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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了金珞打发过去丫头带回来的信儿,又看着敬妈妈确实没有回来,楚红莲才松开了隋青瑶的手腕,面上渐渐有了表情。她对那卞家皱眉说道:“婉儿那丫头是怕些猫儿啊狗儿的,怕是那些丫头婆子理不好这些事,我这也回去吧。你家大太太在哪儿?我得跟她说上一声再走

说完,楚红莲想起她方才失态的样子,虽无法挽回,但只得尽量补救了。楚红莲略扫了一眼暗中观察着她的夫人们,站起身低头拍了拍隋青瑶的肩膀,柔声细语的说道:“青瑶,你是想继续留在这儿看戏,还是一道随我回府上去?”

那头儿“隋婉儿”吓得病了,隋青瑶哪里还能坐着看戏,只得做出一副焦急模样说道:“母亲,婉妹妹既病了,女儿哪里能坐着安心看戏呢。女儿这就随母亲一道回去,好帮着母亲照顾一下婉妹妹

楚红莲轻眨几下眼睛,拿了帕子擦了擦嘴角,点了点头,说道:“那也是好的

说罢,楚红莲就让若从未对隋青瑶粗声粗气的说过话,也未被沈晓白的逃跑吓得魂不守舍一般。楚红莲面上从容,恰到好处的带了些对于女儿受到惊吓担忧,走到了金珞旁边,诉了所谓“隋婉儿”受到惊吓的事儿。

卞大夫人金珞虽猜到里面必有乾坤,不然楚红莲也不能慌成那个样子。但碍着卞瑾还在这儿,她也不好将事情弄个清楚。但那隋婉儿与楚红莲总是太过古怪了,若是隋婉儿有了什么不规矩的心思,哪怕隋家再有个金山银山都不能让她进了卞家的大门。

金珞想着,大不了日后紧着花些,也不能容了隋婉儿进门闹笑话。想那楚红莲是靠着勾搭男人当上尚书夫人的,她养出的女儿也未必是个多正派的。

这般想着,卞大夫人金珞就下了必要与隋府断了这门亲事,再不做什么换亲打算的决心。

待金珞关切的问上几句隋婉儿,就不再多说什么,就让婆子将楚红莲送了出去。然后金珞就将这事儿轻描淡写的向卞瑾提了一句:“哪儿想到隋家二姑娘这般胆小,看到个树影就闹着要回家

卞瑾听着金珞话里已带了贬低隋婉儿的意思,虽不知金珞对隋婉儿的不满从何而来,但想着隋家靠着明国公府积攒起来的家业与隋鸣手下管着的科举、邦交,卞瑾真不知什么事儿是金珞忍不得的。想来这靖永侯府都是些个知看着眼前繁花似锦,丝毫没有远虑的。

卞瑾这般想着,也不由得怨起了金珞的短视,便温和说道:“女孩子,难免娇弱些。我这儿还有一方暖玉,是前儿晋王给我的。说是最压惊的,你快着个丫头送去给隋夫人吧

说着,卞瑾竟摘下了身上配了一块玉饰,递给了金珞。随后,卞瑾就盯着戏台上看戏。

金珞原有意远着隋府,但这卞瑾看意思是舍不下隋府的。卞大夫人金珞犹豫了一会儿,想着卞瑾这里未免没有晋王的意思。于是,金珞又不得不将才升起的退亲的心思又压了下来,连忙让丫头将暖玉给楚红莲送了过去。随后金珞又让婆子寻个小子,将楚红莲先行离开的事儿告诉坐在一楼看戏的隋鸣一声。

隋铭一直坐在一楼看戏,是丁点儿都不知道沈晓白闹出的这戏事儿的。因隋鸣往常也就只有隋裕这个儿子,并不多理那两个女儿。甭说隋婉儿是否真怕个猫儿狗儿的这样的琐事,就是真有个女儿得了大病,也不过听声回报,知道个信儿罢了。如今听着楚红莲回去了,隋鸣还觉得楚红莲有些大惊小怪了,不过被吓着了,哪里就用得着回去?

