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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独会轻握裸足腕

第二十五章独会轻握果足腕

欢沁此时好似忘了哪个才是自己主子,慌张跑向门口守门。(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不等初容说话,袁其商便拉着她腕子一路往园子角落里影壁墙后。跟不上他脚步,心里又十分抵触初容,脚下连连跌撞。

两人到了墙后,袁其商上下看看,确定无人发现后,这才盯着初容看。

“晓得我为何来寻你吗?”袁其商冷着一张脸,生硬问道。

“晓得,我不该不会水,还妄想去救人。”初容斟酌用语,想到用这招来应付袁其商疑心。

果然,袁其商听了之后,脸色才缓和些,还往初容跟前进了一步。初容下意识往后退,未穿罗袜脚底触到青石板砖,适应不了凉意忙抬起脚悬空藏到裙子底下。不能引人犯罪,这里人,见着女子脚都能引起坏心思。

自是逃不过袁其商眼睛,他低了头看着雪白胖乎小脚,小小一团匆忙缩回裙下,不觉心下一痒。

回身四下寻找,才看到远处鹅卵石甬道上绣鞋,小跑几步过去拾了起来。待回到影壁墙后时,看到初容板着脸伸手来接,正要下意识将鞋子递到她手里,却又改了主意。

初容见其玩味一笑,深觉不妙下意识往后缩,却听他说:“你平日里不穿罗袜?”

“不合脚,就是一个布口袋,穿着不舒坦。”初容边说边瞅准机会想抢回自己鞋子。

袁其商何等身手,自然不会给她机会,拿面前看了看,说道:“这针线也是你,就如你那日送我亵衣上针线一样。赶明儿给我做个荷包,旁公子都有,戴出去威风些。”

初容心里暗骂,那明明是他自己无耻抢走,却说成自己送。两人心知肚明,他此时这般说辞,实叫人无语。再说旁公子带戴着,也都是自家姐妹送,看来他和妹妹间关系是差,所以无人给他做针线。

看初容一脸官司,袁其商深觉不能如此下去。女子人易得,心却难求,前几日已想通,此时眉眼便刻意带了笑,心中已有一番思量。想起前几日打定主意要哄着她,叫其顺了心意跟着自己,于是趁其转头不屑时蹲,一手便捏住她脚踝。

“你放手!光天化日!”初容拼命往回缩,一只脚站立未免不稳,身子摇晃不支呈摔倒之势。袁其商人高马大,蹲下后也是到了初容胸下位置,一抬手便扶住了她。

“光天化日,就不许给自家娘子穿鞋?”袁其商说完,自觉语气很温柔,也想从心底里哄着她,低头看着她脚又道:“坊间,是有我一些传言,有些真有些假,不过你莫怕,我对家人是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

说完这话,不顾初容怔忪模样,又捉住她脚丫,将雪白一团塞向绣鞋。那小脚柔女敕细白,脚趾头白里透着粉,捏手里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初容带了抵触情绪,虽然微微挣扎着,但晓得没有作用,便极不情愿地顺着他力道穿上鞋子。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初容,若是平视,她还看不到他胸口,此时离得这么近,只有抬了头才能看到他脸。

然这动作实有些不安,好似比之弱了许多。初容忙往后又挪了几步,看着他脚上皂靴不语。方才他为自己穿鞋,带了明显示好、哄宠意思,脚腕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温度,有些不适。

“此后可得穿罗袜,不然会着凉。这季节日头大,待入了秋就晓得厉害了。”袁其商说完,又道:“方才我去瞧你兄长,刚要走便见你来了,怎不同你兄长多聊几句?这么就走了?”

