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里,飞沙走石。看书网言情内容速度比火箭还,你敢不信么?方才好端端丽日晴天,突然间天昏地暗,风沙齐飞,变成了一片黄腾腾混沌世界。人们荒漠里睁不开眼,方向莫辨,就像陷入了一个地狱绝境。
茫茫旷野,天高地阔,一队像蚂蚁般蹒跚独行商队披着一身沙尘,奔向了荒漠里城镇村落。前方出现了小城镇。商队马加鞭赶风暴前进入了城镇。人们都松了口气。
这个城镇很简陋,外面是黄土砌成土垛子和围墙,镇子里是各种土屋和泥房。中间仅有一条集市挺热闹,小城镇上停驻着都是南来北往旅人和商队。这是“雁北大荒漠”里常见连接北疆与内地小城镇之一。
小城镇里还有个客栈,住店也多是来往客商。客栈门面矮小,泥糊墙壁,木撑房梁,破旧又结实。里面只有十几张方桌,有一名年青貌美少女当炉卖酒,几名伙计招呼吃饭客商们,年迈客栈老板靠柜台后打着算盘。
忽然,一匹汗出如浆黑马冲进了城镇,直冲到客栈前。一位风尘仆仆彪形大汉跳下马背,大步流星地跑进客栈。不待招呼,就直奔客栈墙角放一排酒坛子。拍碎了酒坛泥封,双臂举起,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客栈里客人们看呆了。
这时候,客栈门又咣当得开了,走进了一个穿书生袍飘飘若仙美少年。长得很秀气,但脸色泛白,浑身摇晃得像随时会倒下,手里还提着一柄细长弧刀,悠悠然地走进来,独占了一个桌子。把伙计送上一壶茶一饮而,才向伙计笑了笑。
门外,一匹淡金色高头大马被牵到了黑马旁边,伙计们把两匹马拉到一处擦汗喂料照顾着。
魁梧大汉面色狰狞地变了几变,忽然把手里大酒坛子往地上一摔,举起大砍刀劈进了木桌。大喝道:“滚!都滚出去。”一时间满客栈人蜂拥逃散了。老板、酒女和伙计们吓得躲进了厨房。
魁梧黑衣大汉脚步不稳地走到美少年对面,坐下,把大刀砰得丢方桌上。呲牙瞪目地大声道:“佩服!我算服了你。姓崔,我们追出来两天,打了七、八场架,还不分胜负。你原来就受了重伤,再打下去肯定比我早送命。你不怕死吗?你还要追吗?像你这种玩命朝廷鹰犬,老子还是头一回见。”
一脸病容美少年微微笑了:“既然你我都知道打下去会两败俱伤。就不如坐下来谈谈。再打下去,你也活不了。我会一直追着你,身后面带着大队锦衣卫和北方军,你逃不出北疆边界。”
魁梧大汉傲慢至极地点点头:“好!我叫萧五,萧君吾。出身是边疆平民,多年前因为穷困潦倒活不下去才投奔鞑靼人。如今我吃饱喝足有金有银保了明君,不会再投降回明朝了。你别想套我话。如果你想探听些消息,我们就一句换一句!你对你也很感兴趣。否则我宁肯跟你打到不死不休,也不会回答你。我答完后,我们就各奔东西,你不能再追我。”
面色苍白美少年慎重想了想,含笑道:“好,我同意。我也敬佩你是条勇猛彪悍、孤胆闯中原汉子。所以我们有问有答交个朋友。我姓崔,催命半边崔,悲天悯人悯。承蒙天子厚爱皇上驾前做个御前侍卫。萧大爷是鞑靼南院、还是北院属下?”
“崔?这个姓可不是大明门阀贵族啊。你凭什么当上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就凭一张小白脸吗?皇帝老头有怪癖?”
崔悯佯装听不懂他粗话,笑了:“我与我家族名声不显。这辈子也从未到过北疆,你没听说过也正常。”
两个人竟然放下刀剑,化敌为友,坐了荒漠小镇破旧客栈,侃侃而谈了。客栈老板和伙计们松了口气,趁机躲开了。
萧五粗犷豪迈,性子也坦荡。既然与崔悯说好对谈,就放下军刀,向柜台上扔过去一绽银子。径自打开了一坛好酒。给崔悯倒了一碗,然后双手举着坛子大口喝着道:“渴死老子了。真痛。你这人真能打,跟我萧五打个平手!我服了你,萧五是个寻常鞑靼百夫长,划归南院属下。但我加入是个很弱小部落,很难得到南院兵饷。我就带着兄弟们进内地抢点财物。今年大军不北伐,借点钱粮好过冬。狼不吃羊就得饿死。你莫说我们不仁义。”
崔悯坦然地道:“我能理解,但是战场上还是生死仇敌,绝不允许你们抢掳。这么说你不是来刺杀公主、小梁王?”
萧五气盖云天大笑了:“鞑靼国早就悬金千斤,取梁王父子人头。车队里乍一见,我也想去撞撞大运,没想到小梁王很厉害,杀不了他。现轮到我问了。”他瞪着眼睛,厉声喝道;“那个有钱女人是公主?你陪着公主来北疆干什么?礼佛显圣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有一肚子迷团想要问对方。也顾不得先说话被对方偷窥到秘密了。
崔悯紧勾勾地看着他眼睛。半响才一笑:“公主是来礼佛。她遇到神佛显圣,我这种凡夫俗子怎么明白?你该问神佛不该问我。嘿,你前晚回甘兰寺想做什么?”
