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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顺手牵羊

人群的脚步顿在原地,循声望去,不由自主向左右两边分散开来,留下一道空隙。

花无忧眼眸动了动,尔后,袖中的手掌轻轻挥了挥,刚刚才聚起的功力无形中散去。

风流荧抬起一张苍白色小脸,看着那几米之外的人,表情变了变。

阳光下照耀在那洁白的长袍上晕染出一道道淡雅的光圈,漠倾歌负手而立,削瘦而不凌弱的身影透出一股淡淡的清晰,那一头长发,长缎般温软的飘动在风中,遮掩住了他半张脸庞,只露出一双浅笑如月牙儿弯的凤眼,还有那坚*挺柔和的鼻子,嘴角弯弯翘起,勾出几分亲和的笑容。

凌乱中尽显儒雅,儒雅却不失威严,威严中却又暗露高贵。

他站在人群的那一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那笑仿若神祗一般低沉而温柔。

风流荧呼吸一窒,心,快了,乱了……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惊觉出自己的失态,连忙轨道一大片在地,声音高低起伏着,“拜见七王爷!”

漠倾歌淡淡拂了拂袖,轻咳了一声,“都起身吧,这位是白狼君派来为小王问诊的人,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大家不要介意,小王这就代他向各位请罪了!”

王爷向百姓请罪?真是闻所未闻!

这些原本还跪着的人一听,瞬间变成趴倒在地。

个个惊慌失措,虽然这七王爷平日百病缠身,不为皇上所看中,虽然这七王爷素来性子温和一看就是给好欺负的主,虽然……

但是,人家身份还摆在那里,好歹也是一国王爷,一个王爷向他们这群平民请罪,成什么体统!

而且,像王爷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温柔善良的一个王爷,他们又怎么忍心?

“是贱民们错怪了这位少侠,还请王爷怪罪!”既然王爷都这么说,那么这人的身份铁定错不了!

所以,有关刚才的一系列漏洞都被漠倾歌极具威严的一句给堵住了,所有问题瞬间烟消云散。

“嗯,那就谢谢大家了!要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他径直越过那些人,走到风流荧面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方帕子给她擦汗。

风流荧回神后像是触电般一下子弹开。反应过来后,又觉得这样不妥。

抬眼看了下漠倾歌僵硬在空中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人家才救了自己,又是好心给自己擦汗,自己却这么防备躲开,似乎有些对不起他了。

“你额头出汗了……”

“额?是吗?”风流荧对他的话反应极其敏感,提袖胡乱擦了两把,干笑着,“这下没有了吧?呵呵!”

漠倾歌笑着摇头,视线触及到一旁双眼紧眯的花无忧时顿了顿,好奇道,“这是?”

风流荧这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人,冷冷地勾起嘴角,讽道:“他?哼,他不过是一个见死不无动于衷救毫无情义背信弃义丢弃朋友的十恶不赦之人!”

花无忧笑容僵在嘴角,漠倾歌被她一下子吐出的话震惊在原地。

“和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站在一起,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我们走吧!”风流荧看也不看身边人,一把挽住漠倾歌的手,拖着人往外走。

花无忧表情微动,像是这才回过神一样,伸出手从后面握住她胳膊。

“干什么?!”她火大无比,刚才那一刻让她算是彻底看着他!身为一个男人,却在危急关头撇下她,他还算是她朋友吗?

“你要和他走?”毫无疑问,花无忧口中那个他是谁。

“哼!我不觉得和你走还有什么意义了!”她冷眼一瞥,嘲笑道。

花无忧表情一暗,转瞬又恢复如常,握住她手臂的力道紧了几分:“你不能走!”

风流荧秀眉一蹙,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我为什么不能走?”

花无忧什么话也没说,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晃在她面前。风流荧顿时脸色全黑,僵硬在原地。

手指握了握,又握了握,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花无忧,算你有种!”

她怒火中烧,恶狠狠瞪着对面人,转身大步迈着离去!

漠倾歌颔首看着她的背影,转瞬视线落在对面的花无忧,淡淡的点了点头。

花无忧弯起嘴角,噙着一抹散漫的笑,同样看着他。

两个人同样出色的人负手而立,视线在空中撞击着,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漠倾歌优雅的拂了拂袖口,邀请道:“流荧不适合被束缚

她就像那个人一样,全身上下都注满了新鲜的血液,同样的好强,同样的倔强,同样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屈服!

花无忧仿佛听到天大笑话般,兀自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在空中却逐渐泛着冷意,周围空气也似乎变得稀薄起来,压抑着心,浓浓的散不开。

“她会这么样,都不关你的事!漠倾歌,她是我的人,就注定一生都不能离开我!”

