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96.第九十五章 阮芸香捉奸窝心火 醉美人投怀吐真情

第96节第九十五章阮芸香捉奸窝心火醉美人投怀吐真情

子昂、春山回到若玉那里。一进院,见亚娃从屋里出来。亚娃对子昂说:“油坊干活儿的找娇儿姐,让去过下数儿,芸香儿也来找过,你知她去哪了吗?”子昂脑袋嗡的一声,他把婉娇锁在自己屋里的事忘掉了,忙对春山说:“你先进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转身又出了院子,然后抬腿朝自己屋院跑去。

婉娇正躺在炕上,听见开门声,立刻爬起来,见子昂喘嘘着进来,一脸不悦地责问道:“你干啥去了?”他觉得对不住她,上前搂着她说:“我该打我该打。那头一忙,就忘了把你锁这屋里了。”听他这么说,她更生气了,撒娇地捶打起他。他闭着眼缩着身,一动不动地由着她捶打,她却不打了,一下搂住他的脖子问:“打疼了吧?”他笑道:“只要你不生气,疼也高兴。”她又撒娇道:“那我就生!”他把她按倒了亲道:“那给我生个儿子吧。”他真希望她能生一个他俩的儿子,以抚慰她失去平儿的伤痛。刚和她房事没一个时辰,他又想她好几日似的。她也为他让自己生儿子所感动,又激情地与他狂吻。不想他刚才急着进来时三道门一个也没插,以至芸香进来他们一点也没察觉到。

芸香开始正在灶房安排大家做午饭,油坊来人找婉娇去数货,说婉娇那会儿被子昂叫走后就再没回去,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找到。芸香一听婉娇是被子昂叫走的,心里顿时又疑虑重重,就打发那人说:“你们回去干活儿吧,我去找。”其实她就是想知道子昂和婉娇在一起忙什么。她先奔向子昂的屋,见院门上扣着锁,以为屋里没有人,就去别的屋找。找到若玉屋时,听亚娃说子昂从一早就在她娘屋里陪他弟弟说话,后来山庄又来了新住家,子昂亲自去安排住处了,而婉娇根本就没有来过。她心里坦然了,索性不再找婉娇了,油坊那头也没去告诉,又回灶房安排午饭了。刚才她见子昂从大灶房的院门前跑过去,觉得蹊跷,就跟了上去。一进屋就听见婉娇在里面撒着娇,心中又骂她道:“狐狸精!”想冲进去让她难堪,可顺着半开的门朝里一探头,惊讶地看到子昂压在婉娇身上亲。虽然她早就怀疑他俩偷欢,但这时还是被吓一跳,心也象被猫抓了一把。想子昂所以不惜得罪亲爹也让婉娇做整个山庄的大管家,显然婉娇在他心里比她还重要,不禁又生嫉恨,真想大闹一通,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已和子昂疏远了,不禁伤感、自卑和不安,意识到闹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便想试探她在子昂的心中还有多重的分量,愤然离去,还故意推倒上面搭着尚未画完婉娇画像的木架子,咣哴一声,将里屋炕上正在亲热的一对都吓了一跳。

子昂下地追出去,见芸香已经匆匆地出了院门,不好再去追,但心里颇为不安。婉娇也下了地,惶恐地问:“谁呀?”他告诉她是芸香进来过。她埋怨道:“你看你呀,进来咋不划门儿呢?这咋办呢?”他安慰道:“别怕别怕,她一直就怀疑咱俩,但她从不明说。”她不安地说:“不明说是她没看见,刚才她可把咱俩堵炕上了,这我还咋出门儿呀?”他说:“我猜她不能对别人说,她知道我心里一直装着你。不过她要真的不顾及我的情面,我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到时候我就公开对人说,是我欺负了你,我要赔你,赔你个名份,他们爱说啥说啥,我不怕。”她忙说:“不行,事儿要闹到那份儿上,对谁都不好。”他为她理着头发说:“别太往心里去,一会儿你见着芸香,就当啥也没发生过,她顶多不理你,不理就不理,回头我哄她。走吧,该吃晌饭了,我那头还有客人。”她还是顾虑重重,有些不敢出屋了,被他牵出屋去。

