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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拾肆回. 側夫人有孕

「回王爺,恭喜王爺,側夫人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今兒個這癥狀,是害喜的表現。」這二人都吃了一驚,卿辰道,「當真?」

御醫忙俯了俯身子,「下官可不敢欺瞞王爺!」听之卿辰忙進屋里探望靜嫻,濮陽醇仍在外堂,問御醫道,「兩個多月,那便是王爺出征前?」

身旁掌事女官道,「回殿下,查了記錄了,日子是對得上的。」

「怎麼等到側夫人有了反應你們才發現,平日里是怎麼盡心侍奉的?」雖說是責備,這王妃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不緊不慢。

「娘娘上月月信未至,我們本想請御醫去瞧,側夫人只說自己以前也有過月信不調的時候,注意些飲食便好了。側夫人是怕添麻煩,我們卻也沒當回事,疏忽了,是奴婢們的錯。」

濮陽醇嘆道,「也是,靜嫻就是那個脾氣。這是喜事,我倒也不罰你們了。可從今兒起,要加倍留心的伺候好側夫人,可知道了?」眾人皆行禮答道,「是。」

濮陽醇低聲向畫意道,「隨我來。」便出了靜嫻的屋子。那卿辰在屋里陪靜嫻說話,王爺到底還是興奮的——自己竟然要做父親了。可說著眼楮卻四下張望,不見濮陽醇的身影,不禁又有些心不在焉了起來。沒過一會,只見濮陽醇進了來,畫意跟在身後,抱著個赤色萬福紋錦包的盒子。靜嫻見了濮陽醇來,正要行禮,濮陽醇忙道,「妹妹今兒個身子不爽快,就免禮了吧。」那靜嫻細細的聲音,「多謝姐姐。」

濮陽醇淺淺的笑容掛在嘴角,「我已吩咐掌事姑姑特意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今後有什麼想吃的,就打發人直接到膳房要便是,何時想吃,何時便做過來。宮里有什麼需要的,都直接打發人去回了掌事姑姑便是,身子養好了最重要。」靜嫻點點頭。濮陽醇接著道,「這是來靈武前,太後送予我的,送子觀音。我是錯付了太後殿下的關愛,倒是妹妹福氣好,有了身孕,圓了她老人家的心願。這便將這觀音轉贈予你,望求觀音菩薩保佑你母子二人平平安安,妹妹你能順利誕下小世子。」

「哎呀,靜嫻何德何能!」靜嫻著急的要起身。

濮陽醇忙笑道,「你便收下吧,總不能辜負了太後的心意不是。」靜嫻望了一眼卿辰,便點點頭,算是收下了。濮陽醇拍了拍卿辰的肩,「那王爺便多陪妹妹一會兒吧,臣妾先去安排妹妹房里的調度。」不等卿辰開口,濮陽醇便轉身走了。

回了屋,濮陽醇坐在軟榻上,懶懶地道,「先出去吧。」待眾人都退了出去,濮陽醇方半躺了下來,嘆了口氣。靜嫻有孕,是好事,可自己心里卻跟堵了塊大石頭似的,竟然會心生嫉妒。「看來你真是讓那風流公子給勾引住了。濮陽醇呀濮陽醇,你該怎麼辦?怎麼也不能像娘那樣。」歪在榻上小聲自語道。

濮陽醇的母親拓跋氏初初嫁入濮陽家時,與濮陽原情投意合,恩愛有加,日子過得甜蜜。過了幾年,濮陽醇出世,二人更是對女兒格外疼愛,視若珍寶。可約模濮陽醇五歲時,濮陽原納了妾姚氏,一顆心都讓那姚氏勾了去。拓跋氏自此便郁郁寡歡,甚至有時脾氣暴躁起來,便拿濮陽醇出氣。小小的濮陽醇也不敢吭聲,只听著母親數落父親的不是,罵完了又心疼,抱起女兒哭一陣方算罷。

曾經的美好全已殘破不堪,那段日子對于她們來說,都是噩夢。後來,拓跋氏便多病了起來,腿疾犯了甚至無法下床。濮陽原倒是顧念夫妻之情,時常過來探望。只是時過境遷,一人心中沒了熱情,一人心中只剩怨恨,流逝的感情早已覆水難收。直到有一日,拓跋氏將屋內伺候的都遣了出去,砸碎了藥碗在手腕上狠狠地割了下去。直到濮陽原將房門踹開,只見一地的血,見狀濮陽原忙抱起身邊的濮陽醇,遮住她的眼楮,可憐那濮陽醇,卻永遠忘不了那滿眼的血紅。打那兒,濮陽原方將濮陽醇送到了庵子里養,一個是她自小多病,有佛光庇佑,便有望她少受些苦,再一個,便是離開家,便能少想起關于母親的這段回憶。

可回憶哪能這麼容易忘記呢,愈要忘記,愈發記得深刻。感情如今在她看來,便如同傳說里那些吃人的花,用那異香勾著人奮不顧身的撲來,不知不覺中將你吞噬,最後連軀殼也都消逝掉。如此可怕的東西,濮陽醇不明白就算是飛蛾撲火,為何依舊有人為此樂而不疲,生生不息。

想著想著,濮陽醇竟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醒來時,之間卿辰伏在身邊,那雙深潭般的眼楮掛著笑意,見濮陽醇醒了,笑意更濃,「剛起來又睡去,太懶了!」濮陽醇只靜靜地望著他,不語。

