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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好前往西南的行程,春節也快要到來。

這還是姜戟和呆瓜在異鄉過的第一個年,幸好他倆從前也是這樣過,換了個地方也沒有太多不適應。

大年三十,姜戟就從鬧市里買回春聯和紅燈籠,花了大半天總算把別院裝點出了幾分喜慶的年味。

呆瓜跟著秀才坐在屋內有模有樣地剪著窗花,一頂紅色帶絨的瓜皮帽,襯得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很是可愛。

姜戟從外面走進屋,生怕寒風會竄入,又急忙壓實了門簾。

他邊月兌著披風邊幾步走到呆瓜面前,湊頭看了眼他手里的紅紙,有些疑惑。

「姜姜。」察覺到身邊有人靠近,呆瓜猛地抬頭,連人也沒看清就月兌口道。

「在剪什麼呢?」姜戟伸手戳戳呆瓜的臉頰,橫豎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呆瓜到底在剪什麼東西,只好猜測道,「冬瓜?」

呆瓜表情一愣,嚴肅道,「不,不許罵自己。」

「你剪的是我?」姜戟更是驚訝,拿起呆瓜手里的紅紙,細細看了一番,猶疑道,「是,是挺像我的。」

「我也覺得。」呆瓜笑嘻嘻地回道,又依葫蘆畫瓢地剪了另一個同樣看不出形狀的東西遞給姜戟,「這,這是我,我們要在一起。」

姜戟拿過他的剪紙,然後找了扇窗,隨意哈了口氣,便粘到了一起。呆瓜也跳下炕來,湊頭到姜戟旁邊,正想仔細瞧看一番,冷不丁卻看到一個黑影緩緩從窗外冒了出來。

「啊——」呆瓜叫了一聲,連忙躲到姜戟背後,「女,女鬼。」

姜戟卻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對著窗外就道,「師傅,您都多大了,還每天想著法子嚇呆瓜呢?」

