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出什麼事了?」我連忙問道。
那小姑娘神神秘秘的向兩邊張望一下,然後小聲告訴我︰「她們娘倆都瘋了……」
我感覺像是一個大錘猛然轟擊在胸口,我差點一點老血噴這丫頭一臉,怎麼會這樣?!中午下班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能都瘋了?
「不可能吧?怎麼會瘋了呢?」我焦急的問道。
「有啥不可能的,給我家狗都快累死了,」小姑娘一翻白眼跟我說︰「這兩天我就家狗總沖著她家叫喚,今天中午我家狗不是好聲的叫,比看著你叫的還邪乎呢!我就出去看一眼,沒想到一出去就看見她們家院子里面全是人,我過去一看,王曉晨她媽躺在院子里的地上吐白沫子,王曉晨披頭散發的像個狗似的蹲在她媽前邊兒,呲個牙,嘴里還往下淌哈喇子,給這幫人嚇完了,以為她要咬她媽呢。老吳家二哥尋思過去把她給抓住,差點讓她咬著,你說多嚇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啊!
「然後呢?」我追問道。
「然後這幫人就不敢上前兒了唄,有幾個膽兒大的拿著鐵杴,鎬把子站在前面,後面的人給她爸打電話,讓她爸趕緊回來。都沒敢告訴她爸出啥事兒,你說誰攤上這事兒誰不得瘋啊?這一家子要是全瘋了可咋整!」那小姑娘痛心疾首的說。
我突然發現不對勁,問道︰「那老太太呢?王曉晨她nai呢?」
那小姑娘恍然大悟的一拍腦子,「對了,還有那老太太!那老太太在屋里嚇傻了,把屋門都反鎖上了,最後她爸回來了,那老太太才出來,嚇的臉煞白!」
「那最後咋整醫院去的啊?」
「硬抓啊!這家伙給這幫人整的,幾個大老爺們都按不住王曉晨,好幾個都讓她撓出血了,老吳家二哥怕她咬人,本來想把她腦袋給按住,結果她一回頭,吳二哥的手正好伸她嘴里,吭哧一口!那血淌的……嘖嘖,也跟著上醫院了!」
這小姑娘挺能白話,也不知道這些話里面有多少夸大的成分,就算有一半真實xing,那這事也都算嚴重了,我趕緊打听明白去的哪個醫院,騎車就過去了。
我們這小地方沒有jing神病醫院,所以只能去普通的醫院,在路上的時候我給張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王曉晨好像生病了,我去醫院瞅一眼,張姐一听,語氣有點不高興,跟我說︰「你讓王曉晨灑愣上班,三天兩頭不來還能不能行了,這單位又不是國營的,讓廠長知道還能留她了嗎?」
我一听也挺來氣的,「嗯」了一聲就把電話掛了。太沒人情味了。平ri里嘻嘻哈哈的,說翻臉就翻臉。
那小姑娘也不知道具體在哪個病房,我到了醫院倆眼一抹黑,我總不能挨個屋子找吧,我到咨詢台打听,結果那倆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倆接班兒剛站這兒。旁邊打掃衛生的大媽听見了,過來問我︰「你說的是不是一起送來娘倆那個?」
我連忙點頭,「對,對!一個昏迷的,一個瘋了的!」
那掃地大媽對我說︰「不是,倆都昏迷了,抬這兒來大夫看一眼就讓拉走了,沒在這!」
「啊?拉哪兒去了?」
「拉市里去了,大夫說咱們這兒治不了,趕緊往市里拉!就直接拉走了!」
我差點也跟著昏過去。事情怎麼還不可控了呢?不是說好姑nainai坐鎮的麼?就這麼坐鎮的?