那卿辰笑道,「怎麼了?不是吃醋了吧?別著急,你若是想要孩子,我現在就和你生一個。」

濮陽醇只淺淺笑了笑,卻遮不住眉眼間的哀愁,「卿辰,你待醇兒有恩,醇兒今生都不會忘。你若是要醇兒為你生個子嗣,醇兒也會努力懷上孩子。只是你的感情,別錯付于我,醇兒不值得,也受不起。」

「好好的,怎麼說這些。」

「若是醇兒,懷不上孩子,而靜嫻,或是別的妹妹生下世子,就算是為世子考慮,也請王爺斟酌,將妹妹封為正室。」卿辰沉默半晌,可胸前一起一伏的怒氣,濮陽醇也看在眼里。

「醇兒,他日我若為王,你必為後。我若淪為山野村夫,你也是我的村婦。無論我們變成怎樣,你都是我夏侯辰的妻子。」淚水涌在眼眶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出來,卻被死死攔著。

「多好听的山盟海誓。」

「別人不懂我,你還不清楚麼?對你說的,我何時不兌現過?」

「……」見濮陽醇那眉頭微皺,盈盈淚眼的樣子,惹人憐愛,卿辰笑道,「那咱們走著瞧好了。」

「我受不……」

「受得起。唯有你,受得起。」終于敵不過眼淚,只能任他肆意流下,卿辰伸手將那眼淚抹去,感到了面上的絲絲涼意濮陽醇忙躲開,「你別踫我。」

卿辰仍要伸手過來,濮陽醇便使勁擋著,卻見那卿辰神色緊張地道,「怎麼這麼燙,你別動,別是發燒了吧?」「不用你管!」卿辰一時著急,便一把抓住了濮陽醇兩只手,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額頭,濮陽醇讓他這般壓著,又是急又是羞的臉上更是火燒地熱了起來。

卿辰忙道,「我去召御醫過來。」

卻听見濮陽醇低聲道,「等一會,我不想,讓她們看見我流眼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卿辰道了句,「小丫頭片子。」便轉身出去尋人進來伺候。

濮陽醇果然是發了高熱,臥在床上虛汗頻出,惡寒發抖的,御醫說是心火旺了些,外加上大雪天里在外頭讓寒氣一激,這才熱毒攻心,寒氣怠滯,燒得如此重。殷胡安同畫意那幾個大丫頭都在濮陽醇身邊悉心伺候著,可那熱一直也不退,半夜里都燒得說起了胡話。直到次日傍晚,那熱度方漸漸退了下來,眾人提著的心也算放了下來。

又過了一夜,那熱總算全退了,昏睡了兩日的濮陽醇也醒了過來,眾人見狀忙招呼御醫來請脈,又是給濮陽醇喂藥的好一番折騰,那頭濮陽醇恍惚听見外堂有動靜,便問,「是誰在外頭?」

春喜答道,「是王爺,正要出去,殿下醒了,我去叫王爺回來看看。」

「別,他既有事,就別擾他了。」

那畫意笑道,「王爺可不嫌煩呢。」

「恩?」御醫這頭已請了脈,開好了方子便退了出去。

畫意笑道,「這兩天王爺夜里都來看你,還說要守夜,我們左勸右勸的他才作罷,可也睡在那邊那軟榻上,我們晚上伺候您,都得輕著些,生怕吵著王爺。」

濮陽醇听之不語,只嘆了口氣,撐起身子來靠在床榻上,一直躺著身子乏得很,才退了高熱,身子骨也是酸疼。

一碗藥苦的濮陽醇從舌根子麻到腦袋,一口氣喝完連忙塞了兩顆蜜棗,濮陽醇正皺著眉頭緩著勁兒,見屋外站著靜嫻宮里的丫鬟,便道,「螢兒,站在外頭做什麼?進來。」

那小丫鬟便戰戰兢兢地進了來,給濮陽醇行了個萬福,頭也不敢抬,細聲細氣地道,「側夫人打發我來問問殿下醒了沒有,若是殿下醒了便回去告訴她,她親自來看看您。」

濮陽醇笑了笑,怕若是再皺著眉頭,這小丫鬟便要嚇暈過去了,緩緩地道,「回去告訴你們夫人,萬萬別過來,我這是傷寒,她可不能染上。我已大愈,讓她放心罷。告訴她過些日子待得我痊愈了,便去瞧她。」

螢兒重重地點了點頭,「是。」

「好了,到下房去,讓你春喜姐姐領你吃酥酪去罷。」那螢兒謝了恩,方跟在春喜身後出了屋子。

「靜嫻倒是有心了。」

身旁宮人答道,「娘娘暈過去的那一日,靜夫人便打發人過來問了好幾次。」

「她也倒算是賢淑,果真的人如其名。」「殿下您更是賢良淑德,如此待靜夫人,誰還敢說您不好呢。」

畫意冷笑道,「若是宮里人人都像你這般想,倒是好了。這王宮里頭嚼舌根子的人還不少,昨兒個才讓我抓著一個小丫鬟子,狠狠地教訓了一通。」不用畫意細說,她們嚼什麼舌根子濮陽醇也能猜出八九分。不過就是見側妃有了身孕,王妃急火攻心一氣之下病倒了之類的,在皇宮里也待了這麼些年,這等的閑嘴之事不過也都諸如此類。濮陽醇只淡淡笑笑,不予置評,任他輿說,自己清淨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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