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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意料之外,公主驾到

“一个将军,弃城,怠忽职守,不守军令,不顾人民,该死。”安行的声音,和鼎皇的好像。岁凉想着,特别是这种带着威严的问话。

李士刀面无血色。“你,你是什么人?”

“楚安行!”

李士刀已经轰地跪下来。表情惨淡。

他听过。

决定今天码够2万字,别拦我,别拦我啊……

将入五月,西北的热度开始澎湃,有种不让人热死不罢休的热情。

徐涛身为主城主将,地位倒是比其他副城要高不少。但是这个地位是尚叶将军赐予他的,如果没有尚叶,他已经死过好几次了,所以对尚叶异常忠诚。

岁凉一行不进城,徐涛却已经在内城做好了陷害安行,暗杀安行的两手准备。没想到他们会徘徊在城外,徐涛不安地想:难道楚安行他们发现了自己的奸计?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徐涛的谋士知道他这个人的缺点就是多疑,仔细分析给他听过后,他才安心回了将军府歇息。谋士望着他的背影,眼神薄凉,还带着一点点狡猾的光彩。人皮面具慢慢剥下来,谋士却是岁凉与安行熟悉的脸孔:梓王爷风梓言。此刻他哪里还有在京城的傻气,全身上下尽是潇洒气度,宠辱不惊的气质让徐涛惊为天人,立马封为身边谋士。

岁凉没想到暗影的几员大将居然是几座城池的主将。因为要掌握情况,不打草惊蛇所有暂时宿营在城外,不一会儿就陆续有人来向楚安行报告,貌似是各城的将军。但是怪的是,看到他,投给她的目光,居然皆是浓浓的敌意。岁凉本就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对于他们的举动虽然不理解,却是暗中给众人下了药,偶尔看他们跑几趟厕所,或者因为身上发痒突然跳起来大叫,心里就会冷笑。

本姑娘如果不是念在你是楚安行的手下,你们进的就不是厕所,是地狱了。她这一路又炼制了不少的毒药,已经乖乖藏在身上,没人知道,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貌不惊人的姑娘左边腰带里头是小打小闹,右边可是足以让人死一百次的“勾魂药”。

安行从来没见过岁凉这么冷酷的一面,只是岁凉这人本来就是令人看不透的,平日里看着冷淡温柔好说话,其实本质上还是有点冷淡的。

这样几次之后众人也都知道主子身边的姑娘原来是有几分本事的,纷纷收敛了不少,但是仍然没有完全认同他主母的身份。她太平凡,根本配不上主子。只有一个人还保持开始的敌意,看她的眼光活像她抢了他祖宗十八代。当然,或许比抢了他祖宗十八代还严重。

他叫权能。一个死板得让她这个好修养好气度的人都想狂扁的人物。

岁凉一边想着几位暗影将军对她的敌意从哪里来的,一边就想走进安行的帐篷,楚安行抓了李士刀,正在里面问话。

可是她的脚步被拦住了。

“姑娘,主子正在审问逃兵,这是军事积木,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守卫的将军冷着一张臭脸,表情不善地看着他。

岁凉眯了眯眼睛,又是这个忠仆。正想说话,结果帐篷里楚安行的声音传了出来。

“劝将军,让凉姑娘进来。”

权能一张脸更臭了,却不敢违抗主子的旨意,只好让开了。岁凉隐约听到他嘟囔着“娘们不在家里煮饭绣花跟到西北做什么,妇道人家居然倾听军事机密”之类的话,一时兴起,掀开帐篷的手缓缓放下,再缓缓走到他面前。

“姑娘这是做什么!”见岁凉越凑越近,向来不好的权能一动不动,脸色却是快青了。果然,女人!就是这种水性杨花恶心的动物啊!主子都还在帐篷内,就想着要勾搭自己……

“权将军,似乎多虑了哦。”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想法,岁凉只是笑了笑,掏出一个黑色的铁盒。“这个盒子,我打不开,不知道将军是不是能够帮忙呢?”

权能本想拒绝的,他叫全能不代表他什么都会。只是,打开一个盒子嘛,有什么要紧的?他的粗神经还没反射到岁凉是个惹不起的人物,只是心底对女人和她是主母的想法感到排斥,所以连带的也没好气来。

“姑娘说笑了,这样一个小盒子,怎会打不开?”

岁凉也不动怒,看着他粗声粗气有趣的笑了笑:“将军可以试试。”

权能将信将疑地结果盒子。很轻,看不出是什么材料。事实上真是很容易打开,而打开的时候,权能将军的脸上顿时被盒子喷射出的东西溅了一脸。

“见鬼,这是什么!怎么那么黏!”而且还很香,似乎,权能舌忝了舌忝,是糖?

