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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华兴社

波士顿中华城,这时已有了几分富丽堂皇的模样,规划整齐的街道,如同棋盘,棱角分明的中式建筑,古风蔚然,错落有致的分布其中。

钢筋水泥结构的高楼还在建设之中,但一些木头结构的民居和商铺却已是林立,布置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镇,生活着约三千名华人。

在这过去的半年中,果然如徐文昊所料的那样,大量附近州、市的华裔移民,因为受到迫害而渐渐赶往波士顿这片仅存的乐土,预计年末人数还会扩大一倍以上。

华兴社的组织委员会次席邓耀荣是一位年纪轻轻的男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西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很有学者气息。

他是六月份才自加利福尼亚州千里迢迢赶来,不久后就在王顺林的推荐下,加入了华兴社。因其为人敦厚宽和,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而得以担任组织委员会次席的职务,与张伯礼一东一西,专门干着拉人入会的勾当。

当然,华兴社这时招人还是非常严格,要经过严谨的审核,并须由徐文昊亲自确认后,才能被准许入会。

“会首,西部加州的人越来越多了,单单是本月就有284人抵达波士顿,看来我们的办法很有成效,只是我担心社区的建设进度会不会有些跟不上

邓耀荣拿着一张当前中华城的住户统计表,略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还静静坐在沙发上的徐文昊,别墅里,除了他们两人以外,还有谢剑彪候立在旁。

“如果下个月的移民人数增加幅度超过20%%uff0c我会考虑向施工队提出要求,以加快城中民舍的建造速度。同时粮食方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本身就掌握着至少7家中型农产,单单是现在的粮食产量,就足够一万人大半年的消耗

还不止如此,波士顿本身就是盛产粮食和肉类,还是一个大型海港城市,只要肯花钱,还真不愁买不到粮食和其他的生活必需品。

随即,邓耀荣又接着汇报了一些城内居民生产生活的安排和事项,“会首,目前我们华兴会最主要的收入来源还是美华机械制造厂和美华投资公司,不过随着中华城的建设项目展开,资金缺口的问题也凸显出来,必须想办法解决了

“嗯,我知道了

徐文昊听着,心中也是默默算着这笔账,经过一年半的打拼,他目前名下总资产已经高达570万美元,这已经是这个时代许多人几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了。

但是对于徐文昊要做的事情而言,这笔钱却是连充当起步资金都不够,仅仅是维持现在的事业就已经十分勉强了。

徐文昊现在将自己的资产分成了两部分,其中美华公司及旗下及各子公司的资产和收益,主要用于维持华兴社的运作和发展,同时也是投入到了波士顿中华城的建设项目上。

而威钢公司的股份和收益,则大部分花在了安保学校的华裔学员身上。

因为得到波士顿财团的支持,凭借着五大家族在马萨诸塞州的政治影响力,学校这时已经挂上了州警卫队训练中心的牌子,意味着徐文昊可以名正言顺的扩大规模,公开招受生员。

为此还成立了一家名为波士顿联合安保公司的机构,专门为会员企业培养和输送各种准军事人员,用以保护财产和人身安全。

虽然徐文昊用安保学校来练兵的事情不再需要偷偷模模,可这大笔的费用还是要他自掏腰包,其他股东们也不是笨蛋,没人会愿意帮他买单。

“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太过担心这时徐文昊也只能这么对下属宽慰几句,以免他们办起事来束手束脚,这样反而会误了大事。

而这时,张伯礼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对着徐文昊躬身行礼,“会首,事情办妥了

“嗯,对方的反应怎么样?”徐文昊这时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悠然的品着茶,随意问着,只有眼中却是精光闪烁,仿佛思索着什么。

“先是惊愕,随即迟疑,最后又恢复从容,果然如您所料张伯礼这时也找了个位置坐下,自己沏好一壶龙井,喝了起来。

“哼,莆田宋氏,看来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不过据闻宋教准本是姓韩,传闻祖上是北宋名相、安阳籍韩琦,只是不知真假

张伯礼在洪门致公堂中也算是混了不少时日,对于一些海外华人的背景情况也多是了解一些,因此才会被徐文昊委以重任。

“不管如何,宋家这时应该是已经加入了共济会,并且似乎有意支持以孙载之为首的革命党势力,这就和我们的目标冲突了

翻阅着历史中仅存的字言片语,在根据新纪元时代才真正浮出水面的一些全球性大组织的面貌,徐文昊这时也是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这些历史中的成名人物的虚实。

