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黑风高,最适合干点儿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慕雨柔悄悄的起床,打开房门四下看看,正打算去公主府,前脚才迈出去,颜松这个黑面公就无声无息的挡到了她面前:“柔妃娘娘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里?”
“额。”慕雨柔惊了一下,立刻换上满目哀凄,“我睡不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的一声,他们刚刚站立的房屋就被人给炸了!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揽住端木月染的腰就往暗夜深处带去。
柔妃脸色大变,看看四周,暗流涌动已然全成了端木月染的人。今晚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了,她只得恨恨的瞪了颜松一眼,继续回去睡觉。
“母后……”玉卿叫着,泪又汹涌而出。
公子仪怜悯的垂眸,看着灰头土脸的她。泪水在黑灰中冲出一条小河,尊贵无比的舞阳公主竟然被炸成这模样,看得人无比心酸。
他一拳重重的砸在宫门上,总有一天,他会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公子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的狄国亦会在他的带领下富强昌盛,成为九州第一强国!
月染怔了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空气一点点儿的抽离,她的脸色由紫涨转变成青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幽幽的看着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屑于向他求饶!
“谁!”
“绝对不行,孤不同意!”燕萧云气呼呼的瞅着舞阳公主,平素里掉二郎当的他此刻全身都泛起了杀气。
僵持了几秒,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手。zVXC。
公子仪怒意更甚,一双剑眉拧成了疙瘩:“不要怕,孤会再派人手过来保护你!”
谁也没有看到床上的玉卿,悄悄的弯了弯唇——这个时候端木月染会在景阳宫睡觉才怪!
“怕什么?”燕萧云压低了声音,“你这张皮可是画师谷的杰作,如今画师谷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没有人能把你变回玉卿了。只要这张皮不变,那你永远是舞阳公主!”
“你就不怕绿帽子顶到天吗?”她直起身子,定定的看着他。她已经从他身上嗅到了炸药味,应该是去见过假舞阳公主了。
玉卿摇了摇头,那人速度太快,功力太高,连什么时候靠近的他们都没有发现,更别提烟雾之中看他逃哪儿了。
他捏紧了拳头,关节咯咯直响,吓得小宫女都快要晕过去了:“请太子殿下饶命啊!”
只要再用点儿力,她就会死了!只要再用点儿力,所有的怨恨就得以解月兑了!
公子仪轻若幻梦的声音传来。
饶是端木月染,在获悉这样的阴谋之后,也忍不住抖了一抖。不行,她必须要把这事告诉父皇!
“你……也敢拦我?”柔妃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颜松。
“你……”公子仪气得满脸紫涨。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私会男人?”端木月染冷声反问。
“是!”公子仪反抗不得,只得闷闷的应了往景阳宫而去。
彼时玉卿顶着舞阳公主的头衔躺在昭阳殿,让太医诊脉。
“阿仪,你要走?”玉卿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阿仪,会不会是燕国的人……他们来杀我?你不走,你不走!我一个好害怕!”
狄后点点头,拭了拭泪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道:“好了,没事了。你就安心在宫里住下,赶明个儿,母后再为你重建座公主府。”去娘半府。
月染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些昏黄的小灯火成为世间最温暖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
燕萧云神情一凛,他危险的眯起眼睛:“玉卿,你这是威胁孤吗?”
“因为你是月染。”
公子仪只觉得头疼,道:“母后,皇姐这才止住你就别再惹她了。”
皇宫内苑,昏暗的宫灯照着景阳宫,影影绰绰的好像荒废了很多年,一点儿人烟味也闻不出来。
玉卿?端木月染眯起眼睛,据她所知舞阳公主全名公子萱,小字心仪,根本不叫什么玉卿!难道……这个公主是假的!这个想法终于解释了所有的迷题。
“太子妃说了柔妃娘娘小月不宜出门吹风。”颜松冷冰冰的说。哼,公主早就交待过了!
光明来得这样突然,端木月染下意识的抬手挡了挡,两秒钟后才适应了这亮光,她抬眸,错愕的看着床上的他。
那眼睛似乎笑了一下,刹那间流光飞舞,他抬手扯下面巾,笑盈盈的看着她。
云肆清亮的目光暗了下去,哀伤的看着她:“月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
她的反应已经够快了,他却出手更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一直在跟踪她!这世间能跟踪到她还能让她察觉不到的人不多!
