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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想,只要你对我诚恳一点,不要再遮遮掩掩,或许我真的会傻傻地跟你走。但是——”持盈继续苦笑,“但是你从未打算告诉我你的那些秘密。不过,假如你这次大难不死,本姑娘倒是可以考虑带着那些秘密与你再尝试一把。”

说完,持盈长长地吁了口气。以上,的确是她的心里话。她喜欢温故,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只是这份喜欢已经被她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这份骄傲让她从不轻易认输。

持盈诉完衷肠,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里。翻箱倒柜地找出当初在玄思洞,温故给她的衣服,还有那副画像,然后一个人傻傻地在后花园坐了很久。

“聿名辰,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你跟他一样卑鄙无耻。”持盈气得咬牙切齿。

赵太医抚模着胡须,无奈地叹了口气:“若说用毒解毒当今世上首推药王谷药王,找到他,或许还有希望。只是这位药王已经多年未出江湖,尚不知是否还在人世。王爷,您要真能将这位姑娘带回宫,那我们就可以从长计议。”

一提到静和王,人群顿时就炸开了锅。

明兮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你啊,整天神游天外的。云公子说了,盈春楼那池子莲花要交给你看管,你可看牢了。”伸出芊芊玉指在小铲子脑门上点了一下,明兮掐腰而去。

贺兰姿擎清清嗓子,柔声说:“盈儿,你说过,假如我不死,就跟我试试——此话当真?”

贺兰姿擎心满意足地拥着持盈,忽然大声宣布:“锦阳城养育持盈有功,免税三年!免各种劳役一年!”

明兮听不下去了,自言自语地大声说:“云公子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你不会真的想嫁给这个教书先生吧?”莫知走了之后,明兮心急火燎地就赶了进来。

持盈有几分莫名地打量着玉佩,只间月光这下,玉光如水,温润可爱,上面雕刻着一朵绚丽无比的花,这花看起来极其眼熟,只是持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

“既然如此,莫知就与姑娘一起等。”

“别死啊。贺兰姿擎,求你了——”昏迷中,她不停重复的就只有这句话。

持盈模着发辫,淡漠地说:“只要云大哥告诉我想要知道的一切,或是云大哥能保证我以后的人生不会有任何波澜。”

贺兰姿擎看着昏迷不醒的持盈,眸光渐深。

“有劳百里公子费心。”

“云大哥,我想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委屈自己,更没有骗自己。”持盈面色平静地笑着,“如果最终,我的安稳人生会被毁掉,那么,我为何不早点做准备呢!和贺兰姿擎在一起,他可以为我提供庇佑,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我何乐而不为?”

“我听说,持家那个大小姐要嫁给他呢!”

“这是谁住的啊?”有人问。

小铲子轻手轻脚地凑到持盈身边,笑米米地说:“小姐,其实还是我最了解你。贺兰公子虽然做了很让人不齿的事,但或许是事出有因。你应该让他解释一下。我看得出,你放不下他,而他呢,假如能放得下你,还用得着回来吗?”

这天大的惊喜来得如此突然,竟让围观的老百姓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小姐,我觉得贺兰公子靠不住。还是云公子吧,他人好,又会做生意……”明兮已经是云夙的死忠粉了。

真是难得这个冰块脸竟然夸奖她,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持盈一个人呆在那里,思前想后,但却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

聿名辰双手抱肩,得意地摇晃着手中的纸筒。

“盈丫头,你还不快谢恩。做王妃,那是多少女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见持盈没有明确答应贺兰姿擎的意思,围观的李妈妈可急坏了。

看着凶神恶煞的小太监,明兮极其不情愿地看着贺兰姿擎,然后就要跪。贺兰姿擎微笑着一伸手,就将她拦住了:“明兮,盈儿当真不在府里?”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贺兰姿擎定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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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街头,远远地看着那一对由远及近的仪仗。一顶八抬大轿,众星捧月般地围着一众宫娥彩女、内侍太监等。看着这阵势,的确是王爷。

