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慈大喇喇地走了進來,將哭鬧的大兒子隨便往沙發上一放,自己則在一旁坐下來扇著風︰「你那麼嗦干什麼?你不知道孕婦需要錢嗎?別對你的孩子們太吝嗇!」
桑念初臉色一變,驚慌失措地下了樓去--他們,真的有孩子了?
見旋梯上走下一個人來,佩慈不由定楮一看——呵,她當是戚擎蒼的新女伴呢,沒想到他的品味依舊停留在當年的那個階段,這五年來難不成他們都沒斷了聯系,怎麼她一不留神的功夫,他們就又苟活到一起來了?
「桑念初。」她氣定神閑的叫了一聲,仿佛她是這家的女主人,而桑念初充其量只是她男人在她的允諾狀態下,偶爾帶回來的調劑。
戚擎蒼回過頭來,一見是桑念初,頓時有些急切。他迎上去責備地說︰「不是說了讓你等我就好,怎麼直接下來了?」
他怕她見到佩慈會生氣嗎?那個同樣跟他孕育了一個孩子的女人?
「我以為你有什麼事,就下來看看。」
桑念初深吸一口氣,看著沙發上被丟在一旁獨自玩耍的大兒子和大月復便便的她,一瞬間她竟然莫名其妙涌起一絲同情之感。
「想要喝點什麼嗎?」
她沒想到五年後的重逢,她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
佩慈為之一怔,沉默半晌,忽然有些玩味地說︰「听你說這話的語氣,你在這里想必是已經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了?」
這話說得桑念初一愣,她並不知道自己到目前為止有沒有資格替戚擎蒼說出這樣的話來。而佩慈又這樣冷嘲熱諷,她還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她呢,那她說出這樣自以為是的話來就的確有些丟人了。
「說的不錯,我們正打算挑個日子復婚。」
戚擎蒼走上來,將桑念初摟在懷里,這一句話和這個動作像是喂她吃下一顆定心丸,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他竟然主動做出了承諾?這可真是稀罕。
佩慈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只當是他開了句玩笑︰「是麼,那看來她和裴傲南果然沒戲了,真是可憐的女人,被當成皮球一樣踢來踢去還故作清高以為跟我們格格不入,其實女人都一樣,都像妓一樣下賤,在不同的男人身邊周.旋,過著乞討一樣的生活。」
「你在說什麼呢?」桑念初立刻面露不悅,「乞討的明明是你,我從未想過要靠男人生活。」
「可你現在就是啊——跟戚擎蒼離婚之後又要嫁給裴傲南,被搶婚之後又回到戚擎蒼身邊,你難道就不能多一個備胎嗎?恩——如果何先生也算的話,那你倒是有三個……」
「佩慈!住口!」
戚擎蒼听到不耐煩了,她怎麼能這樣說中傷念初的話,從五年前開始她就趾高氣昂處處詆毀念初,那時他以為她只是依賴自己,為了捍衛自己的男人而流露出的真實情感,現在跳出那份特殊的情感來看,她可沒有當初他料想的那樣單純了。
既然如此,他不會再因為顧及她而搞不清楚立場,再度傷害念初一次。
他走上前去,抱起沙發上佩慈的大兒子,桑念初分明看到那孩子的神智不太明晰,無論周遭發生了什麼都依舊自顧自玩著,完全與世隔絕。
是個痴兒嗎?她忍不住在心底推測。
「我送你回去還是你自己打車回去?」他下了逐客令,將她拎著的東西一股腦放在門口,再沒了之前的耐心。
這番強硬,佩慈倒是有些吃不消了,她睜大眼楮望著戚擎蒼,幾天前他不是還沒事人似的過來看她和孩子麼,怎麼現在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不留情面?
「你恐怕不太方便送我吧?」佩慈死死盯著桑念初,那眸光中竟然透著一股醋意,仿佛她是搶了她男人的罪魁禍首,是個卑微下賤的小三。
「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不用再解釋了,我去幫你攔車。我們走吧。」戚擎蒼回頭看了眼念初,帶著歉意對她說,「你在這里等我下,我一會就回來。」
「恩。」念初點點頭,看著戚擎蒼跟佩慈一前一後兩個人出了門。
真奇怪,她竟然不生氣也不鬧,也沒想過要蓄意報復她,她以為她們之間會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拼搶,卻怎料當真正相見時,只不過是雲淡風輕的當她是路人甲。
她還真是個天生的包子啊。桑念初嘆了口氣,回到臥室去換上衣服,早餐被這麼一攪合,能吃的就只剩下桌上的飯了吧?
