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我连忙问道。
那小姑娘神神秘秘的向两边张望一下,然后小声告诉我:“她们娘俩都疯了……”
我感觉像是一个大锤猛然轰击在胸口,我差点一点老血喷这丫头一脸,怎么会这样?!中午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能都疯了?
“不可能吧?怎么会疯了呢?”我焦急的问道。
“有啥不可能的,给我家狗都快累死了,”小姑娘一翻白眼跟我说:“这两天我就家狗总冲着她家叫唤,今天中午我家狗不是好声的叫,比看着你叫的还邪乎呢!我就出去看一眼,没想到一出去就看见她们家院子里面全是人,我过去一看,王晓晨她妈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吐白沫子,王晓晨披头散发的像个狗似的蹲在她妈前边儿,呲个牙,嘴里还往下淌哈喇子,给这帮人吓完了,以为她要咬她妈呢。老吴家二哥寻思过去把她给抓住,差点让她咬着,你说多吓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然后呢?”我追问道。
“然后这帮人就不敢上前儿了呗,有几个胆儿大的拿着铁锨,镐把子站在前面,后面的人给她爸打电话,让她爸赶紧回来。都没敢告诉她爸出啥事儿,你说谁摊上这事儿谁不得疯啊?这一家子要是全疯了可咋整!”那小姑娘痛心疾首的说。
我突然发现不对劲,问道:“那老太太呢?王晓晨她nai呢?”
那小姑娘恍然大悟的一拍脑子,“对了,还有那老太太!那老太太在屋里吓傻了,把屋门都反锁上了,最后她爸回来了,那老太太才出来,吓的脸煞白!”
“那最后咋整医院去的啊?”
“硬抓啊!这家伙给这帮人整的,几个大老爷们都按不住王晓晨,好几个都让她挠出血了,老吴家二哥怕她咬人,本来想把她脑袋给按住,结果她一回头,吴二哥的手正好伸她嘴里,吭哧一口!那血淌的……啧啧,也跟着上医院了!”
这小姑娘挺能白话,也不知道这些话里面有多少夸大的成分,就算有一半真实xing,那这事也都算严重了,我赶紧打听明白去的哪个医院,骑车就过去了。
我们这小地方没有jing神病医院,所以只能去普通的医院,在路上的时候我给张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王晓晨好像生病了,我去医院瞅一眼,张姐一听,语气有点不高兴,跟我说:“你让王晓晨洒愣上班,三天两头不来还能不能行了,这单位又不是国营的,让厂长知道还能留她了吗?”
我一听也挺来气的,“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太没人情味了。平ri里嘻嘻哈哈的,说翻脸就翻脸。
那小姑娘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个病房,我到了医院俩眼一抹黑,我总不能挨个屋子找吧,我到咨询台打听,结果那俩小姑娘也不知道,她俩接班儿刚站这儿。旁边打扫卫生的大妈听见了,过来问我:“你说的是不是一起送来娘俩那个?”
我连忙点头,“对,对!一个昏迷的,一个疯了的!”
那扫地大妈对我说:“不是,俩都昏迷了,抬这儿来大夫看一眼就让拉走了,没在这!”
“啊?拉哪儿去了?”
“拉市里去了,大夫说咱们这儿治不了,赶紧往市里拉!就直接拉走了!”
我差点也跟着昏过去。事情怎么还不可控了呢?不是说好姑nainai坐镇的么?就这么坐镇的?
我jing神恍惚的回到家里,我妈看见我又回来这么早,不禁很纳闷,问我:“你们单位是不是要黄啊?怎么天天下班这么早呢?”
我怕我妈看出我失魂落魄来,只好跟她开玩笑,“我俩领悟能力太强了,说一遍就全会,一天一个项目,完事就下班!”
我妈还当真了,跟我说:“那可挺好,你冲个澡去吧!晚上我领你去你老姑家吃饭!”
我不禁纳闷:“去她家干嘛啊?”
