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守卫,汉王李元昌冲他吼道:“去,搬把椅子过来,我今天要看看李恪这臭小子是怎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
守卫搬来椅子。
汉王李元昌一把拿过来,一坐在粮仓门口。
李恪不理会他,冲周围的人道:“去,把门打开。”
“你敢?”李元昌的声音从前边冒出来,如同火山爆发。
守卫不知道该听谁的,呆立不动。
哲威走过去,“七舅,你看,这……我们是奉皇命办事。”
听哲威这么叫自己,他指着哲威的鼻子骂道:“你小子还知道我是你七舅啊,少拿皇命来压我。皇帝是我亲哥哥,他的话,我都不听。什么时候轮到你这黄毛小子来压我?知道我是你舅舅,还不快滚。想和李恪那小子一样讨人嫌吗?”
讨人嫌,这话直接触怒了李恪。平日里,汉王李元昌怎么说他,他都不会计较,但“讨人嫌”一词直接触怒到他的心坎上。
李恪走到守卫面前,伸出手,“把钥匙给我。”
吴王跟前,守卫不敢不给。
“李恪,你这下子要干什么?”
见李恪手中握着他家仓库的钥匙,汉王李元昌本能地站起来。
“哼,干什么?你说呢?皇叔。”
“你……”李元昌一气之下,拔出柴哲威挂在腰间的剑。“我告诉你,李恪,今天,你要是敢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唬我了吗?你以为我李恪会怕吗?”李恪慢慢地往他跟前走。
“李恪,你不要逼我,杀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哈哈,你动手啊,你敢杀皇帝的儿子,那就是犯上,你杀了我,你的脑袋也保不住,看你有没有这个胆。”
“你,你以为我不敢吗?”李元昌朝李恪身上砍去。
只是,李恪也是个习武之人,李元昌这一剑丝毫不能伤他。只见,李恪两手一夹,李元昌手中的剑立刻变成两段。
李恪步步紧逼,汉王李元昌在一阵惊吓之中扔下剑柄。
李恪推开一旁的李元昌,径直打开汉王府粮仓。
“还不快进去抬粮食。”
见吴王都这么说了,侍卫们一拥而上。
李元昌见那些人正张牙舞爪地涌进粮仓。嘴里大骂道:“李恪,你这小子会遭报应的。”
李恪才不理会这一套,待侍卫们搬走了粮食。
见自家粮仓的粮食少了三分之一。
汉王李元昌捶胸大哭,“你们……李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连最难缠的汉王李元昌都被他们搞定了,其他人都乖乖地交粮食。
没想到,这天下间最难办的两件事都被李恪办好了。
分到粮食的百姓们,跪在吴王李恪跟前。因为在王爷没来之前,他们的食物问题一直都没有得到解决。
“王爷,千岁千千岁。”
百姓的呼声真诚而又真实。
虽然,这次潼关打井事宜,李恪得罪了不少权贵,但是他确赢得了百姓的心。
然而,朝中开始诽谤李恪的势力越来越强烈。
尤其是汉王李元昌,因为自己家里失去了不少粮食。如今粮食比黄金还贵,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想到这,汉王是割肉般的疼。
他恨毒了李恪,恨不得把那小子给杀了。
那时,天气也比较热。
李元昌在家里躺了几天,滴水未进。
他叫家奴把他抬到太极殿,他要让满朝文武看看,李恪这小子是有多么霸道,把自己的亲叔叔整成这样。
汉王李元昌躺在一个简陋的担架上,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毯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想到一个词,同情。
“皇兄,臣弟这几日,滴水未进,形体消瘦,恐怕不久要远离人世。”
汉王李元昌额头上敷着毛巾,说话喘着粗气。
一见他那样子,皇帝一下子就猜明他的来意。
自己的这个弟弟,他还不清楚吗?从小就骄纵惯了。平日里,仗着自己是皇帝的亲弟弟,处处横行霸道。恪儿这下征粮,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汉王,身体不好,就不要来上早朝了,留在王府中歇息,未尝不好。”
听到这,李元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皇兄有所不知,臣弟要再不来,就会被李恪那小子给逼死。”
李元昌话一出口,满朝文武又见李元昌这副可怜样,加之,有遭同样情况者,他们都纷纷向皇帝下跪,“是啊,皇上,可要为汉王做主啊。”
见有人为他说话,汉王李元昌更来劲了。
“皇兄,想我汉王府本来就贫穷,李恪竟然派人到我府上搬粮食。这不是把自己的亲叔叔往死里推吗?皇兄,臣弟府上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这以后可靠什么吃饭,就连臣弟也是,几日来,滴米未进。李恪,他这是要把自己的亲叔叔活活饿死。”
汉王李元昌越说越有劲,刚才不是说自己快断气了吗?这会儿说起李恪来,连额头上的白毛巾也扯掉了。越
说越起劲,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的人。
皇帝点点头,“朕问你,李恪从你这里搬走粮食,是为了什么?”