“哎呦,不得了不得了。”这天一大早,锦阳城上下都骚动起来,男男女女都涌上了街头。

那抬朱红的八抬大轿终于在持府大门前停停稳了。众人发现他们的县太爷严翼,竟亲自为打开了轿帘,然后毕恭毕敬地跪下了。持盈将苹果扔到了面前,笑道:“没什么。放心好了,这一次,我不会那么傻了。云大哥那边我自会解释清楚。”

云夙笑容渐深,那双黑眸弥漫着似真似假的光芒。持盈瞥了他一眼,又尴尬地笑了笑。因为从正常的思维角度来说,云夙说得的确没错。

“难不成是静和王?”

持盈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再看那人的脸,真真是面若清秋朗月,俊美却又不失男子英挺之气。色如春晓之花,但眉眼之间却又不失属于男儿的浩然正气。只有那微微扬起的薄唇,略带几分邪肆。

“大胆,静和王在此还不行礼。”

那人身着一件绛红色外袍,袍上绣着神采飞扬的龙。袍内是一件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腰里系着宫绦美玉,华彩飞扬,贵气逼人。

明兮现在一心只向着云夙,所以竟不想去找持盈回来。杵在哪里,她支支吾吾地说:“王,王爷,你……你不是娶了莫云了吗?”

“莫公子,我们才见两次面,彼此喜欢可能谈不上。”持盈实话实说,“我的确觉得你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但……这样吧,我们再仔细考虑考虑,然后再做决定。”

云夙眉头紧蹙,始终都没有说话。

持盈一身浅玫红色长裙,一头乌发随意挽在脑后,只在发间插了一朵栀子花。而且这栀子花因为戴了大半天,也已经蔫吧了。

“大胆刁奴,竟敢如此跟王爷说话,死罪!”贺兰姿擎的太监怒斥明兮,明兮吓得腿都软了。

“贺兰姿擎受了重伤,他身边人说可能凶多吉少。”

“之前,我觉得自己身世单薄,可能配不上姑娘你。但在下回去想了想,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有这种气短的想法。只要你喜欢我,我自然会做最大努力,让你幸福。”莫知声音很轻,但说得却是斩钉截铁。持盈细心地观察着这男人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他身上似乎有一种常人没有的浩然英武正气。区区一个教书先生,身上竟有这样的英武之气,真是难得。

“前几天,我见持府那个丑公子在此出入,莫不是他的?”

“真好。”李妈妈双手紧握,满脸笑容。

“是啊是啊,如此说来,持家姑娘这次真是走了大运了。”

持盈也有几分诧异地看着贺兰姿擎,贺兰姿擎笑容满面地看着跪在脚下的字面,朗声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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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于是,持家上下再次开始准备持盈的婚事。

持盈点点头,沉声说:“我觉得这两者不矛盾。”

“你想让莫知娶我?”持盈问贺兰姿擎。

“我马上就是大夏静和王的人了,这样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怕是不太好吧?”持盈冷冷地打量着百里,百里面无表情地抓住她的手,将玉佩塞了进去,又低声嘱咐:“记住我的话!”

持盈叹了口气,低声道:“也没什么。”成亲原本是一件开心的事,尤其是嫁给喜欢的人,可持盈的心情却不怎么好。应该说是很低落。

“所以,你不应该跟他在一起。”百里无比坚定地说。

“王爷,持府已经到了。”严翼说。

“盈姑娘,之前你在酒楼那番话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莫知认真地问。

人群里的议论多半是不堪入耳,持盈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人群中间,万众瞩目的那个人,忽然就笑了。此时此刻,他站在那里,轻摇纸扇,眉目之间满是温润清朗之气,真真当得起静和二字。只是,这个人表里如一吗?只怕不是。

“小姐你怎么来了?李妈妈不是带你去锦绣坊做嫁衣了吗?”小铲子问。

持盈原本乱糟糟的情绪忽然就被这个消息拯救了,她双眼放光地问:“真的啊?”

