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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043 路過愛情

偏廳里沒有別的人,慕驚寒其實也並非有意要對司徒鸞鳶做什麼,無非是這些天來,見不到人,又听說她去了瘟疫村鎮,不但攪合進了事件當中,甚至還帶著頭的鬧事,綁架了朝廷命官等等,都是一些危險行為,慕教主卻因為人在鶴鳴山莊處理各種問題,無法離開,只能日夜憂心。

如今見到她平安無恙,一時難免沖動忘情。

司徒小姐本是個豪爽妹子,偶爾被抱一下兩下,其實也不像真正的那些古代女人一樣,覺得是個天大的親近舉動,想當年他和倆老外驢友一起爬珠峰,在雪山頂上還不是興奮相擁,又叫又跳,摟摟抱抱,喜極而泣……

這會兒之所以不讓慕驚寒隨便抱,說白了,她當然不怕自己想歪,也肯定不會臉紅心跳,他主要是怕這教主想歪,又平白生出什麼故事。

原以為,這樣一說,對方必定不大樂意。加之先前說好了會小心謹慎,不讓自己落入危險之中,這約定怎麼看她也是沒有好好遵守,顯然理虧。若是這一刻慕驚寒翻臉,借題發揮,拿這些事情來數落她,她也是有心里準備的。

大不了就不辯解,反正鶴鳴山莊她已經來了,慕驚寒就算現在不樂意,也不可能不讓他參加比武大會,更不可能再把她送回子巫山鈞天教了!

她心里盤算的正好,卻出乎意料的,慕驚寒一丁點責備他的意思也沒有。

非但沒有,他開口說出來的話,卻是在……責備他自己。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說,「如果不是一路上處處遷就碧兒,也不會和你走散。不會讓你找不到約定的谷口山路,更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滿是瘟疫死人的村鎮。」

依照司徒鸞鳶的脾性,若是眼前這人開口便是指責,她倒是早就想好的辯解的言辭,必定據理力爭寸土不讓,甚至可能怒了還會怕案而起吵上一架。

可慕驚寒居然沒有怪他,反而一見面就自我檢討,這樣司徒鸞鳶很是錯愕,始料不及。

「其實……其實,這跟你沒有關系,是我自己把地圖認錯了,沒有看懂,所以才走迷了路。和別人都沒有關系,再說,瘟疫什麼的,只是傳的很嚇人,其實遠沒有那麼可怕,我求疫病村里,他們也沒有那麼混亂。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什麼事兒也沒有?!你是大教主,不用檢討的,不然我會不好意思……」

司徒鸞鳶一邊說,還一邊抬抬胳膊動動腿,示意自己活蹦亂跳,一點毛病沒有,身體健康吃啥啥香!

大約因為她平常不怎麼太會安慰人,所以此刻這行為就顯得笨拙可笑。

慕驚寒一不小心就被她逗樂了。

「我自責是因為我疏忽我有錯,可我也沒說你沒有錯。」慕驚寒笑完了,也自我檢討完了,回過頭來,就依然沒忘記責備司徒鸞鳶。「你難道忘記你答應我什麼了?明明知道發瘟疫的地方危險,居然不但不躲,還一頭扎了進去,你以為那是好玩的嗎?萬一你不但治不好那病,反而自己也染上了,現在又會怎麼樣呢?你想過沒有?!」

「當然就是沒想過所以才去的……」司徒鸞鳶說,「誰會在事情沒有發生的時候,就覺得自己一定會運氣不好呢?何況事實的情況是,我不但自己沒有染上瘟疫,我還救活了一個鎮子里的人。你知道那一個鎮子了究竟多少人口麼?得病的與沒有得病的,加在一起,就算剩下不足一萬,七千八千,也是有的。能夠救活他們,我覺得,這個賭注,下得也算值了。何況我也不是魯莽的一頭沖進去的,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在一個村子里遇見這種病癥,治好了他們,後來到鎮子上,才有了信心,知道自己有可能救得了更多的人,所以才闖了進去。幾千人的命都因為我的魯莽行為而得救,想想都覺得很開心……」

