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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拢的祖孙仨

郁思辰玩笑着说:“你家这些破事还真奇,大姑女乃女乃和先老爷不是亲兄妹吗?置什么真气呢?”

柴可心不由地白了眼郁思辰。是她错了,姓郁的对她来说不是外人,但对柴家来说绝对是外人。自家这点秘密连她自己都还是稀里糊涂的,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

柴可心于是回头望望老爷子,岔开话题问道:“您怎么来了?”

很少有人会这么赤果果的盯着她看,郁思辰有些毛骨悚然。

她开始还会吃痛地哭上几声,后来也就习惯了,只是愈发地怨怼别家的小孩下完课后都能玩耍,为啥她就非得被关在私家课堂里,还得连累小伙伴们给她当陪读。

山上住了些日子,老爷子在医院里给她分析的厉害关系,她前后想了想,还是觉得没什么要紧的。

郁长景听到柴可心的嘀咕声后咧咧骂了句。

“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考虑考虑你身体有缺陷的姐姐吧。你真以为你姐跟灰狼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没有你姐会帮他月兑离郁氏?没事你姐设什么假订婚的局?有的是办法让他从你们的喜宴上离开。”

但是,书还得要读,额外的补课还是得上。老爷子只开恩没再让其他人陪读只自己盯着她。

她心头却是五味杂陈。她总是不习惯和蔼可亲的自家祖父。

他继续他的,她继续她的,只要两不干涉,到最后两不相欠了,也便就可以无所顾忌地在一起了。又不是什么关乎国家存亡,个人气节的大事,不过是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经济斗争,做啥非得闹成跟不共戴天的敌人似的?

灰狼!换做其她任何人,她是坚决犹豫地不让的。可是……

“当然不是的,小心一定是在等我们来接她,对吧?”他终于像个祖父了,而她却已经过了贪享祖辈关爱的年龄。

老爷子片刻便会沉下脸来,处罚她。

“能来,能来。谁敢说您不能来?我跟他急去。”

“怎么跟你姐姐一般不听话的呀!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跟灰狼不配。”

可是灰狼……她该死的不想让。

遇上夏日太阳毒辣或者刮风下雨天气,他就罚她站在屋外,或被暴晒,或被雨淋。

她会睁着天真无知的乌澈眼珠,傻傻地点头。

“你说不配,我就不配呀?那我多没面子。”

以至于后来她大都喜欢联合司徒灰欺负朗昉。

“才不是呢!我在等灰狼来接我。”

“怎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想住下去?”郁长景板起祖父的威严来。先前他不知,还以为她真是来休养生息的,现在只在这破地方一坐,他便知,她就是诚心来跟自己过不去的。就算她这么些年流落在外,他就不相信了,柴家能断了她吃的喝的?可看看她现在住的地方,连要壶茶都难。她愿意在这吃苦,他还不乐意见呢!他郁家的孙女,需要受这份苦吗?笑话,他好吃好喝供着都来不及呢!

“现在啊?”柴可心顾盼了下。

记忆中的祖父老爱苛严地紧绷着脸,盯着老师指点着她的课业,这里不对,那里又错了的。

其实有谁愿意听假话的?不过是有些时候没的真话听,只能拿假话当真话听了罢。

老爷子似乎是便秘了,一出气就能呛到人。

若是碰上春秋暖阳袭人、冬日阳光和曦的,她则会更倒霉地被关在仓库间面壁思过。

她又开始犯犹豫了。

“我想让你告诉我,关于灰狼,你是怎么想的?”

她孩童时候很拗,吃再多的打,也不肯改掉爱走神的毛病。

如果按前车之鉴这一次她更该让,刨去她是她的亲姐姐外,从实际情况看,郁思辰也确实比她更需要司徒灰。

该死的,当初也是因为一个犹豫,就把张家明让给了慕蓉。

“啊,啊。这样啊?这么说吧,灰狼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对我来说,他确是最合适的。”可己稀地。

童年的时光那么美好,她又是个贪玩的,哪里就肯老老实实地呆着听课,多半要眼睛扫到窗外看那些明媚光照下的绿叶、淅淅沥沥的小雨、叽叽喳喳的雀儿等。

“是啊。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就盼着你早点过去呢!”郁思辰赶紧附和。

经历了这么多,她唯一敢确定的,就是他是来真的。

她被骂得经常背地里独自抹泪(因为当面哭鼻子也会被说没骨气)。

老爷子不再罚她,但会唬她。说她现在不出息将来就等着挨宰吧。

“我吗?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咳咳。”