漠倾歌脸色苍白了几分,“流荧不比一般女子,若你是……是真心对她,就要懂她尊重她,不然……”

“本公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漠倾歌,离香给了你命,不是让你来对本君说教的!”他冷目一扫,眼中全是寒霜。

漠倾歌脸色苍白如雪,差些连嘴角上那一惯的柔和笑意也维持不住了。

肩膀一撞,花无忧越过他朝身后人追去。

………………

风流荧一口气冲出老远一段距离,等到回过神后才发现不知不觉来到了护城河边。

沿着城栏漫无目的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突然间升起这么大的一团火。是因为花无忧没有出手救自己,还是因为他最后拿出卖身契威胁自己?

那次出使任务她不是最镇定的那个人,何时,她竟然也变得这样心境暴躁了?

刚才就这么走了,好歹七王爷还出手帮自己解围,她却连一句谢都没说,是不是不太好?

该死的!这一切都该怪花无忧,若不是他,她至于这么暴走吗?!可恶,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报复回来的!

风流荧信誓旦旦的想着,转眼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全身软没力气趴在栏杆边。

要说报复谈何容易啊,哎!还是先拿回卖身契好了!还有那个神秘的龙玉山,她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其中一定有着某些联系,等到她自由了,一定要去好好探索一番!所以,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

可是,那bt的功夫那么高,每次近身都是自己吃亏,怎么才能拿到呢?

想着想着,一双好看的秀眉不禁皱了皱。就在她全神贯注思索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从花无忧身上拿到那份卖身契的时候,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

一下子撞到风流荧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连连说着,飞快跑开。

风流荧揉着被撞疼的肩膀。不对!她警觉的探向腰间,眉头一拧!敢偷她的钱,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站住!”她转身去追。

那小毛贼的身法不慢,见对方一介女流,所以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就因为他这种轻敌思想,所以很快就被风流荧给追上了。

抽下腰间的鞭子,聚力往那小毛贼身上一甩。

“啊——”小毛贼猝不及防,被鞭子卷起来,撂倒在地,发出惨烈的一声嚎叫。

鞭子一掀,卷着他手上刚刚偷过来的银子飞回来。风流荧伸手毫不费力接在手中。

倒出里面的钱放在手中数了数,确定没少半文才松了口气。

而那小毛贼在看到她手心上摊开的那几文钱时就彻底黑了脸。还以为遇上了个大肥羊,没想到比他还穷,穷也就算了,到现在还被对方抓包!早知道这么穷酸,他才懒得出手呢!

正在他心底愤愤想着,一团阴影笼罩着他,他心底大惊。

连连叩头求饶,“姑女乃女乃,我一时瞎了眼偷错人,呜呜……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次吧,以后小的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求您饶了小的吧,求您……”

“行了!”风流荧不耐烦挥手打断,蹲去,一脸灿烂笑容,“你今天偷了多少?”

“额?”小毛贼全身一僵,石化在原地。

一刻钟后……

“十五、十六、十七……二十五、二十六,不错不错,有前途!”风流荧数好银袋子里面数目往自己怀中一揣,拍了拍一身精光蹲墙角的的小毛贼,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洗刷之后,拍拍手走人!

留下继续蹲墙角默哀中的小毛贼。他错了,呜呜,他真应该出门前多听听兄弟的话,看看黄历再走的!否则……呜呜,也不至于这么悲催了!不仅被人抓包,连一上午顺来的都被洗刷光了,呜呜……

风流荧出了大街,沿着一路问道了附近的打铁匠,走了几个时刻的路终于找到了隍城里最好的一家打铁铺。

“老板,我做一个东西!”

铿铿的打铁声还在继续,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体型剽悍,在外的上半身因为长久在火炉边工作的泛着不正常的赤红色,他上下扫视了一下风流荧,叼着一根卷菜,问:“做什么?”

风流荧从怀中掏出事先画好了的鹰爪和袖珍暗器草图,那人只斜了一眼,就愣住了,双眼泛光的盯着那图看。

“就是这几样东西,具体模样还有需要注意的都批注在旁边了,你能做好吗?”将东西交过去,看那铁匠一脸崇敬的表情,心中不由得怀疑,九龙爪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兵器,照理来说,应该流传的比较久也很广泛才对,可是这人一脸痴相来看,似乎还是第一次看见。

好在自己事先准备的够齐全,不懂的还能看旁边批注的,否则,就有些难办了。

“能能能!不过,客官急吗?”铁匠语气一转,答得飞快,好似怕客人跑去别的铁铺一样,脸色也合约恭敬了不少,还显得格外的殷勤。

“那好!三日后我来取东西,这是定金

“保证让公子满意!”铁匠海口夸下,目送着风流荧远去。手里捧着那几张纸像是捧着天大的宝贝一样。

风流荧懒懒地伸了个懒腰,算是为了却了计划中的一件事而感到轻松。无聊之余,就开始逛起了街来。

这次避免被人认出来,她用幻术给自己脸上简单的易了个容。

无意走到了一家成衣店,她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不如……趁着兜里还剩些钱,先去买件衣服给花无忧赔了吧。一张卖身契就把她威胁的够呛,要是被那家伙逮住了衣服这事来奴役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可是……刚才才和那家伙大吵了一顿,现在就买衣服送回去,会不会被那家伙说成自己在故意讨好他?