半小時過去了,一小時過去了。
桑念初以為戚擎蒼會很快回來,沒想到她左等右等,他就是不出現,也不回個電話。
他不會又跟佩慈回去了吧?
她等得焦急,女人胡思亂想的天性便又開始蠢蠢
欲動,亟不可待要跳出來,作勢分析一番。
她打電話過去,手機鈴聲在家中響起。這一來,她就徹底失去能聯系上他的方式了,她索性胡亂為他找著理由,自欺欺人地蹲在陽台花房里跟小南玩了一會,這才站起身——她得要回家去了。
桑母抱著小外孫看電視,一面不安偷偷瞟著牆上的鐘表,一面焦急地听著門口的動靜,連小外孫依依呀呀問著什麼她都沒留意听。
「怎麼還不回來呢?」她有些焦急地嘟囔了一句,念初自昨天婚禮現場上被戚擎蒼那臭小子帶走之後就沒再出現,這可讓她擔心壞了。她一把老骨頭,怕的就是女兒會出什麼意外。
「急什麼。」桑父倒顯得很是氣定神閑,他的原則是自己,一切以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為準繩,當他覺得戚會長是好人時,他就不介意女兒會因為他夜不歸宿,反正現在這社會,對于年輕人的生活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念初又不是個孩子,只有女人們才會操這份閑心。
屋外傳來鑰匙***鎖孔的聲音,又輕又小,然而子騫小耳朵靈光,還是一下就听到了。
「媽咪回來了!」他飛快地從外婆懷中跳下來,拉扯著外婆的大手沖向門口。
桑念初剛一進門,便被一個小小的軟軟的身子撞了滿懷,她蹲去抱起寶貝兒子,僅僅是一日不見,現在竟然就覺得有些思念了,她吻著兒子的小臉說︰「寶貝昨天在家有沒有鬧啊?」
「沒有!」子騫很認真很篤定地說,子騫最乖了,他才不會胡鬧呢!
見兒子還是這樣活潑,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還是爸媽照顧得好,昨天的婚禮現場上沒給他留下什麼驚嚇的後遺癥。
「媽咪,爹地呢?」子騫從桑念初的肩頭探出個小腦袋向後看去,他以為爹地緊隨其後就會到來,然後讓他騎大馬陪他玩拼圖,可是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到爹地的影子,他心想就有些著急了。
「他……」桑念初卡了殼,不知道該怎麼向他解釋這個問題,他的爹地以後將不會是他的爹地了,甚至他還有可能會換一個新爹地……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不稱職不負責任的母親,竟然能在這種問題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猶豫。
「爹地這兩天有事就不過來陪子騫了,媽咪來陪你玩好不好?」
「那……好吧。」小人思索一番,只好無奈地答應,其實從心理上來講,他並不希望笨手笨腳的媽咪陪他玩拼圖,她的速度遠不如爹地哇!
桑念初笑笑,這才注意到黑著臉的母親大人站在一旁,她吐吐舌頭抱歉地說︰「爸媽,我回來了。」
「還以為你當我和你爸是透明人呢,真是有了孩子忘了娘!」桑母嗔怪一句,繼而立刻系上圍裙,「這時候回來,吃過早飯了沒有?」
「還沒呢。」桑念初忽然覺得肚子有些餓了,那份早餐還留在家里,她負氣一口都沒動就回來了。
「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早餐怎麼能吃的這麼晚!趕緊洗了手過來,我和你爸等著你呢。」
還說她自己不注意,爸媽這麼大年齡了,最怕的就是作息時間不穩定吧?為了等她……他們竟然都餓著沒吃早飯呢,這簡單卻濃厚的親情令她一時間竟感動到險些熱淚盈眶。
「恩。」她輕輕應了一聲,隨即又對著沙發上一直一言不發看報紙的父親喊了一句︰「爸,咱們吃飯吧。」
「恩。」桑培安抬起頭,從女兒臉上捕捉著關于她昨日未歸的訊息,是不是念初要跟小戚和好了?那敢情好,他本來就覺得他們之間有誤會,昨天婚禮上他救了女兒,他更是對他感激不盡。雖說兒女的事情大人不摻和,可他總得負責提個建議什麼的吧?