之前持盈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跟云夙说这件事,没想到他主动来了。更没想到听完他这番话之后,自己反而平静了下来。

贺兰姿擎轻轻点了点她的脑瓜,轻叹一声:“盈儿,你是喜欢我们在这成亲,还是回宫里?”

“王爷觉得呢?”持盈看着贺兰姿擎。

“盈姑娘。”几分钟后,莫知就笑容满面地站在了持盈的面前。今天他转了一件崭新的兰袍子,手里还拎着一些礼品。

贺兰姿擎心满意足地握着那双柔软的小手,低喃道:“放心,没有医好你,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百里瞥了她一眼,冷漠地问:“你下定决心了?”

“这还能有假。对了,我们还需要置办一些土地,玛瑙果的种植必须扩大。”云夙双手抱肩,若有所思地看着持盈。

静和王府的嬷嬷们赶在头一天晚上就来到了持家,第二天一大早伺候着持盈起床更衣,然后按照宫里的方式,给持盈上了妆。

持盈一拍手,满是遐想地说:“这个简单。只要我们有银子,还愁没地吗?”

“小姐,你先休息一下,我做了藕粉桂花糖糕,去拿来给你尝尝。”明兮说完,心情愉快地就跑了出去,却一头撞到了鬼鬼祟祟的小铲子:“我说嘛,小姐那天带的孩子那么像麟儿,原来那个伙计就是贺兰姿擎啊。那天我听小虎子叫什么持姿擎,还以为是听岔了。不过话说回来,贺兰公子怎么变成了这样?”小铲子一脸疑惑地拉着明兮。

持盈玩弄着一缕头发,有些愧疚地说:“莫公子,持盈让你失望了。”

将画像与衣服收起来塞进衣柜,明兮是下定了决心不能再让小姐靠近贺兰姿擎了。

“哎,我说掌柜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爷对你一往情深,那是天地可鉴。”聿名辰不满地白了持盈一眼,“掌柜的,你是做生意的人,应该知道诚信的重要性吧?你那天说的话,我都一字不落地写在了纸上。你若是想抵赖,我就把它全贴出去。”

“你竟然没死!”持盈醒来见到贺兰姿擎依旧活蹦乱跳的,心里虽很是惊喜,可嘴巴上依旧不饶人。一句你竟然没死,让贺兰姿擎与其身边侍从及赵太医都是一脸黑线加不满。

贺兰姿擎蹙眉,压低声音问:“盈儿,什么意思?”

“什么味道,好香。”贺兰姿擎伸着鼻子在持盈身上嗅了嗅,戏谑地笑道:“盈儿竟有如此清新体香,看来本王艳福不浅。”

聿名辰那双狭长妩媚的狐狸眼里满是促狭的暧昧,持盈见他如此,脸刷地就红了。

持盈脑筋有些短路,她记得自己是来看他是不是死了的,怎么自己却躺在了床上。

持盈懒洋洋地下了逐客令,小铲子见她神情倦怠越发地有些不放心了,唯恐她旧症复发。

几天之后

“你早认出了他?”持盈很冷静地看着他。

“果真如此,那他们真是天生一对,都是丑得吓人。”

那仪仗在宅子面前停了大约有三四盏茶的功夫,就又蠕动起来。而这次仪仗的方向,竟是持府。持盈一见苗头不对,就默默地跟着他们走。众人也有些莫名,纷纷议论说是持盈做生意出事了,惊动了宫里头的人。

云夙叹了口气,低声道:“是的。一个人样子可以变,但性情脾气是无论如何都变不了的。盈儿,不要再委屈自己,不要再骗自己。”

贺兰姿擎思索片刻,从容道:“那就在锦阳城。成亲之后,我们再回宫。”

“王府的嬷嬷们都已经到了,这几天你最好搬到我那边来,她们伺候你也方便。”贺兰姿擎体贴地帮持盈整理了一下鬓发,柔声道:“这些日子你要辛苦一下了。”

“王爷你找我?”持盈眯着眼,处变不惊地看着王气满身的贺兰姿擎。

持盈叹了口气,随口道:“时辰还没到。贺兰姿擎说他陪我一起去,所以我在等他的马车。”

“王爷体恤百姓,盈儿怎么会意外。”持盈言语周全地说。

“你去把她找回来。”贺兰姿擎温和地看着明兮。

“好香——”玉佩不但精美可人,还散发着异香。这香味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

“盈儿,你打算跟我怎么解释?”云夙面色阴沉地走进来,“你不能再接近那个人。难道你都忘记了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吗?”