岁凉已经大笑着走进帐篷了,留下一句让权能大将军气得跳脚的话:

“将军,你好厉害哦,居然打开了!放心,那只是加了料的蜂蜜水而已。”

加了料的蜂蜜水!权能咬牙,他永远都不会承认岁凉是自己的主母的!主子为什么会选上这么恶劣的女人当伴侣呢!

事实上打开盒子的代价是让权能眼睛整整痛了三天。

“凉,你又惹他生气。”话虽是抱怨,语气却有着纯然的宠溺。门口的咆哮估计整个营都听见了。他就知道,带岁凉来西北肯定是会发生这种状况的,被他派来西北的暗影都对他绝对的忠诚,不会背叛他,也是最希望他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但是自从岁凉在他身边的消息传到西北之后,很多手下都觉得他不该只顾儿女情长,而应该顾全大局,尽快整兵入京城才对,距离他们之前的进京部署,已经拖了好几个月。

但是岁凉没让他失望,众人的敌意和冷漠她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甚至让自己那一帮心比天高的属下都吃了好几个暗亏。在细里暗暗观察着,他送了一口气,对岁凉的幽默睿智也不禁刮目相看了。

但只有和权能“针锋相对”时,他才会发现她还是很孩子气的。至少相同的捉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权能这个笨蛋还老是中招。

岁凉也不说她觉得权能对他有意思,才老是故意针对他。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李士刀,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你来得正好。李士刀,你再将事情说一遍。”

听完李士刀的话,岁凉和安行尽皆陷入了沉思。李士刀原本是个副将,赵安将军入狱后被提携为将军。他本就没有多大的能力,可是又贪图权位带来的满足感,于是走一天混一天,直到某天晚上。

妻儿是除了权力他最看重的东西,毕竟权力只有一个人分享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当有人抓着他的妻子要他弃城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见他犹豫,黑暗中的那个人就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还是,你要现在死在我手里?”

李士刀很明白他是敌方的人,因为主将弃城,会扰乱军心,而这时,就是攻打的最好选择。

“你们……没有用的,我走了会有新的人代替我?”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黑暗中那人笑了笑,似乎对他这个问题很有趣,“你的属下和你一样,全是没用的废物。再说……”

“再过几天,瘟疫,就会横行西北了哦,哈哈哈哈……”

利用瘟疫?桑执国已经那么丧心病狂了么?

“凉,瘟疫……你能治么?”

岁凉却不是想的自己能不能治的问题。对方想通过瘟疫这种传染病来控制西北,隆城因为李士刀弃城没有遭到这个劫数,但是别的城池却可能潜伏着瘟疫的病原,如果不及时找出来,就算岁凉是神医,西北毕竟几千万的生命,她仅凭一人之力,又能救得了多少人呢?虽然治瘟疫的可以大剂量地炼制,但是毕竟众人还是不想有这种经历的。

“当然可以。瘟疫其实是一种细菌性传染病……算了,你也听不懂。可是我担心……”岁凉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担心,但是楚安行却奇异地笑了笑,仿佛胸有成竹似的。

“只要你能治就好。我们,就去这二十三个城池走一走吧。”

他这般从容,岁凉也是安心了不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把握,居然不怕找不出病原,想起之前他身上奇异的药味,岁凉模了模鼻子,那个药味,没什么特别的啊。这时,远方似乎传来了擂鼓般的战角鸣号声,安行身躯一震,表情凝重,朝着外面一声呼喝:

“权能!”

“是,主子。”

“召集暗影,领兵,前往蓟城!”

蓟城靠近隆城,如果隆城破,代表蓟城也即将陷入危机。刚才传来的远方的战角鸣号声便是求救信号。

“桑执国?哼!”

岁凉看着负手望天的楚安行,只感觉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男人,若是放在现代,小时候的志愿定是守护世界吧。

很快地权能、卜修、缺楼、王逸、朱楠等各个原暗影成员,现任西北边城将军就整齐地出现在了楚安行面前。严肃地望着远方,卜修开口:“西北,要变天了。”

对于卜修的这句话,众人赞同地点点头。权能望着主子,眼神里有着崇拜:“主子,我们又要一起战斗了。”

这句话点起众人的狂热,然而有些事却让他们失望了。“不,这次我不会和你们一起去。卜修,你当军师,王逸,你为主将,权能、缺楼、朱楠、辜延你们四人为副将,整合暗家军,明日前往蓟城帮助守城。”

“主子,那你呢?”权能急了,主子居然不和他们一起战斗?

