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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跟着楼石,低级官吏家都差不多。比阮峰家里强些而已。所以长官架临,家里拿得出手的吃的,也不外乎鱼、肉、骨头。还能有什么花样呢?

其实楼石出言讥讽阮媛,并不是瞧不起低出身的人,而是看不惯阮媛装腔作势的做作模样。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又何怪别人呢?

阮媛见楼石瞪大眼睛瞅着桌上的东西,眼睛都不眨一下,忍不住道:“世子爷要不要尝尝?”

收拾桌子的绿柳等人顿住,绿珠嗔道:“少夫人竟胡说,世子爷怎会吃这些东西?”

楼石抿了抿唇,一笑,坐在窗下桌旁不说话。就好像先前两人从没吵过架一般。上辈子因为纳妾的事情,阮媛此时正绞尽脑汁,想让楼石改了主意。主动去寻赵宁,求了她几次。赵宁见阮媛焦头烂额,所以并没有让暖婷来找阮媛,而是亲自出手教训了唐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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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也就没有楼石这时候来归燕居。那时阮媛天天给镇北侯、简夫人请安,楼石则带着小雨同去,俨然的郞情妾意,浓情蜜意。小雨也没让楼石失望,总是拿话刺阮媛,阮媛也从来不是个让人的,除了楼石外。所以,三两句话,便与小雨开吵。

这辈子她改了行为,有好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包括昨天还扬言再不登门的楼石,竟今天就来了。想想上辈子,她们足足冷战到了小雨进门。

阮媛到现在还记得,小雨给她敬茶,她故意没拿稳,滚开的水便那么洒到小雨的手上,顿时便起了一片的水泡。楼石更加的生气,抱着小雨便走了。此后一直让小雨住在回心斋里。直到听闻小雨怀孕。

于是阮媛便主动向楼石示好,两个人便不再提这事了,谁也不向谁认错。她玩掉了小雨的孩子,楼石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绿珠等人收拾干净地中的圆桌,退了出去。绿柳端了茶果进来,放到桌上,也退到外屋。

阮媛可是什么也吃不下,坐直身子端起茶碗,打算喝茶解解腻。才提起茶碗盖,就听楼石不紧不慢道:“你还是等茶凉了再喝吧。”

阮媛不明所以,抬头瞅楼石,不言语。那眼神好似在问他:为啥?

楼石很是诚实地说道:“声太大。”

阮媛气得不行。心道:你管我?上辈子也没见你这么多话,怎么重来一回,变事妈了?有事说事得了。似是故意的,阮媛抱着茶碗使劲吸溜茶喝。

楼石见阮媛将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也不生气,笑着右手端起茶托,左手提茶盖,嘴在碗边一抿,一点声响没有。

一时间,室内只有阮媛吸溜茶的声音,还有外面的蝉噪声相呼应。

楼石不说来意,阮媛也不寻问。一碗茶没了,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谁也不先出声,似是在比耐力。楼石定定地望着阮媛。阮媛低着头,一手端着空着的茶碗,一手用碗盖来回画碗口。神情极为认真,好似在精心地练字画一般。

若是以前,见楼石主动来归燕居,阮媛与他说话。或问问外面的事情,或问问楼石一天都做了什么。若是楼石心情好时,也会与她说说。偶尔还会开开玩笑。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耐心的。”楼石面上微笑着,说话的语音也低低的。

阮媛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如水,像是能照出一切没有放到表面的东西似的。笑道:“妾要是没记错的话,昨儿世子爷走时,是怎么说的?。”

楼石笑道:“我好像什么也没说吧?怎么?夫人听见我说什么了?”

阮媛气得磨牙。道:“世子爷直说了吧,今儿来可有事?纳雨姨娘可是有什么要我准备的?不知道可安排哪个院子?还是就与世子爷同住在回心斋里?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为雨姨娘准备新衣服,要不要我去准备?”

楼石道:“其实我也可以以先不纳她的。”

阮媛忙说道:“别。还是纳了吧。别明儿再传出我善妒来就不好了,再说了,若是传出世子爷惧内,可就更加的不好了呢。”

呵呵,阮媛心底轻笑。这是又向她抛甜枣来了。可惜她已经不稀罕了。别说这才纳小雨,等明儿看见陈莹,她也定会帮着促成好事,早早的让他的两个妾归位。

可是一想到小雨,阮媛的心里却是一阵的难受。

放下手中茶碗,阮媛靠着炕头立着的枕头上,目光盯着炕上围帐顶,那浅青色的帐子聚到一块儿,颜色便有些深。

楼石没想到阮媛会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她果然与平日里不大一样。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魔正了?”

阮媛不说话,愣愣地依旧看着那帐子顶。

楼石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的话,再请太医来瞧瞧吧。怎么瞅你怪怪的,到底怎么了?”