贺兰姿擎重伤未愈,脸色还很差。他吃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郑重其事地说:“盈儿,今天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让全锦阳城的百姓见证,让你嫁给我。”

持盈愤怒地想,你报喜训,干嘛哭丧着脸,真是莫名其妙。

小铲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又啐了他一口:“你那是什么乌鸦嘴。这次不是贺兰公子了,那是静和王,谁能阻止静和王娶王妃?除非是皇上!”小铲子说完,两人都是一怔,话说,若是万一皇上下旨不许静和王娶小姐,那还真是有点风险。想到此,两人都有些丧气。而明兮则一直都是无精打采的,云公子这几天也不知道去哪儿了,酒窖也找不到他,盈春会所也不见他的踪影,难道像上次一样,他又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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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贺兰姿擎伸出了手掌,持盈目光深邃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一言为定。”

“吵什么吵,你们找谁?”明兮不耐烦地推开了门,却立即就被眼前景象惊呆了。她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说:“你们到底找谁?要是找小姐,她刚出去了。”

“是吗?”百里神态怪异地瞥了她一眼,笃定地说:“不信,我们走着瞧。”

“百里公子,你的伤好些了没有?”持盈拎着一小坛酒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持盈又笑,“国师,其实聪明如你,你早该知道贺兰姿擎的真实身份。或许,你就是跟着他才来到这个小酒馆的。所以呢,你阻止我成为静和王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神色变得冷峻而诡谲。

持盈在去挑选嫁衣的途中竟遇到了莫知。她觉得有几分尴尬又有几分心虚的惭愧,原本她想避开他,没想到那家伙主动走了上来。

“怎么?盈儿就这么想守寡?”贺兰姿擎痞性不改,即便是身上断了三根胸骨,却依旧能嬉皮笑脸。

持盈从铜镜里看着云夙,笑着说:“云大哥,你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呢。”明媚皓齿,面若桃瓣,除了那诡异的胎记之外,镜子中这张年轻的脸虽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却是娇俏可爱。

说完,他竟步履蹒跚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铲子早就巴巴地跑去看了,明兮倒是不怎么感兴趣。持盈呢,对于凑热闹,她从来也都是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有了贺兰姿擎这层关系,她不得不关注。

人群哗然,谁也想不通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王爷竟然要娶一个丑八怪。

一边站着的明兮惊呆了,持盈脸色越发冷漠起来。

明兮一头雾水地看着苹果,喃喃自语道:“小姐,这跟苹果有什么关系?”

然后司仪太监往持府门前一战,大声通报:“静和王驾到,持家人还不快快开门。”zVXC。

“莫知,你太客气了。”持盈抓了抓额前的刘海,干涩地笑问:“你找我有事?”

“盈儿,你不是说,你只想赚钱,想成为最厉害的女皇商吗?”缓和了一下语气,云夙淳淳善诱地看着持盈。

012

被这样辛辣的嘲讽,持盈真是有些恼怒,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持盈漫不经心地说:“这个,怕是轮不到百里公子来说吧。”

“宫里来人了,好大的仪仗,也不知道是哪位王爷。”

他越温柔多情,她越心如刀绞。

小铲子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大鬼脸。

“好。”

赵太医一脸黑线地看着贺兰姿擎,喃喃自语:“王爷,你现在虽然清醒过来,但那三根胸骨却要好久才能恢复。聿大人已经禀告圣上了,再过几天宫里来接您的人就要到了。我看您还是不要——”

云夙听完,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吗?”他的反应多多少少让持盈有些意外。从以往的蛛丝马迹来看,云夙一定是认识贺兰姿擎的,即便是他现在带着那丑了吧唧的面具,也应该瞒不过云夙,只是云夙为什么反应这么平静。