“我和凉姑娘要乔装打扮到二十三城查瘟疫的病原,短期内不会和你们会面。这次来明面上是为了整合军力,提高军队战斗力,但是主城徐涛是尚叶的手下,肯定要横加阻扰的。所以若非遇到危险你们不要找我,我会联系你们的。”安行说完,各将军脸色沉重,刚想说什么,安行一袭白衣突然动了一下,他英气的双眉往上挑了挑,冷冷喝道:“装神弄鬼。出来吧。”

斜刺里一把匕首就直直刺出来,安行闪开了,权能阴沉着脸迎上来,一把长剑已经架在了女杀手纤细的脖子上,这个杀手身材瘦弱得很,貌似是个女人啊。

女杀手一击未成就要收手遁走,但见一把长剑已经架在脖子上,瞥眼间看见了男子满眼的厌恶,颇为惊奇,但是也没在意,只是往下一缩躲开长剑,接着很快就逃走了。其他人只是看好戏一样看着,因为主子的意思很清楚了,就是放她走。

“这逃命功夫还真是厉害。”权能喃喃道,冷哼了一声就要追上去,被楚安行喊住。

“权能。你留下。阿德,小心跟踪。”阿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应了声,然后就消失不见。权能也承认阿德轻功比他强,换了他说不定会跟丢,也就只是撇了撇嘴,上唇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有种吹胡子瞪眼的感觉。

岁凉看这身材很熟悉,凑过来望着女杀手逃逸的方向,然后嘴角一扬:“是那个假公主?”不过……除了公主,谁的身材也是那样呢?安行点点头,示意众人散了。权能却一动不动。

“主子,我觉得你和这女人在一起,迟早要出事!”他凶狠地瞪了岁凉一眼,岁凉无辜地模了模鼻子,杀手对付的又不是她,怎么怪在她身上了?这权能,真是脑袋秀逗了,连刚才那个女杀手都发现了他上来她根本躲也不躲。

“权能!你让我很失望。去绕营地跑一百圈,不许动用武力。”安行淡淡看了他一眼。“让我再听见你诬蔑凉姑娘,你就自动在暗影除名吧!”

权能打了个寒颤。但是他只是不吭声,转身就往营地外跑。一百圈对他不算什么,但是主子的话,却是伤透了他们这些兄弟的心了。只是为了一个女人!

“权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快出营地,主子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很温柔:“你们,别瞎操心了。”

权能傻傻站着。已经散了的众人居然纷纷出现,同情地看了他好几眼,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又一下,终于走掉。他慢慢吞吞地月兑下铠甲,慢慢吞吞地开始龟速运动,众人想到他以这种速度跑到一百圈,想必会直接跑到凌晨,不禁就各自叹息了,然后安静地睡去。

沉静的幽暗中就听见哒哒的脚步声在营地外响起,楚安行未曾搭理,岁凉却不忍心了。

“安行,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

楚安行抬眼看了下她,不置可否地低下头。岁凉也不再多说,只是走出帐篷,然后看着跑过她身边还不忘给她一记白眼的权能。

看来,精力还很充沛,她不需要帮忙了。果然名副其实的全能啊,连跑步都不输。岁凉耸耸肩收起手中心的东西,能给人增加肌肉活力的药粉,只不过,看来,他不需要。

安行,你说得对,这惩罚,一点都不重。

第二天卜修就带着众人包括李从瑾,安行要他在众将军身边学习,回来他会检查他的成绩。各位将军回了各自的城池,纷纷起兵帮助蓟城守城。二十三座城池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和敌国勾搭上,或者说是害怕战争,多少年没有打仗,有些人已经变得贪生怕死了。于是蓟城的困境竟然只有楚安行派出去的几个将军领兵迎敌,好在暗家军听命于岁凉,只做楚安行吩咐的事,对于蓟城主将盲目的命令要攻打哪儿哪儿,压根不听。但即使这样暗家军还是成功地守住了蓟城,大败桑执国的军队。

一路收集两国交战的信息,安行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没想到二十三座城池表面上只有一座城池沦陷,但事实上,已经有不下于五座城池已经彻底打上了通敌卖、国的标签,暗地里答应了桑执国,只等时机一到,就大开城门。

难怪皇上着急要他来整合军力,这一摊散沙,让他如何是好呢?正在思考解决方案,随意见的一扫却看见岁凉一直看着他。

她伸手覆上他的脸,“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他们乔装成一对中年夫妇,终于走遍了二十个城池,在各自城池都找出了瘟疫的病原。而岁凉为了确保万一,也在各个地方的水源里都洒下了解药,如果再感染上,只要喝水就能治好了。

还有三个城池分别是主城雒城,被占领的隆城,还有正在迎敌的蓟城。他们此时正在打算进入主城雒城,但是守关人员都是徐涛的手下,怕会被发现,于是安行带着岁凉施展绝世轻功就从城墙外头飞了进去。

黑夜中似乎什么都没有,但是楚安行敏锐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将岁凉一揽,就躲进了一处幽暗。那监视的人似乎愣了愣,只听见冷笑一声:

“你们逃不掉的!”居然就转身离开了。

岁凉疑惑地看着安行,安行低下头,顶着她的额头:“别担心。”一路走来,这三个字已经听得岁凉耳朵长茧,她摇摇头笑了:“老是这么扛着,你累了。”

“这次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你和你义父的事好么?我不想你过得这么辛苦。”夜色温柔,女声细致的声音宛若莺啼:“什么大事业,什么母仪天下,我通通不想要。我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安行,答应我,好么?君临天下,相信我,你不会喜欢那种生活的。”

在前世,多少王侯将相,都是死在了追求王权的路上。而多少帝王,却是死在了自己的宝座上,或自杀,或被臣子杀,或被兄弟亲戚篡位,亡国之恨也有,极致后的衰落也有,总归没有一个帝王,真正死得其所。

岁凉不想让安行也踏上这样的路。那些属下是对的,和她在一起,迟早会出事。

她狡黠地笑了笑:“安行,你很想当皇帝么?”