「哎呀,你真是無趣。」眼見被人戳破,寧淮安的聲音有些挫敗地從窗外傳來。

「快點進來。」秀才在屋內咬牙道,頓時有種自己帶了三個孩子的錯覺。

听到招呼,寧淮安快步跑進了屋,全然忽略了站在窗邊的姜戟和呆瓜,徑直朝秀才走去,「到處找你不見,沒想到你竟然在呆瓜屋里,外面可把我給凍壞了,快給我捂捂手。」

說罷,他又耍賴似地一股腦兒把手塞給秀才,害得秀才一陣臉紅,眼看屋內的其他兩人並沒有看過來,這才嗔怪地瞪了寧淮安一眼,然後捂住了他的手。

姜戟飛快地瞥了他倆一眼,然後拉著呆瓜走出了屋,不打算讓呆瓜看到這倆人膩歪的動作。

呆瓜卻很是疑惑,仰頭看著給自己系著披風的姜戟,「出門做什麼?冷。」

「今天就有廟會,帶你出去轉轉。」姜戟按了按呆瓜頭上的瓜皮帽,又覺得好笑,「你戴這帽子倒有幾分土財主的樣子。」

「土財主是什麼?」呆瓜抱著他的手走出了門,愣愣地問著。

「就是有錢人。」姜戟怕他不懂,只好簡單地解釋。

「啊對,我,我就是有錢!」呆瓜說完,從大紅的棉襖里拿出一把銀票給姜戟看,「有,有錢。」

「哪來的?」姜戟一怔,不知道呆瓜身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錢。

「子淵哥哥,說提前給,壓歲錢。」呆瓜如實道,「買吃的。」

「你就知道吃。」姜戟捏了捏呆瓜的鼻尖,知道是姬子淵給呆瓜的錢便放了心。

呆瓜搖搖頭,反駁他,「還知道,很多。」

「知道什麼?」姜戟挑挑眉。

「睡覺。」呆瓜回答得很快。

「你這活寶。」姜戟被他的答案逗樂,笑著拉起他的手朝鬧市走去。

明天才是正月初一,但皇城的廟會卻早幾天前就開了起來。

街上兩邊都是各種雜技表演,看得呆瓜目不轉楮,手里拿著的糖人融了大半都沒能發現。

最為讓呆瓜流連的還屬套圈,地面上擺著花花綠綠的瓷器,他看著全都想帶回家。

姜戟無法,只好花錢買來幾個圈,問清楚呆瓜最喜愛的幾個瓷器,就一一套了回來。他先前和寧淮安學過準度,拿著小石子都能準確砸中人身上的穴道,更別說目標還如此大的瓷器。

眼見呆瓜還想多要,攤主卻不肯再賣圈兒給姜戟,表情還有些苦惱,「小公子你也別怪我不賣圈給你,按照你這架勢下去,我今天多半是要虧本,大過年的誰都不容易啊。」

姜戟失笑,偷偷塞了幾個銅板給老板,權當做是照價買了這些個小玩意兒。

攤主意外地看著手里的銅錢,連連感謝,還打算又塞兩個圈給姜戟。好在呆瓜看上了隔壁的東西,沒給攤主機會,就一把拽走了姜戟。

「會動!」呆瓜指著掛在木架的走馬燈,很是驚奇。

「想要嗎?」姜戟隨手拿了個小巧的到他面前。

「想。」呆瓜點頭,想著把自己剛才剪出來的小人貼到燈上去。

姜戟點頭,拿著錢袋子就在後頭付錢。

可還不等姜戟點好錢,又見呆瓜朝人群中間跑去,他手腕上掛著根和姜戟連在一起的繩子,所以這麼一跑便牽動了姜戟。

姜戟無奈,零錢也顧不得要,提著走馬燈就追了過去。

「 !」呆瓜跑得急,冷不丁就撞上了兩根木棍,可抬頭一看,卻看到站在高蹺上的人,頓時嚇了一跳。

「怎麼……」姜戟的問話還沒說完,就被呆瓜一下撲進懷里。

「好,好可怕。」呆瓜窩在姜戟懷里,小心地回頭看了眼高蹺上的人,又驚恐地縮回去,「這個哥哥,腿是木頭。」

姜戟哭笑不得,抱歉地對高蹺上的人擺擺手,然後拉著呆瓜給人讓路。

「剛才那是表演,他是站在了木頭上。」姜戟說著,讓呆瓜看向不遠處踩高蹺表演的人,「這木頭就這麼小,還很高,他們站在上面可不容易。」

「那,那為什麼還要站呢?」呆瓜算是看明白了,瞬時也沒了剛才的恐懼。

「因為這表演能讓大家伙高興啊。」姜戟回答。

呆瓜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拍拍胸口,「等,等到回去,我表演給你看!」

「呆瓜不用表演,我只要看到你就會很開心。」姜戟伸手給呆瓜戴好剛才撞歪的帽子,離開時情不自禁咬了一下呆瓜的臉頰。

「啊,姜姜,咬我!」呆瓜扁扁嘴看他,臉頰上的牙印證明著姜戟的惡作劇。

姜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回事,看到呆瓜這白里透紅的臉就忍不住下嘴,更是有幾分把他吞吃入月復的沖動。

可呆瓜還在看他,他只好開口轉移話題,「走吧,去吃晚飯。」

「不,不回家嗎?」呆瓜跟著他,一听吃飯就忘記了自己剛才的疑問。

「他們肯定還有很多話說,不回去打擾了。」姜戟搖頭,拉著呆瓜就朝最熱鬧的酒樓走去。

雖說是年三十,但酒樓里的人卻沒有見少。

姜戟帶著呆瓜在窗邊的位置坐下,然後輕車熟路地點了幾道呆瓜最愛吃的菜。

興許是客人太多,等了許久,菜才緩緩上完。

等到他們吃完的時候,外頭已經天黑。

賣走馬燈和燈籠的地方更是站滿了人,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挑選著自己喜愛的小玩意兒。

「吃飽了嗎?」姜戟用手帕給呆瓜擦著嘴,想著呆瓜早睡,便又問道,「還想繼續逛街嗎?」

「想。」呆瓜點頭,提起下午買的走馬燈,「我們有燈,不,不怕黑。」

姜戟便由著他,付了飯錢就走出酒樓。

皇城一連幾天的下雪,早在地面和屋檐上堆滿了厚重的白色,而現下更是漫天飄起了雪花,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代替了點點星星,很是唯美。

「下雪啦。」呆瓜望著天,伸出手掌感受著冰點在掌心一觸而化的冰涼,臉上不知何時也充滿了笑意。

姜戟見呆瓜戴有瓜皮帽,便難得地沒有撐傘,拉著呆瓜的手走在滿天飛雪之中。

「姜姜,你,你看!」呆瓜驀地停下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天空,「星星,在動。」

「那是天燈。」姜戟解釋道,又問呆瓜,「想不想放天燈?」

「天燈,是什麼?」呆瓜不解,他從前都是和家人待在鄉下過年,自然沒有接觸過這麼多稀奇玩意兒。

「天燈就是許願的燈。」旁邊賣天燈的大叔搭話道,「它能把你的願望帶上天,神仙看到就能幫你實現。」

呆瓜明白了個大概,立刻點頭,「想放。」

聞言,姜戟又模出錢袋子,買來一個天燈。

他們還在鬧市,當然不是放天燈的好去處。

于是姜戟帶著呆瓜走到河堤,拿出剛才那大叔所贈的紙筆準備書寫願望,可還沒下筆就自嘲了笑了起來,「我都忘了,你我都不會寫字,壓根沒法子寫願望。」

「我,我來。」呆瓜眼楮一亮,搶過姜戟的筆,隨手就在天燈上作畫。

不出片刻,兩個小人就出現在天燈上。

「這是?」姜戟有些不明白。

「我的願望就是和姜姜,永遠在一起。」呆瓜把天燈舉起來,用香點燃內芯,隔著昏黃的光看向對面的姜戟,「姜姜,你的願望,不是這個嗎?」

「怎麼會。」姜戟笑著看他,「我只是有些驚喜。」

說完,他一把抽過呆瓜手里的天燈,朝高處一拋,就見那天燈穩穩地飛了上去。

「真,真好。」呆瓜仰著頭,眼楮被燈火照出熠熠光芒。

姜戟看他看得出神,猛地將他拉到自己懷里,低頭就親上了他的眼,聲音含在喉嚨里很是壓抑,「我怎麼能這麼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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