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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赌——

阿勇走到周阳身旁道,“我所说不虚吧。你身板虽然壮实,却缺少劳练,即便有把子力气,却难以维续,你若想要练武,还得先练练气力。”周阳脸上不服,心下已然服气,问阿勇道,“你且说说,如何练习气力?”阿勇道,“练习气力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尤其是对于你这样以为少爷来说,越发有些不容易。”周阳奇道,“练习气力还与我什么身份有关系?”阿勇道,“要练习气力,无非就是一句,‘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大侠武士,修炼武艺之前,都做些挑水劈柴的粗活,称之为基本功,其实就是外强筋骨,内状血气。像我区区一个乞丐,靠着在粮库扛米口袋讨生活,却也能在搬运米口袋过程中修炼气力,不管是大侠武士劈柴挑水或者是我扛米口袋讨生活,都是在生活里自然炼就气力。可你一个堂堂少爷,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即不可能像大侠武士那样去做挑水劈柴的粗活,也无需像我扛米口袋讨生活,你若想要练习力气,便只有寻一块磨盘来背在身上,绕着玉溪县城跑步,可你真要是这么去做,只怕人家都要说,‘人家是吃不饱没有力气,周大少爷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做,背个磨盘来消耗力气。’”阿勇说得自己都笑起来道,“你说说,你想要练习气力是不是不容易。”

周阳哼一声道,“背个磨盘绕着县城跑,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去做,但是劈柴挑水我也可以试试。”阿勇笑道,“这些粗活说来容易,做起来也很辛苦,更重要的是乏味得很,你一个小少爷,要是能坚持做得一天,我也算佩服你。”周阳眼睛一亮,对阿勇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哦,我要是干一天粗活,你可就佩服我了。”阿勇道,“好,咱们可以击掌约定。”周阳与阿勇击了三掌定下约定,周阳对阿勇道,“走吧,你跟着我去我家里看着,我这就去干一天粗活。”阿勇道,“我不必看着你做,明天这个时辰,你到本主庙找我,你若果真做了一天的粗活,我一看便知,你若没有做足一天,也休想瞒过我。”周阳哼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便是做了,没做便是没做,我何必瞒你,你等着瞧吧,我肯定要你亲口说出你佩服我。”

周阳说完便兴冲冲地往家赶,要去做挑水劈柴的粗活,路过玉林堂药铺的时候,周阳瞥眼瞧见吴巡检在药铺里看病抓药,吴巡检坐在药店里一个劲地打喷嚏擦鼻涕,周阳知道他被阿常扔进了池塘,想来是受了风寒,周阳觉得好笑,便多看了两眼,不想被吴巡检一回头给看见了。

吴巡检乍一见周阳难免心下生怯,只恐周阳昨天夜里瞧见了自己的狼狈样,他记得当时周阳是在他身旁,可等到马帮的阿常杀将下来的时候,周阳却不见踪影,他被阿常扔进水池,爬上来以后,裹着一身湿衣服跑回家,虽然洗了热水澡喝了姜汤,可将近天明的时候身子还是烧起来,晕晕乎乎,到现在烧虽然退了,喷嚏和鼻涕却是没完没了,吴巡检没少挨姚知县臭骂,可为了压住事态,保守秘密,姚知县最后还是决定对昨夜发生的一切事情三缄其口,不得向外透露半分,为此,吴巡检就自己身上的病,对外只说是寻常着凉而已。当下吴巡检招呼周阳到了跟前,想要提点周阳不可对外胡言乱语。吴巡检对周阳笑道,“昨晚之事,侄儿都看见了吗?”周阳对吴巡检的心事一猜便中,况且他已经听小子说姚知县、吴巡检下令所有官兵对昨晚的事不得向外透露只言片语,于是周阳对吴巡检笑道,“侄儿原以为擒拿贼人有趣,没想到刀光剑影甚是怕人,侄儿胆小如鼠,只求保全性命,为与叔叔作别,便逃回家中去。昨晚什么情况,侄儿一概不知。临阵月兑逃,还请叔叔恕罪。”周阳见吴巡检又打了个喷嚏,忙关怀地对吴巡检道,“吴叔叔身系咱们玉溪县城安危,叔叔倘若病倒,咱们玉溪县城还能指望谁,还请叔叔多多保重。”吴巡检见周阳很是懂事,几句问候的话也正好说在他心坎上,当下对周阳很是放心道,“侄儿并非官兵,自顾安危并无不妥,无需怪罪,无需自责。”

