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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老夫人看着隋裕这样子,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只怨楚红莲教坏了隋裕。隋老夫人皱眉说道:“你带裕哥儿来做什么。娴容,你将裕哥儿带了出去罢

孙娴容也哄了隋裕一上午了,且她知道隋家拿了隋裕当做个“宝贝儿”样的。自进了隋府,孙娴容就一直借着隋老夫人给她的机会,有意的接近着隋裕。孙娴容比隋裕身边的女乃娘小厮识字儿多,自小长在乡间,知道的民间故事也多些,讲起故事来也有趣。一来二去,孙娴容还能哄骗了隋裕一阵。

这时听了隋老夫人的话,孙娴容觉得这并不算是个事儿,很自然的就笑着走了过去,一边伸手欲牵隋裕,一边说道:“裕哥儿,走,表姑妈带你看鱼去

隋裕这时正恼着,他又被家里骄惯着,最是说一不二的。旁得时候他生气了,别人只敢顺着,连劝都不敢劝。这时候隋裕又哪里能把只不过给他讲过几个故事的孙娴容放在心上?隋裕一巴掌打开了孙娴容的手,说道:“哪儿个要看你的破鱼?你是谁?你还赖在我们家干嘛?”

隋裕虽然说得无心,但却戳中有些清高的孙娴容的心事。虽然隋老夫人拿了锦绣前程哄着她,但孙娴容也知道她上杆子去给隋鸣做妾,是件很没脸的事儿。这时孙娴容脸涨得通红,彻底的慌了神儿,就只一门心思的伸手要拉隋裕说道:“裕哥儿,乖,跟表姑妈去……”

还没等着母亲职权被挑战的楚红莲说话,隋裕先闹了起来,他说着:“不用你来扯我!”

说着,隋裕就伸手要推开孙娴容。孙娴容轻轻一躲,让隋裕扑了个空,隋裕就摔倒在了地上。带着被楚红莲从睡梦中拉扯起来的怨气,与没成功推到孙娴容的怒气,隋裕在地上扑腾着大哭起来。

这让原本端坐着,猜测楚红莲心思的隋老夫人立即站了起来,走过去紧张问道:“我的好裕儿,你这是跌哪儿了?可跌疼了?”

楚红莲看着隋裕摔倒,也立即跟了过去,看隋裕没有摔伤后。楚红莲立即抱着隋裕大声哭道:“我的儿啊,你姐姐这面病着,府里里面还有诸多不省心的事。你这要是再有个好歹,可让我怎么办呢?”

隋裕被楚红莲搅着越发哭得厉害,直让隋老夫人看得是心疼不已。

隋老夫人最后眼中也带了泪花儿,哪里还顾得上隋青瑶与楚红莲她们的琐事,一边哄着隋裕,一边抬头就冲着孙娴容怒道:“他个小孩子,他要推要打,你就让他推让他打就是。你个大人躲个什么?竟是连个孩子都不相让么?我的裕儿何曾跌得这么痛过……真是心疼死个人了……”

惯常带着隋裕的丫头婆子也都上前哄着隋裕,隋裕就这么被一圈儿人围着,再加上闹腾,已哭得满脸泪水。隋老夫人连忙骂道:“你们都不中用啊,都散开了让裕儿喘上口气

说着,隋老夫人就挥手让围着的丫头婆子们散开。

那散开的众多丫头婆子平白遭了骂,自然又不会给孙娴容好脸的。

这让原本就有些慌张的孙娴容更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立即就落了泪。当下,孙娴容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身边无一人可靠,脚下无一地立足。偏生孙娴容又不知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只在原地傻呆呆的站着。

隐约觉得有人轻轻拉了她一下,递上个帕子给她擦泪,孙娴容就魂不守舍的随着那人出去了。待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被冷风一吹,孙娴容才回过神儿,看着原是隋青瑶将她从那乱哄哄的地方领了出来,就再忍不住,大哭起来。

隋青瑶知道经隋裕这一闹,隋老夫人大约不会再去为难楚红莲了,就弃了那处,着力拉拢起孙娴容了。隋青瑶一边帮着孙娴容擦泪,一边说道:“表姑妈也不要太过伤心,咱们家里只有裕儿一个男孩儿,难免宝贝些。若是多个三四个,断没有这么金贵,可让祖母这般心疼的,不顾及着表姑妈的

孙娴容虽还是痛哭不止,却也将隋青瑶的话听了进去,心道:可不是,若隋鸣多几个旁人生的儿子,楚红莲也不会张狂,隋裕那个样子也未必做个宝了。楚红莲能得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过是生了个骄横任性的儿子罢了。

隋青瑶一边打量着孙娴容的神情,一边叹道:“其实今儿多是裕儿没理的,虽是个孩子,但实在被惯坏了。让表姑妈受委屈了,还请表姑妈勿要生气,且多担待着些,多教教裕儿。我是看着裕儿经过表姑妈的几次教导,可比这几年学得都长进一些