「小戚呢,怎麼沒見人?」
「他……」桑念初卡了殼,「他有點事出去了。」
「還是像以前那麼忙?」
「恩。」
「唉,就是這點有些不好,一忙就要冷落你,回頭見他了我數落數落他。」
「數落什麼?」桑念初愕然,他們已經沒有關系了啊。
「男人事業為重不假,但在家陪妻兒的時間一定要長,這樣不僅是對家人默默付出的安慰和回饋,自己也會得到身心和情感上的溫暖。」
桑父說的煞有介事,桑念初倒是覺得有些好笑了,父親什麼時候這麼一本正經說過話如此看來,他還真不是一般的喜歡戚擎蒼呢。
只不過這不負責任的家伙現在又在哪?
戚擎蒼快步向家里趕回去,他還穿著家居服,真是倒霉,剛上車沒多久就踫上了剮蹭時間,私家車車主不依不饒的非要交警來解決,一晃神竟然兩個小時都過去了,念初還在家里餓著肚子,一定是等急了吧?
他匆忙打開門,大聲叫著念初的名字,可房間里連個回應的人都沒有,只有小南在花園里嗚嗚嗚叫喚著,它被關在花房里了。
門口擺放著念初的拖鞋,他有些愣神,難道這麼會功夫她已經走了?
他立刻繞到餐廳,桌上的早餐一口未動,已經有些涼了。
她去哪了?是回家去了嗎?
戚擎蒼悶悶不樂地獨自吃掉早餐,這才穿戴好衣服上了車,他得去念初家里看看,一定要向她解釋清楚,他並非有意要回來遲了的。
今早有幾個重要會議,他都推給下面的人打發掉了,沒有什麼比失而復得的念初更重要,也因此,此刻沒有什麼比念初的再度失蹤更讓他焦急。
桑家的小區他輕車熟路,要不了多久就將車子緩緩開入了大院里。正值上班時間,人來人往的,他恐被人認出來給念初找麻煩,便特意戴上黑超,下車的時候還把旁邊路過的人嚇了一跳。
徑直上了樓去,站在桑家門口,恍惚間他竟然有種來看岳父岳母的感覺,又親切又熟悉,很是懷念這種親情。
他沒有家,沒有這麼溫暖體貼的父母,所以他很愛這個地方,如果有機會,他真想同念初一起好好孝敬二老,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將他當成親人來看的,除了念初,恐怕就只有這對老人了。
他輕叩房門,听到屋里傳來細碎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稚女敕的童音由遠及近傳來︰「媽咪,是不是爹地回來了?」
戚擎蒼在門外听個真切,因此不免有些皺眉,他兒子現在還「認賊作父」呢,而他這位正牌父親有兒子卻不能認,還得一切听念初的部署,這可真夠讓人著急的了。
門被從里面拉開,桑念初定楮看著門口的人,發現是戚擎蒼時,心里竟然有小小的窩火。
「誰讓你來的!」她不高興地問,轉而想要將門關上。
「等下!」戚擎蒼立刻手疾眼快用手擋了一下,推開門,剛好看到桑父走過來,便跟著在門外叫了一聲︰「爸!」
桑父嚇了一跳,有些詫異地看著門口的年輕男人,辨認了片刻才認出是戚擎蒼,他立刻佯裝無事般應了一聲︰「小戚來了,快進來坐吧。」
搞什麼,他叫前任岳父爸爸,她的老爸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還能氣定神閑的接受?
「爸發話了,快讓我進來。」戚擎蒼用力一頂,門就被推開了,桑念初只得沒好氣地抱著兒子替他拿來雙拖鞋,重重丟在門口。
小野貓,五年不見脾氣還真是漸長呢,戚擎蒼笑笑。
「叔叔好。」子騫縮在媽咪脖子後面,有些緊張地望著來人,他怎麼朦朦朧朧對他有印象似的呢?而他看上去又好可怕,比爹地嚴肅多了,他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吧,可怕的人都是壞蛋!
戚擎蒼心里立即像打翻了五味瓶般,他很想抱一抱自己的兒子,她別想瞞他,他的眉眼分明和他很神似,他難道會看不出自己的翻版?
