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一个女人转变,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之前她理智得近乎功利,陡然变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妖精。而陈焕最初已把她设想成妖精,不免多经历了一次心理落差,前后对比,不可思议之至。
就像一台精密机器,本来有序运行,可以预测未来走势,突然改“有序”为“混乱”,就不再有规律可猜,未来变得难以捉模。
对于女人,绝大多数男人都不想看清未来,渴盼难以捉模。谁愿意从一开始就断了念想?
所以陈焕情愿忘记苗歌是个女政客,只想她继续风情万种。
“苗姐,”他强笑道,“这个事吧……呵呵,容我考虑考虑。”
苗歌伸手捋起脑后长发,轻轻搭在右肩,这简单的动作令她美好的身材尽显无遗,胸部之伟岸、腰肢之纤细、双腿之修长,令男人血脉贲张。
她移步至陈焕面前,轻轻按住他胸口。陈焕看一眼那只雪白如玉的手,呼吸不由粗重起来:“你……想干嘛?”
两张脸近在咫尺,苗歌吐气若兰,轻笑道:“听说你有举世无双的气海元婴,起初我不信,现在才发现是真的。嘻,真想尝尝那种奇妙的滋味。”
陈焕尽量显得冷静,一双贼眼却露了底,往她胸口那镂空处看去,待看清里面深深的,又是一阵脸热心跳。
“怎么?”苗歌笑道,“难道是因为清思的不公平规定,你在猜我是不是大乘境?”
陈焕只好没话找话:“你是不是?”
“看好了,”苗歌蓦地发出一股气息,身旁出现四个苗歌,将她围在中心。
身外化身,果然是大乘境。
但她与任何人不同,别人的大乘境是一种强横的威压,她的大乘境却是诱惑,五个苗歌站在面前,足以勾走男人的三魂魄。
诱惑也可以作为武器,化虚境的诱惑令人心动,元婴境的诱惑令人失态,大乘境的诱惑令人发狂。这女人所施展的诱惑,是一种致命武器。
陈焕暗忖:乖乖,真是个绝代妖物啊,难怪师父说她迷死人不赔命。嘴上赞道:“苗姐没令我失望,你的大乘境修为只怕比师父还高。”
苗歌微微一笑,四个分身骤然消失,恢复如初。“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人间活了一千零四十五年,保持大乘初阶修为足有一千零一年。也就是说,从四十四岁晋升大乘境至今,我的修为从来没变过。”
“啊?”陈焕大讶道,“一千多年时间,至少也该修至散仙啊。”
“因为没必要,”苗歌道,“生活还有许多乐子,唱歌跳舞、抚琴吹箫、吟诗作画、种花植树、饮酒品茶……”看他一眼,又轻笑道,“还有男欢女爱。”
陈焕讪笑道:“这么说来,苗姐的双修道侣应该多得数也数不清了吧?”
苗歌点点他额头,轻笑道:“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不想做其中最精彩的一个?”
陈焕差点月兑口而出:想。但看出她眼底有一丝戏谑,便将这念头压了回去,继续傻笑。
苗歌凑近几分,看着他脖颈肌肤上隐约的纹身图案,眼波愈发勾魂,喃喃道:“真想看看这奇妙的纹身,顺便把你也看清楚……”
陈焕暗道:那还废他妈什么话,立马看个够吧。仍不吱声,深吸一口气,哪知这一吸又闻到了她身上诱人的体香,更是心猿意马,遍体燥热。
苗歌轻叹道:“既然如此,你慢慢考虑吧,回见。”就此迈步离去。
陈焕不料她说走就走,急道:“苗姐,你……去哪?”
苗歌回眸一笑,摆摆手,扭动着水蛇般的小腰,消失在宫殿深处。
陈焕刚被勾起欲火便遭当头冷水,大感泄气,一颗心也冷静下来,暗叫厉害,这女人深谙引诱之道,欲擒故纵,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难怪连卫清思也对她不放心。
他就这样被剩下了,可他心中极其不甘,只想冲进宫殿,把她狠狠压在身下。
从此便植入一份念想,不达目的不罢休,今后每次与她相对都会受影响。
陈焕闭目养神良久,总算平静下来,起身离开。
世上女人分许多种,如卫清思,简简单单,磊落大方,不论几生几世都在做自己;如叶含秋,沉着冷静争取利益,永远向自己规划中的方向前进;如听荷,目的明确,心无城府,现实得令人哭笑不得。而苗歌,却是最难看透的一种。
陈焕暗叹:既有千年大乘境修为,又有星核灭世武器,加上一身媚术,苗歌啊苗歌,世上还有哪个女人斗得过你?
