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这个时代大臣就是干这个最在行。没有排练,偏偏无论词语转化还是口气调调都是出奇的一致,让高天城也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文武大臣们也是鞋不一,大部分当然是惊奇于高天城的“临场发挥”,这忠义县公果然是人如其文,换成谁今天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偏偏人家今天就说了,还说的语重心长、大义凛然,陛下也是圣明,竟然不以为杵,大唐有望啊!
当然也有心里极其不屑的,你个九岁的孩子在这胡诌什么,你以为大家心里不明白?只是不说罢了,你真当自己“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不成。陛下今天守着外使,不好意思跟你发火罢了,这个忠义县公,文才倒是着实不错,只是这做人啊,哎,还是个孩子呀。
外使们其实最是尴尬,这好比你和临村的打仗,结果你输了,迫不得已你提着厚礼上人家村里去赔礼道歉,人家村委班子态度倒是不错,大度的接受了你的道歉,并表示既往不咎,并设宴招待,结果喝着喝着酒人家村书记领着一起喊:咱们村最棒,咱们村最好,以后咱们要做最牛逼的村!你让我们何以自处?
这里面唯一心思不在这上面的就是吴恩可,一方面吴恩可对高天城的才学有了直接的认识,心里自然明白今天的“坑人”之行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另一方面,对大唐皇帝李荣刚才的表现也是夸赞不已,这才是容人之君啊,这种场合刚才高天城所言可以说就是指责了,但这位偏偏全盘接受,这个李荣不简单啊。
这一切对高天城来说远没有那么复杂,从一开始只是想自己给自己圆谎罢了,但说着说着还是把自己的内心话讲了出来,无关别的,后世怎样不好,起码对人命的尊重远远高于现在。说出来高天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李荣的反应在高天城的意料之中,皇帝吗,你就是做样子也得有点容人之量。
吴恩可这次是来“坑人”的,自然不可能让高天城这么继续“惊艳”下去,等众臣的拜呼声一落。连忙上前对着李荣一躬,又侧身朝着高天城一拱手,嘴里说道:“陛下气量恢宏,大唐兴旺指日可待,外臣谨代表南周上下贺喜!”
李荣显然还没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眼睛还空洞的向两仪殿的远处望着,似乎看到了大唐的美好。吴恩可一看这样,心里自然是极为不平,干嘛呀,我这代表南周和你道贺你发什么愣啊?
加重语气继续说道:“陛下气量恢宏,大唐兴旺指日可待,外臣谨代表南周上下贺喜!”
李荣这才反应过来,长吁了一口气,不紧不慢的说到:“正卿见谅,朕一时之间竟有些失态了。”
“外臣刚才听忠义县公所言,心里大是敬佩,果然人如其文,不但学识渊博,更是忧国忧民、心担天下,微臣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忠义县公,请陛下恩准!”
终于扯到正题上了,如果刚才高天城的表现还可能有提前准备的可能,那接下来的考量就真的要凭真才实学了。这大唐众臣不管刚才对高天城的表现满不满意,但一到这个时候心里都是紧张,刚才怎么样都是咱自家的事,这南周可是外邦,忠义县公一定要给咱大唐争气啊!
到这个时候李荣也有点明白了吴恩可的鞋,只是不知道不就是两首诗作吗,至于这么大动干戈,非得跟一个九岁孩子较劲吗?其实这也是整个大唐群臣的鞋,自然都不知道人家南周早就把高天城归结为“大唐阴谋论”的一部分了。
既然要考量,就让你大大方方的考量,这就是大唐人的鞋,技不如人不丢人,丢人的是有“技”不敢比,大唐皇帝也不例外,李荣微笑着说道:“朕准了,忠义县公,你且应答,如若得体,朕一并赏之。”
高天城自然垂首称是,心里也告诉自己:“刚才都是热身,成名立万的时候到了。”
吴恩可这是才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高天城,嘴里一字一字的说道:“吾代南周太傅、镜泊公、中书令陶公有问:何为诗?”
此问一出,大唐群臣也是一片哗然,这陶公就是陶子谦啊,天下文首啊,你一七十多岁的老头没事找一个九岁的孩子较量什么?咱大唐最有名的文士也就是东水公赵公明,不过和你的徒弟号称“诗仙”的杨白齐名,只不过一个擅长古经注释,另一个擅长斗诗百篇,号称“北**杨”。这孩子的师父是东水公,您陶太傅论辈分应该是这孩子的师祖,论年龄都快是曾祖了,您这是要较什么劲啊?