我jing神恍惚的回到家里,我媽看見我又回來這麼早,不禁很納悶,問我︰「你們單位是不是要黃啊?怎麼天天下班這麼早呢?」
我怕我媽看出我失魂落魄來,只好跟她開玩笑,「我倆領悟能力太強了,說一遍就全會,一天一個項目,完事就下班!」
我媽還當真了,跟我說︰「那可挺好,你沖個澡去吧!晚上我領你去你老姑家吃飯!」
我不禁納悶︰「去她家干嘛啊?」
「邱鋒回來了,要看看你!」我媽說道。
太好了!邱鋒是我表哥,比我大四歲,我剛上大學的時候他正好畢業。畢業以後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然後就結婚了,在外地買的房子。我已經好幾年都沒見著他了。小時候一直是他帶我玩的,我真挺想他的。
最主要的,我听我媽說他也是有堂子的。結婚那年立的,不過不是看病的,是什麼隱堂子,我也不懂。他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有好多事兒想問他!
沖涼的時候我捋了一下思路,別到時候一激動把想問的都給忘了,目前十萬火急的就是王曉晨這個事兒,我得讓他幫我看看,看到底是怎麼了。能治好的話,我決定讓他給治一下。就算治不好,起碼讓我知道個原因。第二件事就是問明白我這到底是個什麼堂子,我總感覺這里面的事兒挺多似的。然後再問問我跟宛兒啥時候能結婚,再問問我現在這工作,再問問我將來能啥樣……
沖完澡快六點了,我媽讓我收拾一下就帶我去了。我老姑家離我家不近,所以得早點過去。本來我是想騎車帶我媽去的,我媽不放心我,堅決不坐,我只好跟她擠公交。
這個點兒已經過了下班最高峰,但是人依然很多,沒有座位,雖然達不到人擠人的程度,但是也是往死了熱,開車的時候還能有點涼風進來,車一停,汗馬上就出來。
總算堅持到地方,這身上又開始發粘了。我埋怨我媽不讓我騎車,非要擠公交,我媽說公交安全,起碼比我騎的穩當。
我老姑家住七樓,沒電梯,爬樓梯。還好樓道里面yin涼,就是太亂了,我跟在我媽的後頭,慢悠悠的往上爬。
剛到五樓,一拐彎,就听見我媽一聲尖叫,嚇我一跳,我一步就邁到我媽前面,原來是只老鼠,只不過這老鼠也太肥了點兒,也許是樓道暗了點兒,它竟然像個貓似的,倆眼楮還會冒光,正盯著我倆呢。其實我也有點膽怵,我穿短褲呢,要是讓它給我咬一口我也夠受的。但是我得保護我媽,我就往前湊了一步,想給它嚇走,沒想到人家紋絲不動。
我讓我媽先上樓,我掩護,我媽最害怕這東西,趕緊從我身後擠過去,小跑上樓。我媽的涼鞋在台階上 里啪啦一響,那耗子好像受到了驚嚇,肥大的身體弓起來跐溜一下子就沖我沖了過來。
嚇的我「媽呀」一聲,趕緊閃到一邊,那老鼠沖過去,理都沒理我,直接跑了下去,跑了一層樓梯就要消失在我視線里的時候,它竟然還回頭瞅了我一眼,小眼楮里yin森森的冒著綠油油光……
進了我老姑家門,我才驚魂甫定。我表哥正穿鞋準備下去接應我,一看我上來了,大笑著跟我說︰「我老舅媽還說你跟那耗子對峙上了,這不上來了麼?一個耗子有那麼嚇人麼?」
好幾年不見,表哥也發福了,肚子也起來了,頭發也稀少了。跟小時候的印象完全不一樣了。听見表哥笑我,我不服氣的說︰「我老姑家樓道怎麼還有耗子呢?也忒大了吧?快趕上貓了!」
我老姑在廚房正在炒菜,听見我這麼說,她接茬道︰「可別提了,就這兩天出來的,我上樓的時候看見兩次了,就那個挺老大的是吧?第一次看見這家伙給我嚇的,扭頭我就跑下去了。在樓底下找個棒子才敢上來,結果那耗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第二次我直接就在樓下拎棒子上來的,看見它,我還給它一棒子,沒打著,讓它跑了!現在我上下樓都自備武器,你說奇怪不,就我能踫上,誰都踫不上,我問咱們這單元的鄰居,都說沒見著過。」