司徒鸞鳶原本只是想為自己辯解幾句,說著說著,卻有難免自己感慨起來。

雖然之前一直被人仙女仙女的叫著,她自己也覺得挺煩躁,出門還要戴紗帽,總覺得是自己無端給自己惹了麻煩。

可是此刻再一回想,覺得自己能夠一下子救那麼多的人,不管男女老幼,不論貧賤富貴,她是實實在在的救下了人們的性命,便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一點了不起了。

這種心情,使得她辯解的言辭里,也帶著一點甜蜜的笑意,喜滋滋的,不但不覺自己做錯,反而帶著點小小的驕傲與得意。

這有點孩子氣的神態表情,竟也感染了慕驚寒。

想要冷著臉訓她幾句的打算完全破功,竟然忍不住抬手便揉了揉她的頭發,那松松束了一下的長發,一揉就亂了,明明是個精致漂亮的姑娘,此刻看起來有點邋遢。卻又實實在在的可愛著,像是個活潑靈動的發光體,再如何打扮得精致華貴,卻也比不上這靈魂深處的動人美麗。

這份吸引人的美麗,卻讓慕驚寒的心中,起了一絲悵然。

神色驀的安淡下來。

司徒鸞鳶見狀,卻以為他是為了鶴鳴山莊大莊主被害的事情煩憂。

于是探問︰「教主,是不是最近被莊主遇害的事情讓你很為難?需不需要我去跟鶴鳴山莊的人解釋一下?我雖然懂得用蠱制毒,但是和大莊主又不認識,也沒有利益糾葛,沒有害他的理由。再說,莊主遇害的時候,我也不在這里,杏花鎮的百姓都可以給我作證,我之前一直在忙著救治瘟疫,根本抽不出一點空閑來做別的,更不要說隔著那麼遠的路去殺人……我還沒有殺過人呢。」

慕驚寒靜靜的听著她說話,並不反駁,也不打斷。直到最後,才像是陳述,又像承諾般的,鄭重其事,對她說︰「我不會讓你殺人的。不會讓你體會那種感覺……」

「我說的重點不在這里呀,你有沒有仔細听。我去找他們澄清一下,跟他們發誓我絕對絕對沒有害大莊主可不可以?其事我連他們大莊主究竟叫什麼名字也是前幾天才听說的,而且我還沒記住!」

慕驚寒卻搖頭,「這件事情不必你操心了,有些事情,清者自清,解釋也沒有用,他們心里若是已經認定了結果,任你如何費勁唇舌解釋,他們也一樣不肯相信。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不要緊的。」

無論司徒鸞鳶怎樣追問事情究竟,慕驚寒卻終究不肯在多言。

那沉默里頭,帶著慣常的冷漠霸道,仿佛他自己一人認定的事情,無論是誰也改變不了,十分的固執。

但此刻也不知道為何,司徒鸞鳶忽然發現,其實這個人,看上去雖然冷冷的,但其實自有一種讓人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把那溫柔藏得深深的,不願意讓人發現。

從前的司徒小姐可能並沒有發現,所以,或許有些事情,是她所不能了解的??

所以,因為這份不了解,他們才錯過了彼此的愛情?

司徒鸞鳶絞盡腦汁的揣測,卻翻遍了記憶,也沒有找到二人之間的蛛絲馬跡。

可是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那一個人,眼前這人,若是真有愛情,也不會是對自己。

而是那個已經再也不會回來的姑娘。

也許,愛有時注定像是一道過路風景,錯過了,就再也回不去。

愛著慕驚寒的那個司徒小姐,早已經不存在了……

這里只有一個軀殼,靈魂是別人的。

她知道慕驚寒不願意多說關于鶴鳴山莊的事情,是因為不想要她參與其中。

也許也是因為她不了解江湖事,硬是參與其中,也忙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只會添亂。

于是,她便也不再多問,默默的告辭出門。

她一路從偏廳走出來,沒有看到蘇風和聶默笙,卻見到教中其他的人,詢問他們之後,找了一個空房間住下。也算躲了片刻清淨,定定心神。

她這一路從子巫山到鶴鳴山,途中半日都不得空閑,接連不斷的騎馬趕路不說,住進村子里要給村人治療疫病,進了鎮子更要給全鎮的人治療疫病,幾乎就沒什麼休息的時間,到今日,實在渾身疲乏,稍微沾床躺了片刻,立即便昏昏欲睡起來。