有心人自然闻出了一丝不寻常,这南周上来就端出了南周太傅、镜泊公、中书令陶子谦,这是要把事搞大啊,这是要让忠义县公出丑啊,这是要让大唐下不来台啊,狼子野心啊。但更奇怪就在于这个问题太过寻常,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高天城听到这个问题也是一愣,这也算问题?只要读过几年书的没有不知道的啊?这个时候不能多想,认认真真的说道:“《国语鲁语》有言:诗所以合意,歌所以咏诗也。东汉许慎《说文》也尝言:诗,志也。天成深为认同。”回答的倒是中规中矩。
吴恩可接着说道:“县公果然博学,陶公又问:何为诗心,何为诗骨。”
高天城接着答道:“诗者之志乃诗心,五之架乃诗骨。诗心乃魂魄,诗骨乃构架也。”仍然是无懈可击。
吴恩可心里暗喜,果不出陶太傅所料,小子,你已入我南周之毂也,脸上竟第一次露出微笑:“县公高论!县公所指诗心为诗魂也,诗以言志,诗心乃人心,在下理解是否?”
高天城纳闷的很,这家伙说的对啊,怎么自己觉得就这么不对劲啊。但嘴里还是应道:“正卿所言极是!”
吴恩可竟然不顾礼仪的长笑一声,竟是不再看着高天城,转身面对大唐群臣:“县公所言,诗心乃人心,乃作者之志也,吾深为赞同。只是一事不解,诗乃言志之物,诗乃心声,纵观县公所做《将进酒》,由悲转乐、转狂放、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于“万古愁”,可谓千古神作。然在下不明,此诗为县公八岁稚龄酒后所作,其中的喜乐悲哀可为一个八岁孩子所有?其中的豪情万丈可为一个八岁孩子所有?此诗作者之阅历,纵在下面询之,其浓厚已是扑面而来,此所谓正解也,县公纵然才学深厚,若出此诗为县公所作,谬矣,谬矣!”语气前所的凌厉。
大唐群臣和皇帝李荣恍然大悟,这是果的来挑衅来了,偏偏自己们还都发作不得,说到底,就是为诗作的争论,也就是文道上的较量,自己就是再强势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大动干戈,而且现在的时机也很微妙,大唐就是想怎么着也是有心无力。
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琢磨琢磨这位南周鸿胪寺正卿所说的还是极有道理的,诗乃心声,这首将进酒所透漏的种种意味真的需要丰富的生活阅历与人生感悟,你要说一个八岁孩子做出来的真是不能令人相信,但不管怎样,也用不到你南周大过年的过来揭短啊?
李荣虽然不喜,但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倒是几个武将“霍”的站了起来,这几位都是上高府吃过酒的,都是高武碟杆部下,对高天城自然几位疼爱,一看这南周派来的老家伙竟然是来找茬的,心里自然极为愤懑,虽然对他说谍不太懂,直接认定是南周挑衅,至于什么诗作的五,根本就不在哥几个考虑范围内,咋咋呼呼的喊着:“大胆,放肆!”,“可欺我大唐无人!”
李荣一声怒喝:“放肆,外使在场,朕在场,岂能容得汝等撒野?”嘴里说着,不满的瞅了吴恩可一眼,你们南周忒地小心眼啊,你们文风浓厚,我们大唐作首好诗也是不行吗?就是不是天城所做,也是东水公或中书令所作吧,那也是我大唐所作,真是小家子气啊。其实内心里也是认定这首诗不可能为高天成所作了。
那几位武将给李荣这么一骂,再看看开国公冷若冰霜的样子,讪讪的坐了下去,嘴里还嘟嘟囔囔的,看样子甚为不服。
吴恩可倒是很有风度,回头朝着李荣又是一躬,嘴里说着:“外臣只是一时感悟,并无藐视之意,陛下勿怪!只是此文出于大唐,实乃大唐之福,陛下文治武功,外臣为陛下贺。”
这话说得无可挑剔,行了,这诗就是不是你们“大唐第一神童”所作也没事,反正是你大唐所作的,都是你大唐的功劳。
其实这句话这也说出了大殿之内所有人的心声,只要是大唐的就行,却没有几个人去考虑“牺牲品”高天城的感受。这个时代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过此一宴,高天城在文学一途算是走到头了,以后再有什么诗作也是无人理会,因为这个冒名的罪过跟抄袭在文人们的眼中是一样的十恶不赦。
李荣也是心中一声叹息,这个孩子才学还是极高的,只是今天这场面也难为这孩子了,都是些浮名罢了,真正的功名还是要在马背上争取的,今天让南周且先笑着,不出十年,朕还你一个公道。
正待说话,却听见一声冷哼!作者我爱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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