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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戟很快就從集市上采購回來,考慮到皇城也許會更冷,所以多買了些厚實衣裳。

這會兒的呆瓜還是沒有把褲子穿起來,他套著明顯大了一圈的外衫,趴在床上看著畫本,小腿翹起,很是輕快地動著腳趾頭。

看到這一幕,姜戟也不由失笑,迅速帶上了門,然後拿著新買的褲子走到床前蹲下,「站起來,我給你穿褲子。」

呆瓜听到姜戟的聲音,立刻轉了個身滾到床邊,躬著腰在床上站起,然後把腳伸到姜戟手里。

姜戟也不嫌棄,捏了捏呆瓜還有余肉的小腿,這才拿過褲子給他從腳底套上去。

呆瓜扶著姜戟的肩膀,看他在自己腰上系著褲帶,小心地開口道,「姜姜,肚子沒肉,是不是丑?」

姜戟聞言抬頭看他,一把將他抱入懷里揉捏幾下,「呆瓜才不丑,胖瘦都不丑。」

呆瓜難得質疑了他,「可你,剛剛像見了女鬼!」

「我……」姜戟一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訕笑兩下,「我是太驚訝了。」

呆瓜瞧了他兩眼,倒也沒有再多疑問,就張開了手,「穿衣服。」

姜戟搖頭,這呆子分明什麼都會,可在他面前卻總像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女乃女圭女圭,偏偏自己又不願戳破他,干脆受著。

呆瓜這陣子突然變瘦,連飯量都小了不少。也許是嘔吐的記憶太過深刻,所以他吃飯都是咽下幾口,見沒有反應才又繼續吃。

姜戟想著瘦了也好,索性也不如從前那般給他添菜,呆瓜的身材就這樣保持了下來。

寧淮安算著時間,說是按照山路走,今天傍晚之前就能趕到皇城。姜戟沒有反對,他和寧淮安都是練家子,走山路也沒什麼可懼怕。

反倒是呆瓜心有余悸,抓著姜戟再三確認路上不會突然出現奇怪的大白鵝,隨後才點頭答應下來。

馬車里面也有取暖的火爐,所以秀才和呆瓜一上車就把外衫解了下來。姜戟跟在後頭,肩上扛著冬瓜和幾袋包袱,活生生就是個苦力。

呆瓜就坐在秀才對面,見他把衣服解開後,脖子上竟有幾塊印痕,不禁皺起眉,問道,「秀才哥哥,你,你脖子受傷了?」

秀才聞言瞥向自己的脖子,頓時紅了臉,立刻又把外衫系了起來。

剛闖進來的姜戟也是一頭霧水,看向秀才,難得有些關心,「我那里有藥,你要不要擦擦?」

「不,不用。」秀才緊抿著嘴,磕磕巴巴地回答。

「我師傅欺負你了?」姜戟又問,隨手把秀才的書卷遞給他。

秀才接過,臉更是紅得一塌糊涂,「沒有!」

「說什麼呢?」寧淮安听著他們的對話似乎提到了自己,這會兒也探了個頭進來。

「秀才哥哥,脖子有傷。」呆瓜搶著回答。

寧淮安動作一僵,看著同樣疑惑的呆瓜和姜戟,惡聲惡氣道,「小孩子家,別管這麼多。」

姜戟聳聳肩,反正他興趣也不大,便坐到呆瓜身邊給他剝花生。可呆瓜卻還是不安分,還想爬到秀才面前看他那所謂的傷口,卻被姜戟整個人拖回懷里,只好扁扁嘴忘了這事兒。

皇城附近的山路都有翻修,即便是馬車走得很快,卻依舊很是平穩。可就在這時,靜謐的山路上突然出現了躁動聲,像是多了幾匹馬從他們旁邊經過。

「停下!」外面的人聲音很尖,大概是把路擋著,迫得寧淮安不得不停下馬車。

「有事?」寧淮安表情合適鎮定地看向來人。

這幾個人手里都拿著彎刀,臉上和暴露著的上身也滿是猙獰可怖的疤痕,來勢洶洶。

「這條山路是老子修的,你們這些過路人,必須付些路費。」領頭的人嚷嚷道。

「你修的路?可有證據?」寧淮安輕笑,比起無賴來,這麼多年他還就只有姜戟這麼一個對手。

「當然,你可知道我是誰!」那人瞥了寧淮安一眼,眼底滿是不屑。

「不知道。」寧淮安搖搖頭,並不把男人威脅放在眼里。

「我是前朝將軍寧逸雲的獨子寧淮安,皇城周圍都是我的寧家軍,你說這路是不是我所為!」男人揚揚眉,語氣囂張。

可寧淮安卻是面色一冷,站起身,緊咬著牙根道,「你是誰?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與此同時,馬車里的秀才也白了臉,暗道不好。