我媽听見我老姑這麼說,她也心有余悸的說︰「還就你能踫上,今天我跟小天剛來咋就踫上了?點子挺正啊!你們這兒咋能招來那麼大的耗子呢?要是我自己一個人走道兒,我都得嚇過去!」
我表哥在一邊接話道︰「趕緊做飯吧,別研究耗子了,讓我老舅媽幫你做飯,我跟小天好好嘮嘮,這家伙,多少年不見了,小天也長大了!」
多新鮮,要不是經濟不吮許,我都成家了。不過我表哥說要跟我談談,正合我意,我還有事兒要問他呢。
我拉著我表哥就進了臥室,給我表哥整的還挺納悶的,跟我說︰「咋上這屋來了?在客廳多好啊!」
我沒理他,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他︰「表哥,我听說你立堂子了?」
沒想到我表哥竟然一愣,然後神情有些尷尬跟我說︰「你都知道啦?立好幾年了!咋了?是不是覺得表哥整封建迷信了?」
原來他是怕我笑話他,要是以前我肯定會,但是現在,我太相信這些了,我趕緊搖頭︰「說封建迷信的都是缺心眼兒,沒見過的就信誓旦旦的說不存在。我可不那樣!」
我表哥一听我這麼說,竟然也來了興致,「哎呀?听你這話你還見過咋的?」
我點點頭,跟他說︰「見過,不過這個以後再說,我先跟你說個事兒,我有個同事今天出事兒了……」
我把王曉晨和她媽的癥狀跟表哥一說,沒想到他听了之後一臉茫然,「這不就是瘋了麼?犯狂犬病了?」
他這麼一說給我整的目瞪口呆,「你不是大神兒麼?你咋這麼不專業呢?」
表哥尷尬的笑笑︰「我堂子是立了,我啥都不會啊,我啥感覺都沒有,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那你為啥要立堂子啊?」我不解的問他。
「不立堂子不行,」我表哥有些難以啟齒的跟我說︰「你小嫂犯邪病,我沒招了,這才立的堂子。反正立上之後倒是好了,我一看人好了就行,我就一直供著了,但是我是啥感覺都沒有。你要是找我看事兒那就找錯了!」
我各種無語……我在家計劃的好好的,沒想到表哥竟然是個山寨的。
表哥看我神se沮喪,安慰我道︰「你那同事跟你啥關系啊?你對象嗎?」
我搖搖頭,表哥說︰「要是不是你對象就能幫多少幫多少,要是是你對象,我幫你想辦法!」
我一听,表哥話里有話,我趕緊問他能怎麼幫。
表哥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把臥室門關上,然後跟我說,「小天,咱倆從小到大,表哥一直對你都挺好的是吧?」
我點點頭,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先煽情。
他接著說︰「表哥從來沒坑過你,也沒騙過你,反正你信就信,不信就當我編瞎話,別當表哥是jing神病就行!」
他倒是挺敏感,我能感覺到他心里對于大神兒這個身份一直耿耿于懷,這有什麼啊?反正我想的挺開的。
表哥接著跟我說︰「剛才表哥說瞎話了,表哥其實能看事兒,但是不敢看。」
我好奇的問他︰「為啥啊?」
表哥重重嘆了一口氣,跟我說︰「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就惹上了他們!」
這回不用我發問,表哥自顧自的說下去︰「我看你的意思,你也懂點兒這里面的事兒,你知道教主一般都是胡家的,也有特殊的堂口是黃家蟒家或者清風的鬼堂子吧?」
我點點頭,表哥繼續說︰「可我的堂子不在這幾類當中,我的是龍鳳堂,說起來好听,其實就是夫妻堂,我跟你小嫂領的是一堂子人馬,我倆一起當的弟子。」
我一听這個新鮮啊,一下子抓倆,還是抓成兩口子了,可是表哥說的總堂教主不屬于那幾類,那他是什麼教主?