舞阳公主的人进不来,她又出不去,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吧?她不安的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嫌她脏吗,怎么还来这里过夜?
“阿仪,我好害怕……”玉卿往他怀里缩了缩,惊恐的目光四下游移着,“他们要杀了我,要毁了公主府啊!”
提起她,公子仪的脸色有些难看,僵硬的说:“大约是景阳宫没得到消息吧!”
燕萧云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最近功力见长了嘛!”
“吱呀——”
他也很清楚,他不能杀了她。今天她一死,明天玄国大军就会杀进来。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不能求个饶好让他顺理成章的放了她吗?
与此同时,端木月染已经换了一身夜行衣带着人赶到了公主府,她悄无声息的趴在屋顶上,轻轻揭开一片瓦。屋子里一男一女正在吵架,竟然是舞阳公主和燕太子燕萧云!8564284
九州列国都欺负狄国弱小吗?当他公子仪是傻子吗?
(公子仪先森,你想太多了……哈哈!)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声音冰冷至极:“孤不会杀了你。但是孤也不会放了你!既然你强嫁给了孤,那孤就要用这婚姻困你一辈子!”
“玉卿不敢!”舞阳公主恭敬的作了个辑,“玉卿只是要提醒殿下,端木月染是个祸害,若不尽快除了她,只怕燕王叔在狄国布的局就要全散了!”
细微的响动惊到了屋里的人。
“追不上也要追,那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玉卿急急的说,脸上落了许多黑灰,像只花猫一样。
端木月染总算是扳回一局,她弯起唇角:“公子仪,既然你已经认定我是个坏女人,不贞不忠还心肠歹毒,那你觉得你能困得住我吗?”
舞阳公主像被人当众甩了一鞭子,脸色紫涨:“太子的九转神功才是至高无尚的神功,属下岂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只是太子殿下,端木月染已经派人到了燕国打探,若非王叔警觉杀了那人灭口,你以为您现在还可以好端端的站在这儿吗?”
“好了,没事了。”公子仪一边安慰着玉卿一边黑着脸喝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爆炸?”
“垮嗒——”
他定定的看着她,心中流窜着千百种情绪,却不知道要告诉她哪一种。最终,他只是颓然的转身往山林的深处走去。
“好了,今晚有人偷袭公主府,明个儿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申请回宫压惊了。好好利用。”说完燕萧云就闪人了。
心,像被什么给撞击了一下,泛起异样的情绪,她的神情更加凝重了:“你是太子,应该在站国家的角度。”
她很清楚,他杀不了她。武者的最高境界是绝地反击。
今天早上他那样残忍的对待她,她既没找母后哭诉也没来找他算帐。莫非是心虚?这个想法一起,公子仪就觉得心里的酸水一阵一阵的涌上来,五指收紧几乎要咬碎了牙。
额,端木月染有些发傻,看了看自己的衣脚,不知何时沾了点土,鞋子则被山里的露水打湿了大半。
他到要看看她能鬼混到什么时候才回来!熄了灯坐回床上,心里开始想像着她回来时的样子,是得到滋润之后的笑颜还是偷偷模模做贼似的……
景阳宫里空落落的跟没人居住似的,就连院里的那株合欢树都显得无比寂寞。
“我可没有你这样好的闲心!”端木月染抿了抿唇,想不明白云肆他怎么能这样淡定!顿了顿,她补充道,“燕云两国既是盟国,那你更有应帮助他们抓了我才是。”
直到她睡下,狄后和公子仪才松了一口气,二人皆是叹息不已:“可怜的萱儿……哎!对了,太子妃怎么没来看望?”
“昨晚没有落红就是证据!”公子仪大声吼道,手下一用力,端木月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心情好!端木月染猛的抽出手来,瞪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奴才该死,让那刺客跑了!”
“想走,没那么容易!”玉卿迅速出击,掌心泛起黑气,冷声吐出三个字,“蚀心掌!杀!”
她穿着一身黑衣,但并不妨碍泥土、露水和芒草的沾染。目光快速扫了她一圈,公子仪的怒火一下子就汹涌而出,恨不得把她给烧死:“端木月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半夜出宫去私会男人!”
