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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沙场伤

第二日,风沙略起。

“大家喝了这碗酒,咱们这就出发,打入西凉,让西凉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额索托端起粗瓷碗,倒了满满一碗酒举起,豪气冲天。

帐前,无数将士手中也端着这样一个粗瓷碗,有人依次倒着酒,酒不是好酒,只是烧刀子,却是最烈的,能配得上男儿血性的酒。

“喝了这碗酒,为咱们北周建功立业!”额索托昂首饮尽碗中的酒,将那粗瓷碗狠厉一摔,碎瓷四溅。

将士们也纷纷干了碗里的酒,有样学样的摔了碗,额索托看着这十万大军,禁不住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平城。

月扶疏昨夜命所有守军都撤回了平城,而现在,空荡荡的平城城门大开,一阵风掠过,扬起几许微尘。

十万大军赶到时就是这样的情况,偌大的平城城墙上,只有白疏笺带了几个书童模样的人在上面,白疏笺不慌不忙的抚琴弹着一首曲子,曲调平和。

“我说,这个娘儿们这是玩啥呢?”额索托皱眉头看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转身问身边一个一脸阴险的人。

那个一脸阴险的人看了看白疏笺的模样,忽然一笑:“将军,罕扎马以为,恐怕这是……空城计吧?!”

“空城计?啥子来的?”额索托挠挠脑袋。

罕扎马不着痕迹的皱皱眉,道:“不过就是故弄玄虚罢了,如果罕扎马没记错,现在平城里的守军,不会超过五千。所以,现在他们大开着城门,就是要让我们以为城里面有大批的埋伏,从而不敢贸然轻进罢了。”

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不也是用这招吓走司马懿的么?当然,这句话罕扎马绝对没笨到跟额索托说,其一是因为他自认为是身份高贵的文人,和额索托这个大老粗没必要废话,其二嘛……反正说了额索托也不懂。

不过……能想到这个计策也算是不错,可惜他们没有想到,在北周军队里还有我这样的人才……想着想着,罕扎马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志得意满的微笑,仿佛看见了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的西凉军队。

“嗨,不就是装样么?早说呀,弟兄们,咱们上!”额索托抽出战刀,领着一批人马率先冲进了平城,罕扎马唾了口唾沫,脸上略略露出了些不屑,却也带着一批人马冲了进去,正当其他人马也要冲进来的时候,城门却立刻被吊了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冲了进来看到城内果然空无一人的额索托和罕扎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这一幕,不由一愣。

“怎么一回事?就是这么一回事!”城墙上预先埋伏好的军队立刻站起,手执弓箭瞄准了进入城中那少量的军队,月扶疏昂首阔步缓缓踱出,冷冷的望着城里的军队。

原来昨天……

“空城计?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未免太明显了……”月扶疏皱眉。

白疏笺摇摇头:“不,我们是反着用空城计,要的就是让他们进城!”

“哦?说来听听。”月扶疏让有兴致的盯着白疏笺。

“北周大军十万人,而平城城门的大小有限,如果兵临城下,一时半会不可能全进来,而以额索托的个性,势必冲在前面,咱们只要让额索托冲进来就成了!只要额索托进来,咱们就关城门,在城墙上预备着弓箭手和热水,防止他们爬上城墙,城外的守军不知虚实不会冒进,再加上群龙无首,无论如何,我们也能撑过明天,到了后天,我们的大军到了,就不怕他们了!”

==回忆完毕==

“他妈的,你个死兔儿爷,有胆子下来跟老子决一死战!”额索托冲着月扶疏大喊。

“兔儿爷好歹还能哄哄小孩玩呢,就你这五大三处凶神恶煞一脸哭丧相不说,偏偏脑子里塞满肌肉出门还经常忘记带的货,说你是麻胡子都有人信啊!”白疏笺不依不饶,张嘴还上。

“麻、麻胡子?麻胡子是啥?”额索托听得云里雾里,连忙转头问罕扎马,罕扎马恨铁不成钢一般的摇摇头,要不怎么说多读书有好处?往大了说,可以定国安邦;往小了说,至少能知道别人是在骂你。

“麻胡子就是那个爱吃小孩肉那个,咱们都叫大马猴子那个。”罕扎马没好气的答话。

“去他娘的,什么大马猴子,你个臭娘们也来这儿穷放浪?不如滚下来伺候你爷爷我吧!”额索托说完就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滚你妈的蛋吧!女人怎么了?别忘了你在东晋宴会上怎么让女人堵得无话可说的?北周的统治者在越来越昏庸越来越无能,这可都是从你的话里推出来的吧?让我伺候你?你还是洗干净回去伺候你那神武大帝的不知道窝囊成什么样的第几代子孙去吧!”白疏笺荤的素的一块上,由着性子拿额索托取乐。

“你、你怎么知道?……”额索托一愣,这三年前在东晋宴会上那个女的说的话,怎么这个女人也知道?