初容只摇摇头不说话,侧脸看着墙角处拱出青苔。不是初容不会敷衍,实是不晓得说些什么才好。

“怎对那孩子那般好?”袁其商晓得,女人得哄,便耐着性子逗她多说话。若是能叫她心甘情愿嫁进袁家,总比强取豪夺好。

“荷儿可怜,他祖母偏疼杨二,连带着杨大女儿,荷儿也跟着不招人待见。”初容边说边看外头,不晓得这家伙到底要说些什么。

“偏疼老二?那想必是要舍出老大了。”袁其商自言自语,随即得意说道:“你兄长不日便会无事,到时候扬州府里再逗留几日,我送你们上京。”

“什么舍出老大?”初容不想接他话,实际上自己意思不重要。他想送她上京,她反对了有作用吗?所以不如当做没听见,消极对待。

“哦,事出紧急,找个替死鬼来先将这案子顶下,将你大哥换出来。”袁其商说得轻松,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冤假错案。

“我大哥果真杀了人?如今是找人顶罪?”后如何处理暂且不论,初容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大哥没杀人,至于真正凶手,我还没功夫查。左右都是姓杨搞事,叫他自己收拾。”袁其商见初容还欲问,便道:“外头事不是你个姑娘家该问,你只记得你想要什么结果,我给了你这结果就是了。”

初容被他一顶,不再说话。又想若是自己跟他提荷儿可怜那件事,他是否会仗着机会提些过分要求,想到此处便是一皱眉。

“怎么着?我说你你还不服?你晓得你胆子多大吗?一人跑去公堂抛头露面!你忘了手板疼了是吧?”袁其一直好性哄着,见初容虽然嘴上恭敬,但眼神里却满是抗拒,不满道。

“是,袁大公子教训得是,我不敢了。”还想起那晚,这变态家伙竟想打自己,实是异类。

“你嘴上应着,心里却不服气,你打量我瞧不出!”袁其商想好好待她,但她态度却每每叫他恼火。为了她,袁其商昨晚还特特黄金屋里寻找答案,却仍不得其法。哄人也是门功夫,袁其商没哄过女子,只能看着书里话本故事来闭门造车。

“袁大公子要不要剖了我心,再换一颗?”初容很是无奈,心道管天管地还得管别人想法,真是霸道至极。他这般强取豪夺,又屡次三番强迫于自己,除非她是傻子,不然怎么可能没点意见。

“那你到底想要何样?哦,你说过想要斯文,虽然我已经比较斯文,但我以后可以再斯文些。还有,你还想要何样?虽然我觉得我如今这般已很好,但你可以说来,我就当随便听听。”袁其商一方面想哄着她,叫其心甘情愿跟了自己,一方面又觉得不能太丢面子,于是矛盾地说道。

初容本想沉默对待,但转念一想,何不趁此机会为自己找些保障。既然这厮内里流氓偏想做君子,不如以此来约束他,于是说道:“斯文,大丈夫,能为我,为我们陈家摆平一切,总之什么都能做到。”此番下来虽说看着简单,但却极难掌握分寸。何谓摆平一切?是否摆平了还不是自己说算,而且标准还是自己制定。

“成,没问题。”袁其商不假思索答道。又想起书里提到,书生都是比较温柔,于是欲抬手为其揩去头顶落叶,表示一下自己斯文一面。

初容见其要动手,忙说:“还有,自是君子,起码是守礼。”

悻悻放下手,袁其商心道书里白面书生动手动脚,怎小姐都不反感?想起昨夜分析了唐代温庭筠貌丑,却能赢得芳心,应是会写情诗说情话。憋了半晌,袁其商终于鼓起勇气说出昨夜翻书找几句酸情话。既然要对方心甘情愿,就得拿点本事出来哄她,所以特特找了前人唯美诗句。“总之,我娶了你自会待你好,我会视你为胸口砂,心头肉。你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朝朝暮暮。”

肉麻话,袁其商还是头遭说,毕竟语气不自然,初容听了也觉头皮发麻,半是惊诧半是鄙夷地往后仰头抬眼拧眉看,见袁其商面上也有些许不适。听了声音倒还罢,见着他脸觉浑身跟起了鸡皮疙瘩似,心道你还是欺负死我吧,你说这种话是想恶心死我。

见初容这鄙夷表情,本是有些尴尬袁其商,自尊心立时很受伤,大咧咧道:“总之,你只要记得我会对你好,就是了。给我老实些,才有你好日子过,不然话……”

初容听了这话,心道这厮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鄙夷外加不屑地看向一旁,说道:“袁大公子是能耐人,有本事去寻了王家晦气。”