所以隋鸣听了小子自内宅传过消息来,就只点了点头,依旧于原座看戏。

只坐在隋鸣后桌的卞泓听着楚红莲走了,想着去看看他那如花似玉的婉妹妹,就悄悄离了席。转过头就去追早离了戏台的楚红莲,隔着墙在外院暗中跟了一会儿,透过墙中镂空的窗子,没见到隋婉儿的影子,却看到面色清冷的隋青瑶似乎不经意得瞥了他一样。

躲在暗处的卞泓看着这时气质与以往大不相同的隋青瑶也不由得呆了一呆,那隋青瑶往常是又呆又木的,容貌虽然算得上清秀,但被美貌的隋婉儿衬得丝毫显不出颜色。但如今换了个气质,倒显得原本清秀白净的长相越发月兑俗。若说隋婉儿漂亮的如朵正欲绽放牡丹,那隋青瑶就如秋天的月亮,看着隋青瑶冷清却遥不可及的,但那般轻灵通透却勾着人想要靠近。

卞泓心想,怪不得那月亮落在水里,都能引着猴子去捞着。这样如冷月般的少女,便是能得一场镜花水月,后半生已是无憾了。想着,卞泓竟然就忘了隋婉儿的事,一心沉浸在隋青瑶不经意的一瞥中。

楚红莲手拿握着卞瑾送给她的暖玉,一言未发的走出了卞家内宅,上了自家的轿子。一进入轿子,楚红莲就看见了软塌塌倒在一边,满脸泪水的沈晓白。沈晓白这个时候大约是熏香催眠的作用起来了,或者是紧张过度,眼睛半闭着。泪水似不自觉得就从沈晓白眼中流了下来。

原走在楚红莲身后的隋青瑶又跟进了一步,想随着楚红莲一道进入同一个轿子,看看那她那好妹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放着尊贵的身份不顾,却想私逃出府。可隋青瑶才靠近轿子,就立即被楚红莲转身拦在轿外。

隋青瑶一脸关切的问道:“母亲,妹妹可还好么?我这香囊中带着些醒脑的药,不如给妹妹闻一闻,许就见好了呢?”

“她已好了许多,不用你在惦记了。你也快些上轿,不要再耽误了楚红莲冷声说道。

待隋青瑶又上前几步,楚红莲的声音越发冷了:“你回到自己的轿子去,难不成你连我这个做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犹豫了一会儿,隋青瑶眯着眼睛退后一步,对楚红莲说道:“女儿一切听从母亲的

楚红莲看着隋青瑶又后退几步,看着隋青瑶转身坐到后面的轿子中,楚红莲又扫了眼满脸紧张的敬妈妈和那两个丫头。楚红莲眯眼捏紧了手中的暖玉,冷冷的说道:“走罢,回府

回到隋府后,楚红莲立即派人扶着沈晓白回到了她的院子。而这时隋青瑶才见到沈晓白的模样,看样子也确实有些像吓得失魂落魄的样子。楚红莲也着实像个关心自己女儿的慈母,才下了轿子,就立即命婆子去请葛大夫过来看病。这葛大夫隋青瑶是知道的,上世隋青瑶身上的病不少都是这个葛大夫拿药给养出来的。

隋青瑶寻不出楚红莲的破绽,就只看着楚红莲的两个贴身丫头略带些慌张样子,但也没法子就判定什么。隋青瑶知道凭着她自己是探不出什么的,就只能靠着隋老夫人了。可她才想着慢慢离开,就被楚红莲拿着煎药等事务绊住她。稍有辩驳,楚红莲就立即拿着孝道与姐妹情来压制她,仿佛她这一时离了那迷迷糊糊的“隋婉儿”,就是一个狠心之人。