“我为什么知道?你在东晋丢的人,都丢到西凉来了!怎么,回来没敢跟你们北周的人说吧?哈哈!现在你在西凉、东晋、南越那可是出了名的连女人都说不过的窝囊废!”白疏笺在城楼上得意的扬扬眉毛,其实西凉的将士也是头一次听过这句话,而额索托那时所说之言自然不会传的那么远,可是很不巧的,白疏笺当时可是坐在那场宴会上,所以她自然是知道,而不明所以的额索托,真的认为自己的话已经传到了西凉。

“哇呀呀呀呀呀,老子要杀了你!”额索托一听自己的名声成了这样,气红了眼,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往城墙上爬,月扶疏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箭如雨下,登时两方呈胶着状态,不过一会儿,高下便现,近战对上远战还是不合适,人家都能杀了你了,你还连人家的边都碰不着,你不擎等着找死么?

而今额索托就处在这个找死的阶段,带进来的一小部分兵马在箭的射杀下已经折了大半,好不容易有小部分爬上了城墙,然而城上立刻又有人泼下了滚烫的热水,士兵猝不及防,一个个被烫的吱哇乱叫,跌下城墙,其实白疏笺本来是想准备豆油的,因为豆油的沸点是230℃,比水的沸点高,然而考虑到平城目前豆油不能进行量产,没有水来源广泛,所以最后还是选择了水。

白疏笺看着城下染血的土地和尸体,不由得别过了头,纵然知道皇图霸业一定会有人牺牲,然而要她这么一个从小学习人道主义精神的现代美少女看着这么多人死去,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突然,有一双手温柔的覆上了她的眼:“不想看,就别看了罢。”熟悉的声线,是月扶疏。白疏笺抿了抿唇,略调整了姿势,轻轻靠在月扶疏怀里,享受着这战场上难得的温情。

“他妈的,老子不会放过你!”额索托大喊,月扶疏冷冷一笑:“这话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还是下辈子再说吧!”说吧,月扶疏拿过边上一个将士的弓箭,拉弓搭箭,弓如满月,箭如流星,竟是直直射进了额索托那大张着的嘴里。

额索托的眼睛大张着倒下了,而城里的士兵见主帅被杀,也渐渐停止了抵抗,缴械投降。

月扶疏淡然的从城墙上下来受降,正当走到一个箩筐前时,突然从箩筐中跃出一人:“该死的西凉皇帝,受死吧!”竟是方才一直不见人的罕扎马。

“小心!”不知是谁一声惊呼,月扶疏与罕扎马距离过近无法躲避,只得闭上眼睛用手挡在头颈前,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却并不疼。

“将军!”“凌将军!”月扶疏睁开眼,赫然见到挡在自己面前的白疏笺,那柄刀就直直的切入了白疏笺的后背。

罕扎马早已被涌上的愤怒的将士乱刀砍死。

“凌云!”月扶疏眼睛瞪大,目眦欲裂,连忙将白疏笺放倒:“凌云,凌云!你疯了你,你为什么要替朕挡下……你个傻子!来人,快传军医,快传军医!”

白疏笺只觉得刚才情况太过紧急,她一时情急没了反应,等再回神时,自己已经挡在了月扶疏的面前,紧接着,就是刀一点点陷入后背带来的锥心剧痛,和涌上唇边的鲜血溢出:“咳、咳……好、好痛……”

“你还知道痛!你……你个大疯子!军医呢,还不快让他过来!”月扶疏慌忙为白疏笺擦着唇边的鲜血,一面惊惶的回头寻找着军医的身影。

白疏笺只觉得周围的人越来越模糊,意识越来越薄弱,朦胧中有人横抱起自己,向什么地方狂奔,好累……渐渐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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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四肢这么冷,背上却好像有火烧一般……

好冷……谁来给我加床被子好不好?最好要鸭绒的……没有鸭绒的羽毛的也行啊……把暖气插上好不?再灌个热水袋……

白疏笺迷迷糊糊间依稀听到有人在身边谈论着什么:“臣无能为力……凌将军失血过多……一时难以补充……危在旦夕……”

“……知道了……下去……”仿佛有人这么说着,紧接着四周安静了下来。

恍惚间有温热的东西贴上了唇,柔软的顶开了口齿,一些带着铁锈味的甜腻涌入,一次,两次……

最后一次甜腻进入口腔后,那柔软却仿佛不愿离去,轻轻扫过口腔内每一寸,纠着自己的丁香缱绻。

“唔……”白疏笺一声嘤咛,略略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醒了!你终于醒了!来人,给朕传军医!”有人大喊,好吵的你知不知道……

喉咙干的要命……

“水……”

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在唇边,几许清凉流入口腔,却尽数在唇角溢出。

终于,那坚硬离开了唇,其而代之的仍旧是一团温热,随着柔软,有温润的液体进入口腔,怎么又是你啊……

白疏笺如饮甘霖般咽下了那液体,却在喉管被尽数吸干,白疏笺有些恶趣味的在那团久久不愿离去的柔软上一咬。

“嘶……”随着这么一声抽气,那团柔软迅速抽离口腔。

月扶疏一手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又好气又好笑的瞪着面前仍旧神志不清的女子,大姐你有没有搞错啊!朕好心好意的给你哺血给你喂水,你还敢咬朕!

月扶疏很自觉地忽略了他疑似占便宜的行为,只要皇上占的便宜,都不是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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