子昂拎着内装两千银圆的布袋回到若玉屋内。一进灶房,他见亚娃正将焖好的扣肉往盘里扣,猛又想起春山他表哥那头的午饭还没安排。这事本该让芸香去办,可芸香现在不知怎么生气呢,便对亚娃说:“刚来那家人,我忘了让人送饭了,你赶紧去大灶房,告诉他们备六个人的饭送去,做点儿好的,要抓紧。”亚娃说:“这头都好了,你上桌儿吧,我这就去。”子昂一手拎着钱袋子,一手从她手里接过扣肉说:“你去吧,我端进去。”正这时,若玉从里屋出来,见子昂两手都占着,笑道:“哎呦,这哪是你干的活儿,赶紧上炕,就等你了。”

子昂进屋,见炕桌上的酒菜摆差不多齐了,铁头、春山、秋虎和随秋虎来的两兄弟已经坐在桌前,但正位却空着,原来是大家留给子昂的。

子昂将沉甸甸的布袋塞到秋虎怀里,说:“先拿两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打鬼子,我支持你。”秋虎高兴得只是连连称谢。子昂月兑鞋上炕,拉秋虎说:“你是远道儿来的,还敢打鬼子,坐里头。”秋虎拒绝道:“三个哥哥谁坐那儿都行,我是小的,就坐边儿上,咋说这是我亲妈的家,你们可别拿我当客人。”子昂忽然发现个问题,桌上没有若玉两口子和亚娃的位置,便说:“咱都弄错了,今儿可有长辈在。”然后对若玉说:“你和姨夫得上桌儿呀。”若玉说:“俺俩不喝酒,你们唠你们的,俺们就在那屋吃了。”说着瞄了秋虎一眼。秋虎见母亲瞄他,忙说:“这事儿我不参合儿,我听我哥的。”子昂觉得有事,问:“啥事儿?”秋虎忙说:“没事儿没事儿,吃顿饭有啥?”子昂猜想秋虎是不认石头这个继父,想必他们刚才还有过不痛快,但这时跟秋虎解释也不起作用,好在面儿上还过得去,便装起糊涂,又对若玉说:“今天的主角儿是您和虎子,你们母子二十年没见面二了,今儿个重逢,得庆贺一下。一会儿亚娃姐回来也上桌儿,她和虎子也两年没见了,也得庆贺。”若玉说:“我和亚娃上桌儿,让石头照看老头儿、老太太。”子昂不好强往一起撮合,点下头说:“也行,都是自家人,以后咱有的是机会。”这样,若玉坐到上位,铁头、春山坐次位,秋虎、子昂、亚娃由里向外坐一面,对面是两个随从,真就闲了一个位置。子昂看出若玉很不是心思,倒觉得是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决定酒间视机开导一下秋虎。

酒席开始,子昂张罗着先为母子、姐弟重逢庆祝。接下来,秋虎又敬子昂,感谢子昂替他照顾母亲和姐姐,并当子昂是亲哥,也称称铁头为五哥,春山为大姐夫。

子昂不敢多喝,怕不小心露出若玉在牡丹江的事,那样会令秋虎更难堪。其实他这时最担心的是铁头和春山容易把话说露,后悔自己刚才忘了对他俩做交待,就又敬他俩道:“五哥、大姐夫这一来回儿又辛苦了。话不在多,酒也不在多,子昂给五哥、大姐夫接风洗尘了。”说着冲铁头眯下眼,然后只抿一小口落杯。

秋虎立刻挑子昂的理道:“别说俺郎不正,你敬酒咋不干呢?”铁头还真听出子昂话里有话,忙对秋虎说:“兄弟不知道,我九弟其实不能喝酒;这是和你们头次坐到一块堆儿,规矩总得有。再说桌上也得有个把舵的,要不都喝多了就好说些不中听的话!都是犟眼子,晃常一串山了就拔起埂埂儿来,掀桌子的事儿都干过;你说挺乐和的事儿,就因一句话鼓了盘儿了,不值个儿。”