袁其商忽觉自己前功弃了,后头不该说那些话,于是忙控制了情绪,说道:“自是,此事不需你担心,你只记着不许见那王家公子,也不许想有没就是了。”

看着初容带了丫头匆匆离开后,袁其商仍旧缓不过劲儿来。下定决心下回要控制了性子,不过是个小女人,哄哄就是了。可袁其商从未哄过女人,多少有些不习惯,再想哄是自家娘子,没什么好丢人。自己一定会对她好,若她心甘情愿嫁了自己,岂不是两厢皆好。

“六小姐,六小姐。”欢沁看初容脸色不好,晓得她是恼自己方才将袁其商话奉为圣旨。但自己哪敢不听,就是六小姐她本人,不是也没言语吗?

但此话不能说,欢沁想了想,说道:“六小姐,方才奴婢是怕外人瞧见那厮跟着你,奴婢才赶着去守门。”

“果真是个忠心护主,我还没发话呢,你就晓得去守门了。”初容被袁其商纠缠许久,心里正恼,欢沁又撞到枪口上,自是不悦。

“六小姐,是奴婢错,奴婢也是……”欢沁看出初容生气,低头紧跟着她,心里惴惴。

“好了,不怪你,连我也不敢不从。好他只是同我说几句话,并没做什么出格事。”初容想到方才自己脚被他捏手里,耳下一热,便此地无银说道。

“六小姐心疼奴婢就好。”欢沁当下赔了笑脸,跟着初容一路回了院子里歇下。晚饭,初容是自己院子里用,她推月兑身子不爽利,不想走动便院子里吃了。实则是晓得杨家今儿出了珠儿和荷儿事,大家必定忙得很,若是自己去了,杨家人不好不顾着自己,打扰他们就不好了。

见初容脸色一直阴沉,欢沁不敢多话,将窗户关好插严,燃好了重瓣黄木香,将初容衣衫摆八宝金绣屏风上,小心凑到坐床边发呆初容面前,说道:“六小姐,该安置了。”

“你自去歇息吧,茶水摆好了就成,夜里我渴了自己喝。”初容向来不喜欢睡觉时有人陪着,欢沁也习惯了睡外头服侍。

欢沁应了下去,见初容不是会因为这点事迁怒自己,便也放心睡了。

日里刚同袁其商相见,今晚他应不会来,可以睡个安稳觉,初容觉得很是轻松。下了床,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品着带来九锦蜀山绿茶,齿颊留香。

日里,他说自己兄长无事,看来是十拿九稳。初容虽觉杨家人顶罪有些不公,但听袁其商意思,怕是杨家人自作自受,那就怪不得谁了。初容未将此事放心上,倒是觉出袁其商不平常,陈彻能月兑身,看来他是功不可没。

那么他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或是真找到陈彻冤枉证据,或是如同惩治吕有良那般直接做了冤假错案。且不论是何缘由,他都是个难以捉模,不好对付人。初容头一次有些纠结,袁其商就是个想要躲得远远,但有时又觉得必不可少人。

如若摆月兑这个人,想必只有靠外人了。不知陈家寻那个王家公子是何许人也,能否压得住袁其商。如若能令袁其商有所忌惮,自己嫁入家教严谨御史家,想必也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若是压不住袁其商,那自己未来路还很远。

胡思乱想了许久,忽听外头人声嘈杂,似乎从前衙方向传来。初容起身走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扇,顺着清冷月光看去,却什么都看不到。

大半夜,莫非抓到什么大盗,不然话不会这般折腾。前衙方向似乎有火光,听着声音又不是打斗,想必只是衙役们拿着火把而已。

关窗睡下,初容回身睡下,躺床上还回味着日里情景,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轻轻咬了嘴唇,脚不自觉往回缩,想起日里他殷勤模样,心里愈发没底。

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为之,必是想讨好自己。他究竟为了什么?莫非就是简单为了兵部尚书权势?想着想着,初容一觉到天亮,听到外头丫头声音。