表哥接著跟我說︰「我跟你小嫂誰都沒想到,我倆能攤上這事兒,這事兒你別給我到處瞎說,我跟我媽都沒說過,你也別讓她們知道,知道了,她們該擔心了!」
「你趕緊說吧,我都急死了!」我說。
表哥沒理我,接著說道︰「我這輩子毀了,我跟你小嫂這輩子注定沒有孩子了。我家要沒後了……」
表哥結婚多年一直沒要孩子,對外一直宣稱還不到時候,想過幾年再要,他爸他媽包括家里的這些親戚都勸他倆早點要,早點要比晚要強,可他倆誰的話都不听,一直以為他倆有正事兒,想先立業,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隱情。
表哥說︰「小天,你記住,你干什麼事都行,就是別做傷天害理,殘害生命的事兒,不管是啥玩意兒,那都是一條命,不要以為報應是假的!看看我,你就知道了!」
「我看你面紅體胖的看不出來什麼啊?」我開玩笑道,因為我發現表哥的情緒似乎要開始不對勁兒,我得緩解緩解。♀
表哥自嘲的笑笑︰「我倆的痛苦你們誰知道啊?你知道我領的是什麼堂子不?」
總算說到正事了,我搖了搖頭!
「我家掌堂教主是老灰家的!」
表哥問我︰「你知道啥是灰家不?」
我點點頭,胡黃白柳灰誰不知道這五大仙家啊。可我還從來沒听說過灰家掌堂的。我問表哥這到底是咋回事。
表哥告訴我︰「我這領的是一堂子仇仙!」
「跟王曉晨她媽一樣?」我問道。
表哥對我擺擺手,說︰「兩碼事!她媽那是清風堂,也算是正經堂口,只不過清風堂要求太高,如果清風教主壓不住底下的人,就容易出事。我這個堂子不是來修功德的,是來報仇的!唉!」
「到底咋回事啊?」直覺告訴我,表哥這次非但幫不上我,還有可能比王曉晨她媽那事兒都嚴重。
表哥嘆了一口氣之後就半天不說話,我還想再問,表哥突然開口跟我說︰「小天,你知道我為啥這麼多年都不敢回來不?」
我搖搖頭,他繼續說︰「我現在被那一堂仙看死了,他們也能幫我看事兒,但是我不敢用,我怕跟他們再扯上什麼關系。欠他們人情,還不清了!」
我無語,怎麼越說越嚴重了?表哥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小時候我經常跟同學騎車子出去玩不帶你,你還記得吧?」表哥問我。
我點點頭︰「記得,我當時可膈應你了,我還記得我跟我老姑告狀,你回來就挨揍了!」
表哥笑笑,「可惜你老姑揍的還是輕,要是揍狠點兒就好了。我小時候跟同學出去,你知道我們是干什麼去了不?」
「該不是打耗子去了吧?」我猜道。
表哥點點頭,跟我說︰「老師說老鼠是四害,我跟我同學幾個就是去抓耗子去了。我同學家在屯子,我們就找老鼠洞,然後挖開,最開始的時候我們挖多少個都是空的,我們以為白天老鼠都不在家。後來有一次我們挖老鼠洞的時候發現,我們在東邊挖,結果西邊牆根底下竄出來一排小耗子,我們趕緊過去,發現西牆根下面還有個老鼠洞,這回我們才知道,老鼠洞有好幾個口,我們從那以後,每發現一個老鼠洞,我們就先在四周檢查一番,發現的洞口全部堵死,然後再挖,老鼠洞里邊的糧食是我們當時最大的戰利品。」
我惡寒了一下,老姑家該不會吃過老鼠的口糧吧?「戰利品你都咋處理的?」我問表哥。
表哥說︰「我們好不容易攢成一小袋,送給屯子里的老劉頭,沒想到他不但沒要,還把我們臭罵一頓。他肯定知道那是從耗子洞里掏出來的。」
「他咋知道的?」我問道。
表哥似乎在回憶,嘴角稍稍有一點翹起,說「有味兒唄,那味才難聞呢,一股捂巴味兒!特別嗆人!」
「那你們還送人?」我翻了個白眼。
表哥嘆了口氣,道︰「那時候小啊,懂啥呀,以為是糧食就好呢!再送給需要的人,這就是好人好事兒!」
「那你是咋惹上灰家的啊?」我听的一頭霧水,偷點口糧就惹上了嗎?