“邱锋回来了,要看看你!”我妈说道。
太好了!邱锋是我表哥,比我大四岁,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他正好毕业。毕业以后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然后就结婚了,在外地买的房子。我已经好几年都没见着他了。小时候一直是他带我玩的,我真挺想他的。
最主要的,我听我妈说他也是有堂子的。结婚那年立的,不过不是看病的,是什么隐堂子,我也不懂。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有好多事儿想问他!
冲凉的时候我捋了一下思路,别到时候一激动把想问的都给忘了,目前十万火急的就是王晓晨这个事儿,我得让他帮我看看,看到底是怎么了。能治好的话,我决定让他给治一下。就算治不好,起码让我知道个原因。第二件事就是问明白我这到底是个什么堂子,我总感觉这里面的事儿挺多似的。然后再问问我跟宛儿啥时候能结婚,再问问我现在这工作,再问问我将来能啥样……
冲完澡快六点了,我妈让我收拾一下就带我去了。我老姑家离我家不近,所以得早点过去。本来我是想骑车带我妈去的,我妈不放心我,坚决不坐,我只好跟她挤公交。
这个点儿已经过了下班最高峰,但是人依然很多,没有座位,虽然达不到人挤人的程度,但是也是往死了热,开车的时候还能有点凉风进来,车一停,汗马上就出来。
总算坚持到地方,这身上又开始发粘了。我埋怨我妈不让我骑车,非要挤公交,我妈说公交安全,起码比我骑的稳当。
我老姑家住七楼,没电梯,爬楼梯。还好楼道里面yin凉,就是太乱了,我跟在我妈的后头,慢悠悠的往上爬。
刚到五楼,一拐弯,就听见我妈一声尖叫,吓我一跳,我一步就迈到我妈前面,原来是只老鼠,只不过这老鼠也太肥了点儿,也许是楼道暗了点儿,它竟然像个猫似的,俩眼睛还会冒光,正盯着我俩呢。其实我也有点胆怵,我穿短裤呢,要是让它给我咬一口我也够受的。但是我得保护我妈,我就往前凑了一步,想给它吓走,没想到人家纹丝不动。
我让我妈先上楼,我掩护,我妈最害怕这东西,赶紧从我身后挤过去,小跑上楼。我妈的凉鞋在台阶上噼里啪啦一响,那耗子好像受到了惊吓,肥大的身体弓起来跐溜一下子就冲我冲了过来。
吓的我“妈呀”一声,赶紧闪到一边,那老鼠冲过去,理都没理我,直接跑了下去,跑了一层楼梯就要消失在我视线里的时候,它竟然还回头瞅了我一眼,小眼睛里yin森森的冒着绿油油光……
进了我老姑家门,我才惊魂甫定。我表哥正穿鞋准备下去接应我,一看我上来了,大笑着跟我说:“我老舅妈还说你跟那耗子对峙上了,这不上来了么?一个耗子有那么吓人么?”
好几年不见,表哥也发福了,肚子也起来了,头发也稀少了。跟小时候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了。听见表哥笑我,我不服气的说:“我老姑家楼道怎么还有耗子呢?也忒大了吧?快赶上猫了!”
我老姑在厨房正在炒菜,听见我这么说,她接茬道:“可别提了,就这两天出来的,我上楼的时候看见两次了,就那个挺老大的是吧?第一次看见这家伙给我吓的,扭头我就跑下去了。在楼底下找个棒子才敢上来,结果那耗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第二次我直接就在楼下拎棒子上来的,看见它,我还给它一棒子,没打着,让它跑了!现在我上下楼都自备武器,你说奇怪不,就我能碰上,谁都碰不上,我问咱们这单元的邻居,都说没见着过。”
我妈听见我老姑这么说,她也心有余悸的说:“还就你能碰上,今天我跟小天刚来咋就碰上了?点子挺正啊!你们这儿咋能招来那么大的耗子呢?要是我自己一个人走道儿,我都得吓过去!”