铁头、春山走马帮,在外免不了遇上土匪,一些黑话也是要懂的,刚听秋虎话里的“郎不正”是句黑话,便也露出黑话,是让连子昂也头次接触的秋虎不要小看了他们。秋虎听铁头的话里也有黑话,笑道:“五哥也懂春点儿?”铁头笑道:“拉挂子,沾绺子,碰盘了顺气。”

子昂没已经跟铁头学不不少黑话,听得明白,也笑道:“都是娘家人儿,咱不说两家话。”他这时主要是想让秋虎接受石头,可用黑话他就不好说了。秋虎说:“我看都不空,那咱就说家里话儿。”子昂对秋虎说:“我建这个山庄,姨夫没少忙我,我是通过姨夫认识你妈和你姐的,你要谢还真得谢我姨夫。这些年,要是没姨夫,我姨也没今天,山庄盖起来,又把你姐接过来,开始是想把你们都接过来。可五哥去你家接你们时,就你爹和你姐在家。”秋虎忙截他话道:“哥哥别说了,我知道了。”又对母亲说:“妈,我该敬我叔一杯酒。”若玉终于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子昂忙去对面屋叫石头。石头正为以后不好面对秋虎感到苦恼,这时听是秋虎主动要敬他,虽然刚才让他尴尬,但也只能见好就收。出屋前,子昂小声嘱咐他说:“你就说你和我姨先认识的,这些年你没少帮她,刚才我就这么说,他才张罗要敬你。”石头至今不知若玉是被从妓院里救出的,所以子昂对他没有别的担心。

秋虎这时就以为母亲被卖后逃到龙封关落脚,后来改嫁给石头,别的还真就没有多问,听了子昂怎么做买卖,又和他的两个弟兄唠他们在山里和日本人打仗的事,虽然不敢和日本人明着干,但搞偷袭、打伏击、打游击的故事也很招人听。

若玉仍在打着她的金算盘,举止言谈间,隐隐地让大家感到这是一顿子昂和亚娃的订亲宴。亚娃开始一直抿嘴笑着听,给大家往碗里夹菜,尤其为子昂夹的多。后来她在母亲的架拢下,也端起了酒杯,分别和大家喝了些酒,且越喝越要喝,脸红得象朵桃花儿,看着子昂笑,笑得特别美,还夹菜往子昂嘴里塞,她已经醉了。

子昂一直都清醒,虽然这时候对亚娃喜欢得恨不能象亲婉娇一样地亲一通,但在多人面前还是不敢接受她来喂,弄得亚娃开始伤心,竟一头扑进子昂怀里大哭,一边哭一边问子昂:“你是不嫌弃我?”弄得子昂左右为难。若玉倒是高兴了,对子昂说:“不让她喝了,就让她在你怀里哭一会儿,哭会儿就好了。”

秋虎兄弟仨都已经过了量。铁头硬着舌头说:“九弟,你媳妇儿太多了!都好看!五哥眼馋了!”春山喝得也少,忙拦铁头道:“哎哎哎!又说醉话!”子昂觉得很丢面子,冷着脸说:“都不喝了,捡桌子!先都谁一觉儿。”但秋虎和他的两个兄弟且根本没有下桌的意思,还在朝碗里倒着酒。秋虎的两个弟兄也都喝多了,都盯着亚娃笑,嘴里叫着“美人儿”。秋虎不高兴,也硬着舌头骂两弟兄骂道:“妈了巴子,干啥呢?那是咱姐!”两兄弟忙笑脸道:“是咱姐是咱姐。”秋虎又手指子昂问:“他是谁?是姐夫!咱姐夫!知道吗?有钱!”说着又扭身抱过钱袋子,从里抓出一把道:“看看,真是大洋,两千块,俺他娘的,一辈子,也挣不来!根本就没地上挣,咱姐夫能!买卖大!”

