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十六岁的曲润时,他那颀长的身形,秀美的五官,调皮嬉笑间竟与他那死去的儿子有七分相似,此时的他已经年过九十九岁了,他死缠乱打要收他做徒弟,无奈他却不肯学,闻到药味就皱眉,死活不肯学,一心向着朝政之事,迷上权势。
如今竟会为这酷似李飞燕的女子下跪求他!
“她不是李飞燕对吧?”他叹口气道。
“师傅管她是谁?求你救她一命,以后师傅衣钵徒儿定当好好传承!”曲润伤心的说。
“你先起来,这女子是有夫之妇,你可知?”
“徒儿知道!”
“那你还要这般痴傻?”
“她是徒儿一生想要保护的心爱之人!”
看着这傻徒弟,他扶起他,“好,为师就破例一次,只此一次!”
“多谢师傅!”曲润给他瞌头谢恩。
春雷秋火二人也起身,听到曲润这样直白的回答,夏墨玉和秋火对望一眼,都没说话,低下头。
老怪走近床边,拿出她的玉手搭上脉搏,这女子中的毒是辽国一种罕见的毒,他八十岁那年在辽国皇宫救过一个王子,也是身中此毒。他并没有说出来,说了他们也未必会懂。
纤心万花散是那空空道人的独门绝秘!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中这种毒?难道是空空道人的弟子所为?那老妖道死在他手里了,留下的危害还不小!
良久,他还是忍不住问:“这女子不是李飞燕却酷似李飞燕,她到底是谁?”
“是李贵妃的女儿,”春雷插话道,“是她唯一的女儿!”
“师傅如何见过李飞燕?”曲润也是一脸不解。
“嗯,这个嘛——天下第一美人嘛,哪个男子不想一见?咦,这女子好像比李飞燕更胜一分!”他又恢复的本性。
四人皆是一头冷汗!
“老家伙今年几百岁了?你那杆枪还有效吗?”鬼媚小声滴咕。春雷离他最近,两人偷笑!
其实老怪物没有告诉他们,当年他在山上采集草药被毒蛇咬伤,正好碰见出征归来的李飞鹰大将军,大将军亲自背了他回府,自然也见到了貌若天仙的李飞燕,那时李飞燕与陈瑞稀正是相亲相爱,他这个老头子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说,她是李飞燕与陈瑞稀的女儿?”他又问。
鬼媚上前不耐烦的说:“你是救人呢?还是查人底细呢?”
夏墨玉给他使使眼神,他们将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一一相告,完了,老怪发出一声长叹,“唉——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想当年,他在她府上养伤,那女子对他也是尊敬有加,好茶好饭亲自伺候着,那陈书生寄人篱下赶考功名时,与她那是情投意合,一文一武,朗才女貌,没想到他离开十几年后就物是人非了。
“师傅别只顾叹气,倒底有没有救?”曲润打断他的神游。
“笑话,我是谁呀?鬼见愁的名号是白叫的?”
“那需要什么药材?徒儿买去?”
“买不到的!”他将她的手放进被中,“这利金国雪云峰上有一支几十年的雪莲,为师馋了很多年了一直没弄到,你去给我弄来?”
“好!”曲润转身就走,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是要自己吃呢还是做药引?”
老怪一脸阴沉,“你个臭小子,还想不想救人了?”
“好、好……”曲润陪着笑闪身出去。
这雪莲长在极寒的雪云峰上,他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采回,难怪师傅不能采到,它长在悬崖半空,师傅老人家医术了得,武功却不怎样。想到心如只剩下一天半时间,他更不敢耽误,回到府上时差点没累得吐血。
“嗯,没错,就是它!”老怪拿着它,恨恨的揉碎丢进药罐中,“还差一味药引,童男子的血!”
鬼媚刚好进来,“我有,我有!我是童男子!”
“我也是,用我的!”曲润伸出手腕。
老怪用猜忌的眼神看他们俩,“你们确定?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师傅放心,徒儿每天早上都是一柱擎天的!”曲润说着就要拿刀放血。
“慢着!”老怪阻止他,他们疑惑的看看他,老怪围着鬼媚转一圈,“你小子真是童男子?”
“怎么?你想试试?”鬼媚也不是省油的灯。
老怪给他一巴掌,“行,就用你的!谁叫你小子不懂尊敬老人的?”
“师傅?”曲润不满的喊,真搞不懂这老怪物了。
“嘿嘿,说笑呢,这小子的血中有毒,以毒攻毒呢,用他的血作药引,事半功倍!”