安行一愣,“不想。但是,这毕竟是我从小答应别人要兑现的诺言。”楚雄天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女乃娘的心愿,属下的拥护,大臣的期望。人,毕竟不止是为自己而活。

“只要是你不想要的,我不会勉强你去做。安行,你懂么?我不会是你的包袱。”

安行拥住她,这个睿智温柔的女子啊,“我答应你。”

这一刻的两人还没有想到,有些东西,不是随口的答应就能实现的。

人,毕竟不总是为自己而活。

“什么?你们在西北各城池种下了瘟疫的病原,不行,我反对我反对!”

“驸马,我们知道你是金鼎人,但是这次战争,是父皇的意思,父皇已经筹划了大半辈子,我们作子女的不能反抗他老人家的。你忍心看父皇不能实现心愿么?”

紫色长袍的男子没有被这温言软玉给蒙蔽,仍旧咆哮着:“我已经和父皇说过,和平才是三国存在的意义,他却一定要统一。居然还用了瘟疫!公主,你既然知道我是金鼎人,就难道不能体谅我一旦看到乡亲瘟疫缠身,我会如何生不如死么?”

“这,这,驸马那你就不要出去看嘛,你假装不知道,好不好?”秀气黛眉微敛,好不无辜。

“你……算了,不说了。”

当夜,一条修长的身影轻装从简从桑执国皇宫飞奔而出,而同时,一条曼丽的身影静静站在城墙顶上,泪水无声滑落:

驸马,你终于还是要走。

“你们确定楚安行和那个不怕死的小丫头进了雒城?这样啊……”徐涛一张刀疤脸笑得欢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嘛……

“那就,拿出我们的大礼,送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吧。”

“遵命!”

半夜追踪假公主一天一夜的影卫阿雷循着踪迹跟上了楚安行,楚安行也终于知道那假公主的消息。假公主叫赵若,其实也是梓王爷身边的宫女小宁。而梓王爷不知为何也来到西北,当了徐涛的谋士。因为赵若功力不算深,阿雷追踪也没有察觉,只觉得奇怪,楚安行一群人怎么会那么简单就放过她?不过她为人也谨慎,聪明地绕了很多路,确定没人跟踪才放心地回到梓王爷身边。只是可怜了追踪高手阿雷,一路上被遮掩的丛林刮得脸上都是黑夜留下的伤痕。

见到梓王爷的时候,梓王爷却是很快发现了他。他心头一惊,这个素来低调的王爷功力竟然如此深厚,马上退走,反正已经知道了假公主的身份,倒是不用再继续听下去了。倒是在逃跑的时候总感觉背后一股寒光,原来是赵若跟上来,对于自己没有察觉被人跟踪大为光火,两人跑跑追追就过了一天一夜。

岁凉总算是恍然大悟。难怪老是觉得很熟悉,原来当日抓不到人,是因为小宁根本不是往宫外逃,而是造成了一个假象,而小宁的真人早就化成宫女,悠哉悠哉地从宫廷侍卫的眼皮底下过去了。

岁凉感慨一趟西北怎么会发生了这么多事,却不想发生在京城的大变化让她更是吃惊。展开书信,熟悉的字体迎面而来,许久不见弟弟,总感觉他好像成熟了不少。

岁寒对于商业竟然挺有天赋,已经帮助苏驰打理了很多楚家的生意。至于京城里,最大的消息估计就是薛峰突然出现,像是变了一个人,却没有说出自己这段日子的去向,只是不断要求重掌薛家。本来这薛家就是这小侄子的,但是柳如英总觉得自己的侄儿不对劲,于是在答应把薛家掌印交给薛峰的前一天偷偷来到了楚家,岁凉和安行都不在,只有飞烟接待了她。

让人意外的是楚安行的师傅也来了京城,蓝叶和蓝叶的三叔蓝芳都跟在他后面。蓝叶自然是来找楚安行的,听说楚安行去了西北,包裹款款也往西北来了。蓝芳和柳如英昔日****相见,分外神伤,这又是另外一段故事这里不作长讲。