子昂心里很美,却也感到不安。若玉更是觉得事情出了格,对子昂说:“我的天哪,真的不能再喝了!你把亚娃抱那屋去,我往下捡桌子。”子昂自然愿抱亚娃,平时抱不得,眼下理由最充分,忙要下地穿鞋,可亚娃搂他搂得很紧,若玉便叫着石头帮他穿鞋,一人帮着穿一只。

穿上鞋,子昂抱着亚娃下地,直奔对面屋。石头的父母都在炕上,一个躺着起不来,一个什么都看不见。子昂说:“亚娃姐喝了酒,让他在这屋睡一觉儿。”石头娘虽看不见,但能听出是子昂,用手模着炕说:“快炕上来,哪都热乎。”

他把亚娃头朝里她放到温和的炕梢处说:“你睡一觉儿吧。”亚娃闭着眼,手还抓着子昂的衣襟,喃喃道:“你别走。”他顿时又想起了懿莹,心里又一痛,象有股血从里面涌出,堵在胸口处,他心里呼唤道:“懿莹,你还活着吗?你在哪?”

眼前的亚娃也让他心疼。他握着她的手说:“你睡吧,我不走。”他更想亲吻她,但若玉随时都可能进来。他想象着她的身子,是和香荷的一样白?还是比香荷的还白?亚娃开始入睡。他在下炕之前,终于用手轻轻抚模一下她的桃花般的脸。在他离开这屋前,他又喜欢滴抚模了她的脚,虽然穿着线织的袜子,但他感到她的脚会和香荷的一样秀美如花。忽见石头的瘫痪爹正大睁着眼看他,忙起身从墙上摘下一件羊皮袄,轻轻盖在她们的和脚上。

子昂再回那屋时,秋虎的两个兄弟一个仰面躺在炕上,一个趴在桌上,秋虎和铁头还在对饮,然后冲若玉道:“老板娘,上酒!”子昂上前道:“谁是老板娘?她是你亲娘,不认识了?”秋虎愣了一下,忽然笑道:“认得!你是姐夫!来,我敬你。”子昂说:“不能再喝了,五哥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得送他回家。”又对铁头说:“五哥,五嫂让你早点回去。”铁头舌头更大了,一会挥手道:“这熊娘们儿!让她洗干净了,等我!来,九弟,咱哥俩喝!你不喝酒,喝茶就行。五哥疼你不?五哥给九弟做事,高兴。九弟最仗义!好女人,都喜欢!”

子昂不理他,又对春山说:“他真多了,咱俩把他弄回去。”那头若玉哭着对秋虎说:“虎子,我是你娘啊,咋这会儿就忘啦?你五岁那年,娘让你爹给卖了!”秋虎一激灵,眼睛直直地看着若玉,忽然又摇晃着起来跪,叫着“娘”磕头,竟磕在桌子边上,酒碗翻了,他也倒在炕上,想起身,可已不听使唤了。若玉哭着将儿子搂在怀里,儿子将脸埋在娘的怀里,很快便睡了。

铁头挣开子昂和春山,指着已经入睡的秋虎兄弟三人大笑,含糊不清地说:“看看,都趴下了吧!看我,没事儿!”可想起来身下也不听使唤,连着栽倒三下,倒在炕上也不想起了。子昂等他也睡了才让春山帮着把他搭到自己后背上。

