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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就在別院里休息了幾天,一如之前在泱州的日子,甚至是姜戟還把後院的花草挖了些許,騰出塊空地給呆瓜種蘿卜。

而呆瓜流連于皇城的繁華,一連好幾天都在外頭逛街,全然沒了來時的拘謹。

就在他們習慣這一切的時候,姬子淵卻大喇喇地登門拜訪。他這回不僅沒有多加掩飾自己的身份,還帶上了護衛,看起來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行蹤。

為此,寧淮安也有些疑惑,四下打量了周圍幾眼,便迅速帶上了別院的大門。

「你來就來,搞這麼大排場做什麼?」寧淮安跟在姬子淵身後,語帶責備。

「因為我樂意。」姬子淵瞥他一眼,表情滿是愉悅。

「病得不輕。」寧淮安連連搖頭,走上前領著他到正廳。

呆瓜這會兒剛睡醒午覺,抓著一根姜戟買回來的糖葫蘆吃得入迷,乍一看到姬子淵,頓時也不記得站起身,就道,「哥哥好。吃,吃糖葫蘆嗎?」

姬子淵看他那根糖漿已經快融到手上的糖葫蘆,急忙擺手拒絕,「你慢慢吃吧。」

呆瓜點點頭,他其實也只是客氣一下,畢竟說話時他都沒舍得把糖葫蘆從嘴里拿出來。

姬子淵似是發現了呆瓜的不同,伸手掐掐他的臉,「呆瓜怎麼瘦成這樣?越來越討人喜歡了。」

呆瓜彎彎眼,知道姬子淵是在夸他,倒也沒有躲開他的手。

姜戟從後院里過來,剛好看到這一幕,輕咳兩下,然後佔有欲十足地坐到了呆瓜身邊。

姬子淵倒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掀開衣衫在另一邊坐下,看到身邊的寧淮安還有些嫌棄,「你媳婦兒呢?」

「在溫書。」寧淮安很是頭疼,「說是開春就要考試,所以不許旁人打擾。」

「這沒關系,考不上還可以當將軍夫人。」姬子淵拍拍寧淮安的肩膀。

寧淮安聞言卻是面色一頓,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什麼意思?」

不等姬子淵回話,姜戟卻拽著呆瓜站起了身,「你們還有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了。」

「你坐下。」姬子淵瞥向姜戟,「事出有變,姬子玨不需要我們動手了。」

姜戟無法,只好又拉著呆瓜坐下。一來一回,呆瓜到底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愣愣地舌忝著糖葫蘆,瞧瞧這邊又望望那邊,沒敢說話。

「姬子玨還沒回皇城?」寧淮安猜測道。

「沒錯。」姬子淵眉一揚,笑意更甚,「他出征西南,賠了幾萬精兵,到現在還沒敢回來。你知道西南那地方,易守不易攻,山勢險惡且瘴氣毒物多。據我的探子所說,姬子玨因此患上病癥,越發虛弱。」

「所以呢?」寧淮安還在對他剛剛說的「將軍夫人」耿耿于懷。

「我已經把你回皇城的事情稟報父皇,希望你帶兵出征收服西南失地。你的實力我們都很清楚,當年你十四歲就領兵平了中原的亂,也算是少年英雄。」姬子淵見他想要反駁,立刻補充道,「我知道你還在怨我父皇當年沒有派兵支援你父親的事情,但你必須得意識到,寧家這代只剩下你一人,若想光耀門楣、重振寧家的名聲,你不能再這樣頹靡下去。」

「我需要想想。」寧淮安嘆了口氣,其實他能願意再回皇城,便是有了新的想法。若不是恰逢秀才需要考試,他肯定會一口答應。

姜戟環抱著手坐在一邊,不知道姬子淵把他留下的用意到底是何。

好在姬子淵也並沒有忘記他,抬眼看向他又對寧淮安道,「你一手養出來的人我信得過,如果可以,把他帶到戰場上多操練操練。」

「這……」寧淮安更是猶豫,戰場上刀槍不長眼,姜戟再厲害但卻年輕沒有經驗,怕是有些危險。

「你看你也沒了後,權當兒子養吧。」姬子淵瞧了姜戟一眼,拉過寧淮安在耳邊道。

寧淮安頓了頓,不答應,但也不反駁。

姬子淵今日過來就是特地帶來這個消息,順帶看他們適不適應皇城的生活,眼看幾個人過得都不錯,又把事情說清楚,便帶著人離開了別院。

而寧淮安和姜戟對視一眼,相互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凝重。

「秀才不是還要考試嗎?你這時候,舍得離開?」姜戟突然開口,倒沒有說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如果他知道,一定會讓我離開。」寧淮安回道,「我與他各自有志向,我想他也不希望我一直這樣依附在他身邊。」

