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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042 浮生一霎

那鐘家二小姐下山的緣故,應該……是你才對吧?

也許司徒鸞鳶是最近兩天都和葉無觴在一起,受他傳染,也喜歡有事無事的找人開幾句玩笑,揶揄一下。

于是,面對著這位稍微顯得一本正經的聶玄王,也開始總想要逗弄幾句,調笑一下。

不知道以他的性情來說,會是作何反應,心中難免就有幾分期待。

只是想不到,聶默笙的反應一如既往的平靜無波,像是絲毫不覺得司徒小姐是在跟他開玩笑,一丁點特別的表情或者眼神也都沒有。

竟然僅僅只是說︰「斯聿小姐與我只是朋友。」

如此平淡,如此無趣,甚至一點點幽默感或是特別之處都沒有,讓人再沒有一絲綺麗聯想。

不禁想起鐘斯聿二小姐先前所說的,但凡女孩兒,還是都喜歡一些有故事性的內容的,她總以為自己不是那種喜好憧憬幻想的人,但此刻看來,似乎多少也有些八卦了……

「啊,對了,你的赤金雕,剛出生的時候,只有這麼一點大,到我走的時候,已經長了這麼大,翅膀上的羽毛也長出了一點點……現在隔了這麼多天,應該更大了。」

司徒鸞鳶在手心里比了一個長度大小,笑容滿滿的說道,「說起來,也真奇怪。剛出生的時候,一點也沒有雕的樣子,黑乎乎又瘦瘦的像個鵪鶉。後來長出的小絨毛卻是一層壓著一層的赤金色……紫珠她們都說漂亮得不可思議,陽光底下看是亮閃閃的。」

比起先前的話題,聶默笙似乎對于赤金雕的話題,還要更喜歡幾分。

他靜靜听著司徒小姐的描述,眼中透出幾分淺淺笑意,似乎在听著她的描述然後又在腦海中,幻想出赤金雕長出金色羽翼的模樣。

仿佛就看到它第一次走路時候左搖右擺的笨拙姿態,以及第一次撲扇翅膀時的可愛……

司徒鸞鳶與他邊說邊笑,似乎還是第一次這樣面對面的,認認真真去看聶默笙的模樣。

一直覺得他長得很是不錯,頗有那麼點仙氣。

對面坐著,似乎四目相接的時候,總有些恍惚。

一個男人的眼楮竟然可以如此澄澈,就像他的世界,除去明鏡琉璃,便再無別的。

「赤金雕還沒有取名字,我想,他是替你養的,你的寵物,還是你來取名的好……等他再大一點,好養活了,我就把它還給你。所以,你可以……現在開始,為它想一個名字。」

聶默笙低頭想了想,「那就叫它做……明珠,可好?」

「掌上明珠?」

聶默笙輕輕搖頭,隨即念了一首七絕︰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

今朝塵盡生光,照破山河萬朵。

隨即解釋給她听︰「原本它躲在那枚蛋殼之中,就像一顆明珠,如今,終于破殼而出,我希望它終有一日長大,振翅而飛,用一雙金翼,飛越千山萬里,照破明月江河。」

司徒小姐點了點頭,「你是它的主人,當然要按你的意思。明珠挺好的,我也期盼有朝一日,它像你所說的那般,飛翔在天空之上。金翅大鵬,多麼漂亮。」

心里想著的是,到底人家聶默笙這種文藝青年,取的名字也能引經據典吟一首詩。

要換了是她,沒準就取名叫「蛋蛋」了。

想了想,她又覺得其實蛋蛋和明珠也差不了太多。

起碼……都是圓的!!!

看聶默笙對面坐著,司徒鸞鳶忽然福至心靈,開口問道,「玄王似乎很喜歡參禪悟道?」

聶默笙不答反問︰「何以見得?」

司徒鸞鳶點頭,「你身上透著一股散不去的仙氣,不像我們這些凡俗中人,倒像是位得道的天上神仙。」

聶默笙卻反而笑她︰「你我之中,若當真有一個是得道的天上神仙,那也不會是在下,只能是司徒小姐你,醫仙神女的名號近來可是叫的響亮,你這里紗帽一掀開,那外頭十里八鄉的村民百姓,會立刻提了供品前來求拜的……」

司徒鸞鳶被他說得一愣,方才想起,自己還有這一個神仙名號擋在前頭,倒是沒有資格取笑別人了。

誰說這玄王聶默笙一本正經來著。

其實,他……也是很會開玩笑揶揄別人的嘛!

一行四人在住宿之後,第二日清早依舊啟程趕路,因為無比大會日期在即,此行必須得要快馬加鞭方可在那日期之前回到山莊。

好在鶴鳴山莊與鈞天教不同,只建在半山腰處,入山口後沒有多久便能到達,路途平坦好走,騎馬可過。

于是,幾人在進了鶴鳴山地界之後,很快便到了山莊入口。

此時那里依然是人山人海的狀況。

畢竟是一年一度的天下武林盛世,比武大會,廣發英雄帖,收到請帖的門派,不但掌門人會到,起手下多數高手也必定列席參加,此外他們的掌門大弟子,門徒眾人,高手,武林新人後輩,大多也都來此露一露面,多少留下一點名聲。