不像她刚认的妹妹柴可心,从没有过芥蒂,所以可以由着性子来。

有好几次被司徒灰和朗昉发现。司徒灰会拿手帕轻轻地替她擦了眼泪,给她讲励志的故事激励她。朗昉则常常没好气地瞪她说:“哭有什么用?你有时间哭还不如学得好点让老爷子满意呢。”

没必要渗假,对郁思辰来说,姐妹之间,本就应该如此。

近一年老爷子是愈发地慈爱了,可惜她却始终转不过弯来,一朝被蛇咬的结果,她总以为这慈爱的背后会藏有某些蓄势待发的阴谋。

不知是她真的翅膀硬了,还是老爷子老了动不了了,他居然开始跟她妥协了。而且,这一妥协以后,就是无底洞一般大放慈爱的光芒。

他说他从来没把姐姐的当成她过,她信他。他可以一边布局,一边又拆局,就因为她的缘故。如果没有郁思辰趁他不备来了个釜底抽薪,也许,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那么费尽心机地接近她,就为了爱她。

见老爷子上火,郁思辰连忙扮起老好人。就是她现在也得看老头子脸色行事,何况小心才刚相认,彼此也不大熟识,要真开罪了老爷子,往后常常的日子可不好过。

“你盯着我干吗?”

这话倒是真,柴可心却没料及。原以为她有话在前,不定会拿什么话来搪塞她的,却不想……不过这真话却叫她难办。

柴可心作势便要去寻人,郁长景忙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这丫头精得灵巧,跟寻常人家的家长一样,对这个流落在外多年的小孙女,他是愈看愈觉得欢喜。

虽然牵扯了那么多人,但他却是真正只想把他圈在外面的人。

老爷子要是发现了她岔神,脸便绷得更紧了些,让老师停下课来,他也不吱声,只走到她身前,掰开她的手掌,蒲扇般的大掌当众就对着她粉女敕的掌心噼里啪啦地扇起来。

大病以后她也萎靡了,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再异议。只是那时候她毕竟太小,别说那些高端的经济学理论,就是最基本的术语,她背上好几天也未必能理解。

其实是郁思辰想多了,郁长景近来脾气很随和,过去那种动不动便火冒三丈的性子早收了,现在,对着柴可心,就算她再忤逆,他都能平心静气地跟她讲道理、摆事实。

老爷子见硬的不行,就又换上新的手段。他不再打她,而是温言亲和地问她:“外面好吗?”

“小浑球!”

很多年后她终于得到祖父的肯定,顺利接过了家族企业的棒子,祖父待她才慢慢地亲切了起来。偶尔遇到棘手的问题,他也肯耐着性子指点她了。zVXC。

这样的日子直到铁赤瑾离开郁园,她重病了一场,病得几乎快死掉以后。医生说她很长时间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能受刺激,祖父才没再逼得她那么紧。

这样被罚的次数多了,她见老爷子便向老鼠见到猫一般地害怕。甚至吃饭的时候,老爷子无意地冲她笑笑,她都会寒毛直竖,打起哆嗦。

她的体质一向不好,经常被罚得要病上好些天。就更没的玩了。

郁思辰很不屑,老是这样,需要扮猪吃老虎的时候就把她的破毛病给搬出来,以前怎么不见他会因为她体弱而稍加同情,少安排些课业呢?

柴可心好不上道。

柴可心小声地嘀咕。

“真话假话,你想说哪一种就哪一种吧,我只当是真的听来着。”

郁思辰见老爷子没个节制,像看情人一样盯着自己的孙女看个没完,只好出声制止。

和张家明这么多年,都不及他来的这小半年。他说他们从小就认识,她虽没有记忆,但却像是真切的一样,仿佛他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中间没有分开过。

再后来,叛逆后期的她学会了与老头子争锋相对。这其中,就包括帮助司徒灰出走郁氏。

“臭丫头,我怎么不能来了?”

柴可心奈奈地看了眼自己祖父,再看看自己那浑不经风的一股子病态美的姐姐。眼睛像草原上的豹子锁住猎物一般,牢牢盯着片刻也不敢放松。

“呵呵,呵呵。”老爷子干笑两声,“跟爷爷回家去吧。在这山上住着算什么?”

当时在民俗村,三家已经闹得了满城风雨,他费尽周思找到她,在那么紧张的时刻,他居然还这么有闲情逸致地陪她游船,陪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也只有他了,敢这么真心地让她呆在圈外。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看到了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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