太阳快要落山了,晚霞与满山的金黄色相映着。子昂将铁头背到他给春山、铁头来山庄休息的房子内,放到屋炕上后对春山说:“你也歇着吧,我还有事儿。”说完出屋了。

子昂惦记着芸香。进屋时见到了母亲,从母亲的神色言谈中,她断定芸香没把他和婉娇的事说出去,他很感激芸香。可芸香并没在自己屋里,他猜她在大灶房安排大家的晚饭。他下午虽喝得少,但上午就和婉娇办过房,这时便有些体乏,躺在炕上等芸香,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他梦见香荷从屋外进来,对他说:“亚娃她娘来提亲了,你把亚娃也娶了吧。”他高兴地去接亲,可四下找不到他的马,原来是被多日娜骑走了,他求多日娜把马还给他,说:“亚娃等我和她拜堂呢,快给我。”多日娜不高兴道:“咱俩还没拜堂呢!”他说:“那画像就是我,我给你揭的盖头,你就是我媳妇儿。”多日娜从身上取出那块红盖头,自己盖在头上说:“重新来,揭完盖头入洞房,不行去找别人了。”他给她揭了红盖头,盖头下却是娇媚迷人的婉娇。他对婉娇说:“我说过,我要给你名份,以后咱俩就不用偷偷模模的了。”婉娇说:“你认错人了,我是芸香。”他仔细看,果然是芸香,说:“你俩长得真象。”若玉过来责怪他道:“你揭错了,今天是你和亚娃成亲的日子。”说着拉他进屋,屋里竟很黑,什么都看不见。芸香拉他说:“你别娶亚娃,她和她爹在一块儿睡呢。”他心如刀割,怒吼道:“我去杀了那个畜牲!”回手模出菜刀,要往亚娃和韩殿臣一起睡觉的屋里闯,芸香使劲地往外推他。他被推醒了。梦之外,果真是芸香在推拽他,原来已经是深夜了,她是叫他起来吃口饭,然后月兑了衣服睡。他立刻想起芸香看到自己和婉娇在一起亲吻的场面,也知道她肯定在生气,这时见她依然关心他,很感动,一把搂住她说:“香儿,都是我的错儿,是我欺负了娇儿姐。”她呸他一下道:“还舌忝脸叫姐呢!都不是好东西,姐没姐样儿,弟没弟样儿。”他鬼笑道:“那你不还管我叫过舅吗!”她眼一横道:“那你把她也娶了吧。”说着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她道:“你别走!”她挣月兑着,不耐烦道:“干啥呀?我给你拿饭去!俺们早都吃完了。”他将她拉进怀里说:“我不吃了,就想和你唠嗑。”她又说:“我给你打水洗洗。”他说:“唠一会儿再洗。”她软下来。