孙娴容听着,方哽咽的出了声儿:“往后,我哪里还能碰得到裕哥儿呢,是断不能再让我靠近了

“表姑妈往后还有自己孩子不是?裕儿就这几日就被表姑妈教导出了样子,将来表姑妈的孩子必然也是万里挑一的。我父亲就喜欢有出息的孩子,如前疼着裕儿,不过是没人比着罢了……”

说着,隋青瑶又一派天真的的指了树上说:“表姑妈,快看,快看那只鸟儿多有趣

孙娴容正听着隋青瑶的话入了神,也就忘了哭,随着隋青瑶指得方向看去。

隋青瑶看着那树上的鸟儿,又皱眉说道:“这鸟儿是自由自在的,但人总有烦心事儿。唉……父亲这两年有时会心绞痛,也不知何时才能好了起来,着实让人担心。若是能寻个方子,能将父亲的病治好了

隋青瑶说着话的时候,一派赤诚,似全心全意的为父亲担忧一样。

孙娴容看着这个比她只小个四岁的女孩儿,怔愣了一会儿后,一边擦去了眼泪,一边点头说道:“你能有这片孝心就是难得的,如今被你一劝,我这心思也开阔了。我这还有自家中带来的蜜枣,也不知你爱不爱吃甜的

“我与父亲一样,都是爱吃甜食的,多谢表姑还惦记着隋青瑶笑着说道。

孙娴容略微点了点头后,又低下了头,也未再流泪,只转着手中的白色丝帕。清风吹过,轻轻吹起孙娴容的发丝,隋青瑶笑着说道:“表姑真是好看,看着要比母亲还要漂亮

这个母亲,孙娴容与隋青瑶都知道,指得就是楚红莲。

这时,不知哪儿来的蝴蝶掠过隋青瑶眼前。

这时候天已入秋了,竟然还有着蝴蝶。但这蝴蝶即便活到了秋天,又有几天可活的呢?

隋青瑶一边想着,一边站起身笑着说道:“竟然还有蝴蝶,看你往哪儿跑?”

看着拿了团扇去扑蝶的隋青瑶,孙娴容靠在廊子的柱子上,轻抿了下薄薄的红唇后,情不自禁的说道:“原来,他喜欢吃甜的

说罢,孙娴容立即脸颊绯红,只呆呆的坐着。孙娴容身边的丫头就只当孙娴容口中的“他”是隋青瑶,并未多稀奇,也并未耻笑了孙娴容。反倒是孙娴容醒过神儿来,看着周围还有丫头在,脸涨得更红了。

经过隋裕这么折腾,隋老夫人终究没心思去拿住楚红莲的错处了,只在楚红莲面前说了句:“你这日子过得也够劳累的,现在婉儿既病了,你就好好顾着婉儿。这家中事,有我,有青瑶,还有娴容呢。你不要太过担心……”

楚红莲不想这么一闹,就被分了权,待刚要勉强笑着去说几句话。

但隋老夫人竟先笑着说道:“婉儿年纪轻轻能有什么大病,不过三两日的事。你难道还不放心我这个老太婆?再说,青瑶眼看着就大了,还是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将来她进了侯府,还不是让人笑你没教导好女儿?若你实在担心我们,明儿我再请惯给我把平安脉的胡太医过来看看,让婉儿早日好了,你也好早些管府?”

这都是沈晓白那个废物惹出来的事。

楚红莲心里埋怨着沈晓白,略微想了一会儿,最终眯着眼睛笑着说道:“母亲能够帮着管理府里事儿,儿媳自然是极放心的

而后,楚红莲就本要忙着为隋老夫准备午饭。但隋老夫人难得放过了楚红连,让隋青瑶与孙娴容帮忙料理厨事,让楚红莲去照看仍旧昏迷的沈晓白。这让隋青瑶也得以接近现已发落在隋家厨房的蕙香。没了楚红莲在跟前儿,隋老夫人也省了心不去寻麻烦,这顿饭吃得也很舒心。待吃过了饭,隋老夫人就让孙娴容与隋青瑶回去歇着了。

这时跟在隋老夫人身边的徐妈妈,瞅着没了别人,就上前对隋老夫人说道:“也亏了老夫人在,不然这一整日的府里,还不定乱成什么样儿呢。依老奴说,这府中确实也该让老夫人好好梳理梳理,不然往后这么大的府院不定就归了谁呢?前儿老奴碰到富贵家的媳妇儿,她与老奴说,那楚家的老太婆,又添了一对金镯子。样式又好看,看着又贵重,足足有两指宽呢,那楚家老太婆抬着胳膊都费劲儿。老奴还记得楚家老太婆第一次来隋府的样子,穿个源锦祥的缎面夹衣,还一副不大舍得的样子。那时她手上耳朵上,哪里有个成色好的首饰。这时沾着我们隋府的光,可算都过上好日子了

徐妈妈一直跟在隋老夫人身旁,很清楚隋老夫人这是存着什么念头,最会顺着隋老夫人的想法说话。隋老夫人听了徐妈妈的话,不由得燃起了一些怒火,说道:“我怎会忘了她母亲那副嘴脸,这些年还是我看得紧呢。若是我不在了,不定怎么样呢?你说这鸣儿就没看见么?怎就这么容着她?”