听说柳如英遇上困难,蓝三叔便陪着她回了府。他见多识广,一见薛峰就知道薛峰是被人下了降魂术,才听命于其他人,只是始终不能得知他的目的,这令蓝三叔感觉很不安。两人将事情拖着不让薛峰真正接触到薛家的家业,怕他乱来,蓝芳回去请教了师兄,华麟也没有特别好的方法,于是岁寒的来信也顺便提到了这个问题。

至于飞烟当家的时候,还未投靠任何人的小世家成家,殷勤地来楚家向飞烟提亲,被飞烟毫不留情地捻了出去。要不是看在华麟和蓝芳两个圣山来使的份上,恐怕成家会当场发难。当然,楚家毕竟势大,成家只好灰溜溜滚了回去,而再几天,就传来了成家投靠尚家的消息。

而喜儿和翠玉成了好朋友,花影和雾影期间出现过一次,这些都是小事了。心中自然不缺少小弟岁寒的关心想念,还有那次被公主挟持时心头的绞痛也一并说了,岁凉忍不住怀疑难道小小的岁家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能力?

不然为什么当她发生危险,小寒居然能感觉得到,当然,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了。

简单回了信,告诉了弟弟这些天发生的故事,也顺便理顺了一些没有发现的思路。

例如小竹跟在公主身边的目的或许只是一种好玩,因为岁凉从她的眼睛里看不见世俗的一些东西;再想到瘟疫的事情,虽然和桑执国有关,但是能那么简单地把病原放进二十几座城池而不被人发现,看来内奸果然是层出不穷的。而赵若既然就是小宁,和梓王爷有关系,那么刺杀皇上和楚安行应该就是梓王爷的意思了,听说皇上一向疼爱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而据他所知,安行向来和风梓言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难到只争宠吗?这未免也太荒唐了。

想了这些事与安行分享,安行表示自己也想到了,稍微分析了几个问题没有答案,两人便也就洗洗睡了。

是夜。居住在客栈的“夫妻”二人便敏锐地发现了街上多出来的通缉令。大抵说的如此,这夫妻二人是江洋大盗,要求全城百姓戒严,协助追拿逃犯之类的。岁凉撕下了一张边走边看,然后尽量把头压低,无所谓地讨论着:“画得还真像,安行,这个城池的将军认识我们?”

“估计是尚叶暗示的。不过,这个徐涛,似乎有什么依仗,他一定知道普通人对付不了我们,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这样做呢?”

岁凉一哂:“说不定又和通敌叛国有关,你们这个世界,还真是无聊呢。瞧,到处都能遇到****。”

果然,前方出现的人,正是有过数面之缘的吏部尚书姜和,这人因一己私欲害死了夫人珍珠,又害死了小兰,逃狱后居然在这里出现了。岁凉正专心盯着他,姜和和什么人在谈话,偶尔投过来一道疑惑的眼光,似乎觉得她的目光很奇特。两人虽然不是易容,但也是细心乔装打扮了的,怕是小寒也一时不会认出来。

安行却是没有去注意姜和的行踪,只是扳过了岁凉的肩膀,她吃惊地抬头看他严肃的脸,怎么了?她轻声问。安行没有回答,看了她好一会:“什么是你们这个世界?”

岁凉这才发现她方才的失言,连忙想补救,却听安行缓缓地说:

蓝叶,也说过这样的话。

岁凉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接受穿越这种说法,但她觉得相对于穿越这种说法,她更愿意自己是带着记忆投胎转世的。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实在没有必要再挖出来。但面对安行的疑问,她不想骗他,却也实实在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种事情,会不会太过离奇?

“凉,老实说,我看过古代的典籍。好像,是这种说法,叫,穿越?你,是穿越的人么?”岁凉瞪大眼睛,什么典籍居然还写这种?不对,应该是这个世界除了蓝叶,还来过其他的穿越者?

“安……安行,你从哪儿看到的?”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楚安行回想了一下:“在圣山上,有很多古老的典籍,有一本自传,是一个叫做唐三少写的,说什么他是穿越者之类的。”

唐三少?不是她知道的那位吧,咳咳……这种事情要不要这么玄幻?先前知道蓝叶是同一个世界穿越来的已经够吃惊了,没想到更吃惊的在这啊。

“安行,我不是想瞒你。你知道,这种事,没人会相信的,而且,有差别么?我还是我。”她盯着安行的眼睛,眼神中是全然的淡然。

“我只是……最后那本书说什么离开这个世界走了……凉,你会离开么?”楚安行真正担心的是这个,毕竟对于穿越者来说,似乎想离开就能离开,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你真是小说看太多了。”岁凉笑骂他,“我一定走不了啊,我的情况和人家的穿越又不一样,其实我算是另类的转世投胎了。我想,灵魂既然已经生根,估计只能就生活在这里了。”灵魂在上界飘荡这么久,若是没有最终的大彻大悟,她估计一辈子要当个漂泊而怨恨的灵魂,既然上天选择让她重新开始,她又怎么可能放弃?