「咋惹上?我們啥沒干過,拿火燒,拿水灌,活扒皮,有好幾次挖到一窩小耗子崽兒,粉女敕粉女敕的,讓我們全拿鐵杴拍死了!」表哥越說越激動,「那時候死在我們幾個人手里的耗子就算不上百,也得有幾十了!」
表哥夠狠,這些事兒我都不知道。「然後呢?」我問。
「讓老劉頭罵完了我們就來氣了,辛辛苦苦的滅四害挖糧食非但沒撈著好,反而讓人一頓臭罵,我們就換別的玩的了。也多虧了老劉頭,要不然還指不定得殺多少窩呢!」
表哥接著說︰「後來我身體就一直不好,病病殃殃的,以為是免疫力低,所以總好生病,三天兩頭的點滴,一直到大學畢業,我都是病怏怏的。等我跟你嫂子結婚,結婚頭一天晚上,你嫂子就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老頭領你嫂子去了一個墳,說那墳里有寶貝,你嫂子迷迷糊糊就跟進去了。看見墳里面跟屋子似的,里面全是人,但是都很瘦很丑,尖嘴猴腮的。一幫丑孩子抓著你嫂子的衣服,你嫂子越看越害怕,這哪是小孩兒啊,這不就是一群小耗子麼!然後你嫂子就叫,周圍的人听見你嫂子叫都開始不高興,一點一點的沖你嫂子圍了過來。你嫂子就發現他們都變成一個一個大耗子,然後就嚇醒了。」
「醒了之後跟我把這夢一說,我也沒往那方便想,這都過去多少年了,十多年前的事情誰還能聯系上!從那以後你嫂子就不正常了,怕光,怕風,怕人。我還以為你嫂子得了狂犬病,領你嫂子去醫院怎麼看都說沒毛病,找了好幾家醫院都說人沒事兒,可是就是膽小兒,有個大夫讓我領你嫂子看心理醫生,結果我就領你嫂子去了,沒想到你嫂子在那兒下來神兒了!」
「啊?」我大吃一驚,「那心理醫生是二神兒啊?」
表哥沒理我調侃,接著跟我說︰「給心理醫生也嚇一跳,本來他想催眠你嫂子,讓你嫂子放松,把心里話說出來,沒想到你嫂子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開始哭訴,說她死了多少孩子,她是灰老太太,當時那醫生就問我怎麼回事,我哪知道啊,在征求了我的意見之後,那大夫就讓你嫂子把事兒說明白,結果你嫂子開口就說我是凶手,殺了她孩子什麼的。那大夫差點報jing,但是听完你嫂子說的話之後給那大夫也嚇夠嗆,當時在你嫂子身上的就是天下灰家的教主,找我報仇來了!」
「經歷那次之後我才知道我小時候捅了多大的簍子,後來我就帶你嫂子四處找大神兒看,四處拜山拜廟,後來總算遇見個明白人兒,才把堂子立起來,當時是給她搬桿子,沒想到二神唱到一半我開始哆嗦上了,然後就立成夫妻堂,現在雖然人沒事兒了,但是我跟你嫂子再也不能生育了,我殺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就拿我孩子頂債了。」
「那……那你怎麼還供他們!?」我驚怒道。
「人家有什麼錯?我殺了人家那麼多口子,人家就讓我斷了香根,還咋的?我已經看透了,做人不能太狹隘,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小天,你可能覺得我就這麼屈服了,其實我是想開了,冤冤相報,沒有頭兒,不如就此了結了吧!我這輩子算是毀了!不過好歹人家也是仙堂,查事兒辦事兒人家也能行,你要是真想幫你同事,我也能幫。誰讓你是我表弟呢!」
我听表哥這麼說,我也不好意思了︰「還是算了,那事兒讓他們自求多福去吧!咱們還是別麻煩你那堂子仙兒了,萬一有啥說道兒呢!」
說到這兒,我忽然听見我媽在外面尖叫一聲,我趕緊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一到客廳,就看見我老姑拿著鍋鏟目瞪口呆的盯著防盜門,我媽坐在地上也是一臉驚懼……
我趕緊走過去,把我媽扶起來。此時我老姑也反應過勁兒了,扭頭從廚房拿出一根粗大的樹杈,遞給表哥,「小鋒,把那耗子給我打死嘍!那耗子膽子也太大了,竟然跟著你舅媽要進屋!」
我媽也緩過勁兒了,嘴里念叨「嚇死我了,嚇死我了……」我扶著我媽坐到沙發上,我表哥還拿著樹杈一臉為難。我知道他現在說啥都不敢動彈老鼠了。我走過去,從他手里接過樹杈,跟表哥說︰「你去幫我看著點我媽,我幫你解決它!」
表哥听我這麼一說,震驚的看著我,我知道表哥是怕我打殺了那老鼠惹下像他當初惹下的那種事兒,我沖他眨眨眼,然後開門出去。
那大耗子果真膽肥了,我開門出去的時候它竟然還在門口趴著,我心說這耗子莫不是表哥堂子上的來認親了吧?它也不像是來找吃的來的啊,這家伙很明顯帶有目的xing啊!