他脸贴她脸说:“香儿,别生气,你们都让我心里流过血。不论现在,还是将来,我想不疼都没办法。说白了,我就是不放心你们,我是真的刀割一样地疼过你们,也只有这样疼过你们的,才会永远地疼你们。娇儿姐我最疼,因为她受的苦比你们多。别人也都喜欢她,那是因为她现在和你和香荷一样美。可花无百日红,她的出身又不好,今天兴许活得很开心,可将来她老了病了怎么办?比方说有一天她老了,不象年轻时那么遭人稀罕了,而且年轻时又没守妇道。可这些都是她愿意的吗?不是。她也想永远青春美丽?她又何尝不想人前人后地做个本份女人?可这些哪个是她能左右的?又哪个是她能够改变的?她有暇疵,可错不在她,在谁?就在这个糟糕的世道。在这个世道上,一个本本份份的女人都没有尊严可谈,她一个有过不幸遭遇的女子,将来即使再好又能好到哪去?所以说,女人宝贵的不完全是花容月貌和纯洁无暇,最难得是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结。情结是什么?是缘分,是难舍。我和你就是那份结不开也割不断的情结,最终你还得是我来疼。我和香荷就是那份千年等一回的缘分,她成全了我的一切,我也满足了她的所有。我和婉娇就是那种分开就疼、相依就甜的难舍,一个灵动,一个魂绕,合到一起,就是生命的精彩。”芸香听得糊涂,但觉得婉娇比她和香荷更重要,便紧锁眉头看他说:“你跟她在一块儿精彩,跟俺们在一块儿就受屈了呗?”他看她是没听明白,解释说:“我刚才不说了吗,情结就是缘分,就是难舍,也可以说难舍就是情结,就是缘分。这么说吧,我对香荷跟对你是一样的,对婉娇跟对你也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你和香荷是我明媒正娶的,婉娇是我心中想得得不到,想舍舍不掉的。我所以这么珍惜她、信任她,就是因为我和她也有结不开和割不断的情结,我也是想永远地抚慰她那颗伤痕累累的灵魂。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才会感到心安,因为我的心也伤痕累累。对你也一样,平儿要活着你可以等他长大,他长大后,兴许比我出息,但我敢说,他肯定不如我疼你。你是他家花钱买去的,门不当,户不对。甭管咋样,毕竟他没了,你想做女人就得改嫁,改嫁可就不是姑娘坐花轿了。再说改嫁把你改给谁?把你改给谁我都不放心,就因为我和你也有那份割不断的情结。确实,我娶你时你还是个黄花闺女,可你知道有多少订过亲还没过门就死了男人的?人家更是黄花闺女呀!黄花闺女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退亲,除非你不怕别人说你是坏女人,要不你一辈子也不能做女人,只能当一辈子望门寡。这世道,女人就是受罪的人,生儿育女遭那罪咱就不说了,这是老天爷安排的,就说男人给女人规定的那些荒唐事儿。你看看,从古到今,把挺好看的一双脚,弄成畸形怪状的是女人,象玩物一样关在妓院里忍受欺辱的是女人,象笼中鸟一样大门二门都不许出的是女人。还有,男人可以三房四妾,女人死了男人就得守贞洁,不守贞洁就是不守妇道。世上做官的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当皇帝就是离经叛道。其实我觉得女人比男人还聪明。香荷别看她不爱说,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事儿。你呢,有时好使点儿小性子,可你办事儿很会掌握火候和分寸,要不你能把咱妈哄得溜溜儿转?咱妈也不是一般人儿,就是离开老家总是不习惯。婉娇管事儿管得好,现在咱山庄里基本都是他打理。就是我打理,我也得按着她的主意办,她出的主意确实都是好主意。我要可以说服天下人,就让她当第二个武则天。但我不绝不会让她当第二个慈嬉。其实慈嬉也挺不容易的,八国联军打咱们时,她是主张抵抗的,可是这帮老爷们不顶用,有枪有炮的,还是让洋鬼子打怕了。后来慈嬉为啥逃出北京城?人洋鬼子就想要她的头!可偏偏没人能保她的头,她这才跟洋鬼子低了头,赔了银子不说,还让大清兵调过枪来打义和团,要不然,洋鬼子就是不撤兵,没准还把中国分劈了呢。后来都不说咱中国老爷们多窝囊,罪名全都扣在慈嬉身上了。你看看,好不容易有个尊贵显赫的女人,也不过是个替罪羊。不过她还不是最冤的,最冤的要说是唐朝的杨贵妃。明明是大老爷们坐的江山,可朝庭出了乱子,却让一个弱女子去顶罪,她死得是真冤,比窦娥还冤呢!说真的,我虽然是个男人,但我并不喜欢这个由男人统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女人就好象是个玩艺儿,好象没有人想过女人也是爹生妈养、懂得恩情,女人也是有血有肉、知冷知疼。但我最近一直想这些,尤其想你们,就想让你们心灵的伤痛好起来,天天都快乐。”她听着还是乱,挖苦道:“还没醒酒吧?”他这才沉下来,说:“那我不说了。我说了这么些,你应该明白我的心,别再跟我生气了,啊!”

她平时很愿听他讲道理,虽然并不完全都明白,但她觉得很新鲜。眼下,她觉得他讲这些也不外是让她认可他和婉娇的奸情,心里还是不舒服。她也意识到,她即使想拦他和婉娇亲近也拦不住,拦大了没准会拦住自己的路。自打她成了周家的二媳妇,她觉得自己也算有了满意的归宿,不由得更加思念弟弟妹妹了。她被爷爷卖到何家时,弟弟和妹妹一个十二岁,一个刚九岁,现在算一下,弟弟应该十六岁,妹妹十三岁。她不知弟弟妹妹现在过得怎样了,但肯定不如她现在过得好,便想让子昂把他们接到她跟前。子昂答应了,说年前肯定去趟牡丹江和乜河,到时先去爱河找一找。但眼下关于子昂和婉娇偷欢的事,她也不想就这么乖乖地妥协了,顺逆参杂地挖苦道:“跟你生这气?我得死好几个来回儿!在客栈那会儿你俩就老往一块儿贴。我就是不甘心,就想和她争,可把你争来了,还得天天看着你们俩。我现在明白了,男人要花心,媳妇儿再多也挡不住去偷。香荷儿当正房的都不管,我一个偏房显的哪份大孛儿露,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吃饱撑的!有那功夫还不如炕上倒一会儿呢,懒得跟你这种闲气。”说完转身离去。