我表哥在一边接话道:“赶紧做饭吧,别研究耗子了,让我老舅妈帮你做饭,我跟小天好好唠唠,这家伙,多少年不见了,小天也长大了!”
多新鲜,要不是经济不吮许,我都成家了。不过我表哥说要跟我谈谈,正合我意,我还有事儿要问他呢。
我拉着我表哥就进了卧室,给我表哥整的还挺纳闷的,跟我说:“咋上这屋来了?在客厅多好啊!”
我没理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他:“表哥,我听说你立堂子了?”
没想到我表哥竟然一愣,然后神情有些尴尬跟我说:“你都知道啦?立好几年了!咋了?是不是觉得表哥整封建迷信了?”
原来他是怕我笑话他,要是以前我肯定会,但是现在,我太相信这些了,我赶紧摇头:“说封建迷信的都是缺心眼儿,没见过的就信誓旦旦的说不存在。我可不那样!”
我表哥一听我这么说,竟然也来了兴致,“哎呀?听你这话你还见过咋的?”
我点点头,跟他说:“见过,不过这个以后再说,我先跟你说个事儿,我有个同事今天出事儿了……”
我把王晓晨和她妈的症状跟表哥一说,没想到他听了之后一脸茫然,“这不就是疯了么?犯狂犬病了?”
他这么一说给我整的目瞪口呆,“你不是大神儿么?你咋这么不专业呢?”
表哥尴尬的笑笑:“我堂子是立了,我啥都不会啊,我啥感觉都没有,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那你为啥要立堂子啊?”我不解的问他。
“不立堂子不行,”我表哥有些难以启齿的跟我说:“你小嫂犯邪病,我没招了,这才立的堂子。反正立上之后倒是好了,我一看人好了就行,我就一直供着了,但是我是啥感觉都没有。你要是找我看事儿那就找错了!”
我各种无语……我在家计划的好好的,没想到表哥竟然是个山寨的。
表哥看我神se沮丧,安慰我道:“你那同事跟你啥关系啊?你对象吗?”
我摇摇头,表哥说:“要是不是你对象就能帮多少帮多少,要是是你对象,我帮你想办法!”
我一听,表哥话里有话,我赶紧问他能怎么帮。
表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把卧室门关上,然后跟我说,“小天,咱俩从小到大,表哥一直对你都挺好的是吧?”
我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先煽情。
他接着说:“表哥从来没坑过你,也没骗过你,反正你信就信,不信就当我编瞎话,别当表哥是jing神病就行!”
他倒是挺敏感,我能感觉到他心里对于大神儿这个身份一直耿耿于怀,这有什么啊?反正我想的挺开的。
表哥接着跟我说:“刚才表哥说瞎话了,表哥其实能看事儿,但是不敢看。”
我好奇的问他:“为啥啊?”
表哥重重叹了一口气,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就惹上了他们!”
这回不用我发问,表哥自顾自的说下去:“我看你的意思,你也懂点儿这里面的事儿,你知道教主一般都是胡家的,也有特殊的堂口是黄家蟒家或者清风的鬼堂子吧?”
我点点头,表哥继续说:“可我的堂子不在这几类当中,我的是龙凤堂,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夫妻堂,我跟你小嫂领的是一堂子人马,我俩一起当的弟子。”
我一听这个新鲜啊,一下子抓俩,还是抓成两口子了,可是表哥说的总堂教主不属于那几类,那他是什么教主?
表哥接着跟我说:“我跟你小嫂谁都没想到,我俩能摊上这事儿,这事儿你别给我到处瞎说,我跟我妈都没说过,你也别让她们知道,知道了,她们该担心了!”