“盈姑娘,恭喜。”莫知一脸真诚的祝福。

“怎么都高兴得傻了,还不谢谢静和王。”严翼看着大家,温和地笑着。

“小姐,莫公子来了。”明兮通报。

“掌柜的,你去看看王爷吧。他……”聿名辰一脸悲戚吓坏了持盈,她老人家正在翻账本呢,一见聿名辰这般,连账本都掉了。她眨眨眼,猛地推开了聿名辰就直奔贺兰姿擎家去了。一路上,她脑海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念头。比如,如果贺兰姿擎死了,她会不会嚎啕大哭。比如,他若是死了,她是不是就真的能放开一切了。想到最后,竟是心如刀绞般的难受。

“你们在做什么?”冷不丁地持盈就出现在他们中间。

众人这才纷纷跪倒,直呼静和王千岁。

持盈越发吃惊,生气地问:“原来你那时候就醒了!你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假如像她想的这样,那她就要开始为自己的智商担忧了。

“也好。”

持盈心情复杂,苦笑道:“不然呢,你是想让我嫁给云夙还是那个持姿擎?”

“王嫂子,发生什么事了?”有人问。

“小铲子,你是忘不了你那份赌金吧?我记得我可都给你了啊。”持盈笑问。

云夙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支走了给持盈上妆的仆人,云夙才开口说话:“我只问你最后一遍,能不能不嫁给贺兰姿擎?”

“云大哥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明兮,送客。”

持盈心中咯噔一下,顿时拔凉拔凉的。是不是真心,当然不是真心。只是既然那些话是她说的,她自然要负责。

持盈笑了笑,无所谓地说:“没什么。”

“若是有朝一日,你走投无路,别忘了来东羌找我。”百里一边说,一边从衣带上解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来,“这个,收好。”

贺兰姿擎讨好地朝持盈想笑了笑,撒娇又耍赖地说:“哪有的事。那天我见你好像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我就让他将计就计娶了你,然后本王代他洞房花烛。滴水不漏的计策,谁知我竟被百里封玄那个家伙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好像他很为这个计划的落空而失望。持盈冷笑:“王爷真是好计策。”原来他早就计算好了一切,也就是说,不管她嫁给谁,终究还是逃不过他的掌心,好一个静和王。

明兮吃了一惊,喃喃自语道:“这叫恶人有恶报。小姐,你不许同情他。外面的人,还因为他娶了莫云而叫你弃妇呢!”

贺兰姿擎依旧温柔地帮她止泪,低声诱哄:“我的盈儿这是激动还是感动啊?”

“我也可以!”云夙已经有几分气恼了。

远远地持盈就看见了坐在花架之下的百里。他身披那件标志性的紫袍,一头银发映衬着月光,美不胜收。

持盈没再说话,顺着他手臂上的力气,轻轻偎依到了他的胸前。

聿名辰的脸瞬间皱到了一起,大呼冤枉:“掌柜的,我只是想告诉你,王爷醒了。没想到你还没听完就跑了。你对王爷的情深意重,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他吊儿郎当地看着持盈,又跟贺兰姿擎挤眉弄眼。

持盈百无聊赖去了盈春会所看望受伤的百里封玄。持盈其实很清楚,贺兰姿擎,百里封玄,云夙,这几个人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可笑的是,他们每个人都不想说出来。既然如此,她只能自己去找答案。尽管这个过程也许会非常痛苦,代价非常大,但她不想做傻瓜,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持盈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想再等等而已。”

“盈儿,你怎么了?”云夙手中端着个水晶盘,盘内是一串紫葡萄。

经百里封玄与贺兰姿擎这么一闹腾,持盈早把莫知的事给忘到脑勺后去了。此时听明兮这么一说,再回想起当时说下的那番气话,她不禁重重地拍了一下脑门。

云夙气得脸色煞白,“好,很好。”说完他甩袖而去。

持盈象征性地笑了笑,没有接话。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而冷漠起来。

明兮如梦初醒地说:“我说嘛,他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还有那么大的胆子缠着小姐不放。原来是他!”知道真相,明兮也纠结了。当初贺兰姿擎莫名其妙改变主意娶了表姐,后又不辞而别,这些做法令人发指,如今他又回来,鬼知道他想做什么。