他虽被她说得有些难堪,好在她是自己媳妇,而且她似乎已经默认他与婉娇特别关系,至少她不会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面子上让他和婉娇都过得去,便心怀感激。

子昂已经睡了一下午,这时又来了精神。芸香没有觉出他白天已经和婉娇办过房事,也在他身下消魂一般。过后,她在他怀里撒着娇,又提起把弟弟、妹妹接来的事。他搂着她说:“二哥今早上去宁安找他朋友了,不知咱山庄的地契办下来没有,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她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二钱呗!”他说:“我给二哥拿了五根金条呢,现在我倒觉着给他带少了。今天大姐夫说,日本人已经把满洲当成他们的国土了,我怕这事儿是日本人管。等二哥回来的,事二成了最好,不成也得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路子。”

第二天吃过早饭,秋虎和他两个兄弟带上子昂给的两千银圆要回珠河。子昂过来送,秋虎对他们昨天喝醉了酒表示歉意。子昂笑着说:“昨天都很高兴,喝多也正常。我跟你们不一样,喝多了第二天头跟裂了似的,所以不敢多喝,你们别挑礼。”一阵客套后,子昂也牵出马来,他要将他们送出山后回去看香荷。

快要出林子时,秋虎突然下马对子昂说:“刚才听我妈说,昨天我管你叫姐夫了。”子昂说:“酒喝多了,没事儿。”秋虎说:“我有事儿求你,真给我当姐夫吧。”子昂心一震。秋虎接着说:“我看明白了,我大姐心里有你,所以我真希望你能真成我姐夫。我和大我姐的关系很特殊。从小我就没有妈,噢不是,我妈被卖时我还不懂事,是我大姐把我背大的。人家的孩子都有妈疼,我小时就大姐带我,就她最疼我。现在一想小时候,我这个大姐就跟妈一样。不瞒你说,我这次来是奔着杀人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上个月我回家看大姐,我那个死爹说大姐是被你抢走了,你还把他打够呛。你手也够狠的,把他两跟肋条都打折了,他差点儿死在半道儿上。”子昂忙说:“哎呀,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他里面受伤,要不……”秋虎也忙说:“我那爹啥样你也知道了,想瞒也瞒不了,太丢人了,你打也就打了。再说我来也不是为他挨打来的,就是来找欺负我大姐的人,根本不知你是在照顾我大姐。我整天在外面刀里枪里的,最不放心的就是她。现在一看,我心里踏实多了,唯一不踏实的,就是她的婚事。家里出了丢人事儿,街坊邻居都知道,这些年她不嫁就是怕嫁过去人家看不起她。这回我看她倒是变了,总算动了心思。咋说呢?我也知道你难,可我妈说了,你挺疼我大姐的,但她总单身一人也不是个事儿,你要能娶她,那才是她的福份。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大大方方地叫你一声姐夫。”子昂很感动,但眼下他是没法娶亚娃的,便说:“谢谢你瞧得起我,可是我现在已经有俩媳妇儿了。”秋虎问:“你不是嫌俺家出过那种事儿吧?”子昂忙说:“这跟我娶不娶她没关系。不瞒你说,俺家生儿子是大事,如果可能的话,她给我生儿子我都愿意。”秋虎立刻说:“那就行,那你就是我大姐夫了。”又抱拳道:“大姐夫,后会有期!”随即纵身上了马。

事情来得又很突然,没等子昂缓过神来,秋虎已经催马去追她那两个兄弟了。他隐隐感觉秋虎是在强迫他娶亚娃,虽然那番话说得亲切又朴实。他喜欢亚娃,但他就怕米家尤其香荷不高兴,也怕父母、婉娇、芸香、多日娜对他不满。本想回镇上看香荷,可这时他心里极其矛盾不安,便掉转马头又回了山庄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