“你赶紧说吧,我都急死了!”我说。
表哥没理我,接着说道:“我这辈子毁了,我跟你小嫂这辈子注定没有孩子了。我家要没后了……”
表哥结婚多年一直没要孩子,对外一直宣称还不到时候,想过几年再要,他爸他妈包括家里的这些亲戚都劝他俩早点要,早点要比晚要强,可他俩谁的话都不听,一直以为他俩有正事儿,想先立业,没想到这里面还有隐情。
表哥说:“小天,你记住,你干什么事都行,就是别做伤天害理,残害生命的事儿,不管是啥玩意儿,那都是一条命,不要以为报应是假的!看看我,你就知道了!”
“我看你面红体胖的看不出来什么啊?”我开玩笑道,因为我发现表哥的情绪似乎要开始不对劲儿,我得缓解缓解。♀
表哥自嘲的笑笑:“我俩的痛苦你们谁知道啊?你知道我领的是什么堂子不?”
总算说到正事了,我摇了摇头!
“我家掌堂教主是老灰家的!”
表哥问我:“你知道啥是灰家不?”
我点点头,胡黄白柳灰谁不知道这五大仙家啊。可我还从来没听说过灰家掌堂的。我问表哥这到底是咋回事。
表哥告诉我:“我这领的是一堂子仇仙!”
“跟王晓晨她妈一样?”我问道。
表哥对我摆摆手,说:“两码事!她妈那是清风堂,也算是正经堂口,只不过清风堂要求太高,如果清风教主压不住底下的人,就容易出事。我这个堂子不是来修功德的,是来报仇的!唉!”
“到底咋回事啊?”直觉告诉我,表哥这次非但帮不上我,还有可能比王晓晨她妈那事儿都严重。
表哥叹了一口气之后就半天不说话,我还想再问,表哥突然开口跟我说:“小天,你知道我为啥这么多年都不敢回来不?”
我摇摇头,他继续说:“我现在被那一堂仙看死了,他们也能帮我看事儿,但是我不敢用,我怕跟他们再扯上什么关系。欠他们人情,还不清了!”
我无语,怎么越说越严重了?表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小时候我经常跟同学骑车子出去玩不带你,你还记得吧?”表哥问我。
我点点头:“记得,我当时可膈应你了,我还记得我跟我老姑告状,你回来就挨揍了!”
表哥笑笑,“可惜你老姑揍的还是轻,要是揍狠点儿就好了。我小时候跟同学出去,你知道我们是干什么去了不?”
“该不是打耗子去了吧?”我猜道。
表哥点点头,跟我说:“老师说老鼠是四害,我跟我同学几个就是去抓耗子去了。我同学家在屯子,我们就找老鼠洞,然后挖开,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挖多少个都是空的,我们以为白天老鼠都不在家。后来有一次我们挖老鼠洞的时候发现,我们在东边挖,结果西边墙根底下窜出来一排小耗子,我们赶紧过去,发现西墙根下面还有个老鼠洞,这回我们才知道,老鼠洞有好几个口,我们从那以后,每发现一个老鼠洞,我们就先在四周检查一番,发现的洞口全部堵死,然后再挖,老鼠洞里边的粮食是我们当时最大的战利品。”
我恶寒了一下,老姑家该不会吃过老鼠的口粮吧?“战利品你都咋处理的?”我问表哥。
表哥说:“我们好不容易攒成一小袋,送给屯子里的老刘头,没想到他不但没要,还把我们臭骂一顿。他肯定知道那是从耗子洞里掏出来的。”
“他咋知道的?”我问道。
表哥似乎在回忆,嘴角稍稍有一点翘起,说“有味儿呗,那味才难闻呢,一股捂巴味儿!特别呛人!”
“那你们还送人?”我翻了个白眼。
表哥叹了口气,道:“那时候小啊,懂啥呀,以为是粮食就好呢!再送给需要的人,这就是好人好事儿!”
“那你是咋惹上灰家的啊?”我听的一头雾水,偷点口粮就惹上了吗?