「所以你決定帶兵出征?」姜戟有些意外。

「嗯,還有你。」寧淮安頷首。

姜戟動作一頓,側目看了呆瓜一眼,此刻他已經吃完了糖葫蘆正意猶未盡地舌忝著木棒子,像是根本沒有在听他們說話的內容。

「不行,我不能離開呆瓜。」姜戟搖頭,不答應。

「那就帶著一起去。」寧淮安隨口道。

「太危險。」姜戟想著呆瓜這種一根糖葫蘆就能騙走的性格,更是堅決。

「讓他待在後方當廚子。」寧淮安想了想,又道,「就算你想要一輩子保護他,也必須讓自己成為更強的依靠。」

這話似乎說中了姜戟的內心,讓他不禁別過臉,沒再反駁。寧淮安看他已經默認,便沒有再說話,反而朝秀才房間跑去,不忍浪費最後的相處時間。

與此同時,呆瓜已經放了木棒子,蹭到姜戟懷里,「還,還想吃。」

「不能吃了,再吃牙齒要壞。」姜戟屈起手指敲敲他的腦袋。

「唔,好吧。」呆瓜舌忝舌忝嘴邊,又吸吸手指,最後仰頭親了姜戟嘴角一下,很是得意道,「我,我好甜啊。」

姜戟笑著模模他的腦袋,「嗯,很甜,呆瓜是小糖人。」

呆瓜跟著他傻笑,手里的木棍隨手一拋,結果剛好砸到趴在地上午睡的冬瓜。冬瓜被砸得驚醒過來,還沒來得及汪汪叫,就被突然從後面探出腦袋的大老虎提溜著帶回了後院。

「呆瓜,我和師傅可能要出征西南,你願不願意隨我去?」頓了片刻,姜戟才緩緩開口。

「西南,在哪兒?」呆瓜有些疑惑,伸手圈住姜戟的脖子,「姜姜去哪兒,我就去,不能不要我。」

「不會不要你,只是行軍的日子過得苦,你若是不願意,跟著秀才哥哥住在皇城等我們也成。」姜戟回答,他把呆瓜養成這樣可不容易,雖然最近瘦了很多,但還是白白女敕女敕的像顆剝了皮的大白花生米。要真是上了戰場,曬得又黑又瘦,還不得心疼死他。

「不行,我得跟著你。」呆瓜很是嚴肅,說話都順溜了許多。

姜戟心里是又甜又澀,早就知道呆瓜會是這個答案,但听他說出來卻還是讓他如同吃了蜜一般甜,可他下意識地還是不想讓呆瓜隨著自己吃苦,所以猶豫得很。

「西南,有什麼好吃?」然而呆瓜腦袋里壓根就沒想這麼多,竟是已經對將要去的地方有些期待。

「西南的菜系以辣為主,水煮魚之類。不過類似于魚香肉絲、宮保雞丁倒不會太辣,反而帶點甜味,大概會是你喜歡的味道。」因為呆瓜好吃的緣故,姜戟早就把各大菜系了解清楚,說起來更是滔滔不絕。

「哇,喜歡。」呆瓜很容易滿足地點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我想,帶著冬瓜和大老虎,好不好?」

「好。」姜戟答應道,伸手模了模呆瓜的小肉臂,便一把抱起了他朝房里走去,邊走還邊說,「讓我看看你這幾天有沒有長肉。」

「沒,沒有。」呆瓜急忙搖頭,也不知道姜戟最近是怎麼了,每天晚上都要以看看他有沒有長肉的名義,把他衣服給扒了仔細端詳,害得他這慢半拍的性子都感覺臉紅。

「不行,你今天偷吃了兩碗豆花,還有一只雞腿,肯定又長肉了。」姜戟義正言辭道,殊不知他的耳背早已通紅。

「啊,你、你都知道了?」呆瓜一驚,他吃的時候分明就看過廚房外面沒有人,怎麼還是被姜戟發現。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偷吃東西。」姜戟抿抿嘴,他當時趴在廚房的瓦頂,自然把呆瓜偷吃的東西看了個清楚。

「唔,姜姜真可怕。」呆瓜揉著姜戟的頭發,結果被他干脆地放在床上。

片刻之後,呆瓜身上就只剩了一件白褂子,整個人縮在床腳,小腳丫子踹著姜戟,大聲道,「不,這里癢!」

可惜他力氣不大,就像是輕輕地拍打。

「以後還偷不偷吃零食了?」姜戟撓著他的腰側癢癢肉問道。

「不,不吃了。」呆瓜急忙說道,因為調笑而全身都泛起了淺淺的粉紅。

「偷吃以後要不要漱口?」姜戟又問,依舊沒肯饒過他。

「要要要。」呆瓜連連回答,逗得姜戟又是一陣發笑。

房內兩人的笑聲傳到了後院,趴在大老虎身上的冬瓜像是已經習慣了自家傻主人和姜戟的游戲,嘆了口氣,繼續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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