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称作阁主的人细细打量了白疏笺一会,忽然笑道:“冯妈,真有你的,这妞儿不错,她可入主流年苑!”
冯妈闻言大喜,连连叩首:“谢阁主赏识!”
白疏笺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冯妈却不由分说拉起白疏笺推给一旁服侍的丫头:“还不快给这位小姐打扮?”
丫鬟福了福身,应了一声是,便拉起白疏笺去沐浴更衣。
上身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蝶锦衣,腰间用月白束带系了一条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脚套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三千青丝绾了百花髻,上簪着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步摇簪,一双藕臂扣着白银缠丝双扣镯,若不是白疏笺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只怕她也以为自己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了,可是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所以……
白疏笺被塞进四帷金铃翠幄软轿中,由四个婢女抬着走,冯妈却在轿旁随侍,白疏笺皱了皱眉,掀了轿窗帘偷偷问冯妈:“嘿,我说冯妈,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冯妈打量了白疏笺几眼,忽的掩唇一笑:“姑娘不必多言,到了便知,那儿可是你们姑娘家的天堂!”
白疏笺心下愈加疑惑,却也不做他想,只以为是什么花柳繁华地便是了。
到了地方,白疏笺手搭在冯妈手上稳稳下轿,却见端的是一派富贵景象:金碧瓦,红泥墙;描金匾,白玉章;勾心斗角,画坊回廊;鸡人红冠,丫鬟绿裳;玉石砌九层云阶,琉璃镶八格檀窗;粉绡轻盈,难掩贵气,绿绮软柔,更添辉煌;楠木红柱,细雕腾云之龙,三足铜鼎,密焚浓梅之香。
白疏笺一时痴了,不由赞一句:“果然是好地方!”
冯妈有些暧昧的笑笑,推推白疏笺:“快进去吧,里面才是你该赞的!”
白疏笺疑惑的看了冯妈一眼,细忖片刻,还是提步进了那流年苑,只见殿内金碧辉煌,饰物华贵却不失淡雅,大气却不显堆垛,松花色帘陇陪着桃红色窗纱,葱黄色挂饰陪着柳绿色架子,可见主人品位不凡。
白疏笺任由冯妈这来来回回一通折腾也累了,忽见殿内有一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塌,上悬着天青色暗织榴花带子纱帐,榻上铺着一层联珠对孔雀纹锦,头上放着一个攒金丝弹花软枕,还放了一床红锦团丝薄被,心道:“看这些东西倒也好,便在这里歇一会吧。”想罢,白疏笺利索铺床,和衣而眠,鸦青羽睫不时轻颤,正是美人沉梦。
不多时,白疏笺只觉有人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脸上来回抚模,皱眉睁眼,却见一男子面上带着铜面具只露出两眼,正含笑盯着她,见她醒来,笑言:“不错,这次真是送来了个好货。”
白疏笺皱眉,显然对蒙面男子把自己成为货物有些不满,冷冷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
蒙面男子看了看白疏笺,忽然笑道:“我么?我自是这兰芝宫的宫主。”
白疏笺心道原来不是月华阁么?却为何又出来了个兰芝宫?男子仿佛看穿了白疏笺的心思,道:“月华阁不过是兰芝宫的一个分舵罢了,兰芝宫才是总舵。”
白疏笺略略颔首,暗忖:“原来这就是那终极大BOSS……不对啊为什么我到这儿来了?”
说话间蒙面男子已将白疏笺推倒在榻上,见白疏笺正出神,男子邪邪一笑,禄山之爪探向白疏笺的衣襟,却被白疏笺一掌打开:“这是做什么?”
男子显然没有想到白疏笺会反抗,皱了皱眉:“你不知道每一个想要进兰芝宫的女人,都要先服侍我么?”
“服侍你?”白疏笺疑惑的重复了一遍。
“对。”男子的口气仿佛在说一日三餐一般自然,“只有这样,你们才能老实,才能知道谁才是你们的主人。”
说罢,男子突然连点白疏笺全身大穴,白疏笺一分神,全身上下竟只剩下嘴能动,白疏笺大惊:“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你在做梦吗?”男子阴狠一笑,俯子在白疏笺颈项处**,白疏笺又急又气,走投无路之下,索性张嘴咬住了男子的颈动脉,男子疼得大叫,连忙将白疏笺挥开,白疏笺趁势运起内力冲开被封住的穴道,向宫外奔去,宫门外服侍的丫鬟侍卫显然没见过这种场面,竟愣愣的让白疏笺逃了出去。
“给我追!给我抓住那个女人!”屋内的蒙面人大喊,白疏笺仓皇出逃还不忘回头吐吐舌头:“你丫的,让你色我!”