持盈思索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地大声说:“好啊,试就试。贺兰姿擎,说话算话。”

混混沌沌之中,她感到有温热的唇划过她的面颊,有温暖的手轻触她的额。

聿名辰清清嗓子,故意拖长了声音:“掌柜的,你别冤枉王爷。是我听到了你的真心话,然后一个字没拉地告诉了王爷。”

持盈尴尬地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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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盈先是莫名一怔,接着就明白他所指何事了。于是淡然地一笑,随口道:“是啊,他对我不错。我长得这么难看,有男人要已经很不错了。”

“希望小姐这次能顺利嫁出去。”小虎子在观音像面前念念有词。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他这番声明,持盈心里却只有苦涩。强忍住即将流出来的泪水,她巧笑倩兮地说:“好,盈儿很感动。”

看着她尴尬的样子,莫知忽然哈哈大笑:“盈姑娘,现在是最好的结果。不瞒你说,在下的确没有跟你成亲的打算。之所以上门求亲,全是受贺兰公子,也就是现在的静和王所托。”

“云夙,你若果真是为我好,只要告诉我这前前后后的真相就可以了。又何必惺惺作态地来阻拦我?”持盈冷笑。

这仪仗辗转行进,众人小心翼翼地看着跟着,最后见那仪仗进了县衙旁边的一座院子。

“那你是答应本王了?”他喜笑颜开地看着她,修长而洁白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眼睛,温柔笑道:“我的盈儿终于笑了。”

莫知听了持盈的话,憨厚地一笑,沉声道:“盈姑娘若是不愿意,在下也不会强求。”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那个,百里封玄和我们家那个伙计斗殴,两人都受了重伤。”

“原来你——”后面的话竟不能说完,她就一头栽倒了地上。

但见她不比从前那般容易说话,也不敢造次了。

“好啊——”持盈笑着,却终于再忍不住泪。

“聿名辰!”一眼抓到聿名辰,持盈没好气地问:“你不是说这位王爷死了吗?”

持府的大门依旧沉寂,那通传的太监有几分不悦地开始砸门。

持盈拿起桌子上的小刀,将苹果一切两半,结没想到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鲜亮可爱的苹果里面已经烂透了。

“盈儿,我劝你也不要关心他们的事。还是多关心关心我们的生意吧。盈春酿最近又卖掉了五百坛,寿阳城那边已经有人来找我们洽谈,说想跟我们一起在收养开个酒坊。你意下如何?”

这次轮到聿名辰与贺兰姿擎吃惊了,他们没想到持盈这次竟真的答应了。

云夙失踪了几天,在这天早上也出现了。他神情倦怠,满眼都是血丝。

百里讽刺地一笑,冷冷地说:“静和王妃?你不配。静和王妃永远只有一个人。”

持盈见贺兰姿擎的奴才如此欺负人,就拨开了人群:“你们不要吓唬我的婢女,我来了。”

“明兮,有些事就像是这苹果,外面看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谁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你若想知道真相,就要做一条虫,钻进去。”持盈拈起那条小虫子,放到了明兮面前。明兮吓得缩手缩脚,蹙眉问:“小姐,你说得什么啊,云里雾里的。”

明兮仗着胆子说:“贺兰……哦静和王,您这么大阵势过来,小姐就算是在,也被你吓跑了。”

见持盈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了生意上,云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微笑,却是神秘而耐人寻味的。

“那不是贺兰公子吗?”围观人群中终于有人认出了这所谓的静和王。经他这么一说,之前有见惯贺兰姿擎的,也都纷纷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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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儿,你来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笑容。贺兰姿擎强撑着转过脸来,却见持盈瞪着一双大眼,竟是面无人色。

