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厅的时候,显然所有人都清醒了,没有人提及昨晚迷药的事,倒是絮雅,竟然依旧是柔弱似水的模样,头脸上也看不出有丝毫的伤痕,可那昨天那满头是血的人哪里去了?
白芍狐疑的看着絮雅,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安静的呆在角落里由丫环喂食着。白芍大感意外,一旁的玄思繆敲了她额头一记,倾身凑到她耳边到,“那女人的脸皮厚的很,两张皮,伤不透。”经他一说,她倒是明白了,想来絮雅是带着人皮面具的,那么,这人就不是真的絮雅了,那真正的公主人?
白芍越发的不淡定了,心中暗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一天到晚就没遇见过省心的事儿,京城里的,怕是要比这事还复杂多变吧!
想到这,便忍不住头疼啊。
絮雅这人藏的深,即便是明知道他们三人对她的身份很是起疑,却在蓝齐飞面前讳莫如深,端着公主的架子,完全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白芍真的是很佩服这样的人,不过倒是没时间顾及她,她只是对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很是感兴趣,如今他要找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手上,那么,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她动手脚?
白天,狼群是很少出来活动的,蓝齐飞派人出去打探,封住山路的雪已经融化,估计明日下午便可以出山了。
白芍借口拉着玄思繆和夏冰阳离开大厅,商量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如果宅子外操控一切的人真的是北冥王,那又该怎么办?
守在林子外的显然不会是只有一个人,或许是一只军队,若真如此,要想离开亦是插翅难逃的。
玄思繆从得到那张纸谏之后便一直不说话,夏冰阳的脸色也比之前要难看许多,商量了半个时辰,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白芍在说话。
夏冰阳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没事,会没事的。”
白芍却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晌午过后,阳光炽烈,封山的雪已经化开,蓝齐飞的意思是趁着这个时候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狼群也不会随意出没,所以最好赶紧离开。
夏冰阳没有异意,守在宅子里也未必安全,显然北冥王随时会进宅子,到时候,或许不知是悄无声息的杀死几个丫环婆子那么简单了,一旦他发现那内线丫环死了,东西落入白芍等人手中,必然会穷追不舍,赶尽杀绝。而且还有个身份诡异的絮雅公主,或许只有两方直接对上,把事情明朗化,才能瞧出个一二。
本来停在宅子外的马多半都被饿狼给惊走了,少有的几匹留在林子里,其中也有几匹被饿狼果月复。
蓝齐飞陪人去林子里把走失的马匹找回来一些,数了数,一共十匹,分了一匹给白芍的马车,另外的酌情分配,有的拉上些必备的物品,生下的把比较贵重的陪嫁物品带着,毕竟此一去路途遥远,又还没有出大燕境内,等到了栾城去驿站换了马匹,队伍还是要继续行进的。
队伍浩浩荡荡的行进在几乎快要没过膝盖的雪地里,马车亦是吃力的往前拖行着。
白芍与他们本是两个方向的,可栈道在林子外围,亦是要一同走上些路程上了栈道之后才能分道扬镳,更何况,还有人没露面,好戏亦还没有上场呢。
越往前走,林子里的树木越密集,身后已经看不到谭家的大宅子了,触目所及皆是皑皑一片。
走着走着,前面大头的两匹马突然疯了一样嘶叫起来,紧接着所有的马都失控一样挣月兑缰绳,朝着林子里四散奔逃。
白芍坐在车里只觉得马车一阵剧烈的晃动,撩开车帘一看,心中大骇。
夏冰阳在马惊的瞬间便一把勒紧了缰绳,力拔山河的气力使狂躁的马蹄挣月兑不出,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这是依旧不住的踢着蹄子,目光惊恐的看着四周的林子。
白芍屏住呼吸,玄思繆亦窜出窗外。
空气中传来箭矢破空的声音,羽灵箭如密集的雨点一样朝队伍里射来,众人纷纷抽刀挡箭,几个功夫弱的已是被射程了刺猬,几名宫女也惨死箭下。
夏冰阳和玄思繆分左右立于马车前,挥刀舞剑拦下迎空射来的箭。
白芍胆战心惊的坐在马车里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紧紧的抱着包裹护在胸前,手里紧紧握着匕首。
箭雨渐渐变得稀疏,林子里传来饿狼的啸声,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侍卫已是惊弓之鸟,听见饿狼咆哮的声音吓得六神无主,竟是纷纷丢了兵器往林子里逃窜。
夏冰阳端坐在车辕上,目光阴咎的看着林子里窜出的饿狼,玄思繆斜倚着车壁,撩开车帘朝里面的白芍笑道,“娘子,要不要随我渐渐王兄?”