“这也不过是那头儿蛊惑的,往日里鸣老爷多听老夫人的话,便是当初的明……”

徐妈妈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老夫人厌了她,老爷就跟着远了?现在这个人楚红莲不定会施用个什么妖法,惑得鸣老爷这般。不然,绿蕊那么个机灵漂亮的姑娘,不比那姓楚的年轻美貌,如何鸣老爷就看不到她。白白费了老夫人一番好心

“哎,别提了。就这点儿,我才不喜欢那楚红莲

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绿蕊是你外甥女儿,自小在我眼皮下长大,是个顶好的人。结果趁着我们一时不备,竟硬是叫楚红莲蛊惑着鸣儿,赶回家去了。绿蕊心气儿高,竟那么一头碰死,现在想起,我的心……”

徐妈妈抽了抽鼻子,说道:“老夫人别这么说,怪只怪绿蕊福薄命薄了

隋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我又那般喜欢着绿蕊,想着她是个贴心的,能好好的照顾着鸣儿。结果没想到楚红莲这么不容她,她不算个正经儿夫人,就担心着旁人来学她,哪有几个能如她那样?真是可恶的很

“可不是呢……”

徐妈妈眨了下眼睛,哽咽说道:“绿蕊那丫头实心实意的,只想着如何服侍好老爷、老夫人。哪敢多想半分?那楚红莲竟容不得她。说起来,我妹妹家的二闺女也长大了,竟如她姐姐一般性情,模样也像得很。哪天老奴领来给老夫人看看,让老夫人看看是不是长得很像

隋老夫人看了徐妈妈一眼,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若是跟绿蕊长得相像就罢了,怕我是一看到,我就会难过。我也上了年岁了,别得没指望,只希望娴容是个争气的,给那姓楚的几分颜色看看。然后我再能添几个孙子就更好了……”

徐妈妈听后,连忙讪笑着说道:“娴容姑娘会写会画的,肯定能得老爷高看一眼的

“希望如此吧,如今这院子只楚红莲一个,未免也太独了

说着,隋老夫人就歪在榻上合了眼睛。

待那两个丫头的死讯传来,已是当天下午了。

敬妈妈得了信儿,就特意避开了人,胆战心惊的在楚红莲面前说道:“说是那两个丫头拿了银子,刚出了城门就给伙贼人抢了钱给弄死了。这倒,倒也是罪有应得的

敬妈妈知道楚红莲的许多事,唯这件是敬妈妈不知道的。但那两个丫头没得太巧了,况且楚红莲刚回府就借着拿药的名儿给她娘家弟弟去过信,让敬妈妈不得不疑心。

虽敬妈妈平素与那两个丫头并不相好,但如今这番境况,让敬妈妈难免生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待敬妈妈回过话,听着楚红莲没有言语,抬眼看了下楚红莲的脸色,才说道:“都是老奴的错,在卞府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险些就害了夫人了。老奴一想到若是婉姑娘被卞府的人发现,或是被老夫人寻到了痕迹,抓住了把柄。给二姑娘定下了‘私逃’的罪名,心里就怕的很。如今由着青瑶那毛丫头同孙娴容那个外人一同帮着老夫人管理府上,夫人,您看这……”

“她们管府?呵呵,这对我未必是件坏事。我也想借着这机会看看,经过我这么些年管着的隋府,还能有几个人帮着她们?让她们也知道知道,如今这隋府里的人到底怕着谁?咱们就歇着,看着她们老的老,小的小,能有什么作为楚红莲突然打起了精神,说道。

说完,楚红莲又对敬妈妈说道:“妈妈也不必太过怪责自己,出了这事儿也是料想不到的。若说有错,我也是有错的,我是太过信着自己,也太过……太过高看了那邪物。原以为她既然是个邪物,该是有些本事的,最起码会审时度势,看看处境。结果,竟然愚蠢成这样,逃也逃不出去,还拖累了咱们……”

说到最后,楚红莲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劲儿。

敬妈妈皱眉问道:“夫人,那邪物要怎么处置?”

楚红莲深吸一口气:“看来,她还是不怕我,以为我不敢对自己的亲身女儿下手。她就这么猖狂了。正好,这个月的时候也到了,不要给她服药了。让她试试那疼劲儿,看她往后还敢拖累咱们?”

“知道了敬妈妈点了下头。

楚红莲的心思却不知落在了哪处,她颤抖着嘴唇,似要说什么。但楚红莲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用力的合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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