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才是。

“你,不高兴住在这里么?”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啊。

岁凉忽略心里淡淡的心疼,只是笑笑:“很高兴啊,这里,有小寒,有飞烟。”

“当然,还有你啊。”

安行舒了一口气,俊挺的眉毛下一双星目熠熠生辉。认识了岁凉以后,他就老是患得患失,不敢对她有太多的拘束,怕她不自由,就会想要飞走。每次她在怀抱,总是希望她能够以同样的力度回抱,然而爱情这方面,要同等,毕竟很难?对于迟钝内敛的岁凉来说,她还不太懂得如何去经营好一段感情,而偶尔的袒露,就是他最大的欣喜了。

两人说着话时,姜和已经消失在转角了,岁凉刚想去追,被安行拦住,说是在暗处跟着的暗影会处理,果然回了客栈没多久,影卫便把跟踪的消息报告了上来。岁凉想着影卫还真是居家必备旅行之物,就看见安行笑着看她,忍不住脸红。

姜和接触的那个人只是个粮食商人,然而粮食商人在这个战争的局势中能发挥的作用远远比普通的士兵还来得重要。姜和出现,战争,粮食商人,联想起来,那么姜和这趟来西北的目的算是可以猜出来的。影卫从商人嘴里问出的是姜和准备十倍价格收购他所有仓库的粮食,而自己同行差不多也算是都被他买断了。官府和军队毕竟给的钱少,大多商人都是爱钱的。

姜和只是一个人,哪来这么多买这么多粮食,这样看来背后有一个组织是肯定的。只是这个组织在谋划什么,还颇让人揣测。

时间就这样慢慢地过了几天。因为岁凉和安行的易容,始终无法抓到两人的徐涛终于怒了,居然抓住了一个在将军府探听消息的影卫,这下,安行不能舍弃影卫不顾,而岁凉又不能当累赘拖累他,两人只好深夜商量计划。

“你当真要去?”

“是。”

“那好,这个你带着,这个你带着,这个你也带着……不对,干脆把整个药箱都带去好了……”岁凉絮絮叨叨,安行却只是好笑的阻止了她的动作。

“别担心,我没事的。”

岁凉翻了白眼:“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了,我听得不舒服,换句话听听?”

“那……”楚安行卷着她的头发,表情淡然,说出的话却甜蜜的吓人,“为了你,我也会回来的。”

岁凉有点囧,自己的确是有点慌张了。连日里两人遇到的事情,显然都不是什么好事,她隐约感觉到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而阴谋的中心点,正是针对安行设计的。楚安行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不想知道,她只想他好好的。

“我,等你回来。你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岁凉为他系上平安符,这是她在京城为他求的,一直没机会送给他。

这么小女人的自己,真的不能想象呢。岁凉叹息着,听见身边的男人宛若蛊惑的言语:“不见不散。”

然而他没回来。

暗影只有六个影卫在她身边,其余的都随着去保护安行了。但是楚安行始终没回来,让岁凉感觉到一种难言的恐惧。有人在盯着她!

她豁然转身,一身白衣,面目俊朗的,风梓言。

“是你?”她防备地看着他,手中的毒粉已经随时准备出手,但是风梓言的轻笑声却让她脑袋陡然发晕,刺痛,她及时从怀中掏出金针刺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鲜血却刺激了什么,风梓言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她终于快坚持不下去,随即,手上的药粉一扬。

这是七步断肠。

风梓言却早有准备,扬起袖子一挥,掏出什么吃了下去。这个动作确实缓解了岁凉的压力,即使七步断肠的药粉没有起到作用,但是也给她留了时间。她悄悄往门口移去,想大叫通外面的影卫,却不知道怎么发不出声音。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笑声除了能让人发晕,刺痛,还有消声的功能。

她果断地冲到门口,手还没模到门板,就已经被风梓言给抓了过来,凑到他身边,声音是软软糯糯像是孩子的声音,岁凉听起来却相当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那么大年纪了发出的声音却是小孩子的:“小姑娘,别想跑哦,哥哥不会欺负你的。我带你去找你家安行哥哥,好不好?”

明知道是陷阱,但是岁凉还是忍不住停止了挣扎,真的是安行?她无声地说,连日的等待已经消磨了她的神经,但是她还保持着相当的理智。

“当然。”他轻笑,有些天真的,但是却让人感觉恶魔投胎一样:“如果,你当日没有救了太后,那么我不会发现你是一个更好的祭品呢。竟然是阴女,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家伙呢。”

祭品?又是祭品!当日侏儒妇女也是这般说的,要把她当祭品制成爱情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读出了她的唇语,白衣的风梓言无端又笑了,“小姑娘,不该卷入的,你卷入了,不该知道了,你却知道了。要怪,就怪你家安行吧。”

风梓言将她带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在影卫面前晃一晃,恶劣地陪他们玩了一下,岁凉却在脑袋中快速地思考了起来。很多无关紧要的信息……