那大耗子見我拿著樹杈出來,兩只綠豆似的眼楮緊緊盯住我,我把樹杈往門口一放,心想,我正好拿它練練手,我取下手腕的佛珠,掛在右手拇指,雙手合十想著黃天酬他二大爺在夢里教我的那聲「唵」,我開始沒敢大聲,怕引起屋子里人的注意,我小聲的對著耗子試了一句,沒想到耗子果然有反應,我對著它「唵」了一聲,那耗子立刻弓起身子,一副戒備的樣子,我又試著連著幾聲,那耗子竟似十分厭煩的扭頭躲避,好像要找個地方鑽進去,可是這空空的樓道哪有地方可鑽,我一看這挺靈的,我就跟在耗子後面念叨,那耗子似乎已經被我煩的不行了,跐溜一下子跑下樓去,我又沖著它背影「唵」了幾聲,也不知道它听見沒有,因為它已經沒有影兒了。這是不是就叫兵不血刃?我高興的轉身回屋。
我剛回到屋里,就看見原本應該是表哥照顧我媽,沒想到現在是我媽拿著一條毛巾在給表哥擦汗。表哥滿臉痛苦的側躺在沙發上,給我整一愣,趕忙問道︰「這又咋的啦?」
「不知道,你表哥忽然間頭疼不行了,」我媽話音沒落,我老姑就從臥室里面出來,我一看圍裙啥的都摘了,穿板正的,跟我表哥說︰「走,我領你上醫院看看去!」
我表哥滿臉是汗的坐起來,晃了晃腦袋,跟我老姑說︰「沒事了,神經痛!過去那勁兒了!」
我老姑還執意要帶他去,沒想到表哥跟她的脾氣一樣,死倔死倔的,說啥都不去。我老姑一看不去不去吧,吃兩片管神經痛的藥吧!倒出兩片米格來寧讓表哥吃了。看他吃了之後就招呼我媽準備吃飯,我媽說排骨還沒好呢。又走進廚房了。
表哥讓我老姑也去幫忙,然後站起來拉著我進了臥室,老姑還在我倆身後念叨︰「有啥事還得上那屋啊?背人沒好事兒啊!」
我倆無視她……
進屋了,表哥問我剛才是不是傷著那耗子了,我趕忙搖頭,「我踫都沒踫著它!」
表哥說︰「那耗子沒準就跟我堂子有啥關系,看我回來它這是看著我來了!剛才你剛出去,我這腦袋就嗡一下子,然後就疼不行了,還惡心想吐。別提多難受了,我想叫你趕緊回來都不行,嘴都張不開了。我還以為你傷著那耗子了呢!」
「沒事兒吧表哥?我听說過這些仙家可我沒听說過還能顯真身的啊,那耗子要是修行到能上你堂子少說活了百八十年了吧?可能嗎?」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表哥。
表哥跟我說︰「沒啥不可能的,你別以為你沒見過真身他們就沒辦法弄到真身,他們既然能附在人身上,自然也能附在同類身上,而且附在同類身上更容易,連竅都不用竄。不懂了吧?」
「嗯,」我點點頭,「我還真是第一次听說。」
表哥說︰「我堂子上面灰家是大頭,胡家和蟒家最少,剩下的基本都是常家和黃家。能明白啥意思不?」
我點點頭︰「不好惹的主都在你堂子上呢……」
「剛才你沖我眨眼楮我以為你心里有數呢,你出去都干嘛了?」表哥還是不信我沒傷著那耗子。
我只好實話實說,把我在外面對耗子喊的音節告訴表哥,順便簡單說了一下我的情況。
表哥一听我說我也有堂口,竟然一臉驚異,讓我把手給他,他給我搭脈,他搭了九條脈,這手法我見到過,正常情況搭三條,搭九條就是看堂營的。
他搭了一會脈,皺著眉頭,又換搭我右手,也是眉頭緊皺。最後還是搖搖頭放棄,表哥跟我說︰「你身上就帶個黃家,我沒搭著其他的……」
我一听,不對勁兒啊,我讓他好好看看。他搖頭說︰「不看了,再看也是這麼回事兒,我看堂子這方面道行不夠。專長不是干這個的!」
「那是干嘛的?」我好奇的問他。
表哥問我︰「你說灰家擅長什麼?」
「打洞!」我回答的異常干脆。