楚红莲绊住了隋青瑶,就立即发落那两个惊慌失措的丫头。楚红莲只留了那两个丫头与敬妈妈,借着给沈晓白寻药的名号避开了人。楚红莲在这个时候,竟有功夫喝了一口茶,先润了润喉咙,看了眼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个丫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如今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大约也都知道。这里旁人盯得紧,你们不知何时就被人盯上了。

看了眼那两个丫头的深情,楚红莲说道:“这般吧,我给你们两人一些银子。总可让你们出去置地买房的,将来也好嫁人。怎样都比在这里伺候人好,若是有了事,我们这尚书府也不会不管你。往后裕儿当了家,你们的子女也都会有个好前程

那两个丫头不知前途如何,但想着继续留在府中除了让楚红莲猜忌。到时候若是让隋老夫人模着了痕迹,到时候她们两个怕是要变成两个轮子中间的沙子,被这两边儿的反复揉搓。若到了那时候,反倒两边都落不了好处。犹豫了一会儿,看楚红莲在这种情况下还端着的满脸笑容,那两个丫头只得允了。

于是,那两个丫头就趁着葛大夫进府诊症的功夫,带着包裹出了隋府。

看着那两个丫头出了隋府,楚红莲背着敬妈妈给她那娘家弟弟楚隽去了个信儿。等隋青瑶终于得空,能有功夫去见一见隋老夫人的时候,已不见了原在楚红莲身边的两个慌张丫头。

隋青瑶不见了那两个丫头,知道楚红莲必然是做了手脚,她只恨楚红莲下手太快,倒不急着先去寻隋老夫人告了这事儿。隋青瑶既无法说出她私会卞泠,巧遇了好似要私逃的“隋婉儿”,此时又不见了那两个丫头。但靠着隋青瑶捕风捉影的推测,且不说楚红莲那头儿会拿她个挑拨是非的罪名,就是隋老夫人那处,免不得也会觉得她是个不牢靠、不可信的人。隋青瑶知道她只能耐下心来,查清了内里的事儿,揭开了楚红莲一直遮掩的内情,看看究竟是什么,促使着到底是什么让这一世离着上一世越来越远。

所以,隋青瑶并未如楚红莲盘算的那样添油加醋的跟隋老夫人诉说“隋婉儿”的诸多不妥之处,隋青瑶所提的不过是“隋婉儿”被吓病了。于是,楚红莲只能将卞瑾给她的暖玉又收了起来,早备下的隋青瑶嫉妒“隋婉儿”得晋王侧妃疼爱,由此诬陷“隋婉儿”的话,也不得不掩了下来。

隋老夫人也不当做什么,也就真认为顶着隋婉儿壳子的沈晓白是受着惊吓了。坐在一边听着话儿的孙娴容心里就不大是个滋味儿了,孙娴容为了这一天,早准备了许久,也着想显示一下她不同于楚红莲的宽容,再与隋裕好好亲近亲近。但孙娴容没想到,她这面才同隋老夫人请过安,闲话了几句,还没到了晌午。楚红莲就带着一大堆人回来了。

这惹得孙娴容心里好一顿失望,甭看孙娴容这时没有什么。但她识字又会作诗绘画,且祖父还有些功名,还与孙老夫人是宗亲。自持比那商户出身,不过略识几个字的楚红莲瑶高贵一些,眼看着那样的楚红莲都做了尚书夫人。这些天瞅着,听着,楚红莲享受得富贵。在孙娴容清高月兑俗的外表下,那颗驱逐名利的心思慢慢的滋长起来。

只到了午后,隋老夫人那头儿就听着她那心月复徐妈妈来说,说是楚红莲那里短了两个丫头。这徐妈妈原有个外甥女儿叫绿蕊,也是隋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丫头。前几年,隋老夫人看着楚红莲做了正室后风头太盛,就将绿蕊给了隋鸣。可才过了几天,绿蕊说是暗中咒骂楚红莲,就被隋鸣骂做妒妇,硬是给赶了回家。绿蕊破了身,又被隋鸣赶了出来,落得个没脸。等绿蕊回家后,又被她娘说了几句重话,当天晚上就碰死了。