“这怎么可能?”杨夫人派来伺候自己一个丫头说道。

“就是,真是,莫不是弄错了。”另一个丫头附和。

觉出有些不寻常,初容连忙起身,唤进欢沁为自己梳洗,整理之后如往常般往上房去。

刚走到杨夫人院子门口,便见杨夫人身边大丫头急急走来,说道:“陈小姐,我家夫人今儿身子有些不适,特特叫奴婢去跟陈小姐说。是奴婢迟了一步,叫陈小姐白跑了一趟。”

隐约听到里头哭嚎声音,初容自是晓得出了大事,便大大咧咧说道:“无妨,早起出来走走也是好。既然杨夫人身子不适,那我改日再来。”

杨夫人丫头连连致歉,看着初容走远后,忙又回到屋子里。

杨夫人已经月兑了形,半夜便折腾起来,此时也未梳洗,整个人跟失了魂似,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此时正抓着杨大袖子说:“这到底为何?你说,这到底为何?怎会是你二弟?不是他啊,不能是他!”

杨大也被杨夫人抓着折腾了半宿,此时是浑身疲惫,期间听了几番下人回禀,对于杨二被抓一事也是毫无头绪。

“娘,孩儿怎知?这事还是爹娘告诉我。”杨大满脑子委屈和不解,对于杨夫人哭嚎也是头大如斗。

“就是你,就是你,姓秦老糊涂,怎么就抓了你二弟。不是你二弟啊,你爹都答应了,拿你去顶啊。”杨夫人哭得哑了嗓子,一手抓着杨大手用力摇,一手拿帕子边抹抹眼泪边拍打大腿,如同乡村老妪。

“怎就是我,我都应了随父亲顶这罪,秦大人抓了他干我何事!”杨大听了杨夫人这无礼又偏心话,气得说道:“怕是老天开眼,怜悯我这没爹娘疼。”

杨夫人一肚子气正无处发,听了杨大话,好似抓到证据了一般,跳将起来指着杨大骂道:“你这没良心,就是你,定是你。你二弟自小身子弱,你就这么害他,你这畜生,杨家没你这样子孙,我要开了宗祠将你逐出杨家。”

“随意,孩儿总是要听母亲吩咐。”听了杨夫人话,杨大眼圈泛红,忍着没落泪,死心说道:“只是母亲莫后悔才是。”

“你休想!我养大你,给你吃给你穿,你还没报生养之恩,你倒是想一了百了。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杨夫人见杨大这么说,又是气急。

“那母亲要孩儿如何还?只要母亲一句话,就是要了这条命,孩儿也还。只是孩儿还了之后,我妻女可就再不欠杨家什么。”杨大想了一夜,越想越觉得憋屈伤心,辗转反侧难成眠。头昏昏沉沉睡不下去,却听丫头急急来找自己,原来是杨成那头出了事。

以为要提前将自己交给秦紘,谁想到了上房,杨成正匆匆离去,杨大只听得杨夫人哭嚎连天。问了旁人才晓得,原来杨二被抓,是秦紘亲自带人抓,据说与仙域凡尘楼里命案有关,且人赃并获。

杨夫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晓得爱子被抓,心就跟被狠狠揪起一般,先是对着杨成痛骂一番,见着杨大又将气撒到他身上。小时候打骂惯了,杨夫人习惯性地拉着杨大骂了一夜。

杨成去了前衙,不时派了人来通消息,直到天亮后久久不见再派人,杨夫人本是消停了一会儿,此时又来了力气痛骂。

“你,你去前衙同秦大人说,是你杀人,你将你二弟换回来。”杨夫人站起来,推开身边扶着自己丫头,推着杨大往外去。

杨大泪彻底流了出来,抬头冷冷看着杨夫人。杨夫人见此情景,也清醒了许多,看着杨大慢慢跪地上。

“娘吩咐,孩儿自会去。孩儿会说,是孩儿错,不干二弟事。从今后,孩儿怕是不能再侍奉双亲,请母亲多保重。”杨大说完,苦笑一声转身往外走。

“相公,不可啊,相公,你叫我和荷儿如何?”杨大少女乃女乃听了下人回报,鞋跑丢了都不知,来到上房门口抱住杨大,哭得撕声裂肺。

“我欠了杨家,我还了,你们母女就有好日子过了。”杨大一是心里堵着一口气,魔怔一般为了杨夫人这句话要去跳火坑。二是长久以来憋闷,想着活活糟蹋了自己,就不信杨夫人无动于衷,哪怕她有一丁点儿心疼,他也觉得解了气。