宋子文的父亲宋教准,16岁时就接受了基督洗礼,并且获得了一个教名——查理琼斯宋,时人习惯称之宋查理。

1881年4月,宋教准进入北卡罗来纳州杜克大学圣三一学院学习,一年后转学到万德毕尔特大学神学院学习。同年入田纳西州范德堡大学神学院,1885年毕业,次处回国,在苏州、上海等地传教,并执教于教会学校,胡适即为其学生之一。

两年后在上海创办美华印书馆,印行中文本,并参与创立中华基督教青年会,还兼任上海福丰面粉厂经理。

1894年夏,孙载之与陆皓东北上途经上海,与其相识,两人对革命志同道合。宋教准在传教同时,暗中印行革命刊物及小册子。

在上海,他一边传教布道一边兴办实业,这里面就值得探究了。

信仰从来都不是一件单纯精神上的事情,而是由精神到文化,由文化到政治,一个全盘接受西方理念的华人,很难想象他所谓的爱国主义到底体现在哪里,难道说是为了将祖国全盘西化而奋斗终生么?

而宋子文兄妹二人当时的态度,就应经足够说明许多事情,似乎他们对于华兴社的主张有着隐隐的担忧和厌恶。

虽然这心思藏得很深,可张伯礼还是从他们的微表情中分辨了出来,这也是徐文昊交给他的察言观色之法——。

根据徐文昊所知,这时代出国的华人之中,有不少都在盛世般的西方文明中迷失了自我,被洗脑和改造,充当着毁灭中华文明的急先锋,再送回国内。

从原本的历史记录上看,新纪元时代的华裔新人类,就曾多次对此感慨唏嘘:曾经骄傲而**的东方世界,在数百年里,先后沦为经济和政治上的殖民地,最后在思想上也被压垮。

直到新纪元降临,华夏族裔中,不少始终坚持古老文化传承的人,才渐渐寻回了自己的民族之根,重拾先祖们的信仰和精神。

但那段愚昧、屈辱甚至绝望沉沦的历史,却怎么也抹不去,成为了许多后世之人心中永远的遗憾。

而从一开始,徐文昊就很明确的将华夏文明的复兴作为自己的使命,而非仅仅是暴力革命或者实业救国等肤浅等目标。

暴力革命本质只是武装夺权,取代目前的当权者,而这并不能拯救国家和民族。历史上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推翻清廷之后的中国,并没有变得更好,民众面临的生存环境反而比以前更糟了。

而且国内的军阀混战,使得当时的中国国力迅速下降,最终导致日本全面侵华,几乎亡国灭种。

而单纯的实业救国更是被证明难以成功,这时的中国面临着险恶的局势,根本没有工业发展和科技进步所需的内部环境。

最终是国家的生产和发展,陷入一个诡异的死循环之中,一蹶不振,颓唐百年,以至于此后数个世纪,连华人都认为自己是劣等民族,一无是处,自甘堕落,转而去追捧正值上升时期的西方文明,拼命鼓吹西化。

一如历史上,早期的日本明治维新,一样是摒弃传统,选择全盘西化。可日本醒悟得较早,果断停止了文化上的改易,开始注重保留自己的文明和传统,使民族的信仰核心不至于崩散。

相比于只是口头上嚷嚷着‘月兑亚入欧’的日本人,一战后的中国却是日渐西化,在接下来的半个多世纪里,不断全面否定自己的民族历史,从经济到文化,都不断转变为西方文明的附庸。

不少新朝的御用文人,还恬不知耻的讥讽日本改革不彻底,留有太多‘封建残余’,这实是可笑至极。

而徐文昊创办华兴社,也正是为了扭转这种充满悲剧性的历史,带领一部分华人,率先觉醒自己的民族之魂,然后领导整个民族,与时代和命运抗争。

他从来都没有迷失,实业兴国只是手段,而非目标。多少人,以为仅仅学会西方文明的先进技术或者政治、经济理念,就能挽救中国,这实是可笑。

一个民族想要强盛,求变图强当然是必须,但没有扎根于自身的文化和信仰,最终只会迷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成为别人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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