白芍一咧嘴,“没兴趣。”
玄思繆咧嘴一笑,转头去看絮雅的马车,蓝齐飞和六个仅剩的侍卫团团把马车围住,饿狼窜出林子,一点点缩小包围圈,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狼群身后窜出二十余名黑衣人,黑衣人动作讯捷,俨然经过专业的训练。
狼群很快的发动攻击,黑衣人配合着狼群发动攻击。
蓝齐飞的侍卫与狼群陷入困战,黑衣人则大部分朝夏冰阳和玄思繆扑了过来,前仆后继分散开来,一部分困住夏冰阳,另一部分围攻玄思繆,显然在他们看来,夏冰阳和玄思繆比蓝齐飞更加难对付。
当然,这完全归功于这两日二人频繁出入宅院而引起对方的注意。
黑衣人的攻击井然有序,并不恋战,有点车轮战的意味,意欲耗干二人的体力。
白芍缩在马车里不敢妄动,突然觉得头顶的车棚一阵震动,暗道了一声不好,一把长剑‘噗’的穿透车棚刺了进来。
妈的。心中暗骂了一声,翻身滚到角落避开长剑,抬手紧握匕首往上送去。
车顶的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招,脚面被削铁如泥的匕首直直透穿,哀叫一声翻下马车。
抽回匕首,见到白刃上殷红的血,白芍心中暗骂,一把撩开车帘,迎面对上一张诡笑的脸,“妖孽?”
“回去。”玄思繆一把推上她的脑门把她推回车里,不许出来。
“不出来就被捅成蜂窝煤了。”白芍暗骂,一把扯落车帘很是勇猛的窜了出去。
“额,那个,我还是回去吧!”一间混战成一团的三个战团,白芍眨巴眨巴嘴,决定还是乖乖坐在马车上不要动为好。
围住玄思繆和夏冰阳的黑衣人已有部分被撂倒,瞧那样子,估计不死也半残了。
剩下的都在做困兽之斗,不远处的蓝齐飞和侍卫亦是与狼群苦战,有几名侍卫惨死,饿狼亦是死伤不少。
正瞧着,突然瞥见一旁林子里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那人动作并不是很迅速,穿着黑色的袍子,脸上罩着面罩,腰间挎着一把宝剑。
白芍只愣了一秒钟,便飞身跳下马车朝那黑衣人追了过去。
白芍不懂轻功,雪又积得很是厚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追过去的。
那人似乎是并不急着离开,又似乎是在刻意等着她一般。
他身材修长,浑身上下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中,脸上罩着黑色的面纱,一双幽蓝色的眼眸隔着不远的距离直直的望着。
撞入那海一样深邃的眸子时,白芍瞬间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不是因为动心,只是觉得心惊,暗道,混血儿?
猛然便了解到老人为何会被吓死,在这个迷信的时代了,蓝色的眼眸,大抵上便是异类,妖孽了吧!
四目相对,男人仿佛看见她眼中的震惊,空气中凝聚了一种潮湿而阴冷的气息,他一点点朝白芍走过去。
白芍突然有些后悔了,她怎么就那么不自量力的追了出来?若是他会武功怎么办?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估计都不够人家三招两式的。
男人缓缓的抬起头,白芍吓得一缩脖子,下意识的把手里的匕首送了出去。
“嘶!”
棉帛撕裂的声音,白芍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幽蓝色的眸子。
黑色的袍子从袖口撕裂,露出里面殷红的血肉,啪嗒啪嗒,殷红的血落在雪地里,晕开一朵朵妖娆的红梅。
男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幽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他缓缓的走进,白芍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他进,她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地上一颗粗壮的树干。
男人站在离她不过半米远的地方,手臂上还抵着血液,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久久,隐在面纱背后的口中发出一种冰凌一样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你,配不上他。”
白芍怒了,更多的是不解,“谁?”
“玄思繆。”男人轻轻道,突然扬起手一把扯落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妖娆俊美的脸,眉眼中竟然与玄思繆又三分神似,只是那双幽蓝色的眸子更添了几分神秘。
“北冥王?”白芍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你,不配。”说着,双眸微微眯起,紧抿的薄唇突然扯了一抹诡异的笑,突然栖身而上,一只冰凉的白玉一样的手突然伸过来,死死的卡住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