表哥一臉無奈︰「錯了,灰家最擅長搬運。」
搬運!竟然是搬運!其實搬運這個神通說簡單挺簡單的,屬于很普遍的神通,但是一般從事搬運工作的都是五鬼。仙家里面灰家確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不過搬運這種神通有違天條,一來神通不能隨便顯露,可是搬運恰恰就最容易被人看見。二來搬運來的東西,不管什麼,都不能留下,從哪兒來的,得換回哪兒去。不還的後果誰都說不好,反正最常見的就是加倍償還。
所以,現在搬運這個神通已經不是十分流行了,除非一些特殊需要,否則現在都不修煉這個。沒想到表哥竟然擅長這個神通。
我挑了個大拇指,對表哥說︰「厲害!你現在完全可以招搖撞騙了。」
表哥知道我在揶揄他,也不生氣,跟我說︰「你以為搬運就跟魔術那樣呢?空手變個東西叫搬運,但是搬運不是空手變東西。」
我示意表哥繼續,他接著說︰「我這堂子雖然看事兒看病的本事差了點兒,但是搬運很厲害,我能逆天改運……」
表哥說他能改運,這個我信。我也確實听說過這樣的堂口,只不過代價有點大,不但改運之人要在其他運勢上加倍償還,施法的仙家和弟子也要背上很大的因果。仇仙堂基本上總會有一些逆天的本事,目的就是為了讓弟子背更多因果,在六道里面永受輪回之苦。不過我還是暗暗佩服了一下灰家的本領,果真獨到。
我問表哥︰「那你敢用嗎?」
表哥跟我說︰「我原來是不敢的,所以把堂子藏起來了。不過雖然我心里明鏡兒似的,可是我現在越來越忍不住想嘗試一把了。我家教主總攛掇我試試。說不定哪天我就真試試了。」
我嚇了一跳,對表哥說︰「你可別來真的啊!那能成嗎?你要咋試啊?」
表哥眼楮看向窗外,跟我說︰「我跟你嫂子商量過了,我想改了她的運……」
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們這是要改命中的子嗣,我不知道該怎麼勸他不要這麼做,我能明白他渴望孩子的心情,可是一旦施法,他們兩個必然沒有好果子吃。
表哥看我的表情比他還沉重,笑了一下,拍拍的肩膀對我說︰「這只是一個想法,我倆準備明年去拜拜山,看看能不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實在不行,我只能走這一步了。你的堂子我看不了,不過我能幫你查查你那個同事。」
我對表哥說︰「還是算了吧,你家堂子的人情不好還!」
表哥笑了︰「你今天也看到了,灰家不可能放過我,我都回家來了,他們還不依不饒的跟我回來了。本來你嫂子想跟我一起回來,可我就怕我倆都走了,堂子沒人管,怕又出別的ど蛾子,只好讓她留家里面。沒想到我走哪他們跟哪兒,別怪表哥開始的時候裝傻,今天我算看明白了,它們是不會放過我的。與其這樣,不如破罐子破摔,我做點兒好事兒還能積點yin德,將來有孩子也算給他點兒保障。」
看我猶豫不決,表哥還想再說什麼,這時候我媽在外面叫我倆出去吃飯。表哥只好囑咐我不要跟別人透漏一點這個消息,我點頭答應。就算跟我媽或者他媽說了,又能咋樣?她們除了擔心啥忙都幫不上。不過我想回去的時候問問黃天酬,看他能不能知道啥辦法,但是又想到他那怕擔事兒的xing子,真讓我頭疼,如果胡飛雪還在就好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吃飯的時候我媽問我那耗子怎麼處理了,讓我給打岔打過去,埋怨她︰「吃飯呢,提耗子干什麼!」