“尝尝这是长在盈春会所的葡萄。若不是小虎子平时看得紧,这些葡萄差不多都被那些往来的客人采光了。哦,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就是你在盈春会所栽的那些莲花都已经开了,好不热闹。已经有客人想要划船进去,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另外收费?”平日里言语不多的云夙,此时竟一反常态,口若悬河地向持盈汇报盈春会所的动向。

小铲子马上发誓赌咒:“苍天在上,假如我小铲子有……”

见持盈与贺兰姿擎已经重归于好,莫知便将他求亲的真相和盘托出。

云夙一听忽然哈哈大笑:“盈儿,男人之间的争斗无非是女人与利益。而他们两个呢,则肯定是为了女人。所以根本不值得一提。假若他们是为你而战,并因此受伤死掉,那我就少了两个敌人,我为什么要去关心呢?”

未以虑告。“你们都听着,盈儿不是弃妇,她是本王要娶的人。一年前,本王因有事不得已离开此地,让盈儿受了莫大的委屈,如今,本王定是要她风光大嫁!”贺兰姿擎紧紧握着持盈的手,庄重而认真地看着持盈:“盈儿,你觉得如此可好?”

“真是没想到开酒馆的贺兰公子就是静和王。”

夜幕降临,新月初上。

持盈抓起一只苹果,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然后冷笑道:“明兮,你看这苹果看起来是不是很好看?”

“赵太医,她的命跟我一样重要。你实话跟我说,她身上的毒能不能清除?”贺兰姿擎问。

两位大妈说着说着就八卦起来。持盈就站在他们身后,听得一清二楚。模了模自己的脸,她冷冷地扬起了唇。貌丑惊人?天生一对?真是会用词啊。

云夙再次怒吼:“怎么不矛盾?你以为我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贺兰姿擎就是当今静和王,你跟他在一起,要做王妃的,还做什么生意?”

“小姐,你真幸福。”

当然,更多的是女人们的不满。

“云大哥……你一点都不好奇他们为什么打架吗?”持盈疑惑地问。

贺兰姿擎只看了一眼,便也没有多疑。

“是这样……”莫知刚想将事情真相告诉持盈,却见贺兰姿擎走了出来,贺兰姿擎看他的眼神可不是很友好。莫知自知身份差距,赶紧给他行了个大礼就溜掉了。

“好了,出去吧,我累了。”

“走什么运,这静和王不是还娶了莫云吗?”

人们一听轿子里是静和王,当场就炸锅了,纷纷往里面挤都想看看静和王真容。于是,只见那轿子里先是露出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之后才见轿中人矮着身子走了出来。

持盈将怀中的玉佩掏了出来,解释道:“是这个。我之前去东羌买的。”

“贺兰姿擎!”持盈风风火火地冲进贺兰姿擎的房间,却正撞上赵太医给他换药。

持盈漫不经心地说:“未必。”

“什么?小姐你真的要跟贺兰公子重归于好?”第一个知道消息的明兮马上就坐不住了,“云公子怎么办?难为他对你那样一往情深。”

持盈双手抱肩,若有所思地笑问:“王爷,你当真以为只要我嫁给你就万事大吉了?”

两人选好了布料就回去了。

“持姿擎?难道……他是贺兰公子?”明兮的惊讶让持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何苦这样说自己。”百里叹了口气,“你容貌虽不佳,但头脑灵活。”

持盈扑哧一声笑了,“我说笑的。”

“不,盈儿,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保你人生周全。”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云夙郑重其事地看着持盈。持盈却没有再说话,只静静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良久她才幽幽地说:“即便如此,云大哥也不想告诉我真相是吗?”

“没有秘密。”云夙的坚定让持盈不禁有些生气,事到如今,他竟还能如此淡定地说没有秘密。真的没有秘密?除非她是傻子。假若只要扮一个傻子就能平安了却此生也就算了,可她早看出了苗头,这些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想起最初到持家时,那神秘的算命先生的一卦,“不知来处,不知所踪”真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她将来死无全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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