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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流言猛于虎也

作为世族贵女,寒岁静和左香玲很是与有荣焉的都被列到了京都女子头号人物的名册中。

左香玲自然是大家闺秀中,温良恭俭让里的头名,而寒岁静便有幸成了左香玲这个正得不能再正的正面教材,的反面头号人物。都是头号人物嘛!自然时常让人津津乐道,津津乐道下必然口口相传。所以,对于左香玲,寒岁静想不知都难。

寒岁静抱着惊吓过度的郑念念在偏厅里坐着,郑念念小脸惨白,双手死死抓着寒岁静的前襟,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意外中清醒过来。

“豆豆,我是娘亲啊!娘亲抱来,你不能老赖在寒姐姐身上啊!”薛氏也是一脸忧心的望着寒岁静怀中的郑念念,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这孩子要是有个万一,她也不活了。

“豆豆,没事的,左姐姐只是昏过去而已,不会有大碍的!豆豆不怕啊!”寒岁静低低哄着,轻轻拍着郑念念的背。

离开后院之时寒岁静无意间扫到墙边似乎也有个血迹,如今想来花圃靠近墙角,左香玲有可能是在那处赏花被忽然窜出来的郑念念给撞到了,才有了这次意外的。好在,刚刚薛氏进去问过左香玲只是外伤并无性命之忧。

郑念念似乎才回了神,眼神有些空洞的四周转了圈,最后停在了薛氏脸上,一把就扑到了薛氏身上,哭得止也止不住。

“哇!母亲……”

“不怕!不怕!母亲在,豆豆不怕!”薛氏忙哄着,母女连心,眼眶蓦的也红了。

“母亲!豆豆把一个姐姐撞倒了,血,姐姐流血了……”郑念念哭泣着,断断续续的说着。

薛氏看着女儿哭得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安抚着。

“豆豆不怕!那个大姐姐会没事的!”郑风清也只能宽慰道。

寒岁静站了起来,有些自责的道“抱歉!是我没把豆豆照顾好!”

薛氏满脸雾气朦胧的看着寒岁静道“豆豆顽劣,哪里怪得了你,寒姑娘不必自责了!”

“寒五娘!”

楚氏怒气匆匆的从里间走了出来,扬手就要给寒岁静一巴掌却被郑风清一把拦住了。

红颜和白荷赶忙跪在了楚氏跟前请罪,白荷道“左夫人明鉴,此事当真是个意外,我家小姐亦是忧心左姑娘的!”

“大胆,这还轮不到你一奴婢开口!”楚氏生气的呵斥了白荷。

红颜气急当场就要回嘴却被寒岁静轻拍了下,堪堪又住了嘴!

“左夫人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郑风清的语气明显带了几分愠怒。

“郑世子,我家玲儿如今昏迷不醒,你却这般纵着一个罪魁祸首,你这中书舍人便是这般当的?”

女儿无故受伤昏迷不醒,楚氏的脸色早已铁青,怒极了也顾不得如今的场合,想也不想的连带着郑风清也是一通质问。

“我的中书舍人是如何当的就不劳左夫人费心了,您如今该忧心的是令嫒的伤势以及事发的情形。这般不明是非的指责人,可有失尚书夫人的作风!”

“哇!”一听到大人争执,郑念念的哭声更大了。

“清儿,不得无礼!”

满头白发的郑国公郑卫国进了偏厅,他的一声呵斥让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看起来年过半百,一身深褐色

袍子的老者身上,

寒山的威仪冷凌之气是驻战沙场带来的,而郑卫国的威仪之气却是岁月侵着,蹉跎流长万般沉淀出来的,这种威仪更有一种让人望其向背尤不及的敬佩和敬仰。

沉寂片刻后,是齐刷刷的行礼之声。

“这是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干人行礼之后,郑卫国才又出声问道。

郑念念仍旧一抽一抽的,望着郑卫国的方向,大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开口。

寒岁静落落来到了郑卫国跟前,又服了身,才开口道“是五娘打扰国公爷清静了,今日豆豆陪我去园里摘花,我不曾照顾好豆豆,冲撞了左姑娘,致使左姑娘受了伤昏迷不醒。是五娘行事有亏了,左夫人教训得是!”

寒府五娘,这娇纵的名声连他这个闭居在府的老人都听过她的大名,尤其是近来彭氏时常在他耳边念叨,他还真有些如雷贯耳了。

郑卫国不由又多打量了寒岁静一眼,眉目如画,肌肤胜雪,一身打扮素雅精致,说话谦卑有礼,举止大方得体,尤其是这通身的气度,高贵如红梅傲雪,温淡若清水幽兰,真是个气度不凡的小女娃啊!

“寒姑娘多礼了!”郑卫国又转头望着缩在薛氏怀里一抽一抽躲闪着他的目光的郑念念,严肃的问道“豆豆,可是你撞了人?”

“我,我……”郑念念支吾着,又小声的抽泣了起来。

“父亲,豆豆也是吓坏了,才刚有了些神智,我听看管她的两个婆子说了,是豆豆撞了左姑娘不错!”薛氏轻拍着郑念念的背,心里多少有愧,望了眼寒岁静又望了眼楚氏,才把郑念念放了下来。

郑念念摄于郑卫国的威仪,没敢再抽泣只能乖乖站在了地上,头埋得低低的。

薛氏又走到寒岁静跟前,轻轻拍了拍寒岁静的手“寒姑娘,难为你了!”