索性無人打擾,這一覺酣夢沉香。醒來的時候,神清氣爽,通體舒泰,覺得精神養回了許多。再掀窗看看外面,竟然已是缺月上了林梢。

起來就發現自己似乎錯過了晚飯,餓的心慌意亂,稍微梳洗了一番,打算出去問問哪有廚房找點吃的東西——雖然,似乎,一個姑娘白天躲在房間了睡足了覺,大晚上卻出門找吃的似乎甚為不雅,但她想,鶴鳴山莊到底是江湖門派,也不是管家府宅,不至于規矩太多太教條。

她好歹也算是頂著個「江湖兒女」的標簽,不拘小節一點,理所當然。

何況真的很餓,還是順從心意吧!

因為此刻身在鶴鳴山莊里的鈞天教眾人,就只她一人是女眷,故而居住的地方也就只有她一個人,至多還有兩個鶴鳴山莊派過來的侍女。司徒鸞鳶一路走出來,穿過庭院小徑,居然也沒看到一個教中之人。

再往前,繞過山石,卻好巧不巧,看見兩道人影在月色之中打架。

這庭院之中,花木扶疏,也算地處開闊,頭上頂著半輪殘月,到不知究竟該不該贊一聲……好興致,好風雅!

司徒小姐看了看那兩人,忍不住說道︰「二位若有興致,何不到比武大會的擂台上一較高下,要知道,天下多少江湖豪杰想要欣賞聶玄王與葉城主的比試,在這里悄悄打完,誰都看不到,那多令人扼腕惋惜。」

司徒鸞鳶一邊說著,一邊坐在里那山石不遠的一處石台棋桌的旁邊。

二人一見是她,便都不約而同,同時收手不再繼續打下去。

臉上沒有絲毫不悅神色,讓你完全不知道這兩個人,是為了什麼想要動手。

葉無觴從樹上躍下,剛好落在司徒鸞鳶棋桌對面的座位之上,抓了顆黑色的石頭棋子,將那棋盤桌上的殘局又多下了一步。

「司徒小姐不必擔心,不過是下棋下出了點火氣來,動動手,彼此活動一下筋骨,全當是坐久了的熱身。不動真格。」

借著山石雕上,風燈的照亮,也能看得出,這一局棋,兩人都下得不太好受。

難道當真是下棋下出的火氣,所以就在別人的地盤上動起手來?

這兩位江湖之上成名已久,不至于如此小孩子作風吧!

「我自然不擔心,就算二位是當真的,到底不是打我,我可是沒有那個擔心的資格。只是為了一局棋,若要引得旁人知道,明早喝茶時候,倒是有了談資,不至于太寂寞。」

司徒鸞鳶好笑的想著,卻也並不多問。

為什麼打架,原本與她無關,踫巧二人與她都是認識,少不得遇上了就要勸解幾句。不好正著勸,那就反著勸吧!

她想,剛剛這一步,她已經做到了,至于後面的,就不好橫加干涉了。

想打就繼續她,她要去找吃的東西了……

但此刻,葉無觴已然收手,聶默笙自然也不是戀戰的人,事實上,他的性情平淡又冷靜,永遠波瀾不興,司徒小姐完全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開心。

比如此刻,他打與不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反應,只隨意的看了看司徒鸞鳶的那邊,眼中並沒一絲一毫的情緒起伏,只收了手中的長劍,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葉無觴見他走了,既不出聲阻攔,也不再多說一句,只唇邊溢出淡淡笑意,似譏嘲,又似挑釁,看在司徒小姐的眼中,竟是不明所以。

「這里夜深露重,司徒小姐若是覺得想要吃些宵夜,我叫人在那邊的軒榭之中才剛剛備下了清茶點心,要不要一起?」

「……」

司徒小姐猶豫了一下,覺得葉無觴這人,有的時候,犀利敏銳極了,簡直就像人肚子里的蛔蟲,總是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要些什麼,甚至需要些什麼。

這夜色漸深,廚房實在不好找,她又不太好意思向個不熟的人去詢問,就算到了廚房,找吃的東西也似乎不太好,需要偷偷進行,所以,此刻葉無觴的這個提議,無疑誘惑非常,讓人實在難以拒絕。

「好。」索性點頭,不再掙扎。

跟吃的過不去,她的人生原本就沒有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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