说着话,楼石站起身到炕沿边上,伸手欲模阮媛的额头,想看看她是否有热。没想到阮媛如惊着了般,快速闪到一边道:“别碰我。”

楼石的手僵在半空中。想到了昨天也是如此。她好像非常不想让他碰她。楼石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解释为他要纳妾,所以阮媛在与他闹脾气。

讪讪地收回收,楼石面上不怎么好看的坐回去,道:“不过是关心你,瞧把你吓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阮媛瞅着楼石,微笑着:“世子爷是在求我么?怎么,为了你的心上人,要献身?若我说,你在归燕居住一个晚上,我便不去寻唐芷的麻烦,世子爷看怎么样?”

楼石的面色不用看,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阮媛的嘴本就刻薄,以前不过是因为心里喜欢楼石,所以暗自自己忍了而已。现如今不管她还喜不喜欢楼石,经过了上一世,都不可能再让自己受半点儿委屈。

开始时,还有着上辈子的习惯,收着些。经过了两日,这嘴上的功夫,倒是恢复了几成的功力。

一张嘴,楼石与那南风馆的小倌也无多大差别了。

楼石被阮媛气得就快吐血。想当年前世时,楼石的嘴也是一把无影的刀,句句剜阮媛心的。冷笑着说道:“想来你爹也是读书人,竟没教会你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阮媛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很天真的问道:“我留自己的夫君夜宿,就不会写廉耻了。这么说,留别人的夫君夜宿才是有廉耻被?那我可得好好学学,不过要留别人的夫君,诗得写得好呢。没个文彩,怎么留呢?”

果然如今自己不稀罕他,他的话便半分也伤不到自己了。阮媛心下冷笑着想。这回换阮媛句句剜楼石的心。

毕竟楼石不擅长吵嘴,以前能伤了阮媛,也不过是仗着阮媛爱他。如今见阮媛如滚刀肉,他便是那个词穷的一个。气得冷哼道:“你这样,只能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阮媛靠在炕壁的枕头上,眼睛盯着前方,像是陷入沉思之中。嘴角依然挂着浅浅地笑。以前她那般的讨好他,也没见他喜欢她啊。

讨厌与更讨厌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了又想,最终还是楼石先软下脾气道:“你已经嫁了进来,以后就好好过日子,何必还与青藤牵扯不清?以后离她远着些,她的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况且过些时候,等上次的事情淡了,她也就议亲了,你又何必放着世子夫人不做,自寻烦恼?”

阮媛收回目光,直视楼石道:“其实就不是驸马,冲着你楼石,公主寻唐芷的麻烦你也不委屈。你们男人,为了利益,去算计一个无依无靠,自小无恃无怙的小女子,算得上男人么?”

楼石颇有些意外,道:“别胡说。”

阮媛笑着将视线移开,不无鄙夷地说道:“胡不胡说,咱们心里都有数。”

楼石想让赵宁闹,却不想牵连到唐芷。可你千般的算计,赵宁是个不听劝的。她认准的事情,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想来朝堂上,瞪眼盯着太子虚位的皇子,哪个不想赵宁闹腾呢?周毅,阮媛不停的想,却依然想不明白。庶子的地位本来就是尴尬的存在,老实本份,就只有挨踩的份。可是不认命,挣扎的话,除非你能出头,要不然,终是招来更多的脚踩。

按理说,以周毅的出身,能尚公主,已经是僭越了。将来的子女也多能有封号。就是国公世子,将来继承了国公的封号,还能高过驸马去?

子女也不是有着血脉关系的皇帝外甥所能比的。

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一直刺激赵宁呢?当年,承天帝赐死赵宁,周毅并没有得着好,也是差一点儿就被送去给赵宁守陵了。

可是,若说他投了当年新太子的阵营也不对,他继承了国公封号,却没有出现在刘贵的婚礼上。这非常让人奇怪。

真的爱唐芷么?阮媛心想:上辈子说楼石爱她,周毅也不可能爱唐芷的。

楼石一手搭在桌上,中指一下一下轻叩桌面。他如何不知,即便阮媛收手,赵宁也不会放过唐芷?他也部署了人去劝赵宁,不单无功,却边人都折了。赵宁不仅油盐不进,谁要是敢劝她,便直接连说下句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让人拉了出去发卖了。

这让楼石很是棘手。

所以,既然保护不了唐芷,那么就只能将唐芷受伤做利益最大化。所以,他才来阻止阮媛出手。因为若是阮媛出手,皇上只会想到他,只会认为阮媛是个毒妇。

你喜欢一个人,思想上就会不由自主的偏袒他。

这个道理,楼石还是懂的。

承天帝心里明知道是赵宁受意的,也会自动的摘清赵宁的。而将一切罪过放到阮媛头上。但,承天帝决不会动阮媛,因为在承天帝眼里,阮媛就是给赵宁顶罪的。

这也是上辈子,为何暖婷会被赐死的原因。阮媛上辈子被楼石迷个七荤八素的,专心讨好楼石,后来也只配合了赵宁几次,便将心思一门用到了宅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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