周阳别过吴巡检以后,急忙赶回家。太阳还未落山周阳便回到家里,已属罕见,而且一进家门,周阳便往造房柴房里面钻,更是叫家里人捉模不透。周阳进厨房去要扁担挑水,又跑进柴房要砍刀劈柴,厨房里的厨娘和柴房里的小厮都被他搞得晕头转向,急忙去请管家杨二爷,杨二爷来了,也以为周阳是要胡闹,又不敢得罪周阳,只有领着众人拜托周阳道,“小祖宗,您消停消停吧,这厨房和柴房又脏又乱,可不是您这样一位少爷该来地方。”待众人听清周阳说自己要做劈柴挑水的粗活,众人面面相觑,都当周阳生了病了,杨二爷说要去请大夫,被周阳拦住,非要让杨二爷安排自己挑水劈柴,杨二爷拗不过他,只得吩咐厨娘和小厮,将平时挑水的扁担、劈柴的砍刀拿给周阳,又陪在周阳身边做护佑,周阳驱赶杨二爷与众人,只留自己一人在后院里做粗活,杨二爷瞧周阳的执着劲,不似捣乱,倒还有几分认真,心想着周阳他爸整天担心着周阳在外惹是生非,倒不如由着他在家里,即便是玩耍也好过在外游荡,便由着周阳,只是寻了一件小厮平日里做工穿的土布衣裳来让周阳换上。

从约莫申时起直到戌时周阳一直在后院里忙活着,挑水灌满了厨房里三口大缸,又砍了两筐柴,期间自然多有失败与不顺,好比说初学挑担,找不准平衡点把持不住扁担,挑到半路的水反倒一地,又好比开先劈柴,专挑着搞出去砍,结果发现长势整旺得部位不禁难砍,而且会伤了树的命脉,反倒是低处枯萎的地方,原本就是树想要退去的部位,一砍就断,更有助于树的生长。周阳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干得热火朝天,大汗淋淋,疲惫还是其次,最让周阳难以忍受的还是乏味和无趣,周阳确实想过放弃,全凭着对与阿勇约定的执着,周阳坚持了下来,待到诸事完毕,周阳已经精疲力竭,浑身酸痛,周阳也理解了阿勇为什么说不必亲眼看自己,倘若自己果然干了一天粗活,他能一看便知,周阳低头瞧瞧自己一双手还有两个肩头,手掌上磨出了茧皮,肩头上磨起了水泡,坐下来休息片刻之后,周阳感觉自己浑身剧痛,连动也不想动,草草吃了晚饭之后,澡也来不及洗便往屋里去睡觉,脑袋才一沾枕头,鼾声便骤然响起。周阳的爸妈回来听管家杨二爷详述经过,都不免称奇,但想好歹儿子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干的也都是些务实的事情,实在好过平日里在外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便也不做追究,反倒交代杨二爷,任凭周阳去做粗活,不必约束。

周阳前一晚上累到后半夜,这一天又做了半天粗活,这一夜睡得着实香甜,只怕天上打雷也未必能吵醒他。

第二天周阳辰时醒来,用过早饭以后,又往后院去挑水劈柴,他爸、他妈起来后见儿子果真如管家杨二爷所说的,自愿地做些个粗活,都啧啧称奇,也不过问,任由周阳忙活,巳时以后周阳他爸去茶行忙生意,他妈约了朋友打牌,周阳一直忙到了未时,看水缸的水全满,柴房里面的柴堆起了一座小山,这才心满意足,草草吃了几口饭以后,便急忙赶着出门去找阿勇。

周阳还记得答应过老鼠,要给他买酥心豆面糖,周阳又额外买了些蛋清饼、山楂糕和薄荷糖,想给老鼠尝尝鲜,拎着大包小包的糕饼,周阳来到粮库旁的本主庙,可走进本主庙里一看,里面竟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周阳心想阿勇与他有约,断然不会失约,便坐在是台阶上等待,可左等右等,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还是不见阿勇前来,周阳等得不耐烦,将带来的糕饼搁在了老鼠睡觉的地方,便从本主庙里走出来,出来时看见粮库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不少劳工模样的人正在将米口袋从马车上歇下来,背进粮库里面去。周阳心想,“阿勇不就是靠背米口袋挣钱的吗,他该不会是在干活挣钱吧。”想着周阳边走到粮库门前,向主事的人打听,主事的人铁青着脸,初听周阳打听,极不耐烦地喝道,“不晓得,不晓得。”待到回头来打量周阳,见周阳穿着奢华,气度不凡,知道周阳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敢怠慢,这才缓和了语气,却还是闷闷不乐地咒骂道,“那些叫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个也没有来报道,你看,耽误到我这里的活计,原本上午就该做完的,到现在还做不完,实在可恶,以后都别想来我这里谋活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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