至于有些無門無派,自稱一個,又沒有收到邀請函的,也會在山莊外圍聚集,探听消息,甚至還有人設莊擺賭局,讓人下注押寶,看誰是今年最後贏家。

似乎鐘家大莊主遇害去世的消息,對于此次比武大會,並無半分影響。

有二小姐鐘斯聿的引領,一行人自然並未從正門入山莊,而是走了人少的西邊側門,進入得順利,又不引人注目。

「教主以及蘇風等教中眾人現在都居住在西邊秋風院,我們直接過去就好。」

二人說著,便回頭與鐘斯聿以及葉無觴二人辭別。

所行的院落不同,葉無觴要去看二小姐的母親,也就是他的姨母,所以,兩撥人就此分道揚鑣。

想不道這個時候,葉城主卻想了想,也對司徒鸞鳶說,「我找司徒小姐也有一點事情商議,恐怕晚一點的時候,將要過去叨擾,不要將我拒之門外才好。」

司徒鸞鳶蹙眉,不知道他這唱的又是哪一出戲。

這連日同行,一起走了那麼久,同同住一家客棧,同食一桌餐飯,有什麼話不早早說完,偏要到了這個時候才又說有事情要商量,還偏挑個晚一點時候過去,這合理麼?

當然,對于葉無觴這個人,你要知道,越不合理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便越發顯得合情合理。

兩次相遇,多日相處,司徒鸞鳶多少已經了解,便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隨即點了點頭,「我會等著葉城主的。」

言罷,便就此告辭離去。

且說聶默笙與司徒小姐兩人,一前一後才回到秋風院,便見到蘇風在前廳庭院跟前轉悠,目光若有所思,兩個大活人走進來,他竟是完全沒有看見。

今年的比武大會,四位護法之中,段雪凝與姬雲毫無疑問的留在了鈞天教中,隨行而來的,蘇風與褚徹寒,必然是要參加比武的,此外還有玄王聶默笙以及,司徒鸞鳶,四人之中,向來只有這位司徒小姐是江湖人士們所意料之外的。

但是顯然,鈞天教沒有對外宣稱參加比武的將會有誰,眾人多時猜測,第四個人八成都猜到了龍晉的身上。

「在想什麼呢?這幅神不守舍的樣子?」

聶默笙稍稍出演,便讓蘇風瞬間回神還魂。看了他們半晌,才說道︰「可算是回來了!連我都要跟著急死了……更別說教主那邊有多惦記!」

「教主人在何處,可否見上一見?」聶默笙隨即問道,顯然是有要緊的話想對慕驚寒說的。

蘇風立即點頭,「教主就在偏廳之中,方才讓褚徹寒去辦一件事情,這會兒應該可以見。」

他說著,便帶領二人朝著偏廳的方向走去。

鈞天教雖然是武林供認的邪派魔教,但因為勢力大教眾多,加之名聲赫赫,結交又廣,連朝廷王府都要給他們幾分顏面,自然在鶴鳴山莊里也備受禮遇,這個秋風院,前廳後院極之寬敞,不似一般的窄小院落,頗有氣派,這樣繞道偏廳,一路幾處細致的小景,竟然很是不壞……

「稟教主,玄王以及司徒小姐回來了……」

蘇風一邊領著二人進屋,一邊朝著慕驚寒稟報。

那慕教主此時就正站在入門不遠處的地方,有屬下正在拿著一封信箋給他,他低頭閱讀。

听了蘇風稟報,立即抬起頭來。

許是多日以來,懸系的一顆心終于放下,所以見到這人重又站在眼前,先前一切的惱怒煩憂便都做過眼雲煙,瞬間不在了。

只要她人是安好的,能夠平安歸來了,那麼一切的問題,仿佛都可以迎刃而解,一切的難題,也都算不得什麼難題了。

原來這麼許多天,心里最擔憂惦記的,始終是她。

慕驚寒抬眼見到司徒鸞鳶站在不遠之處,一身清淡水色的衣裙,卻看不見面孔,帶著遮顏的紗帽。

他也不知怎麼了,這連日來不見了蹤影的人,此時此刻,近在眼前,隔著輕紗,雲里霧里,倒讓他有種莫名的想念與祈盼。

瞬間忘記了在場其他的所有人,教中屬下,山莊侍女丫鬟,世界統統全都不在,似乎只剩彼此二人。

他快步走過去,只想要到她面前,然後,親自伸手,摘了那面紗。

一時一刻,剎那永恆,這摘下紗帽的一刻,竟不知為何,讓他聯想到了,洞房花燭,掀開頭蓋的瞬間……

佛說,人活一世,不過浮生一霎,也許世事浮沉,為的也就是這麼一刻。

只是……

並非他不想忍,而是他忍不住。

紗帽下面,一張素顏,潔淨淡雅。

慕驚寒也不知著了什麼魔障,一把將司徒小姐摟在懷中,根本看不到旁邊都有什麼人在場,只對她一人說道︰「子巫山上……真不該答應你,不該帶你來這里,不該讓你冒這麼多危險。你跑去得了瘟疫被封禁的地方,那麼危險,我竟然是這兩天才得到的消息……你若有什麼差池,叫我該怎麼辦,又如何對得起你父母家人?」

他的聲音就如他的人一般,行為之中難免透著霸道,但一字一句,卻又全都是關切溫柔。

讓司徒鸞鳶這一次竟然不知道要怎麼去否決他的話。

只是,話不能否決,這擁抱卻勢必要拒絕。

大庭廣眾,這樣摟抱,簡直……

司徒鸞鳶輕輕,與他稍微推開一點距離,「多謝教主掛懷,只是我現在安然無恙,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請……稍微顧忌一下場合……」

這句話,她是壓低了聲音,悄悄說的。

只是當她側頭看向蘇風以及聶默笙的時候,卻發現身旁左右,半個人影也沒有。

無論是丫鬟侍女,教中下屬,亦或是蘇風以及……玄王聶默笙,他們所有的人,都已經走出了偏廳,沒有誰還留在這里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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