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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

周阳再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周阳起床后对镜穿衣,发现自己脑门上被余军校用枪口蹭开的伤口,已经长起来了,只留有一点淡淡的红印,周阳忙挽起袖口来看,被余军校张口咬住的地方,因为伤得不轻,当下还有些痕迹,却也算是大好了,周阳赞道,“阿常那白色粉末,不知道是什么灵丹妙药,竟有如此功效。”

周阳穿戴整齐下了楼,管家杨二爷告诉周阳,他爸已经去茶行忙生意,他妈跟隔壁的黄太太一起去绸缎庄定做衣裳,杨二爷吩咐厨房给周阳摆饭,端上几个精致小菜都是周阳平日喜欢的,杨二爷嘱咐周阳道,“这几个菜都是太太亲手给你做的,太太叮嘱了,要少爷你全部吃光。”周阳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就没好好吃过点东西,却花费了不少气力,当下正是饥肠辘辘,何需什么叮嘱,端起饭碗风卷残云一般地把一桌子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周阳拍着肚皮,打着饱嗝的时候想起了小叫化阿勇来,“那小子跟我一样忙活了大半夜,不知道回去本主庙以后能不能睡个好觉,能不能吃上一顿饱饭?”

周阳正想着,就见他的几个跟班小子跑来找他,小子李四一见周阳便神秘兮兮地凑到周阳耳边说道,“阳哥,你知道昨天在城西荒地里救你的那个阿常哥是什么人吗?”周阳吃了一惊问李四道,“是什么人?”李四道,“就是衙门悬赏缉拿的大风马帮的二锅头阿常。”周阳故作吃惊地对李四说道,“你少胡说,衙门悬赏缉拿马帮贼子呢,马帮贼子哪来的胆量跑进县城来送死。”其余小子笑道,“看吧,阳哥也是这么说,我们也都不相信衙门缉拿马帮贼子,马帮贼子岂敢进城来送死。”李四并不服输道,“你们昨晚都没有听见吗?官兵差役在城里闹了一晚上,我小叔就是官兵,他说昨天夜里马帮的阿常潜进城里来劫囚,县衙监牢里关押的一百五十名罪犯全给劫走了。我想着那个阿常哥伸手不凡,能从深井里面救出阳哥,十有**,就是马帮的阿常。”其余小子听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等李四说完以后都起哄道,“怎么就你一个人知道,我们什么也没有听说。”李四道,“那当然,我小叔说了,姚知县和吴巡检都有下令,要将事情压住,不许知情人将事情说出去。”其余小子们笑道,“那你小叔还不是对你说了,你现下又对我们说了。”李四道,“所以你们要替我保密啊,我就是联想到了咱们遇上的那个阿常哥,觉得有关联,才对你们说。”李四又道,“那个对着妓院学狗叫的狗杂种,似乎跟那个阿常哥要好,要不咱们去抓他来,一问便知分晓。”

李四哪里知道,当下周阳与小叫化阿勇,小处说是不打不相识,化干戈为玉帛,大处说,更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周阳岂肯让小子们再去难为阿勇,又想到小子们知道阿勇与阿常相识,只恐对阿勇不利,周阳翻下脸来对那李四喝道,“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不在少数,况且事关官府衙门,不可妄言,以免招惹灾祸。”李四见周阳翻脸,已经惶恐,听周阳说这一番话,竟与他爸对他的教训相同,当下知道厉害,不敢再擅自提起。

小子们约周阳去看热闹道,“听说西城门前的月牙塘里面有人溺死,这大冬天的一大群官兵差役都光着身子在月牙塘里面打捞尸首,阳哥,我们一起去瞧瞧吧。”周阳眼睛一转,立即明白过来,官兵在月牙塘里面并非打捞尸首,而是被自己扔进池塘里的火药枪,周阳心下暗自得意,也想知道那火药枪被塘水浸泡一夜是否还有效用,而那个余军校被自己打晕过去究竟什么情形,便领着小子们一起往月牙塘去。

月牙塘周围被官兵封锁住,不许闲人靠近,也不告诉众人里面出了什么事故,难怪民众纷纷传说是有人溺死塘中。小子们见进不去,看不见稀奇,便欲离去,周阳有心看个究竟,便摆月兑了小子以后,绕到月牙塘南面,从庄稼地里偷偷模进去,又小心藏身在河边为草丛中观看。

眼见十几名官兵赤着身板轮流下水去模去,而余军校就坐在岸边上等候,到底寒冬腊月,水里的官兵待不到一刻便急忙上岸来,却已经被冻得面无血色、浑身发抖,如此这般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有一名官兵从塘底淤泥中把火药枪给捞了上来。

余军校手握自己心爱的火药枪,眼见火药枪周身都是塘土淤泥,枪膛扳机到处都被泥沙填满,心疼得嗷嗷直叫,试着上了两回膛,都被卡住,余军校无比愤怒,心下只盼将那个将火药枪扔进池塘的小叫化剥皮拆骨,喝血吃肉。

周阳藏身于一旁却是看得心下欢乐,为了分享自己的欢乐,离开月牙塘以后,周阳直奔粮库旁那座破烂不堪的本主庙,去找小叫化阿勇。

周阳昨天夜里来过本主庙,恰时四下黑暗,难以看个真切,当下日头正旺,周围看得清清楚楚,周阳只觉这里还不如自己茶行里的马厩,根本无发想象这里竟是几十口人的家,更有像老鼠那样的孩子,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