甩开影卫好远,风梓言仍然有精力像是闲庭散步一样地与岁凉无声地聊着天。其实岁凉的喉咙已经没有问题了,她的医术又高了一层,用一些风梓言不懂的手法恢复自己的喉咙和穴道并不是问题。然而她已经厌恶极了这样的日子,一直被人随意抓着,瞒着,说她是阴女,想要她当祭品,这样的日子,她受够了。

她于是也继续伪装,或许,今天她就能知道所有的真相了。风梓言这个疯子倒是对自己很有自信,以为她失声,点穴也不怕她跑掉,随意地在一个地方便将她扔下,然后岁凉就看见小宁出现了,与风梓言说了几句话,便换她将她提着,他离开,一直来到了西北边塞外的一个自然形成的沙雕前面。

运功在地上蹬了三蹬,那个沙雕竟然移开,而一个黝黑的洞口就出现在两人面前。岁凉真心赞叹这群古代人的智慧,连沙雕都能利用,还有什么不能成为洞穴的呢?

赵若冷冷地扯着岁凉跳了下去,洞口自动闭合,而经过一个常常的通道之后,岁凉看到了……满地的尸骨。

见她闭上眼睛状似不忍,赵若只是冷冷地嘲笑了一下,跨过白骨又进了几个门,当然,很多开关。岁凉已经被震惊到了,这,好像是一个地下广场?

最后他们终于停下来,岁凉看到了一个黑暗宫殿。完全用黑色的石头雕刻而成的墙壁,宝座,和座椅,还有地面,岁凉甚至觉得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的城市吧。陆续来了很多人,都穿着衣服,表情严肃。有老有少,岁凉不明白这是什么。

坐在那里一直等着,旁边的赵若显然地位很高,有人称她为圣女,岁凉想起很久之前的腼腆害羞的宫女小宁,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而这期间,岁凉竟然看到了熟人。她穿着黑色的巫女服,正在大厅中间跳着奇异的舞步,看到她,还对她眨了眨眼睛。

小竹竟然也会在这里。而岁凉几乎可以确定了,安行,绝对不可能在这里。或者说,是内心深处一种直觉吧,他很安全。他当然很安全,此时的安行正安全地在客栈对着一群影卫冷冷地发着脾气,来人居然赶在他回客栈之前将安行带走了,他几乎可以猜到是谁。而被救出来的影卫嘴角却不留痕迹地抹过了一丝得意。

风梓言!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影卫的消息来源也只是他被皇上收养以后的事情,楚安行几乎可以肯定他的傻绝对是装的。

将手心的东西展开,平安符倒是保护他平安的回来了,他却弄丢了她。

岁凉一动不动地瘫在椅子上,根据这些人的言谈,她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个怪异的组织是什么东西了。

显然是一个反社会反传统的黑色组织,叫做天上天。天上天有三图,一图一统河山,二图执掌武林,三图千秋万代。将这个组织的面貌展开,几乎就可以清楚所有诡异的事情了。第一:公主的妈显然是这组织的。因为据说“阴女”这玩意只有这个“天上天”组织知道。岁凉是无意。那么,之前的公主或许也在他们掌握之中。第二:姜和显然也是这个组织对外的使者,这次战争,天上天似乎起了很大一部分作用。第三:风梓言是这个组织的皇帝。而赵若,是这个组织的圣女,皆是地位崇高。第四:京城中的牛大胆牛国舅、牛皇后,将军尚叶还有诸多大臣,竟然也在天上天的控制之中。第五,还有许多方面没想通,岁凉暂时不想,留着让楚安行这个能者去多劳。

但是,如果,一切都是这个组织搞的鬼,那这个组织的力量该有多强大啊。岁凉惊叹着,同时也有点害怕,这种东西难得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这一刻她却是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

这个组织,太可怕了。几千人陆续到齐,而岁凉觉得,每个人的实力,似乎都不下于暗影影卫。只是……几千人啊。

小竹仍旧不时丢个笑眼过来,而岁凉几乎可以肯定,小竹根本不是这个组织的人。她的神情没有狂热,没有迷茫,只有淡然处之的潇洒。但是岁凉不可能镇定。她身体已经快麻掉了,快保持不下去自己的伪装了,而这一刻,赵若却慢悠悠看了过来。

眼神冷冽如刀。

好在风梓言无声无息突然出现了,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走上高台之上的王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千人同时跪下,喊出的口号居然是大逆不道的九个字,岁凉翻了翻白眼,这群人真是疯了。看来无论是什么时代,野心勃勃的总是存在。

“诸位平身。”地下皇帝风梓言威严的声音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岁凉趁着没人注意到她,调了一下姿势,似乎被小竹看到了,她仍旧对她炸了眨眼。

小竹。

她隐约地,觉得小竹是一个关键。

让岁凉吃惊地是赵若冷淡的态度。对于这种组织,圣女不该是最虔诚的么?怎么感觉她满不在乎的,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高台之上,风梓言望向她,笑意浓浓:“诸位,可知道这女子是何人?”