然而他不能相認,這可真是世間最大的痛苦,他貿然說出來恐怕兒子是第一個反駁的人,所以一切還得听念初的安排。
「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和兒子相認?」他湊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麼?」桑念初差點沒听清,然而仔細回想了下就立刻明白他說了些什麼,她有些無情地打量他一番,丟下一句話,「你這種不負責任的男人都沒資格當子騫的父親。」
還是間接承認了吧是嗎?戚擎蒼又高興又惱火,高興桑念初總算做出一次不那麼模糊的界定,惱火她竟然好意思說自己不負責任,從頭到尾最不負責任到處亂跑的那個人明明是她自己!
桑母听見外面的動靜,圍裙都沒系就趕了出來。對于這位前女婿她現在可是一百個抱怨,她才不管他什麼過去是不是會長現在是不是董事長呢,反正什麼長都是愧對了自己女兒,都已經離婚了還摻合什麼,還想重演一遍歷史悲劇是不是!
「你怎麼來了?」她撇撇嘴巴,絲毫沒有請他進來坐下的意思。
見媽這樣對自己,戚擎蒼的心里還是有些不太好受的。然而桑家二老畢竟是他最尊重的人,岳母不讓進去,他便決定下次再解釋給念初听。
「我上班的時候路過就順便來看一眼,打擾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戚擎蒼抱歉地笑笑,拿起放在門口矮櫃上的公文包準備離開。
他那眸子里一閃而逝的情緒是什麼?是失落嗎?
她最怕見到他失落了,那失落還透著些許委屈,她最見不得這樣的表情,便只好嘆了口氣,語氣略有緩和地問︰「吃早飯了嗎?」
「恩,吃過了。」
「不用逞強,沒吃的話就過來吃點,正好還有些剩飯菜,沒收拾的。」
媽這話到底是關心人還是諷刺人呢?或許刀子嘴豆付心說的就是媽這樣的人吧。桑念初撲哧笑了出來,她走上前去輕聲說︰「媽讓你留下來吃飯,你要是沒吃的話就再吃一點。」
「恩,那我就不客氣了。」戚擎蒼笑笑,隨手月兌下外套遞給念初。桑父見狀,立刻丟下報紙,又忙著跟他商議家國大事去了。
「你爸怎麼這樣,胳膊肘向外拐的老頭子,真是老糊涂了。」桑母站在客廳撇撇嘴說。
桑念初笑笑,對于母親的牢***,她也打心眼里認同來著。
戚擎蒼沒出息地吃了兩頓早餐,他只是很喜歡這種家常菜的味道。辭別桑家人後念初送他下了樓,他見她還是一言不發,便故意揉著肚子沒話找話︰「好撐——」
「你就不能少吃點嗎?你是有多少年沒吃過便宜飯了?」桑念初沒好氣地說,她是很擔心他會撐著,爸在桌前陪坐陪聊,還一面勸著讓他多吃一點,連她看著都覺得有些關心過度呢。
「恩,我在家真的吃過飯了,所以一會如果我暈倒或者昏迷,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他剛開一句玩笑,桑念初便捂起他的嘴巴,急急地說︰「不許說這樣的話!」
那小手散發著幽幽香氣,沁入心扉,讓他直想將她抱在懷里好好親吻一番。他忽然擁緊她,貪婪嗅著她發間的香氣,任憑她怎樣負氣踢打都不松開。
「放開我,你是在佩慈家吃的早飯吧?下次不許你來我們家,真是玷污了我家的風氣!」
「說什麼呢?」戚擎蒼揚起眉毛,「就知道你會瞎想,車子在路上出了起小車禍,因為車主一直抓著計程車司機不放才耽擱了時間的。」
「你不是說不送她回家麼?」他真是的,撒謊都不會撒的前後一致!
「我當然沒有要送她回家的意思啊,是她剛上車沒多久,我還沒離開多遠就出車禍了。」
是嗎?桑念初有些質疑,那麼佩慈呢,她不要緊吧?