“我行为有失,薛嫂子言重了!”寒岁静轻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薛氏深深望了眼寒岁静,心里有几分感动又拍了拍寒岁静的手,才拉过郑念念的手来到了楚氏的跟前。

“郑念念,给左夫人跪下!”薛氏望着郑念念的目光一改刚刚的护犊之情,声音严肃而有力。

郑念念很少见薛氏这般言辞厉色,腿一软也就跪下了。

“养不教是我为人母之过,今日之事错在豆豆,过在我郑薛氏,左夫人若要责罚,我定然绝无怨言!”

薛氏说得郑重,说到最后也要给楚氏下跪了,却被楚氏一把拦住了。

楚氏低叹了声,也俯身扶起了郑念念“无心之失实在也怨不得他人,刚也是我言语有失了,玲儿出了这番变故,我行为过激了,也望你们多担待!既然玲儿无性命之忧这事便算了吧!”

郑风清也走到楚氏跟前,拱了拱手“左夫人莫怪,刚刚是小侄逾礼了!”

郑风清的话让楚氏不由扫了眼寒岁静,目光蓦然便冷了几分“这次便算了,不过郑世子我可是要提醒你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于那些声明在外之人,郑世子还是莫要走得太近才是!”

“小侄的私事就不劳左夫人费心了!”

郑风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显然又把左夫人气到了,见左夫人脸色不好,郑卫国突然轻轻咳了下,左夫人才识趣的没再发作。

寒岁静叹了口气,世人大多先入为主,纵

使你做的再好也多是枉然,流言猛于虎,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时一身文士服的年过古稀的花甲老人常老先生走了出来,虽年纪比郑卫国大,须发却只是半白,面容温善,看上去就是个慈和的老爷爷。

“常老先生,我女儿如何了?”楚氏赶忙便上前问道。

“左夫人放心,伤口老朽已然包扎好了,失了些血如今有些虚,倒是无妨的,休养些时日,不要沾水,一旬左右便可恢复了,老朽一会儿开个药方,配着药膏使用,绝不会留疤的!”

“那便有劳常老先生了!”楚氏有些喜极而泣的再三同常老先生道谢。

事情也算就此告一段落了!

送走楚氏母女,寒岁静才闲下心来同常老先生好好说说罗氏的病情。

“产后引发的咳喘这在医理上倒也并非少见,每年季节转寒便会复发,多注意下保暖倒也是无妨的!”常老先生模了模花白的胡子道。

寒岁静想了下,忙又问道“可近来家母咳喘越发厉害,几乎睡不安寝,常老先生,这可正常?”

常老先生捋了捋胡须,沉思了片刻方才又答道“这种情况也是有的,若是在这期间着了凉染了风寒,确有这可能!”

寒岁静看了眼常老先生,又望了只剩下她二人的花厅,走近了常老先生几步,低声道“常老先生,恕五娘直言了,此次前来拜请老先生,是想老先生帮家母诊断下,家母是否中了毒?”

常老先生布满丘壑的脸上有了几分意外,一双依然神采的眼眸望着寒岁静好一会儿。

中毒分轻重,浅一些的把脉是把不出的需过针,而病理上常有宁吃百药不过一次针的言说,何况罗氏还是个内宅妇人,寒岁静这般小心翼翼的言辞倒也在情理之中,他意外的是寒家姑娘这般年轻却会有这种疑虑。

医者仁心,内宅的阴诡他这个过尽千帆的老人多少还是清楚的,他不好多问,尤其是寒岁静那一双明澈又满是担忧的眼眸着实让常老先生动容,百善孝为先,他自然愿意帮帮这孝顺的孩子。

“老朽会尽力的!”

听到常老先生的回答,寒岁静松了口气,动针并非小事,有些医者是颇为顾忌的。寒岁静赶忙又同常老先生行了跪礼。

“谢常老先生了!”

“你这孩子快起来!”常老先生忙扶起地上的寒岁静,眼中满是慈和。

拜别了郑国公和彭氏,郑风清便一道送寒岁静和常老先生离开,临上马车时,寒岁静顿住了脚,理了理被微风吹落的发丝,还是开口道

“郑世子,今日相护之情五娘感激在心!只是,如此一来怕是要累及郑世子声名了,维护刁蛮小姐出言顶撞伤者亲眷,哎!五娘原是不该到府上的!”

“寒姑娘一心护着豆豆,我这做小叔的,自然也不能眼见寒姑娘受此无妄之灾。至于声名,他人言语,我们又管得了几分,随他去吧!寒姑娘,也莫要往心里去,郑府随时欢迎姑娘登门!”

寒岁静望着郑风清眉眼里的清正凛然之气有些抱歉的笑了下,方才进了马车。

郑风清望着寒岁静离开的马车,眉头微蹙了起来,他终于明白寒岁静这般不好的名声是从何而来了,目睹了今日之事,寒岁静的良善和不争,竟成了他人伤害她的理由,郑风清觉得心里一痛,这种事他如何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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