但是,衣服是被自己烧坏了的,迟早都是要赔的,总不能真等到他想起来作为另一种威胁自己的把柄?

不过……万一买回去,那家伙要是刻意挑三拣四百般为难,到时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难堪嘛?!

……

就在她心底纠结的时候,送客的店里人发现了她。所谓有生意就要往屋里揽。

“客官,买衣服吗?本店里有各色衣服配饰,不少王孙贵族都喜欢来本店订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具特色,一一俱全,您进来看一看瞧一瞧,就算不卖的,也能张张眼,物色物色不是……”

于是,风流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拉了进去。

盯着眼前一排排样品,眼前不由得一亮!再往前凑了凑,看那标价,眼睛顿时被闪花了!

奥!女乃女乃的,一件衣服要几千两!

难怪王孙贵族回来买了,就算衣服不好看,也能出手显摆显摆下阔手不是?

原本还以为花无忧那厮不过是吓自己才说那件衣服上千两的,没想到还真的这么贵的!

我擦,早知道那么贵,就是砍掉她这只手也不敢往那火堆里扔啊!

风流荧欲哭无泪,伸出在半空的手,讪讪收了回来。

店里打杂的人一看她这反应,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的,原本还以为招揽了个大财主,没想到是打肿脸充胖子!

没钱还敢站在他们店门前晃悠,简直就是自找其辱!

“咳!我给买衣服那个人不太喜欢这么花哨的,所以……有没有朴素一点吧?”

打杂人热情速降,不屑得哼了几声,“朴素的没有,本店最低价格的也都是一千两的,你小子要是没钱就被在这里找消遣!这里的哪一件是卖了你赔得起的!你看看这些东西开开眼界就好,没事就不要乱碰,弄脏了,你就大麻烦了!”

风流荧原本还有些顾忌,但是没想到这里的人竟然这么狗眼看人低。一个区区打杂下人敢这么出口侮辱她!这让她如何不羞恼!

只见她飞快抽出鞭子,往那橱窗里面摆放着的一件衣服上袭去,唰唰几声,那原本华丽的衣服顿时被鞭子撕扯成漫天碎片。

打杂的下人看傻了眼,良久才回过神来。“你……你你……你死定了!这是本店最珍贵的一件衣服,却被你这么几下给撕烂了,要是被我们店主知道,你就大麻烦了!”

风流荧冷冷地勾起笑,身影一动,坐在那空隙的桌边,丝毫不被他威胁,好心情道:“哼,开店做生意,顾客就是你们的衣食父母,你却如此狗眼看人低,还恶言中伤顾客!你家店主有你这样的奴才,就算开的这是金门店,也迟早倒闭!去啊,叫你的店主来,我这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会瞎了眼聘请你这种货!”

“你你你……”打杂的下人指着风流荧鼻子,一张脸气得成了铁青色,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店里这么大一出动静,外面顿时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全都好奇地往里面张望的。更有一些大胆人士直接进屋分成了两派。

“你这客人是来闹事还是怎么的?竟然把人家衣服给撕烂了,还有理坐在这里口出狂言!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喂!你这说的什么话,分明就是这店里打杂的先恶言羞辱这位公子,不然会惹恼这位公子这么生气吗?”

“就是,不说是公子,我早就先说了,这家店开在这里有几年了,我连进都没有进来过,有次不过就是站在外面多看了几眼就被这里人打杂那些下人给轰走了!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牙痒痒!”

“对!我上次女儿出嫁想着来这里订做件好看的衣服,没想到几天后来取衣服的时候,他们却告诉我说有位侯爷家的小妾看上了取走了,还说我订的东西被那侯爷家的小妾看上是我的福分,然后二话不就把我撵了出来,连句解释也没有!”

“对!我有次也是……”

“我也是……”

“我也是……”

“……”

人群蜂拥而上,站在风流荧这一侧,纷纷指责对面那人,那架势活像是挤压多年的火山,一旦爆发,势不可挡!

风流荧有些汗颜,她承认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冲动,都说冲动是恶魔,其实早在她撕毁那件衣服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但是为了面子问题,总不能就这么轻易低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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