「車禍很嚴重嗎?佩慈沒什麼大礙吧?」
「看上去只是受了一點驚嚇,怎麼,你這時候反倒關心起她來了?」他目光灼灼望著她,他就是喜歡她這樣善良的性子,雖然有時候是鴕鳥了一些,但對誰都不記仇,這樣的人,活起來輕松又幸福。
「嘁,我才不會呢。」桑念初心虛地垂下頭去,好奇怪,一方面她吃醋他和別的女人有瓜葛,另一方面她又很擔憂別人的安危,她真是個矛盾的存在,矛盾到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
戚擎蒼看著她,忽然飛快地啄了下她的櫻唇,她害羞起來好美好可愛,他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你什麼時候讓我和兒子相認?」他擁著她,在她耳邊悄聲問。
「什麼兒子?你和佩慈的兒子嗎?」桑念初咬著嘴唇,她還記得佩慈在家里說的話呢。
「你都听到了啊?」既然她知道,他也不打算再瞞下去,「因為就這樣撇下不管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亡故的父母,所以我說認她的孩子為養子,其實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就是偶爾會照顧一下,不以照顧她為目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又不是個傻瓜,當然明白他在說什麼了。他是心里仍有愧疚所以才會想到用這招來彌補,听他這麼說,她心里倒是有一絲小小的寬慰了,只不過嘴上還得逞強一下才是。
「誰相信你,你說不定又拿一些花言巧語哄我!」
她輕軟的嬌嗔融化進他的心里,竟然勾起他無休止想要他的沖動。他想起今天早上那頓最豐盛的大餐,他還不曾吃到嘴里呢!
「你要是再不乖不原諒我,晚上有你好受的。」他懲罰似的啃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他們甚至都忘記自己是站在樓道里了。
直到桑父尷尬地站在台階轉角處干咳一聲,兩人才雙雙回過神來。桑念初一見是父親,立刻紅了臉,小手不知哪來的力氣,瞬間就推開了戚擎蒼。
「你們聊,我——去跟鄰居下盤棋。」
桑父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地從兩人中間走過去,他只是想借條路而已,奈何他們倆剛好擋在樓梯中間,不提醒就得一直看著……
爸不會是生氣了吧?念初朝戚擎蒼遞了個眼色,他立刻識趣地追了上去︰「爸,您下什麼棋?下次我抽時間跟您下一局怎麼樣?」
「得了吧,你小子多陪陪我女兒比什麼都強,就不要再想討好我的事情了,你討好她比討好我有用!」
喲,被識破了啊。戚擎蒼回過頭,故作懊惱地瞪了眼桑念初。
這場景真是說不出的溫馨,恍惚間桑念初竟然覺得過去種種只是夢境,如他們現在這樣,這才是平淡又幸福的小生活。
假如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那該有多好。
那她或許就不會再對裴傲南心有愧疚了吧?
他現在怎麼樣,他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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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桑念初接到一通電話,是裴傲南打來的,他在電話里疲憊不堪,聲音透著沙啞和頹靡,這不免讓她有些驚訝和不安。
他是讓她會愧疚一生的男人,他傾注所有感情愛她疼她寵她,她卻一再傷害他,無論是直接還是間接,都一次次將他推至風口浪尖,想到這點她便自責到心都痛了。
他說他一會會開車來接她。桑念初剛掛斷電話,子騫便睜開惺忪的睡眼問︰「媽咪,是不是爹地?」
他還掛念著裴傲南呢。這一句話讓她像打翻了五味瓶般內心充滿苦澀。
「恩。」桑念初輕聲應了一句。
「爹地要回來啦?」小子騫立刻一蹦三丈高,他最喜歡爹地了,在他小小的心里,爹地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又聰明又英武還喜歡陪自己玩,只是半天見不到爹地,他就有些想念得緊呢!
「寶貝乖,爹地在外地忙工作呢,你願不願意乖乖等爹地回來?」情急之下桑念初撒了個謊,對于一再欺騙兒子的心靈她真的很抱歉,甚至想要合盤托出實情,可兒子太小,他怎麼能听得懂?
「願意!」他稚女敕的小臉上充滿了對他的期待和渴望,爹地每次出差都會給他帶好多新奇的小玩具回來,都是他最愛的,所以一听到爹地在外地,他就又緊張又期待,小小的臉上竟然掛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寬容表情,「子騫會乖乖等爹地回來的!」
桑念初將兒子哄睡著了,這才跟母親打了招呼,下了樓去。
裴傲南打電話給她時人就已經在樓下了,他甚至不知道怎樣面對念初,但他覺得他有必要告訴她,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酒後亂性背叛了她……他真是該死!