“哼,汉人真奸诈。我夜探甘兰寺是发现小梁王寺庙埋伏下圈套,还假装成我们鞑靼人干。就忍不住来看个热闹。”他惊奇道:“他设计陷害你。他为什么要杀你?你们知道他想谋反?”
崔悯心一动。这人还不知道小梁王已发现了撤藩密令。他嘴角微翘了:“藩王们都窥视朝庭宝座,这是路人皆知事。梁王父子如果没有野心就怪了。这些都是朝庭大事,轮不到你我操心。”
萧五“呸”了一口,阴狠地笑道:“朝廷老头和太监们就容忍他们了?这不对啊,他们该想法子除掉梁王父子才对。现与鞑靼谈和,也是为了腾出手对付桀骜梁王父子吧。”
崔悯心惊,这人好通透大局观:“萧大爷,我敬你一杯。你智勇双全勇贯三军,小弟也很佩服你。你定然受到了南院大王重用吧?”
萧五冷笑了:“大王麾下千军万马,我这个小人物不入他眼,他也不会重用汉人。所以军机战况我知道得很少,只知道我鞑靼大军往西到斡罗思,往北到中亚诸国,往南到大明朝都所向披靡,鲜有对手。呵呵令崔先生失望了。对了,小梁王为什么要杀你?你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他一问换一问。
“一位藩王想杀皇上亲信不需要理由。”崔悯见套不出话有些失望。他不经意地伸手模模左脸颊。
萧五瞪视着他,目光闪烁,忽然前仰后合地放声狂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哦哦,我知道了!是为了女人吧?哈哈哈,没想到崔小兄弟这样文武双全、风流潇洒贵公子也会为了女人拼命。你抢他女人了?哈哈哈哈真蠢!真是年轻幼稚,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不会为女人们玩命了。”他回想起那个月夜松林下来搅局秀丽少女:“那个女人长像还不错,就是太冷淡了。有点阴阳怪气不好捉模。崔小兄弟你被她勾住了魂,就昏头昏脑得去跟藩王拼命了。这样可不好!你被骗了!女人就是喜欢看着男人们为她们打架。她们越看男人们拼命就越高兴!”
她不是。
崔悯冷冰冰地瞥他一眼。转回目光,喝了杯酒。真奇怪,姜折桂说得不错。一块打过架、拼过生死、喝过酒、聊过女人男人就会成了朋友。现萧五和他坐酒馆里谈起女人来,还真是唾沫翻飞,兴高彩烈,夸夸其谈。
他紧紧勾住他肩膀,两个人亲热无比。像亲兄弟。
“热情女人才可爱!甜,火辣。你干脆跟着我吧,我给你弄来一大堆鞑靼国姑娘,她们才是天底下热情漂亮大美妞儿,爱上你时会吃了你,嘿嘿,可比讲究什么规矩汉人姑娘火热多了。你既然到了北疆,也入乡随俗,好好玩玩儿,还不用负责!真,你让她们开心了还会倒贴钱和酒给你,啧啧那身材,那脸蛋,那热情,能一口吞了你……这样才不白活一回啊!兄弟,虽然像你这种南方小白脸长像太软绵绵了没劲儿,但是你这么能打,身板肯定不错。会有慧眼识英雄女人喜欢你这号……”
萧五一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一边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不过你记住,玩女人可以,可千万别爱上她们。被她们牵着鼻子走你就完了。女人都是祸害!太会骗人了。我用我一辈子血泪经验告诉你,她们真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妖怪!”
“所以你一见到李氏就跑了?”崔悯幽幽说。
“李……”萧五猛得抬头瞪着崔悯,声音嘎然而止。黝黑脸扭曲了。脸色严厉而迷茫:“……李氏?什么李氏?哪儿?”
崔悯面如冰霜得瞪视着他,他也瞪视着他。两个人幽黑目光相对着。
突然间,双方同时间掀翻了桌子,抄刀跳起,劈向了对方。刀光剑影相交,摒发出了刺耳火花和金戈鸣叫。震荡着人们不住后退。
萧五那张布满刀疤刚毅脸上露出惊容,随即狂笑了:“王八蛋,又想诈我!原来如此,崔悯你拼命地追着我不放,是为了问一个女人。一个普通仆妇!大爷战场遇到了舍命救他人妇人吓了一跳,就放她走。难道不行吗!”
“我从来不杀女人,不杀妇孺!所以我不杀那个女人。”
崔悯莞尔一笑:“原来如此。萧大爷这么拼命地逃命,也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躲避我追问一个普通妇人。你这位鞑靼大将进内地,说‘狼群吃羊是天经地义’军将,怎么看到妇人就讲起不杀妇孺仁义了?”
“你到底是谁?!”
萧五狰狞地瞪视着他,崔悯也挑眉瞪视着他。
两个人又同时间得跳起来对打了。“砰砰砰”破旧酒栈里桌椅横飞,墙倒屋塌。桌椅板凳都碎成了渣,墙壁也摇荡着倒了。客栈老板和伙计们喊叫着逃了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从屋里跳出,挥刀打成了一处。随后萧五发出一连串怒骂,转身跳上马,一溜烟地催马跑了。
崔悯跟着跨上了浅金骏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