“都是十月怀胎生,婆母您怎就这么心狠啊。我家老大到底做了什么,就是入不了你眼啊,自己子嗣,何必往死里逼他啊。”杨大少女乃女乃死死抱着杨大,冲着杨夫人大吼,似乎要将所有情绪都发泄出来,一解这么多年来憋愤。“老大实诚,听您话,您就这么往死里逼老实人啊。老二嘴尖油滑,怎就不见您说他半分啊,您老模模良心想想,他哪里有我家老大孝顺。都是您亲生孩儿,您怎就怎么心狠啊,老大没了,我跟荷儿也不活了,我们一家三口都死您这堂屋里,要死要活一块儿。”

杨夫人整个人摇摇欲坠,此时似乎也清醒许多,方才只是心疼老二,这才说了许多胡话。此时听了杨大少女乃女乃一番话,也觉心里有愧。但大儿子一贯听话,大儿媳妇也是从不敢忤逆自己,此时竟当众说出这番话叫自己没脸,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便指着杨大少女乃女乃骂道:“你这小娼妇,自从娶了你,我儿就不是我儿了。我儿以往听话孝顺,如今竟也跟我冲了!我休了你这小娼妇,我杨家才得安宁啊!”

“我该休了你!好好家都叫你给搅散了!”杨成猛地掀了帘子,双眼赤红指着杨夫人大骂。

杨夫人一愣,不顾脸面忙上前拉着杨成袖子说:“把老二救出来啊,他如何会杀人,他受不住牢里刑啊。他连虫子都不敢踩,他怎敢杀人啊!”

“都是你宠出逆子,老二是出不来了,秦大人亲自带人抓,人赃并获!”杨成说到此便是脑子嗡嗡响,半夜去了前衙见着秦紘,碍着他面子只得生生将杨二押进大牢。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啊!”杨夫人顾不得其他,拉着杨成不放。“你去问问老二,亲口问问老二,到底为何,定是有人

栽赃嫁祸啊!”

“栽赃嫁祸?是栽赃嫁祸,只不过他是想栽赃嫁祸给旁人!”杨成气得直哆嗦,颌下胡子仿佛也跟着微微抖动。想起秦大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原来杨二昨日黄昏前出门,再回来时便被秦紘安排门口盯梢人拦住了,二话不说上前搜身,发现他怀揣着五石散。

杨成之前发出消息,杀扬州瘦马人当夜是带了五石散进去给妓子服食,妓子发癫之际,被这人失手所杀。那么,有五石散人便是凶手无疑。秦紘不知从而得来消息,昨晚刚派了人监视杨家,没几个时辰便门口将杨二当场抓获并带到衙门。

杨成满心惊疑,下意识问了杨二为何如此,没想到他却招供说,自己是想买了五石散回去塞到杨大屋子里,以达到栽赃嫁祸目。

秦紘自是不信,但听到杨二言辞,对杨成也极为鄙夷。杨二被抓当场,杨成本说此事怕是有隐情,秦紘认定杨成是想包庇亲子,只道要上报朝廷待上头派人细查。

杨成不敢将事闹大,只好将杨二暂时收押,且保证由秦紘监审,这才回到上房。

杨夫人哭声震天,杨大仍旧如坠梦里,杨成则斗大如斗颜面失。

“我同老大与你商议之事,老二怎会知晓?还晓得买了五石散来栽赃嫁祸!”回过神来,杨成喝问道。

杨夫人见杨成如此眼色,慌张道:“可不是我说,没他事,我怎会同他讲?”

“是你!老大,是你同你弟弟说了什么?”杨夫人忽地转头拉着杨大,问了两句便上手捶打。

杨大少女乃女乃心疼自己相公,忙挡中间替杨大挨了几拳。杨大见媳妇挨打,又忆起往日里母亲偏心,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来,扯过杨大少女乃女乃身后,对着杨夫人吼道:“应了这事,我急着回院子跟妻女亲近还来不及,我怎会同他讲!同他讲有何用?看他幸灾乐祸?看他暗自庆幸?”

