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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吃醋了

不知是不是她运气好,来伦敦也一周多了,大多数时间都碰上阳光灿烂的好天气。这对于一个时常阴天下雨的城市来说,还真是难得极了。

微蓝一大早就醒了,窝在他公寓的床上,贪婪地嗅了好半天他的气息才起身。摇醒在客厅沙发上睡觉的叶之和,拖着他去菜市场买菜。

叶之和打着哈欠一个劲儿地抱怨:“微蓝,不就是个早饭吗?让谨笙在医院里随便吃点就可以了。”说完就又要往沙发上倒。

她赶紧扶住他,猛摇了几下,“医院里的饭菜他吃不惯,快点起来!要不是这里离菜市场远,我哪里需要你开车送我去。”

叶之和无奈地抓了抓头发,起身去洗漱。谁叫他答应了湛谨笙要照顾好微蓝的一切呢,等再过两天他回国,就把这个任务甩给莫然了。

她急急地冲到病房,床上却空空如也,哪有湛谨笙的影子。她问过护士才知道莫然推他去花园了,便放下保温盒去花园叫他。

他坐在轮椅上,正接着电话。莫然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抬眼瞧见走近的她,就会意地退了下去。

她一步一步轻轻地靠近,看着他白瓷般的肌肤在阳光中隐隐变成了半透明状,轮廓柔和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有灵动的音符弹跳而出。

“已经好多了。”他轻轻对着电话说。

她想着也许是在和家人通电话吧,毕竟他在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人一定也很担心。是湛谨笙一向尊敬的父亲湛旭甫?是那位经常和湛旭甫出双入对出现在报刊杂志上的贵妇人,湛谨笙的母亲常荷依?是他疼爱非常的妹妹湛谨悦?

她正猜想着,就听到他又说:“爸,我出车祸的事别告诉谨悦。”

“知道了,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湛旭甫浑厚的声音陡然提高,她靠近了些便听得清晰。

她的发丝落在他的颈项,湛谨笙抬头看到是她,便连忙说了句:“那我挂了。”

她直起身子,“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他目光落到郁郁葱葱的花坛上,“怎么这么早?”

“今早给你做了鳕鱼粥,我推你回病房吃。”说着便小心地推着他往病房走。

阳光被她瘦弱的后背挡住了大半,昏暗的影子盖在了湛谨笙的脸上。他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刻的亲近。

“谨笙。”

“嗯。”

“为什么不把你住院的事告诉谨悦?”她有些不解地问。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不想让她担心。”

“哦。”微蓝点点头。看来泪芽说谨笙特变疼爱这个妹妹湛谨悦,还真是不假。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稍稍低头问道:“谨笙,如果让你在谨悦和我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一个呢?”

他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正好对上她清亮的双眸。

那眼里浓厚的惊愕让她一时有些慌乱,便扯扯嘴角,“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用回答。”她撇过头不再看他,“再说,哪里会有这样荒谬的选择,不是吗?”。

“如果有呢?”他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有些错愕地去看他,他已埋下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笑,“那如果有的话,谨笙你会选谁呢?”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答,她正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开了口,一字一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谨悦。”

她微怔,握住轮椅把手的指节下意识地紧了紧。

“嗯,我猜也是。”她小声地应着。虽然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答案,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酸,一层漫过一层。

可是毕竟那是他的亲妹妹啊,再怎么样也是亲人最重要啊!如果是让自己选,肯定也会把自己的亲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再说,这不过是“如果”而已,无数女生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总是不厌其烦地提着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如果”。

“不喜欢我的答案?”

“没有没有。”仿佛自己被看穿一般,她直摆头,“这样的回答再正常不过了啊。”

“那你难过吗?”。

“啊?”她没想到他竟然问得这样直白,不过她也不想对他撒谎,便老实地回答:“有一点。”

他的手落在她的指尖上,紧紧地握住,缓缓地开口:“微蓝,对不起。”

她用下巴轻轻撞他的后脑勺,“说什么呢你!只不过是个无聊的问题而已!”

他这才收回自己的手,没头没脑地冒一句:“饿了。”

她加快了脚步,“是是是,这就去吃早饭。”

“你们两个简直就是欺负人!”微蓝气得从沙发上跳起来。

因为这一把牌下来,又是她输!此刻的她脸上贴的餐巾纸条儿已经遮住了整张脸了,动起来,一飘一飘的,像个在风中摇摆的拖布一样。

今天湛谨笙要处理的文件不是很多,批阅完了以后就余下了大把的时间,她也着实无聊得很,便拖起在沙发上补瞌睡的叶之和,三个人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牌。可是她哪里知道这扑克对于湛谨笙和叶之和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的东西,这么多把下来,两人的脸上干干净净,得意的笑容尽显无遗。

她扯掉脸上的餐巾纸,“不玩这个,就我一个人输,没意思!”

叶之和笑得嘴都咧到眼角了,“你这不耍赖嘛!”

湛谨笙隐忍着笑,问:“那你要玩什么?”

她眼珠子提溜一转,拍板下来:“麻将!”

“就你跟谨笙学那点理论皮毛,还不是一样要输得一塌糊涂!”叶之和笃定地说。

她瞪叶之和一眼,“待会儿看谁输得一塌糊涂!”

湛谨笙看她兴致如此之高,便叫一边的莫然去找了一副麻将,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刚好凑了一桌。几把下来,微蓝倒还真是连赢了好几把。

本来吊儿郎当的叶之和也不得不进入了严阵以待的状态,“你进行秘密特训了?”