周阳当下一身蓝缎长衫,器宇轩昂,走进本主庙去,待在庙里的几个叫化都被唬了一跳,一个小叫化怔怔走到周阳面前问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啊?”周阳望着小叫化笑嘻嘻,伸手模了模小叫化的脑袋道,“老鼠,是我。”小叫化一听周阳说话声音,立即欢喜得跳跃起来道,“阳哥,原来是你啊,你这一身打扮,我都认不出来了。”周阳将在来的路上买的一包酥心豆面糖、一包绿豆糕还有一包芙蓉糕递给老鼠,让他分给其他叫化吃,老鼠激动得差点没哭出来,老鼠道,“我早就见过这些糖果了,就是没有钱买,托阳哥的福,终于可以尝尝滋味了。”老鼠不吃独食,将糖果分给了其他叫化,周阳买得不足,酥心豆面糖给众人分了之后,老鼠自己只剩下纸袋上的一点沫沫,老鼠很是失望,周阳拍了拍老鼠安慰道,“没事,明天我再给你带来,改天我还带你上馆子去吃顿好的。”老鼠听了两眼闪光,却也不肯独享好处,怯怯问周阳道,“阳哥,上馆子的时候,能不能带大伙一起去啊。”周阳也豪气,一口答应下来,喜得老鼠雀跃欢呼到停不下来。

周阳问老鼠,“白老爹去哪了?”老鼠道,“白老爹他们几个年长的,白天都在鼓楼附近乞讨。”周阳又问,“阿勇去哪了?他还好吗?”老鼠告诉周阳,“阿勇哥昨晚回来,就躺了一个时辰,天蒙蒙亮就去粮库背米口袋挣钱,今天下午没有活计,他应该是去柳树塘旁边的树林子里练功去了。”

周阳一听老鼠说阿勇在练功,心下顿时亮起,不顾的其他,便朝柳树塘赶去,周阳昨日与众小子一起同阿勇交手,竟然都惨败,周阳自己甚至于被阿勇逼入绝境,不得以使出了下作手段,险些害了自己性命。周阳当时就看出来,阿勇练过武功,这也是令周阳对阿勇产生兴趣的原因,周阳羡慕阿勇练过武功,尤其是之后他与余军校交手,即使仗着身高身材的优势,可因为不懂招式拳脚,周阳吃了不少亏,当时周阳便想好,之后也要学些功夫,周阳现下风风火火地赶着去,就是想要看看阿勇是如何练习功夫。

柳树塘僻静,平时往来的人不多,周阳走到柳树塘旁边就听见了阿勇的喊杀声,周阳循声走进树林里去,就见阿勇在林子里的一块空地上,揪住一只填满了泥土的大口袋在练习摔跤。阿勇听见脚步声靠过来,看清楚来人是周阳,脸上露出点欢喜的神采来,也不停下来与周阳说话,继续他的练习,额头上脖子上尽是豆大的汗珠。

周阳望着阿勇练功,阿勇把泥土口袋摔了约莫有四五十下,才停下来歇息,走过来很是兴奋地对周阳道,“你知道吗,阿常哥说了,我很快就能跟着他们一起走马帮了。”周阳听了竟有些许妒忌阿勇,对阿勇道,“你还得挣足买下一头瘦驴的钱呢。”阿勇从怀里取出一个荷包在周阳面前晃了晃道,“这里面装着我所有的积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够买上一头瘦驴。”

周阳望着阿勇手上的荷包,心思并不在荷包里面的钱上,而是落在了那个荷包口袋上,眼见着那个荷包制作精细不说,外观还格外干净,与阿勇浑身的邋遢大不相同,可见是被阿勇用心收藏的,那荷包上绣了一朵黄色的菊花,格外耀眼,周阳一见,便联想起昨晚听老鼠说起的,也是他亲眼见过的女娃菊仙来。周阳嘿嘿地取笑阿勇道,“我瞧你这个荷包可是大有来历,上面那朵菊花实在耀眼啊。”阿勇听了,满脸通红,忙将荷包收进了怀里,还朝周阳骂了一句道,“关你什么事。”

周阳见阿勇害羞,哈哈大笑道,“你还会害臊。”又道,“好吧,要我不取笑你也行,你教我几招功夫吧。”阿勇蔑视地瞧瞧周阳道,“倒不是我不肯教你,只是你现下这样的身板还真不适合练武。”周阳以为阿勇故意推月兑,不高兴道,“你我来一处站着比较比较,我这样的身材不适合练武,你这柴火棍一样的身材反倒适合练武不成?”阿勇看出周阳心思,叹口气道,“我空口说来,你不肯相信,有本事你去抱着那泥土口袋摔两下试试。”

周阳眼见着阿勇这枯柴一般的身子都能够把泥土口袋一连摔摆四五十下,自己身板壮实,要摔那口袋两下,还不是如同吹灰一般的容易。周阳走上前去,双手抓住泥土口袋,猛一使力,便将泥土口袋扛起,周阳心下藐视道,“这口袋虽然沉重,却也不见得沉重到令我摔不了两下的地步。”周阳想着,便一侧身,双手齐用力先前一拽,便将口袋重重摔在了地上。周阳挑衅地望了阿勇一眼,阿勇摆摆手,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周阳便再次伸手去扛那口袋。周阳一样是双手抓紧口袋,然后猛一用力想要将口袋扛到肩上,不想这一回,周阳竟觉得这口袋比先前沉了一倍还不止,勉强扛到肩上以后,已经浑身乏力,满头大汗,在想要往下摔,竟是被口袋拽着身子,险些自己先跌倒在地。周阳大惊,不知其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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