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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爱情,谁先低头,谁就先输

如果他早些告诉她两家的事,如果她没有义愤填膺地去力挽狂澜,如果结局不是她和母亲稍稍胜了一筹,今日这一切,就都可以改变。

不过有句话却被老爷子说中了,“有些人有些事,你没陷进去,就都与你无关,一旦你陷进去了,想抽身是很难的。”

这不?父亲一开始发力,她和司徒灰就都无法抽身了。她在母亲公司稍稍出现状况的第一时刻便能抛弃以往所有的掩饰站到风口浪尖为母护航,若是在得知父亲遭遇横祸后却袖手旁观,那她岂不是要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柴可心眼睛一亮,蹬地起身,冲郁思辰笑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郁长景于是顺着郁思辰的目光瞄向柴可心。

把她接回去郁家,自然,就能避开这一场纷争了。只要她从此都呆在郁氏的羽翼下面,就再不用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俗世了。

她故意说得暧昧其词,陈姨眯着她的小眼问她是不是她的男朋友她也故意不否认。

只要这个人跟她一起出现在病房内,就算她去得再迟,那都不算迟。

柴可心颔首应允。

“丫头,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那我们先走了。”郁长景见柴可心心急火火,便就起身要走。

“好吧。”柴可心作势缩了下脖颈。

郁思辰捧着本书到柴可心跟前:“跟你借本书。借不借?”

郁思辰倒是习以为常,伏在郁长景脚边的矮几上,怏怏搭道:“爷爷知道的,我一向习惯阳奉阴违。”

被人长时间用眼睛锁着,柴可心坐立有些不安,便起身去打开了书房的窗户,突然便觉得周身和暖了许多,阳光像冲破了牢笼似的,倏地便跳进了书房。

老爷子真是废话呀,以前她孤军奋战,自然要这“阳奉”了,如今她们姊妹并肩作战了,天塌下来都两个人扛了,她还怕什么?自然不用再违心了。

“呃。”

“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当然,若不是司徒灰传话上来,她是可以当自己是聋子瞎子继续在山上蜗下去的。

还有他们家中的稚子多么无辜?若是因为他们这些家族与家族之间的斗来斗去而毁了他们平静、安宁的家,那岂不是又要多出无数个跟小意一般无助的孩子?失去了家庭的保护,他们当中,可能就会有像小意这样得个头痛脑热的并因为延误医治而丧命的小小生命。

怕他一个不留神会反悔折回山下去。

但是她能不理吗?不能。

郁思辰背脊颤了一颤,柴可心则干脆吓破了个胆。

郁长景拉脸反问:“怎么这会连‘阳奉’一下都不肯了?”

“我会回家的,哦,有你们的那个家。但是……”

这老头子一发威,果然比病猫厉害多了。

真是好不巧,正是那本《傲慢与偏见》,幸好夹在里面的照片已被她抽出。

“可是小心,为人必先为己。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爱惜的话,你将以何其爱别人?”郁思辰见柴可心略有松动,便又劝说道,“试想你不跟我们走,留下来夹在这两家之间,连鱼饼都不如,一旦你被他们抛出,抛在公共视线里,让你主持什么公道伦理,你可知你要面对多大的压力?你将如何面对这一切?”

“你看你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这仗怎么好打呢?”

她就是要陈姨用心观察,逮着他第一时间通知她,她好去抓人上山。

“怎么?看着版本不新,你舍不得外借?那也行,我不借书,改借宿,今晚在这住一宿看书如何?”

“灰狼,你我……公平竞争。不过我答应你,若是我侥幸赢了你,在你婚配之前,我绝不先嫁人。”

“你们两个,当这是交易吗?”郁长景蓦地一喝。

要知一个偌大的大厦倒下,损失最大的却并不是大厦的业主。业主往往有保险,还能索赔。而那些大厦里的中低层工薪阶级,伴随着大厦的倒坍,他们要么会丧命,要么会失业。

郁思辰的眼神斜斜一歪,扫想柴可心,很明显地在说,你问她去。

她看到,陈姨迈着她的短又粗的腿,拖着她笨重的身体,一路小跑着奔入她的院子,朝她的方向喊道:“大小姐,大小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其实柴可心知道,当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其实并不可怕。她知道郁思辰也懂这个道理,她夸大其词其实是真心关心她,所以,她也愿意称她心意,让她觉得她是个消极怠慢的,好显得她特需要她这个姐姐帮忙扶一把,以满足她这位姐姐扶弱的心。

要知道,她在这山上一住这一小半旬他可是只打发人来而从来自己不来的。

“辰辰,这样吧,”她说,第一次面对面称呼,却喊不出那“姐姐”二字,虽然心里早认了这个“姐姐”却始终心念着小意那会肥嘟嘟嗲嗲嗲地呼她的那个“姐姐”,所以根深蒂固的观念,“姐姐”这个称谓是只属于她的,让她喊别人“姐姐”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的。

柴可心眼睛继续看向窗外,从后面看,她像是在翘首盼着某人的到来。

她倒是“妹妹”叫的听顺口的。筹你进这。

郁长景“啧”了声,他为自己的教育感到失败。他精心培育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被一个从来不务正业的小毛丫头给绕进弯去,到底是他的教育很失败?还是柴家的教育实在厉害呀?