“咋惹上?我们啥没干过,拿火烧,拿水灌,活扒皮,有好几次挖到一窝小耗子崽儿,粉女敕粉女敕的,让我们全拿铁锨拍死了!”表哥越说越激动,“那时候死在我们几个人手里的耗子就算不上百,也得有几十了!”
表哥够狠,这些事儿我都不知道。“然后呢?”我问。
“让老刘头骂完了我们就来气了,辛辛苦苦的灭四害挖粮食非但没捞着好,反而让人一顿臭骂,我们就换别的玩的了。也多亏了老刘头,要不然还指不定得杀多少窝呢!”
表哥接着说:“后来我身体就一直不好,病病殃殃的,以为是免疫力低,所以总好生病,三天两头的点滴,一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是病怏怏的。等我跟你嫂子结婚,结婚头一天晚上,你嫂子就做了个梦,梦见一个老头领你嫂子去了一个坟,说那坟里有宝贝,你嫂子迷迷糊糊就跟进去了。看见坟里面跟屋子似的,里面全是人,但是都很瘦很丑,尖嘴猴腮的。一帮丑孩子抓着你嫂子的衣服,你嫂子越看越害怕,这哪是小孩儿啊,这不就是一群小耗子么!然后你嫂子就叫,周围的人听见你嫂子叫都开始不高兴,一点一点的冲你嫂子围了过来。你嫂子就发现他们都变成一个一个大耗子,然后就吓醒了。”
“醒了之后跟我把这梦一说,我也没往那方便想,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十多年前的事情谁还能联系上!从那以后你嫂子就不正常了,怕光,怕风,怕人。我还以为你嫂子得了狂犬病,领你嫂子去医院怎么看都说没毛病,找了好几家医院都说人没事儿,可是就是胆小儿,有个大夫让我领你嫂子看心理医生,结果我就领你嫂子去了,没想到你嫂子在那儿下来神儿了!”
“啊?”我大吃一惊,“那心理医生是二神儿啊?”
表哥没理我调侃,接着跟我说:“给心理医生也吓一跳,本来他想催眠你嫂子,让你嫂子放松,把心里话说出来,没想到你嫂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哭诉,说她死了多少孩子,她是灰老太太,当时那医生就问我怎么回事,我哪知道啊,在征求了我的意见之后,那大夫就让你嫂子把事儿说明白,结果你嫂子开口就说我是凶手,杀了她孩子什么的。那大夫差点报jing,但是听完你嫂子说的话之后给那大夫也吓够呛,当时在你嫂子身上的就是天下灰家的教主,找我报仇来了!”
“经历那次之后我才知道我小时候捅了多大的篓子,后来我就带你嫂子四处找大神儿看,四处拜山拜庙,后来总算遇见个明白人儿,才把堂子立起来,当时是给她搬杆子,没想到二神唱到一半我开始哆嗦上了,然后就立成夫妻堂,现在虽然人没事儿了,但是我跟你嫂子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杀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就拿我孩子顶债了。”
“那……那你怎么还供他们!?”我惊怒道。
“人家有什么错?我杀了人家那么多口子,人家就让我断了香根,还咋的?我已经看透了,做人不能太狭隘,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小天,你可能觉得我就这么屈服了,其实我是想开了,冤冤相报,没有头儿,不如就此了结了吧!我这辈子算是毁了!不过好歹人家也是仙堂,查事儿办事儿人家也能行,你要是真想帮你同事,我也能帮。谁让你是我表弟呢!”
我听表哥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了:“还是算了,那事儿让他们自求多福去吧!咱们还是别麻烦你那堂子仙儿了,万一有啥说道儿呢!”
说到这儿,我忽然听见我妈在外面尖叫一声,我赶紧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一到客厅,就看见我老姑拿着锅铲目瞪口呆的盯着防盗门,我妈坐在地上也是一脸惊惧……
我赶紧走过去,把我妈扶起来。此时我老姑也反应过劲儿了,扭头从厨房拿出一根粗大的树杈,递给表哥,“小锋,把那耗子给我打死喽!那耗子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跟着你舅妈要进屋!”