我老姑也想知道結果,因為這關系到她來回上樓用不用拿武器,我只好說能打死,但是趕跑了,不知道能不能再回來。
表哥听了跟沒事兒人似的。我真佩服他的演技。
吃過飯,表哥想留我在他家住,可是我晚上還有事兒呢,就沒答應,表哥下樓送我和我媽,樓道里面沒遇見那個耗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讓我給吼走了。
到了家里,我趕緊給佛堂上香。然後念了一段《地藏經》,我媽洗漱完了出來看我正好念完經,就坐在沙發上跟我聊天,說︰「你發現沒發現你表哥老的挺快?」
「好幾年不見的緣故吧?」我說。
「可不像,你看誰三十來歲就像他那樣了,好像要拔頂了!你說出去打拼有什麼好處,這才多大啊,累的跟小老頭似的了。今天做飯的時候听你老姑說,早就跟他倆說讓他倆趕緊回來,你老姑父都答應給他們在咱們這買套房子了,省的他們還省吃儉用的還貸款,在家這邊找點活干,不愁吃喝不是能早要孩子麼。給你老姑他倆都急壞了。你老姑那xing子你還不知道,比你爸都厲害,要不你鋒哥能跟她姓麼。現在好了,你鋒哥不要孩子,不說給你老姑急啥樣,你老姑父那蔫吧人都快激眼了。」
「那你得勸勸,這孩子這事兒人家自己心里有數,你們可別跟攙和,人倆要是不想要,別人再著急都白扯!」我心里是真同情表哥,表哥這才叫有苦說不出啊!
「唉!我也著急啊,」我媽說,「你跟宛兒的事兒,我跟你爸也商量了,不行就把這房子給你倒出來讓你倆結婚,彩禮是過不了了,你跟宛兒家商量商量,然後辦酒席收的禮份子錢,給她家一半,咱家留一半還債,你看行不?」
「那怎麼行,你倆住哪?」我雖然著急,但是也不能讓我媽他們流落街頭啊!
我媽笑著跟我說︰「我跟你爸租個車庫住就行,便宜還不用燒爐子,也挺好的!」
我鼻子一酸,趕緊終止這個話題,因為我怕再討論下去我該哭了,我跟我媽說︰「別扯沒用的了!你趕緊睡覺去吧!我也回去睡覺了!」
說完我就走進臥室,使勁的眨眨酸脹的眼楮,在心里念叨著黃天酬,我得給自己找點事兒分散分散注意力。
黃天酬答復的很快,他很敏感的感覺到我低落的心情,安慰我說道︰「兄弟,我都知道咋回事了,你用不著為了你跟宛兒擔心,我稍微透漏點消息,你自己理解去,哥能幫你的不多,也就這樣了,明白了不?」
「明白了,你說吧,黃哥!」我在心里說。
「說完了!」黃天酬語氣很平靜。
我卻激動了,「黃哥你說什麼啦?你不是哄你兄弟開心呢吧?」
黃天酬唉聲嘆氣的跟我說︰「你腦子是不是從來反應都這麼慢啊?自己尋思尋思!想明白再找我!」
說完,黃天酬就沒動靜了。我仔細的想想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總算找到個可疑的了,我試探著問黃天酬︰「你讓我不用擔心,是不是……?」
黃天酬「哎!」了一聲,接著跟我說︰「別說了,自己明白就行,好飯不怕晚,好女不愁嫁!你就別糾結這個問題了!」
黃天酬這比喻讓我很無語,不過既然他這麼保證了,我心里還稍微痛快點兒,現在我心里裝著的事太多了,我得一件一件處理,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問明白,今晚他二大爺還來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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