他看到她朝思暮想的那個女人出現了,她朝自己這邊走來,步伐甚至有些急切。裴傲南立即下了車迎上去,他好想將她攬在懷中,她有沒有傷到,有沒有被嚇到,她還好嗎?
只是一日不見他就會思念成這樣,思念當真是一種病,都快把他折磨瘋了。
「裴傲南。」桑念初輕輕喚了一聲。
眼前的裴傲南一夜不見仿若滄桑許多,他下頜上還留著青色的胡茬,再沒有了往日神采奕奕的風度。他好像瘦了很多,眉頭緊鎖的樣子光是看上去就讓人心疼不已了。
「念初,你還好嗎?」他急急伸出手去,然而手剛要觸到她就閃電般的縮了回來——他還有資格再踫她嗎?
「我還好,倒是你,憔悴的讓人心疼。」桑念初並未察覺到他電光火石的動作,只心疼他的身子他的胃,「你吃過飯了沒有,我陪你去吃飯吧?」
「不,我有話要對你說。」裴傲南猶豫著,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這樣的事情。她會不會失望,會不會難過,會不會負氣徹底離開她?
不,她必須要離開他,他已經結了該死的婚,又同她的閨蜜有染,他簡直是禽獸不如的行徑,他怎麼配得上她!
「有什麼話也得先照顧好身體了再告訴我,我人就在這里,你什麼時候說都可以啊。」桑念初蹙眉,是什麼話讓他這麼迫不及待?
不……並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他必須盡快告訴她,趁著自己還有勇氣放手的時候離開她,他不能害她,他已經沒資格再愛她!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給他跟心愛的人長相廝守的機會!
他的眸光中那閃亮如星辰般的璀璨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他刻骨的仇恨,遺憾,懊悔。桑念初不明白在他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這麼復雜的情緒,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先上車好嗎?」他近乎哀求,他這樣的態度讓她更是緊張到極點,天,他做了什麼,該不會是殺了薇安然後跑來這里見她最後一面吧?
她立刻緊張地將他拉上車子,仔細翻看著他衣服上的每一寸每一毫,生怕那上面會有已經干涸的血漬。
什麼都找不到,而他還依舊遲疑著不敢開口。桑念初越發焦急,情不自禁地催促著問︰「你……薇安,她怎麼樣了?」
「她還能怎麼樣,她好得很!別跟我提那個下賤的女人,我現在不想听到她的名字,一次都不想!」
天,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跟桑念初說話呢,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癲狂,嚇了桑念初一大跳。
她驚惶不安地看著眼前的他,然而就是她這副樣子,卻讓他更是心痛更是難過,心像是要被扯成碎片一樣難過的要死,他想帶她逃,逃到天涯海角再無人找到的地方去!
「念初,跟我離開好不好?」
他像五年前那樣問她,只要她說好,他立刻就能帶她離開,無論到哪,只要能躲過這一切,他願意一切重新開始,他不怕再用五年的時間為她重新贏得優渥的生活,只要她願意跟他離開!
只是這一次,桑念初的回答竟然沒那麼斬釘截鐵了。她只是目瞪口呆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
該死……她不願和自己走了嗎?
裴傲南又氣又急,忽然不知哪來的邪惡***驅使,他竟然將她壓在車座上,不由分說便吻上她的唇,瘋狂攫取著她的美好,攪動著空氣中本就有些狂躁的氣息。
「唔……你怎麼了?」桑念初推搡著他,她真的從來沒見過這樣失控的他,就好像被酒精迷醉了一樣沖動且極具侵略性。
他沉醉的眸子對上她澄澈的雙眼,一時間他竟然移不開視線去,再度回神過來時,他的一只手已經移上了她的豐盈,險些撕開她的裙子。
該死,他都做了些什麼!
他剛一支起身子,桑念初就立刻蜷成一團抵著門,有些害怕地躲閃著他的目光。
他……他瘋了嗎?這是他第一次強迫她,未經她允許甚至未同她商量便這樣對她!
「對不起念初,我……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裴傲南有些懊悔地想要伸手撫模她的面頰,卻被她一把推開。
「你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此刻只想知道答案!
「我……我跟席瓔,我們一夜……」裴傲南用近乎絕望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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