徐妈妈这头儿怎不知道她那外甥女儿是被楚红莲给暗害死的,打从心里头就憋着气,倒不是为了绿蕊的仇。只是觉得楚红莲竟然连她的外甥女儿都容不下,太过不给她的面子了。

所以着,徐妈妈就盯楚红莲盯得格外的紧。得了这反常消息,就先告诉了隋老夫人。

隋老夫人也疑惑着:“婉儿不是病着么?怎么她哪儿竟然两个丫头都没了?”

既有人开了这口,隋青瑶就跟着垫了一句,皱眉说道:“祖母,那两个丫头说是寻婉妹妹的。如今婉妹妹说是被吓倒了,紧接着那两个丫头就出了府。也不知婉妹妹究竟是被个什么吓人的物件给吓着了……”

隋老夫人听着这话,方要叫人再去问问。一旁坐着的孙娴容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但看着是楚红莲与“隋婉儿”出事,她的心也乐得蹦蹦直跳。孙娴容在座上红着脸反复的绞着帕子,仿佛那帕子就是隋鸣正在握着她的手,柔和温暖的缠绕在她的指间。想着,孙娴容得脸就更红了。

可未等隋老夫人过去问,楚红莲就整个儿哭着过去了。她一副愁容,被敬妈妈扶着,带着被她的哭相吓住了隋裕,到了隋老夫人院内。

孙娴容瞧着楚红莲的做派,轻轻咬着薄薄的红唇,对美艳异常、俗媚异常的楚红莲又是十分看不起,又有些嫉妒。但孙娴容虽然嫉妒楚红莲,也只到此为止了。虽有幸灾乐祸的念头,但也没敢生出个害了楚红莲取而代之的心思。

“母亲,儿媳这时来问母亲主意来了。婉儿现下病了,儿媳听着珍珠粉压惊,想着不久前儿媳的娘家弟弟给过儿媳几颗珠子,就想着哪来给婉儿磨成粉压惊。没料到却没寻到,问那两个丫头,那两个丫头却支支吾吾的。等着儿媳审了审,那两个丫头这才说了是她们偷了买了,还说这各方各屋儿都是有的事,便是连……”楚红莲看了一眼隋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婆子,看着那几个年纪小的丫头一缩头。

楚红莲这又哭着说道:“当时儿媳听了是又气又急,偏婉儿这才病着。儿媳这都还顾不得呢,哪里能去管她们。结果一不留神,正给我那娘家弟弟去信儿,再要些珍珠的功夫,就被那两个丫头偷了银子跑了

说罢,楚红莲又哭了两声,透过帕子的缝儿看着隋老夫人与隋青瑶。

隋老夫人听了这一场眯了眯眼睛,而徐妈妈与孙娴容却露出了明显失落的表情。只隋青瑶面上一点儿情绪都没有,明明她是整个屋子里最恨楚红莲的,但她却也是最不懂声色的。

隋青瑶她上一世只怪自己愚蠢,她没料到楚红莲除了勾引男人的本身,竟还有几分果断在,这么快就想出法子圆事儿。

这一屋子的人都揣着各自的心思彼此盘算着对方的打算,只隋裕那个不懂事的熊孩子胸无城府,他看着楚红莲哭了,竟然起了护母的心。隋裕立即就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指着众人说道:“你们哪个儿都不许欺负我母亲我姐姐,谁欺负她们,就是与我作对。我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听得隋青瑶轻抿起了嘴角,看着隋裕的眼神冷了几分。

隋青瑶心道,果然是楚红莲生的儿子,这样的霸道倒是如出一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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