原来是这样!鬼媚笑着将手腕割开,把血滴入药中,直到他喊够了才停。三人把药煎好,吹到温热才拿进房中。秋火想要接过药碗,曲润推开他,自己抱起心如,喂她。
心如的心跳很微弱了,唇上无一丝血色,脸色苍白如死人,那药如何能喂得下去,强行捏开她的嘴也不行,药还是流出来。
“心如,心如,求求你喝下去,喝下去就有救了,啊?快点喝下去,”曲润在她耳边哽咽着说。
“哎呀!你就不会喂给她喝?这都时候了,还管那什么——”老怪不耐烦的说,用手把鬼媚秋火二人轰出去。
春雷、良将,愚民、夏墨玉四人都在客厅等待,见他三人出来,欲问又止,鬼媚、秋火面色阴沉,坐下不说话。夏墨玉知道事情严重了,很是焦虑,看向那老怪,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模他的白胡子,将他散乱的白胡子编成一个辫子,墨玉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
曲润把最后一口药送入她月复中后,守在床边静静等候,“心如,我是润哥哥,你快醒醒,润哥哥不该放开你的手,不该把你留在他身边,早知道他是这么无能,保护不了你,我就不该放手,快点醒过来,啊?”
三个时辰过后,心如的呼吸慢慢正常了,他大喜,冲出去喊:“有效了,有效了!”他抱起老怪物在他脸上亲一口,“好师傅,真厉害,药有效了,她的呼吸正常了!哈哈哈……”他大笑着丢下老怪又跑进房里。
看着他颠狂的样子,众人皆是无语,深吸一口气,心头的石头也都放下,老怪看着这几个男人,叹息的摇摇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目光停留在秋火的红发上,“呃——那个,小子?你的红毛是怎么回事?中毒的吧?”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秋火,秋火尴尬一笑,模模头发,“老神医果然高明,一看就看出来了。”老怪物走近他,翻一下他眼皮,说:“你现在身上还有一种毒,是女儿媚?嗯?奇怪,怎么会跟鬼媚那臭小子一样?”
鬼媚凑上前:“老鬼,你喝多了吧?”
“没有,真的!他中了你一样的毒,只是不太深,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七个月左右。”
秋火一脸惊讶,他果然是神医,连中毒多久都能看出,他正要开口求救,老怪物跳开,连连摆手,“别求我,别求我,我今年救的人够多了!绝不再救!绝不——绝不——”说着逃走了。
“老鬼别跑——”鬼媚大喝一声,并不追上去,而是一脸鬼笑的说:“不用求他,他那几副药我早记下了,我给你治!”
秋火一脸狐疑,你行吗?
事实证明他行!鬼媚将他拉入自己房中,将一些药材丢入木桶,命丫鬟烧了热水倒进去,三下五去二,把秋火剥了丢入桶中。一开始秋火还不好意思,他一进ru这药水中,立即感觉到有股暖流涌入丹田,这药对他是有效的!泡过一个时辰之后,秋火感觉浑身轻松,那种想要喝血的冲动没有了,他感激的向鬼媚拱手行礼。
他二人神气活现的出现在老怪物眼前,老怪物先是一惊,接着欣喜若狂,拉了鬼媚的手哄他:“好徒儿,好徒儿,给我做徒弟吧?你弟弟不肯学,我就退而求其次,收下你吧?”
鬼媚哭笑不得,什么叫“退而求其次”嘛?“做你徒弟有什么好?一天到晚闻药味,没什么好玩!”他知道这老怪的脾气,不想立即答应他,来个欲擒故纵。
“玩,你们一个个就知道玩!”老怪拍打他的头,“答不答应?不答应我让你试毒!”
“好好好!我答应就是!”鬼媚目的达到,一脸的捉弄。
曲润守着她一整晚没睡,清晨来临,夏墨玉进来替代他,他也不肯离开,“你且歇歇,老怪说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还得再喂几副药才能醒,我先守着她,你去睡一觉,不然她醒时你却倒下,如何是好?”
曲润恋恋不舍的亲一下她的手,“心如,润哥哥先去睡一会,我们梦中相见可好?”
他离去,夏墨玉眼神复杂,这个小女人!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她总是在经历磨难,颈上的剑伤是那么剌眼,这么完善的女人,老天爷不应该让她经受如此多的痛苦,难道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
夏墨玉守候她一个上午,秋火就来代替他,秋火守了一个下午后,春雷又来代替,几个人轮流守候,谁也不肯放松一下心情。
心如的魂魄回到前世,她站在马路边上,手里牵着女儿,女儿手里拿着汽球,正高兴的对她笑,“妈妈,谢谢!”
“女儿真乖——”模模她的脸。
“妈妈,汽球飞了。”女儿挣月兑她的手追上去,她大惊,也追上去。
一阵紧急煞车声和彭的撞击声,车轮从她脚上压过去,她不省人事了。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