“是是!”
玉卿点点头,轻轻一跃,跃至院中,凄惨的叫了起来:“来人哪!有刺客——”
“你……”月染傻眼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一会儿,远处似乎有流萤在飞窜,一个一个的小黄点儿晕开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好像天上的星星坠落凡尘,在眼前流动一般,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是你?”端木月染觉得自己快要晕了,“云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恩。”玉卿这才点点头,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砰!”公子仪猛的一拍桌,身子如光影掠过来,大手掐上她的脖子,“端木月染,你当孤是死人吗?”
他们已经彻底闹僵,形同陌路,她不来看望也是正常。
飞了很久,那人才停下来,他也是一身黑衣,脸上蒙了黑巾看不出面容,只一双清亮的眸子露在外面,灿若星辰,似曾相识。
“咳咳咳……”新鲜的空气灌进来,呛得她直咳嗽。她半弯下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是目光始终平静如水。而他眼中的阴郁越来越盛。
她之前到底有过多少男人?那些男人都是些什么身分?
端木月染暗暗叫糟,如今证据还未齐全竟然就惊动了他们!月兑身是易,就怕他们认出她来!她急急旋身欲逃。
“砰——”
公主遇刺公主府被炸的的消息立刻在宫中宣扬了开来,就连病中的狄后也在半夜惊醒,巴巴的赶来看望。
玉卿闻言心里稍安,吐了一口胸口浊气,她也笑了,娇媚的眼中波光潋滟,纤手抚模着自己的脸:“这张脸便是公子仪的致命伤!”
“好好的怎么会这样?”狄后闯进来,看到舞阳公主的泪就下来了,“我的儿,你怎么这样命苦……”
很久之后,大地陷入黎明前的黑暗,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公子仪猛的惊醒,他有些懊恼的扯扯自己的头发——他竟然等得睡着了!
忌妒是魔鬼,一点一点的占据他的心房。渐渐地的酸水变成了愤怒,最终演变成滔天恨意。
小宫女急忙掌灯上前替公子仪引路。进去一看,床上空空如也,就连锦被都还整整齐齐的铺在上面!公子仪瞬间黑了脸:“太子妃呢?”
他抬手替她拭拭泪,轻轻点头:“不怕,我们回宫去!”
额,虽然现在里面还住着未来的国母,伺候的宫女太监也没少。可是公子仪还是觉得这景阳宫冷冰冰的没有生气。自从柔儿走后,这景阳宫就再也没有人味了。
“太子和太子妃将在宫中小住几日,特地交待了颜松看好太子府。”颜松鄙夷的哼了嘛,手中的利剑猛的出鞘半截,露出锋利的剑芒,“你说我敢不敢?”
小宫女被吓得跪在地上直发抖:“太子,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明明是伺候太子妃睡下才出去守门的……”
云肆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玉制成的玉瓶来塞到她手里:“这是融颜水,只要泼到玉卿的脸上,她就会现出原形。好好拿着别打破了,天下虽大这东西恐怕也只有这一瓶了。”
“母后,萱儿不要离开您,再也不要离开您了!”玉卿可怜兮兮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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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太子妃已经歇下来,奴婢这就去禀报。”
“那不就结了。”燕萧云耸耸肩,幽深的目光仿佛洞穿了黑暗。
真正的舞阳公主公子萱早就死了,送回狄国来是个歼细!或者说从燕狄两国的这一场和亲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他不仅让假公主的外貌与真公主一模一样,就连举止言行,说话的声音都一模一样,骗过了狄皇狄皇、公子仪,连整个狄国都被他给骗了!
“很好,很好!孤今天就不信治不了你!”公子仪深深的吸了口气,“你去昭阳殿,告诉母后孤和太子妃已经歇下了,明个儿再去昭阳殿看望皇姐。”
再多的设想都是虚空,前提是别壮志未酬身先死。现在他还需要端木月染这个太子妃来稳定燕云两国。
“你早就知道这个舞阳公主是假的了,对不对?”犀利的目光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
太可怕了!端木月染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因为放眼天下,能将一个人伪装得如此相像这天下除了画皮谷的后人,无人能做到!画师谷据说居于海上蓬莱仙山,从不问世事,燕王叔竟能收下画皮谷,那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不敢觊觎的?