众人只是互相看看,之前就有很多疑问了,可是赵若这人一向冷漠,众人是不敢问她的,纷纷摇头说不知何人。

风梓言语气淡淡:“她是阴女。”

阴女!下面炸开了锅,没想到百年难得一见的阴女竟然真的存在,而对于他们,能够得到阴女可以说是上天的一种赐予。

一个留着常常胡须的黑衣老头高兴地看着她:“我皇英明,不知阴女是否是本次‘天祭祀’的祭品?”

风梓言点了点头,看向赵若,赵若那张俏脸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垂着头:“既然已经有了阴女,圣女成为祭品的规矩也就取消,如何?”

众人一齐喊英明,阴女的存在,可是百年难得一见,他们当然不会这么迂腐。而岁凉也总算明白了赵若的冷淡。一名生来要成为祭品的圣女,能对这个组织有多热情呢?除非她真的是一个绝对虔诚的圣徒。但很明显了,赵若不是。

不过这个风梓言倒是对赵若还不错,这一点倒是可以利用。岁凉想着,眼角瞥向小竹,小竹居然不见了?

众人也不再顾及她会听到,在他们心中她已经是一名死人了,所以只是放心的谈论着他们伟大的计划。风梓言再也没有看过她,而赵若却好像睡着了,半眯着眼睛,冷淡如冰。

了解了许多的疑问大致与这个“天上天”有关之后,岁凉便开始思考风梓言和赵若的关系,也疑惑小竹的去处。然后就听见外面一阵强烈的动荡随即波及到了里面,许多人大喊地震,只有风梓言沉着脸扬手示意大家安静,随即派人到外面探察情况。

不知为什么,岁凉总觉得和小竹有关,这个小竹,真是个神秘的人啊……

“确定是这里?”

“爪狸从来没有错过,兄弟,确定是这里了。”

牵着爪狸的男人名叫狐狸,身材矮小,长相奇特。楚安行多年以前曾经与他结交,没想到居然会在西北遇到,正遇到他带着爪狸,于是让它闻了岁凉的衣物的味道,一路就追踪到了荒漠。然而到了这里之后,只见一片黄沙飞扬,只有人形沙雕傲然挺立,哪儿见得一个人影。

“兄弟,那姑娘很重要吧,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着急。”

安行点点头:“是我的未婚妻。”

狐狸恍然大悟,只是他所认识的这兄弟一向处事冷静,淡然从容,身边却不曾有着女孩子驻足,过着几乎苦行僧一样的生活,那这个未婚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兄弟,是皇上指婚?”他想了想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楚安行摇头,扬唇微笑。“心事所属。”

狐狸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会听见这种话,不禁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兄弟媳妇生出了好奇。

“主子。这个沙雕有问题。”

楚安行和狐狸走过去仔细观察,这个沙雕……会移动!不过,看起来像是人为的痕迹,沙雕的底座和沙地并不是相连的。楚安行想了想,围着沙雕转了几圈,然后抬脚在地上蹬了三下。众人不解,随后那个沙雕缓缓移开,而地道的入口处也就展示在众人面前了。

狐狸惊叹地看着这个机关,看着安行眼带崇拜:“兄弟,你怎么知道机关要这样破解?”

“当年在圣山之上,师叔他们曾教授一点机关之术。”安行笑了笑,让暗影众人跟在他后面,便和狐狸一起跳了下去。地道很长,爪狸很不安分,不时想要冲出去。

“兄弟,爪狸似乎是闻到那位姑娘的位置了。”狐狸小声说道。

“当真?那么就让爪狸带着我们吧。”

狐狸应好,正要放开爪狸,但是一个强烈的轰炸声却从不远处传来,接着是强烈的地动山摇。楚安行已经看到很多人从一个门里跑出来,看见众人,惊讶地张嘴,随即高喊:“敌袭!”

天上天众人听到了,而楚安行一行自然也是听到了。心里疑惑这些人是什么人,但是此时的状况也并非是打斗或者解答疑惑的时候,更何况更大的轰鸣声还在继续,不断有石头从顶上砸下来,怕是这个基地会被石头埋掉。

命令众人从原路返回,楚安行不顾下属阻拦一人独自潜入了天上天内部。本想要用爪狸带路,但是爪狸体型庞大,恐怕目标太大。不断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安行面目清冷,就像个杀神一样,直接冲入了大厅。

大厅的众人正惶然不安,就看见一身白衣胜雪的楚安行冲进了里面,冷然的眼扫过众人,面对几千人居然怡然不惧,还是一向的从容:“似乎,这个基地要毁了呢,诸位还不快逃?不过,在这之前,请把在下的未婚妻还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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