我妈也缓过劲儿了,嘴里念叨“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扶着我妈坐到沙发上,我表哥还拿着树杈一脸为难。我知道他现在说啥都不敢动弹老鼠了。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树杈,跟表哥说:“你去帮我看着点我妈,我帮你解决它!”
表哥听我这么一说,震惊的看着我,我知道表哥是怕我打杀了那老鼠惹下像他当初惹下的那种事儿,我冲他眨眨眼,然后开门出去。
那大耗子果真胆肥了,我开门出去的时候它竟然还在门口趴着,我心说这耗子莫不是表哥堂子上的来认亲了吧?它也不像是来找吃的来的啊,这家伙很明显带有目的xing啊!
那大耗子见我拿着树杈出来,两只绿豆似的眼睛紧紧盯住我,我把树杈往门口一放,心想,我正好拿它练练手,我取下手腕的佛珠,挂在右手拇指,双手合十想着黄天酬他二大爷在梦里教我的那声“唵”,我开始没敢大声,怕引起屋子里人的注意,我小声的对着耗子试了一句,没想到耗子果然有反应,我对着它“唵”了一声,那耗子立刻弓起身子,一副戒备的样子,我又试着连着几声,那耗子竟似十分厌烦的扭头躲避,好像要找个地方钻进去,可是这空空的楼道哪有地方可钻,我一看这挺灵的,我就跟在耗子后面念叨,那耗子似乎已经被我烦的不行了,跐溜一下子跑下楼去,我又冲着它背影“唵”了几声,也不知道它听见没有,因为它已经没有影儿了。这是不是就叫兵不血刃?我高兴的转身回屋。
我刚回到屋里,就看见原本应该是表哥照顾我妈,没想到现在是我妈拿着一条毛巾在给表哥擦汗。表哥满脸痛苦的侧躺在沙发上,给我整一愣,赶忙问道:“这又咋的啦?”
“不知道,你表哥忽然间头疼不行了,”我妈话音没落,我老姑就从卧室里面出来,我一看围裙啥的都摘了,穿板正的,跟我表哥说:“走,我领你上医院看看去!”
我表哥满脸是汗的坐起来,晃了晃脑袋,跟我老姑说:“没事了,神经痛!过去那劲儿了!”
我老姑还执意要带他去,没想到表哥跟她的脾气一样,死倔死倔的,说啥都不去。我老姑一看不去不去吧,吃两片管神经痛的药吧!倒出两片米格来宁让表哥吃了。看他吃了之后就招呼我妈准备吃饭,我妈说排骨还没好呢。又走进厨房了。
表哥让我老姑也去帮忙,然后站起来拉着我进了卧室,老姑还在我俩身后念叨:“有啥事还得上那屋啊?背人没好事儿啊!”
我俩无视她……
进屋了,表哥问我刚才是不是伤着那耗子了,我赶忙摇头,“我碰都没碰着它!”
表哥说:“那耗子没准就跟我堂子有啥关系,看我回来它这是看着我来了!刚才你刚出去,我这脑袋就嗡一下子,然后就疼不行了,还恶心想吐。别提多难受了,我想叫你赶紧回来都不行,嘴都张不开了。我还以为你伤着那耗子了呢!”
“没事儿吧表哥?我听说过这些仙家可我没听说过还能显真身的啊,那耗子要是修行到能上你堂子少说活了百八十年了吧?可能吗?”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表哥。
表哥跟我说:“没啥不可能的,你别以为你没见过真身他们就没办法弄到真身,他们既然能附在人身上,自然也能附在同类身上,而且附在同类身上更容易,连窍都不用窜。不懂了吧?”
“嗯,”我点点头,“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表哥说:“我堂子上面灰家是大头,胡家和蟒家最少,剩下的基本都是常家和黄家。能明白啥意思不?”