“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需要灰狼的帮助。”

她失去过一次亲人的,尝尽了个中的滋味,她不想看历史再重演。

郁长景松手,转身。

她这次上山,只对外宣称是出外游学去的,故此,外人不知她人在国内。父亲这祸出得急,自然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现在还不行对吧?”郁思辰接过柴可心的话说,“你还有你的是要做对吧?小心,你要这么说,我和爷爷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你明知道我们来这一趟的目的,除了接你回家,还有就是……”

“不赌一把,谁又能确信呢?”

“你们还听不听我这老头子的话呀?”却这虎威只是一时之兴,郁长景立时就蔫了气,缓缓地犹如乞糖的孩童般跟自家俩孙女耍骄。

她其实早嘱咐过了陈姨夫妻,但凡看到长得跟某部电视剧男主角有点像的青年男子,要早点来告诉她。

柴可心一时没缓过神,卡在半空。zVXC。

“欸。”郁长景又叹一气,“我们看你是在想,要怎样你才肯跟我们回家?”

柴可心睨一眼她手中的硬皮书面,面上一滞。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心很硬,但是,她从来也都压抑着自己很好,从来是能让就让,能退就退的,从不想,第一次由着本性做事,坑的却是自家的姊妹。

郁思辰终于发现,自己被她这个看着很无害的妹妹给绕进去了。

既然如此,他还来传话,有他的身不由已,也该她的命是如此。

果然郁思辰就钻入了她挖的坑。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这道理,司徒灰自然是懂的。

当初为柴氏伸援手,她就知道不能了。

司徒灰知道她人在哪里,自然他的父亲也能猜到她在哪里。父亲知道她在国内,炮制了一场车祸以后,自然有的是办法让爱嚼舌根的人知道她人在哪里,然后,借题发挥。

可怜他老头子,认一个孙女来拐带走另一个现成的,真是亏发大了。

临走时握着柴可心的手说道:“爷爷岁数大,见你们一次就少一次,你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我无心管,也无力约束你们了。但是,爷爷就一个要求,你要答应爷爷,无论天从哪个方向塌下来,你都要好好的。”

郁长景满意,在柴可心额上爆了颗枣粒:“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记得把肥肉养回来。下次见到你再让我看到你瘦得跟辰辰一样,可别怪爷爷拿拐杖打你。”

思忖了半响,柴可心最终决定:不让。

“那么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呵呵。”郁思辰淡笑。那对矛盾父子,还真不好说。

陈叔那日传话说,父亲住在她们医院的骨外科。这如蒸汽般消遁在浩渺宇宙中的人,一重回地球就出点事故撞个车,还好巧不巧住进她工作的医院。父亲的醉翁之意,岂不正是,要钓她下山吗?

所以,她是定然要下山的,只不过,她在等一个人。

于她,是连这僻静的山里都呆不下去了的。

郁思辰叹着气道:“嗨,跟你公平竞争我一准保输,不过,你提的的条件不错。我喜欢你这个妹妹,我答应了。”

柴可心慷慨地让出献策的机会。

她就是最看不过去这个。凭什么你们两虎相争,却让那些挣扎在小康线上下的人来替你们买单?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确信他的矛能听你使唤吗?”

柴可心经不住“扑哧”一笑。

“上层兵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爱情里面,往往谁先低头,谁就会输得一败涂地。何况,他们的爱情,夹杂了太多的家族恩怨,尔虞我诈。

所以,她也在赌。最后一博,看她俩到底谁的心硬。

在光亮的牵引下,光束如一缕春晖,投射到屋内,祖孙仨身上。

郁思辰见柴可心反应迟疑,故意打趣她。

司徒灰来了,他们要么在山上住一宿,要么一起下山去。若她留宿在此,他们好意思留她一人在山上?不然,就只能一起过夜了。可有她这个大灯泡在,这夜能好过吗?

平安夜平安!两个蛋快乐!辰辰祝大家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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