他从传送阵回到白色大殿,本想回明媚坊,忽忆起苗歌所言,心想:你想看我的纹身,我想看龙女的鳞片,总比看你徒子徒孙跳舞强。
当下唤出星痕飞舟,“嗖”的一声飞上天空,转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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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第三十一层空间内,泽美被关了多日,已从最初的愤恨转为接受现实,每日打坐练功,勤修不懈。好身体才是斗争的本钱,她已做好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
然而一见到陈焕,泽美就忍不住火往上冲,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
陈焕一坐下,闷闷不乐道:“有心情就陪我聊聊,没心情就保持沉默,少惹我。”
“是你惹我才对!”泽美怒道,“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监禁我?要是换在外面,看我不活活撕碎你!”
空中传来云纹的笑声:“女奴妹子,对主人要注意态度,不然我会生气哦。”
云纹是泽美的克星,她顿时蔫了,嘟囔道:“谁是你妹子。”
陈焕仰躺下来,道:“龙妹妹,跟我说说龙人的故事吧,这会儿心情不太好,就指望你了。”
“不许叫我龙妹妹!”泽美瞪他一眼,但见他情绪低落,不似作伪,问道,“你怎么了?”
陈焕苦笑道:“刚见到一个媚到极点的女人,搞得我魂不守舍,啥良好形象都毁了。以往我接触的都是简单女人,以为女人没啥心眼,特好对付,最近却接二连三给我添堵。首先是含秋的冷淡,之后是听荷的出卖,今天又成了苗歌的勾引。唉……女人真难琢磨。”
“苗歌?”泽美思索半晌,道,“你是说玉河洲迷天教宗?”
“对,我们就在玉河洲上空,”陈焕指指脚下,“我已退出太清门,从此玉河洲是我新家。”
泽美啼笑皆非:“你怎么来玉河洲了?这是世上最不思进取、最玩物丧志、最骄奢婬逸、最混吃等死的大洲。”
“得,足足四个最,更把我郁闷死,”陈焕争辩道,“玉河洲很美的好不好,你是没见过,不然立马爱上这里,以后再也不想回腾龙群岛。”
“切!”泽美耻笑道,“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世上最美的地方首推龙宫,其次是腾龙群岛,玉河洲根本比不上。”
陈焕道:“别当我没去过龙宫,这艘船还是我从你太爷爷眼皮底下抢来的。玉河洲绝对是当世最美大洲,下面这个两仪湖能把你吓傻。”
泽美仍不屑一顾:“什么两仪湖,听都没听说过。就会吹牛皮。”
陈焕不禁恼了,大声道:“云纹,打开禁制放她上甲板。”
云纹犹豫道:“这似乎不好吧,你不怕她出手伤你?”
陈焕道:“清虚杂毛都伤不了我,她没这个本事。再说还有你,怕什么?”
云纹道:“那好。泽美你听着,如果你出手伤人或逃跑,以我的能力可以轻易追上你,然后让你吃足苦头。我警告在先,你莫心存妄想。”
泽美强抑心中惊喜,撇嘴道:“随你的便,我又不求你,哼!”
空间屏障消失,舱外出现飞舟的甲板,泽美多日未闻新鲜空气,大感激动,快步跑上甲板,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陶醉地闭上眼睛。
陈焕趴在甲板栏杆上,道:“过来看看,我们就在两仪湖上空。”
泽美终究存了逃跑之念,暗自探测四周,发现云纹的气息无处不在,已将自己锁定,想到她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唯有放弃。她探头一看,顿时双目圆瞪,紧盯下方那完美的太极形湖泊,惊得说不出话来。
“嘿嘿,傻眼了吧,”陈焕笑道,“这下还敢说玉河洲不美?”
泽美几疑自己在做梦,两仪湖阴阳对半、高低错落,太极飞瀑气势宏伟,彩虹斜跨飞流,五光十色,远处是连绵的群山、蜿蜒的江河、广袤的原野,天色碧蓝,白云从身边飞过,一切如梦似幻。她呆滞良久,终于惊呼起来:“天哪!这是玉河洲还是仙境?”
陈焕哈哈大笑:“这才是我要的效果!叫你自以为是,叫你小看老子的新家……咦?等等!”忽见空中出现一物,面露喜色,猛地飞了出去。
“哎!你干什么?”泽美惊呼道。
陈焕从空中转一圈回来,手中抓了一只白色大鸟,眉飞色舞道:“这鸟真像我老家的仙鹤,当年为抓仙鹤差点死在赤阳尖,嘿嘿,报仇的时候到了。”
“你想干什么?”
“咱们在天上办烧烤大会,是不是很有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