我点点头:“不好惹的主都在你堂子上呢……”
“刚才你冲我眨眼睛我以为你心里有数呢,你出去都干嘛了?”表哥还是不信我没伤着那耗子。
我只好实话实说,把我在外面对耗子喊的音节告诉表哥,顺便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情况。
表哥一听我说我也有堂口,竟然一脸惊异,让我把手给他,他给我搭脉,他搭了九条脉,这手法我见到过,正常情况搭三条,搭九条就是看堂营的。
他搭了一会脉,皱着眉头,又换搭我右手,也是眉头紧皱。最后还是摇摇头放弃,表哥跟我说:“你身上就带个黄家,我没搭着其他的……”
我一听,不对劲儿啊,我让他好好看看。他摇头说:“不看了,再看也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堂子这方面道行不够。专长不是干这个的!”
“那是干嘛的?”我好奇的问他。
表哥问我:“你说灰家擅长什么?”
“打洞!”我回答的异常干脆。
表哥一脸无奈:“错了,灰家最擅长搬运。”
搬运!竟然是搬运!其实搬运这个神通说简单挺简单的,属于很普遍的神通,但是一般从事搬运工作的都是五鬼。仙家里面灰家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不过搬运这种神通有违天条,一来神通不能随便显露,可是搬运恰恰就最容易被人看见。二来搬运来的东西,不管什么,都不能留下,从哪儿来的,得换回哪儿去。不还的后果谁都说不好,反正最常见的就是加倍偿还。
所以,现在搬运这个神通已经不是十分流行了,除非一些特殊需要,否则现在都不修炼这个。没想到表哥竟然擅长这个神通。
我挑了个大拇指,对表哥说:“厉害!你现在完全可以招摇撞骗了。”
表哥知道我在揶揄他,也不生气,跟我说:“你以为搬运就跟魔术那样呢?空手变个东西叫搬运,但是搬运不是空手变东西。”
我示意表哥继续,他接着说:“我这堂子虽然看事儿看病的本事差了点儿,但是搬运很厉害,我能逆天改运……”
表哥说他能改运,这个我信。我也确实听说过这样的堂口,只不过代价有点大,不但改运之人要在其他运势上加倍偿还,施法的仙家和弟子也要背上很大的因果。仇仙堂基本上总会有一些逆天的本事,目的就是为了让弟子背更多因果,在六道里面永受轮回之苦。不过我还是暗暗佩服了一下灰家的本领,果真独到。
我问表哥:“那你敢用吗?”
表哥跟我说:“我原来是不敢的,所以把堂子藏起来了。不过虽然我心里明镜儿似的,可是我现在越来越忍不住想尝试一把了。我家教主总撺掇我试试。说不定哪天我就真试试了。”
我吓了一跳,对表哥说:“你可别来真的啊!那能成吗?你要咋试啊?”
表哥眼睛看向窗外,跟我说:“我跟你嫂子商量过了,我想改了她的运……”
我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要改命中的子嗣,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不要这么做,我能明白他渴望孩子的心情,可是一旦施法,他们两个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表哥看我的表情比他还沉重,笑了一下,拍拍的肩膀对我说:“这只是一个想法,我俩准备明年去拜拜山,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实在不行,我只能走这一步了。你的堂子我看不了,不过我能帮你查查你那个同事。”
我对表哥说:“还是算了吧,你家堂子的人情不好还!”
表哥笑了:“你今天也看到了,灰家不可能放过我,我都回家来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跟我回来了。本来你嫂子想跟我一起回来,可我就怕我俩都走了,堂子没人管,怕又出别的幺蛾子,只好让她留家里面。没想到我走哪他们跟哪儿,别怪表哥开始的时候装傻,今天我算看明白了,它们是不会放过我的。与其这样,不如破罐子破摔,我做点儿好事儿还能积点yin德,将来有孩子也算给他点儿保障。”
看我犹豫不决,表哥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我妈在外面叫我俩出去吃饭。表哥只好嘱咐我不要跟别人透漏一点这个消息,我点头答应。就算跟我妈或者他妈说了,又能咋样?她们除了担心啥忙都帮不上。不过我想回去的时候问问黄天酬,看他能不能知道啥办法,但是又想到他那怕担事儿的xing子,真让我头疼,如果胡飞雪还在就好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吃饭的时候我妈问我那耗子怎么处理了,让我给打岔打过去,埋怨她:“吃饭呢,提耗子干什么!”