“这怎么行?”狄后不悦的蹙眉,“族中就你们姐弟俩,应该相亲相爱。更何况萱儿情况特殊。你去,把她叫来!”
“不必,孤亲自去。”
“不能让他们跑了!”玉卿厉喝一声,作势要追被燕萧云给制止了,“你追不上的。”
端木月染满头黑线,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燕云两国不是盟国吗?他不是应该协助燕太子或者玉卿把狄国从内部击垮的吗?怎么反而救了她?
“你是谁?”端木月染警觉的问。
他拉着她的手,轻车熟路的带她油走在山路上,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薄唇扬起美好的弧度,心情似乎特好!
“什么?”云肆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襟。
“太子殿下,难道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女人了?她可是狄国的太子妃!”舞阳公主美丽的面容几近扭曲,因为愤怒,一阵黑烟从她袖子里逸了出来。
玉器冰凉的质感就在手中,月染看着他的身影心中五味复杂,再一次大声问:“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看到他们跑哪个方向了吗?”燕萧云挑眉问,漫不经心的拍拍身上的烟灰。
云肆,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玉卿和燕萧云同声惊道,下一秒,一股黑烟从揭开的瓦片窜了上来,随之屋顶被人冲破,舞阳公主和燕萧云已经跃了上来,直接出杀招攻上来。
“如果换作别人,我一定会杀了她。可是你不同!月染,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云肆轻轻的叹息吹散在风里。
等公子仪赶到时候,他最亲爱的皇姐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一见他就顾不得一身脏衣扑了上来:“阿仪,你可来了!吓死我了,呜呜——”
“可是……我怕……”
他挺直了腰板坐在床上看着那抹黑影轻巧的闪进来,忽的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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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端木月染的武功,这些宫女太监就只能当当玩具,根本拦不住她。
舞阳公主脸色微变,用力握紧了拳头:“托王叔的福,才学了这门保命本事。当然,这是对付敌人的,不是太子您!”
果然有勾结!她无声的弯了弯唇角,屏住气息听他们吵架。
“好,不离开不离开!”狄后对她可是有求必应,忙不迭地的点头,“昭阳殿就在凤藻宫隔壁,你好好休息。”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那她还有什么弱点?
公子仪在景阳宫外踌躇了很久,都没有进去。
额,这一砸竟然惊动了景阳宫的人,门都开了总不能转身就走吧?公子仪索性沉着脸迈了进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难道又去红杏出墙了?”4570
“恩。”玉卿这才止住哭,伏在他怀里,垂下眼睑。燕太子不愧是燕王叔用心培养的继承人,什么都料到了。
除了狄国,恐怕楚国、云国乃至玄国,都在他的目标范围内!这根本就是一场意图统治五国的阴谋,狄国不过是个开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寂静的夜就连虫鸣的声音也显得若有若无。
“算你识相!”燕萧云冷冷一笑,“在孤眼中这蚀心掌根本就是小儿科!”
沉重的宫门缓缓而开,门后站着个小太监:“太子殿下。”
“知道,救你。”云肆笑笑,自然而然的伸手拉起她的手,“我知道前面有个山谷,一到夜晚就有很多萤火虫,比天上的星辰还漂亮,我们去看看吧!”
她起身要走,许是太过震惊,脚下力度一个不均,竟踩碎了一片瓦。
“狄国会强大起来的!”公子仪大声说,双眼燃起希望的火苗,非常励志。
云肆哀叹一声,抚着额无奈的看着她:“月染,你就不能等天亮再聊这个话题?”
“恩,有上进心就好。”端木月染赞许的点点头,抬手抽去发簪,一头乌发就垂了下来,如同黑瀑一般柔顺,有光泽。
放下了头发,她的脸就显得温和了许多。白希的脸上脂粉未施,却显得盈润无比。见惯了宫里的脂粉,这样干净的她反而别有一种意味。
她就是这样子勾*引男人的吗?公子仪恨恨的瞅着她窈窕的身姿:“宫里有宫里的规矩,端木月染,孤杀了不了,但惩戒一下的能力还是有的!”他冷冷一笑,大声喝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