“这……”李元昌此刻卡住了。
“告诉朕。”
“回禀皇兄,是为了赈济灾民。”
“朕再问你,要他征粮是谁的意思。”
“是皇兄的……”李元昌犹豫,支支吾吾。
“快说。”皇帝的声音变得威严,朝中立刻鸦雀无声。
“是皇兄的意思。”
“说得好,那朕问你,李恪是依朕的旨意办事,何罪之有?”
“皇兄,可……”
“没话说了是吧,朕听闻你汉王府存粮堪比国库,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存那么多粮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和其他人一样,等粮价上涨,好发一笔不义之财。李恪只不过是从你府上拿走了三分之一的粮食,剩下的粮食足够你府上家丁三年之用,何来饿一说。”
“皇兄……”汉王李元昌心里的小九九被皇上当场揭露,心有不甘,想要辩解,却又找不到一个好的理由。
“皇兄,可我是你的亲弟弟啊,想当年,弟弟跟你打仗时,臣弟为了救您,背上有几道伤疤。”汉王李元昌想用以前的旧情打动皇帝。
“够了,你不要再这里说以前的事,你为的是大唐,不光是为了朕。从前的你,你知道怎么处处为百姓考虑。现在的你只知道中饱私囊。”
“皇兄……”
李元昌还在苦苦哀求。
“你回去吧,以后不用再来上朝了,在府里颐养天年,你的俸禄也减半。”
没想到,此行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哥哥,我可是你亲弟弟啊,你不想我,可我想你啊。”
“你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朕不想看到你,走吧。”
“皇兄……”
“赶紧走,要不是朕看在你以前的功绩,朕恨不得废了你的爵位。”
皇上这么说话,李元昌再也不敢为自己辩解,怕越辩解越出问题。只得恨李恪恨得咬牙切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恪,咱们走着瞧。
有了汉王李元昌做前车之鉴,朝上再也没有人敢在殿前告吴王李恪。
“你们还有谁想参吴王李恪一本的,尽管过来。一个按朕旨意办事的王爷,怎么在你们眼里就有罪了?朕看,是他损害你们的利益了吧,你们个个平日里说自己清廉,可去你们粮仓里看看,粮食都快溢出来。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见皇上发那么大的火,那些本来怒气冲冲的,想参吴王李恪一本的大臣们杵在那,不说话。
他们还敢吗?
看看汉王的下场,他们若还想跟吴王过不去,下场就跟汉王一样。
这次,皇上拿自己的亲弟弟开刀,再也没人敢在万岁爷面前找李恪的茬。可在背地里,他们一个个恨李恪。
太宗也不会想到,他最爱的儿子将来就卡在这些人手中。
尽管吴王李恪得到了民心,但他得不到满朝文武的心。
自己辛辛苦苦忙到最后,竟是一场空。
皇帝在无奈之下,让晋王治入主东宫。
这些都是后话,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这将来的走势。
如果他知道,他大概不会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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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井在吴王李恪的监督之下已经顺利完工。
“这里的事终于办好了,本王也要回朝了。”
李恪望着那一切,这是他这几个月来的成果。
“王爷,朝中弹劾您的声音越来越强烈。”
李恪歪嘴一笑,这一切自他在奉旨那时起,就知道。
“哲威,替本王收拾好东西,我们回去。”
门外一片吵杂声,“什么声音?”
哲威也不知道,一阵纳闷,“不会又是百姓闹事吧。”
“去,你出去看看。”李恪对旁边的侍卫命令道。
“遵命。”
侍卫出去没多久,就回来,“王爷,潼关的百姓要见您。”
李恪出帐篷那一刻,眼前领头的长者捧着一碗水,涕泪涟涟,“王爷,您是一位好王爷。今天,我和乡亲们听说您要走。”
老者望着手中那碗清澈见底的水,“王爷,这是乡亲们打上来的第一碗水,王爷,喝了吧,算是我和乡亲们的一片心意。”
受到百姓如此爱戴,李恪接过那碗,一口饮下。
“李恪,谢过乡亲们。”
这时,所有的百姓都跪在李恪面前。“王爷一路走好。”其中,有一部分人在啜泣。
李恪忙扶起跟前的百姓,“你们快起来,我李恪何德何能受你们如此爱戴。”
“王爷,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事,乡亲们舍不得您。王爷,一路珍重。”
老者两行浊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乡亲们,谢谢你们,让李恪知道,一个当王爷的使命,就是为了让百姓好好过日子。乡亲们,珍重,李恪告辞,后会有期。”
李恪离开后,百姓们一直在目送他,“王爷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