她得意洋洋,“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坐在她右手边的湛谨笙正单手模牌打牌,也有些好奇,问:“怎么这么会打?”

“跟楚言实战了一段时间。”她模到一张好牌,不假思索地回答。

此言一出,本来还欢愉的氛围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倒完全没有察觉,正为自己的好牌谋着更加光辉灿烂的出路。可这倒苦了莫然,本来第一次和总裁一起打牌就很是紧张了,现在听到湛谨笙把一个个麻将打得掷桌有声,那“啪啪”的声响就像响炮一个个炸在莫然的心上,连模牌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直到她最先胡了,才注意到莫然的不对劲,忙问:“莫然,你紧张什么?”

“没有没有。”莫然连忙否认,眼睛的余光禁不住瞟向一边的湛谨笙。

她有些疑惑地去看他,本来还光鲜亮丽的俊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阴暗得如铁石一般。她以为他的牌臭,便靠过去看,可是那牌好得不得了,便轻声问:“谨笙,你怎么了?”

他不答话,只是沉着脸继续打牌。

她知道肯定是自己惹到了他,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回想了一遍,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扑哧”一声,竟笑了出来。

湛谨笙瞪她,“笑什么?”

她凑近他耳边,“吃醋了?”

他皱着眉头不说话,可是脸上浮起两片诡异的红晕。

她笑得更欢了,直笑得叶之和跟莫然都毛骨悚然。

她轻轻把手放到湛谨笙吊着绷带的右手上,将手指一根一根嵌进他的指缝,密密地握着。

他微愣地看她。

她微微一笑,“我帮你模牌。”

对面的叶之和浑身一抖,“莫然,快帮我捡捡地上的鸡皮疙瘩!”

“叶之和!谨笙,逮他的炮!”

她打得尽兴极了,直到眼前的麻将花纹变得昏暗起来,她才反应过来已经七八点了,慌忙起身,“哎呀,都这么晚了,我还得回公寓做饭!”

叶之和今天输得算惨,要是像以前一样打一番一万的真钱,他还真要给夏微蓝无偿奉献一套房子了。虽说没有任何赌注,但他心里也不爽得很,便没好气地冲莫然吼:“莫然,你送她回公寓!”

“叶之和原来这么小气!”她甩给叶之和一个白眼,转头冲湛谨笙道:“我现在回去给你炖大骨汤。”

他甩甩有些酸软的左手,“嗯”了一声,顿了下又说:“做饭小心点。”

她笑着点头,欢欣鼓舞地随莫然回了公寓。

哼着“let’sstartfromhere”的歌,将今早买的新鲜大骨打断,放进汤锅里用小火炖着。她一直站在一边,听着汤锅里“咕咚咕咚”的声响,一直“咕咚咕咚”到心里去了,暖暖地冒着蒸汽。

等汤色熬得浓白,香气扑鼻,她才关了火,把汤盛入保温盒,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每天都给他熬各色各样的大补汤,每一道工序都一丝不苟地去做,像是在完成一件神圣的事,发自心底觉得自己要拿出所有心神去认真完成的事。

等她赶回医院的时候,已经九点了。她想着湛谨笙现在还饿着肚子,步子走得有些急,“哒哒哒”地响在空旷的走廊上。

她听得脊背有些发麻,只得轻手轻脚,心里才安稳了些。

她走到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暖黄的灯光从门缝透了出来,在地上割出明显的分界线。

“谨悦知道你住院的事了。”

她正准备推门进去,听到叶之和的声音,不知怎的,快要挨上门把的手又收了回来。

“怎么知道的?”湛谨笙有些恼怒地问。

“泪芽一不小心在谨悦面前说露了嘴,你别怪她,她也是无心的。”叶之和解释着,随即又叹了口气,“谨悦已经在来这里的飞机上了,估计明天早上就到。”

湛谨笙也不说话,房间里的沉寂一直漫到了微蓝的脚边。

她有些站不下去,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

“微蓝怎么办?”叶之和突然出声。

她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莫名地提到了嗓子眼,隐隐有一股不安从心底攀升而上。叶之和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她等不到湛谨笙的回答,抓在门把上的手都渗出汗来。这突然的紧张感,从脚下的阴影之中涌出来,裹得她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

“明天别让她来医院。”他的声音飘渺得如同幻境。

为什么?为什么湛谨悦来了,就不要她来医院?因为他不想把自己暴露于他的家人面前吗?因为自己的身份?和他有着天壤之别的身份?

她知道,对于许多人来说,她于他,是再明显不过的高攀。可是,她已经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抱着会被再次遗弃的可能,踏入了两人的世界。难道在这最开始的一步,在他的妹妹面前,她都不能够抬起头来正视?

她脑子有些乱,乱得如同找不到线头的线团,千交万错。一颗心也瞎搅和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胸腔的桎梏中逃月兑出来。

她只觉得这样焦躁的自己诡异得不再是自己。

“嗯。”叶之和重重地应下,“我会找借口不让微蓝来医院。毕竟……”叶之和深吸一口气。

她的呼吸瞬间停滞,那个声音贯穿了她的耳膜,直刺心脏。

“再过两年,谨悦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ps: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更文太久了一点。不过之后会尽量快一点的,还有一周,考试就全部结束了!请童鞋们继续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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