白疏笺在城内飞檐走壁东躲西藏,但是那帮黑衣人就跟跟屁虫一样没完没了的在身后追,白疏笺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钻进一家客栈,随意闯进一间屋子爬上床,顺带扣住床上那人的脖子:“等下你敢乱说一个字,我就拉着你一起死!”
“……”那人良久无言,而白疏笺也发现了不对,那帮黑衣人并不是直接闯入,而是先敲了敲门:“护法,今日有一刺客刺杀宫主,我等奉命搜捕,还望护法能行个方便。”
那人淡淡道:“本护法已经睡下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刺客,退下吧!”
那群黑衣人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半点气都没吭就走了,白疏笺还没来得及想别的,就听见那人无奈的声音:“我说师妹啊,你可以放过我了不?”
白疏笺大惊,立刻推开那人,连滚带爬到桌前,从怀里模出快火石敲着油灯,借着光亮一看,不是月清影是谁?“武林大会?”白疏笺问,顺带抿了口茶,“你就是为了那个什么狗屁武林大会来的?”
月清影颔首:“对。”随即又轻蔑的笑笑:“就是明日天下第一庄举办的武林大会,要评出什么武林泰斗来,说到底还不是那些名门正派的独角戏啊?什么狗屁武林大会……”
“我明白。”白疏笺接过话匣子,“那些名门正派的什么掌门、帮主、长老虽然是名满江湖了,可这新一辈的徒子徒孙们都还只是毛头小子。自诩名门正派,自然要关起门来摆架子,不能让弟子恣意行走江湖,可这么一来新一辈的弟子们自然名气不大,只得办这么个玩意儿,给新弟子们长长脸,说到底,不管武功高低,打到最后的肯定是年轻人,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地,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那么能耐,拿我话说就是——去他妈的。”
“额……就是这样。”月清影无语。
“唔……”白疏笺打量一下月清影,“所以你也想去?”
“是啊,闲来无事,玩玩吧。”月清影启扇缓摇。
“那用什么身份去呢?报名似乎是要门派的吧?”白疏笺放下茶盏,问道。
“这个……我还真没有想好,我不想用兰芝宫的名字。”月清影挠挠头。
白疏笺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不如咱们俩建立个门派吧,咱们俩参赛去!”
“建立个门派?”月清影想了想,笑道,“也好,只是这门派姓甚名谁?”
“嗯……就叫拜月派!”白疏笺想了想,提议道。
“拜月?也好,你姓白,我姓月,这拜月二字倒也当之无愧。”月清影颔首。
第二天,两人上街寻么武器去了,拿白疏笺的话来说就是:“名门正派怎么能没有个标志性的武器?”
白疏笺随意走进一家武器店,看了许久都没有合乎心意的武器,白疏笺皱了皱眉,向店老板说:“老板,您这儿有没有什么上好的兵器?”
老板看了看白疏笺和月清影,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一双,就只是这剑有些不大一般,非有缘人不能用,故老朽也没拿出来摆在外面,既然姑娘眼高,不妨拿出来给姑娘一试。”
那店老板去了半日,半晌捧出一个盒子来,只见那盒子是金丝楠木的料子,漆金涂丹的,篆刻着花纹,老板开了盒子,却见光芒大作,一蓝一黄,半晌光辉散去,却是两柄宝剑,一柄幽幽的泛着寒气,一柄灼灼的泛着火气,本该是截然不同的两把剑,偏偏摆在一起又是极其合适,若在旁边摆了另一把剑,只怕也没有这等景象。
白疏笺不由连连点头,抬手便将那柄泛着寒气的剑擎了出来,月清影见状,也抬手握住了那把泛着火气的剑,说也奇怪,当两人碰到这两把剑时,剑竟自动收敛了气息,成了两把通透的宝剑。
老者见状,笑着点点头:“哈哈,果然是有缘人哪!这两柄剑寒者为孤鸾,烈者为薄幸,既然两位与这两把剑有缘,老朽便将这两柄剑送与二位,两位可要记着,不如怜取眼前人哪!哈哈哈……”
声音渐渐飘渺,白疏笺和月清影本来专著与宝剑的目光也不由得抬起,却发现面前哪还有老者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升起一层寒意。
然而此时武林大会已经快要开始,也容不得二人多想,两人佩上宝剑,向天下第一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