我老姑也想知道结果,因为这关系到她来回上楼用不用拿武器,我只好说能打死,但是赶跑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
表哥听了跟没事儿人似的。我真佩服他的演技。
吃过饭,表哥想留我在他家住,可是我晚上还有事儿呢,就没答应,表哥下楼送我和我妈,楼道里面没遇见那个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让我给吼走了。
到了家里,我赶紧给佛堂上香。然后念了一段《地藏经》,我妈洗漱完了出来看我正好念完经,就坐在沙发上跟我聊天,说:“你发现没发现你表哥老的挺快?”
“好几年不见的缘故吧?”我说。
“可不像,你看谁三十来岁就像他那样了,好像要拔顶了!你说出去打拼有什么好处,这才多大啊,累的跟小老头似的了。今天做饭的时候听你老姑说,早就跟他俩说让他俩赶紧回来,你老姑父都答应给他们在咱们这买套房子了,省的他们还省吃俭用的还贷款,在家这边找点活干,不愁吃喝不是能早要孩子么。给你老姑他俩都急坏了。你老姑那xing子你还不知道,比你爸都厉害,要不你锋哥能跟她姓么。现在好了,你锋哥不要孩子,不说给你老姑急啥样,你老姑父那蔫吧人都快激眼了。”
“那你得劝劝,这孩子这事儿人家自己心里有数,你们可别跟搀和,人俩要是不想要,别人再着急都白扯!”我心里是真同情表哥,表哥这才叫有苦说不出啊!
“唉!我也着急啊,”我妈说,“你跟宛儿的事儿,我跟你爸也商量了,不行就把这房子给你倒出来让你俩结婚,彩礼是过不了了,你跟宛儿家商量商量,然后办酒席收的礼份子钱,给她家一半,咱家留一半还债,你看行不?”
“那怎么行,你俩住哪?”我虽然着急,但是也不能让我妈他们流落街头啊!
我妈笑着跟我说:“我跟你爸租个车库住就行,便宜还不用烧炉子,也挺好的!”
我鼻子一酸,赶紧终止这个话题,因为我怕再讨论下去我该哭了,我跟我妈说:“别扯没用的了!你赶紧睡觉去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说完我就走进卧室,使劲的眨眨酸胀的眼睛,在心里念叨着黄天酬,我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分散分散注意力。
黄天酬答复的很快,他很敏感的感觉到我低落的心情,安慰我说道:“兄弟,我都知道咋回事了,你用不着为了你跟宛儿担心,我稍微透漏点消息,你自己理解去,哥能帮你的不多,也就这样了,明白了不?”
“明白了,你说吧,黄哥!”我在心里说。
“说完了!”黄天酬语气很平静。
我却激动了,“黄哥你说什么啦?你不是哄你兄弟开心呢吧?”
黄天酬唉声叹气的跟我说:“你脑子是不是从来反应都这么慢啊?自己寻思寻思!想明白再找我!”
说完,黄天酬就没动静了。我仔细的想想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总算找到个可疑的了,我试探着问黄天酬:“你让我不用担心,是不是……?”
黄天酬“哎!”了一声,接着跟我说:“别说了,自己明白就行,好饭不怕晚,好女不愁嫁!你就别纠结这个问题了!”
黄天酬这比喻让我很无语,不过既然他这么保证了,我心里还稍微痛快点儿,现在我心里装着的事太多了,我得一件一件处理,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先问明白,今晚他二大爷还来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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