一边皱着眉一边替易苍淮上药。那日善扇对他又捶又打伤口都崩裂了好不容易在不念的医术下有些起色今日又为了不让她发现自己会武功,愣是硬生生的躲那些剑招。易苍淮没有多说。“安阳王也在去墨余的路上,要去拜见墨余山神,求得苏姑娘的下落。不念已经安排好了,只是。刚才我收到不念的飞鸽传书。”七言将药瓶放好,拍了拍手,从怀中掏出一小张白纸递给他。易苍淮展开,看到一行小字“殿下,果真如此?”七言也皱着眉因易苍淮背对着他,他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沉默一会儿问道“少爷,真的要这样吗?放了她不是更好,这样…。”
他轻轻启口“是。”
她承认,半夜三更被饿醒是一件非常非常痛苦的事情。
想装睡就好了结果肚子咕噜咕噜的把她叫醒更是件痛苦的事。
善扇烦躁的掀开被子,马车的帘子外映着一小片火光,那是守夜的家丁燃起的篝火。她准备看看这辆马车里有没有吃的,结果是,没有…。
天啊,她受不了了!
正要掀开帘子下去问问那些家丁还有没有烤野兔的,可是想想那些人本就讨厌自己刚刚晚饭时不去吃现在又要吃完全就是作死!
犹豫再三,她掀起帘子又放下帘子,到底是肚子重要还是脸皮重要?
思想工作做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决定要下车后掀开帘子却对上碧钗笑盈盈的小脸。“碧钗你。”“嘘…”她抬起白女敕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看看四周忽然钻入马车里。“碧钗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你怎么…”话没说完她就将被一块蓝布包着的烤兔腿呈到她眼前。“善扇姐姐,饿了吧?快吃啊。”她鼻子忽然有些发酸接过兔腿开始啃起来,碧钗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样。“你怎么会直到我饿了,还有这兔腿你是怎么留下来的?”
按理来说他们刚才吃晚饭的时候应该下人人均一份没有多余的啊。
“哎呀,我见善扇姐姐没有下来吃完饭就先悄悄的掰下一只兔腿藏着,刚才睡着睡着有点冷我就爬起来烤烤火就看见你的马车帘子一掀一放的,我就过来啦~”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善扇有些哽咽加快啃野兔的速度,直到一只兔腿都下了肚,她舌忝了舌忝手指看向碧钗,接过她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仿佛明白什么似的道“啊,善扇姐姐肯定是渴了,来喝水!刚才我和那几个姐姐一起吃的时候我就说这兔子肯定是咸了,但她们又说味道太淡了,善扇姐姐肯定也觉得咸了要喝水是吧?来,正好我把水袋也带了过来,还是早上的东西河河水哦!~”
她真的舍不得碧钗绿溪,尤其碧钗年纪还这么小这么天真这么可爱…真的好想带她走。
善扇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善扇姐姐怎么啦?奥我知道了,善扇姐姐这么善良一定是可怜那些小兔子,它们白绒绒的多可爱啊,结果要被烤来吃,善扇姐姐别难过了,等我们回去,我们买几只养就好啦!~”她像安慰小孩子一样的轻轻拍了拍善扇的背。
我不会回去了…。
她哽咽着嗯了一声。
“好啦,善扇姐姐你睡觉吧,我也要去睡觉了。”碧钗在她背后打了个哈欠。
“我们一起睡在马车里吧,还暖和些。”善扇放开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恩…这不行吧。”“有什么不行的!我怕冷我们依偎着睡多暖和啊!”“那好吧!”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