杨成问到此话,忽见杨夫人身边一个大丫头名唤杏儿者面色慌张。到底是一任知府,虽说于刑狱上不甚精通,总计审过许多人犯,立马喝道:“杏儿,还不从实招来!”

听主子们提到杨二为何知晓此事,杏儿正心下慌张,被这忽然一喝,吓得扑通跪地上,连道饶命。

杏儿跪下后,才发现自己是慌乱了,若是矢口否认,主子们也不会如何,但此时已是无法,只好杨成一再逼问下道出实情。“二少爷,平日里吩咐奴婢,有什么事就,就……”

“就通风报信!好个逆子,这本事倒是有。”杨成气得直哆嗦,看着杨夫人骂道。

杨夫人见杏儿这般说,自觉打了爱子脸,忙骂道:“小娼妇,给我滚出去,叫你浑说!”

“你听到什么了?就跑去同那逆子说?”杨成不管杨夫人,心道自己同杨大谈话,是由杨大顶了这事,杨二为何多此一举?

“奴婢只听说老爷遇到难事,说什么要找个人顶了那事。”杏儿吓得花枝乱颤,一双眼里满是泪花,说道:“奴婢听断断续续,奴婢也不知。”

如此,也不必再消细说,杏儿听得只言片语,对杨二转述时又是断章取义。杨二一直关注这案子,一听杏儿话,只道是父亲商议舍出一人。见父亲只同杨大商议,就疑心是要拿了他自己顶罪,于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先下手为强,却不料被秦紘抓个正着,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自作自受!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杨成呼啦起身,背着手闭上眼,慢慢说道:“此事只能如此,先如此定案,待秦大人走了,我再巧立名目,老二吃不了几天牢饭!”

“叫老大去顶了吧,这都说好了。”杨夫人还不死心,拉着杨成袖子阻止他离开屋子。

“混账!娶你进门真是家门不幸!如今事已至此,再将老大抛出去,岂不是多此一举!你当秦大人是好性儿!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定会以为我从中作梗。罢了罢了,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将老二宠,如今都会兄弟相残了!”杨成大力将杨夫人甩倒地,愤而离去。

杨夫人哭得死去活来,屋子里丫头又都被清了个干净,此时只有杨大夫妇俩。杨大少女乃女乃见状要上前去扶,却被杨大拉住。

“母亲需要静养,你我还是回房吧。”杨大说得很平静,面上也无一丝表情,说完头也不回拉着杨大少女乃女乃离去。

“你!”杨夫人止住哭声,看着杨大背影,一口气憋胸口,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扑一口鲜血涌出来,杨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重重栽了下去。这一倒,一辈子就没再起来,她疼爱小儿子也没床前孝半日,只有丫头前前后后服侍着活死人杨夫人。杨大还未伤心几日,杨成便纳了小妾。

接下来事情不消细说,杨家人虽不会给陈家兄妹脸色看,但终究住得尴尬。好上京官道通了,于是陈彻两日后便带着初容启程。

“大少爷,大少爷。”欢沁掀起轿帘,冲着车外坐着陈彻唤了两声。

陈彻回头,见欢沁神色,没说什么便进了车厢。亲兄妹,又是出门外,陈彻本是有自己车轿,但应初容要求,便跟着妹妹一车同行了。虽然袁其商私下里给兄妹俩准备了上好车轿,但三人长时间坐于其中,还是不如屋子里舒坦,略显逼仄。陈彻为了叫初容舒坦些,便坐到外头看风景。

“六妹何事?”陈彻见初容神色有异,问道。

“大哥,后头有辆车,一直跟着,不远不近,怕有来头。”初容猜想是袁其商,但又不敢肯定,便拉了陈彻进来询问。

陈彻伸手掀起厚实轿帘,看了看放心道:“无妨,怕是一同上京车轿。这路又不是咱陈家开,咱走得,人家走不得?”陈彻笑着拍拍初容手,拿过一旁隐囊说:“靠着这一路颠簸不少,莫到了家你再躺下起不来,跟小时候上香回来哼哼唧唧一整日似,那可丢大人了。”