「寧逸雲真是他的父親?」姜戟問著秀才。

秀才點頭,解釋道,「當年寧將軍帶兵出征西北,本能大獲全勝,不想軍糧被扣,還被朝中奸臣冤枉以貪污之名上報,最後死于戰場。寧家失勢多半也是因為皇帝听信謠言,而不給遠在千里的寧將軍支援,所以他最痛恨別人以寧家的名義作惡。」

「我出去看看。」姜戟頷首,站起了身,卻被秀才攔住。

「你出去做什麼?」秀才很是不解。

「怕他殺了人,不好。」姜戟說罷,掀開簾子出了馬車。

呆瓜听不太懂他們說的話,可見到秀才擔憂的表情,還是伸手模了模他,然後給秀才塞了顆花生米,「秀才哥哥,不要怕。姜姜,姜姜什麼都會做得很好。」

秀才回過神來,對上呆瓜彎彎的笑眼,頓時也輕松了許多,「果然和呆瓜待久了,人也會變得溫和許多。」

回想起剛開始見到姜戟的時候,他還滿是戾氣,這幾年打磨下來,竟然要比他們這些個大人沉穩許多,性格似乎也溫柔不少,雖然也僅僅是對呆瓜而言。

說話的功夫,寧淮安已經和那幾個山賊交手起來。

姜戟無奈,又低頭開始撿石頭,這偷襲的法子還是從寧淮安那里學來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用在了對付他身上。

幾顆碎石子打落了那幾個山賊手里的刀,寧淮安抬手就朝領頭那人的頭頂劈去,卻被姜戟叫停。

「秀才哥哥剛才滑到摔了腿,想讓你進去看看。」姜戟知道秀才就是寧淮安的軟肋,直接就胡侃道。

「什麼?」寧淮安果然扔下了手里的山賊,快步跳上馬車。

而姜戟眼見寧淮安立刻,也微笑著開始擺弄手里的麻繩。

「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姜戟一邊將幾個山賊綁成一團,一邊笑著開口問道,笑容滲人得厲害。

「他,他是誰?」領頭的男人剛才差點就死在寧淮安掌下,說話聲音滿是顫抖。

「他就是寧淮安啊。」姜戟笑容更是大了幾分,伸手拍拍男人的臉,「叫我聲爺爺,保你一命。」

男人不疑有他,連連叫了好幾聲「爺爺」,祈求姜戟能夠就此放過他。

姜戟倒是信守承諾,用條麻繩將他們吊到樹上,「只要有村民路過這里,就能把你們放下來。」

「你不是說放了我們嗎?」男人不服地爭辯。

「我只是說放了你一命。」姜戟面色一冷,抽緊麻繩勒住男人的脖子,眼看他面色發紫才肯放開,「還是說,你現在就想死在這里?」

男人後怕地搖頭,霎時才發現這個面相年輕的小伙要比剛才的男人更是可怕。

姜戟沒再說話,冷哼一聲就走回了馬車。

寧淮安正好也從馬車里走了出來,踫上姜戟有些猶豫,「就這麼放了他們,會不會太輕饒了?」

「當然不會。」姜戟搖頭,「等下讓秀才寫封認錯書放他們身上,證明你寧家的清白。」

「就這樣?」寧淮安還是有些不甘心。

「放心吧,村民能想到折磨他們的辦法不會比我們少。」姜戟輕笑,「你以為被他們迫害的村民會輕易把他們交給官差嗎?」

寧淮安看著他的表情,不寒而栗,便依著他照搬做了。

這場鬧劇耽誤了不少時間,寧淮安只好加快趕路,幸好在傍晚之前抵達了皇城。

皇城不同于泱州,即便是快要入夜,街上依舊很是熱鬧。

進城之後,寧淮安輕車熟路地把馬車駕到了姬子淵給他們一行人準備的別院。

這地方不大,但卻有個寬敞的庭院,听到幾人開門的聲音,後院里也跟著傳來一聲嚎叫。

「啊,是大老虎!」本還有些局促的呆瓜頓時亮了眼楮跑向後院,而他懷里的冬瓜卻是欲哭無淚,明明都已經走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能遇到那只大老虎!

姜戟無奈,飛快地看了寧淮安一眼,然後就追上了呆瓜。

不止是大老虎,後院里還有呆瓜熟悉的豬仔和老牛。它們像是先到了許久,早已習慣後院的環境,看到呆瓜也激動地圍了過來。

「姬子淵是有心了。」看到玩成一團的呆瓜和家里的成員,姜戟默默感嘆,抬眼卻又看到呆瓜騎著老虎朝小池塘邊跑去,立刻又追過去,「呆子,不許靠近池塘,萬一你掉下去怎麼辦!」

「掉,掉下去就,捉小烏龜吧。」呆瓜回答得很興奮。

「不許捉什麼小烏龜!」姜戟額頭青筋一跳,想到上回這呆子把烏龜放在被窩里養害他被咬了一口的事情,頓時很是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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