陈彻戏谑中带着宠溺,笑着说起儿时往事,初容虽不曾经历过,但听了他话还是有些许感同身受。初容虽知这个兄长是个七窍伶俐人,但仍是很受用,她是独生女,忽地有了这么个兄长,样貌不俗看着养眼,自是不厌烦。

“大哥你也歇歇,若是累着了岂不是妹妹不是。本来你倒可以自顾歇着,是妹妹心里没底这才唤了哥哥同车,大哥你再委屈了自己,妹妹可不敢厚脸皮了。”初容投桃报李,也关心起陈彻来。

“你大哥我虽不是武状元,可也不是那般弱不禁风。你不提,我也得跟着你车,虽是官道,但带着姑娘家上路,小心些总是好。”陈彻拿过欢沁手里杯子,递到初容手里说:“想喝就喝,有大哥,不怕停车。”

“还是大哥疼小六,姐姐们,唉。”初容故意叹了口气,迅速看陈彻面色。

“有大哥疼你就是了,你二姐嫁得早,夫家过得也不甚如意,自没心思惦记家中姐妹。你四姐是个目下无尘,你不喜诗词歌赋,同她聊不来也是有。你五姐是个糊涂人,你莫跟她一般见识,且看日后她就晓得谁是亲谁是远了。”陈彻说着,凑近初容小声道:“只是你也学聪明些,得了祖母欢心比什么都强。你虽是嫡女,但是老太太不喜,你也难受不是?老太太也是个糊涂人,你心思得通透着。”

“大哥说得极是,小六受教了。”初容笑道。她离家到宝应来之前,也从丫头婆子,以及不多几次家人相见中瞧出些端倪,对各人理解与陈彻所说差不离,心下也就有底了。

“说什么受教话,一家子兄妹,打断骨头连着筋。你我虽不是一母所出,但大太太当年待我姨娘如何,大哥也是记得。那时大哥虽小,却也记着大太太是个性子极好,我也没像别家庶子受气,过了几年好日子,大哥记得。”陈彻说到此,似要说如今陈大夫人,却又停了话头,抬眼看初容说:“平日里多去大哥屋里走动走动,你嫂子性子也好。”

“大哥不嫌我聒噪就好。”初容也细细分析过家中各人之事,以往不晓得自己亲娘是否与陈彻极其姨娘有什么龌龊,如今见他如此说,便打消了疑虑。此盟友可交也。

兄妹俩又闲聊几句,陈彻便出了车厢,马上要到驿站了,他需外指挥下人。

初容往车厢壁靠去,轻轻掀起后面轿帘,只露一条缝看去,那辆车仍旧不紧不慢跟着。定是袁其商无疑了,不然陈彻不会那般放心,连一丝怀疑都无。

想起那日影壁墙后,他指月复划过自己脚腕,当时不适感已经记不得了,此时只觉得那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意味。

杨家乱作一团,杨夫人根被抽了魂似,连自己去了她屋子辞行,都睁不开眼了,显然是真病了。多多少少也打听了些,原来杨成本想叫杨大顶罪,但不知为何,却成了杨二。杨二被抓得太突然,也实令人咋舌。所有人都相信杨二是凶手,只有初容暗暗觉得,这里头怕是有袁其商插手。人虽说是秦紘抓,但绝对少不了袁其商事,起码,他通风报信了。

对袁其商恐惧,添了一层,前面轿帘被风吹起,隐约可见坐近前陈彻。与自己有几分相仿相貌,满眼精明,举手投足间也很是通透。陈七少爷年幼,陈家只有这一个成年男嗣,可就是他,也不见得及袁其商万分之一。

初容深深觉得,自己路还很长。忽地想起王家公子,她又升起一丝希望,若是这御史家公子是个能顶事,倒是可以与袁其商一抗。正想着,忽觉车厢一阵猛烈晃动,似是被什么阻到了。

原来已到驿站,兄妹俩前头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初容所乘自然就跟着立时停住。陈彻探身看看,回头对初容说:“车上好生待着,大哥去瞧瞧何事。”

“大哥小心。”初容倒不害怕,此处是官家驿站,后面又有哪个活阎王,应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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