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正文 第四章:蛇雀之争

接连两日,葛天钧却没探听到拂袖红绸的动静,不禁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眉头终日紧锁,茶饭也不进半点。他一面对有着杀师之仇的傅远恨之入骨,一面又连连担心拂袖红绸的安危。

拂袖红绸这两日以来,岳凤薇却当真是让她长了不少见识,不禁便对岳凤薇愈发钦佩万分,由衷称赞,虽不知岳凤薇心中对她终究是怎样寻思,但每日她定是要与岳凤薇共坐一案,同棋一盘,棋完便走,从不多滞留片刻。她仍是对葛天钧心存怪怨,只暗暗寻思:“我在你身边你便处处凶我,如今我便不让你找到我,看你急是不急,哼!”

“堂主,我方才打听到,两日前酒馆之中有一个叫彭依刀的男子将红绸掳走了,如今人不知在何处。”妩媚狂刀闪身进到葛天钧房中低声道。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消息千真万确?”葛天钧将信将疑道。

“那酒馆的店家说,两日前的夜里,有一个锦缎红衣的女子在他店中喝了半坛酒便大醉,还满嘴胡言乱语,前后不搭,只不停地说甚么你这花心郎乘早别与我说话之类的话语,之后被一个叫彭依刀的男子抱走了,不知道去了甚么地方。”妩媚狂刀再道。

红衣女子?葛天钧先是一惊,再听到喝了大半坛酒便醉得不行,心中七分猜测,等到那句你这花心郎乘早别与我说话,他便料定那必是拂袖红绸无疑了。

彭依刀!葛天钧心中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不禁双拳攥紧。

这时已是三更,有些微风,洛阳城街巷上早已是寂寥无人。葛天钧在房中一人独坐,望着那烧了一半的残烛不禁发呆,却忽然瞧得那烛光摇晃不定,再侧耳倾听,门外有脚步声奔着自己房中而来。这三更半夜,那脚步声竟毫不遮遮掩掩。

“你是何人,却竟敢不将我灵雀堂放在眼里。”门外不远处,夺魂千媚如鸾鸟般清脆的声音冷冷倾出,紧接着便听得当当当当几声。葛天钧眉头不禁一皱,早已听出夺魂千媚那一十二支钢针如数被来人挡开,心中忍不住大诧。来人是个男子,此刻语气冰冷道了一句:“给我让开。”随即脚步声便又离得葛天钧房门近了几步。

当当当当,随即又是几声兵刃交碰之声,那脚步此刻距葛天钧房门便不足二三丈。葛天钧听悉灵雀堂四大杀手在短短片刻工夫便相继败下阵来,心中不禁大骇:这男子终究是谁?好生厉害。居然霎间连连败退狂刀,千媚,阎罗,娇魂,若红绸在,百招之内也未必讨得到甚么便宜。这厮分明便是冲着我来的,只是,这三更半夜的他却来做甚么?灵雀堂在江湖上除了与蛇天宫有着杀师之仇,其他的,向来从未与人有甚么过节。这人竟找上门来,意欲为何?葛天钧心中寻思,便连忙吹了灯烛,提了铁伞,屏气凝神,藏于房门背后,只等那男子破门而入,从背后杀出,占得半分先机,一探究竟。

男子此刻已现在葛天钧房门前,也不敲门,只手一推便散进葛天钧房中。足方踏入半刻,却觉背后有兵刃袭来,不禁惊呼一声,急忙拔剑回身格架。葛天钧铁伞一撑,在手中转了数圈,慢慢向前逼去,那男子正要挥剑招架,却瞧见那伞的侧面寒光乍闪,便剑锋一转,斜挥急下,与那铁伞交在一起,那铁伞便再进不得他身半步。只叹那铁伞力道着实凶猛,男子一时之间绝难抵挡,便随着这力道急忙退身,连变身法,约莫二十步,男子足尖一抵,稳稳抵在墙面。

葛天钧此刻微微一笑,先收回铁伞,再拿出火石点了灯烛,不禁笑道:“阁下连败我灵雀堂四大杀手,方才这一领教葛某不禁钦佩万分,江湖上能截住我这招“潜龙出海”的,不出三人,若说阁下武功登峰造极也绝不过分。”

男子收回长剑,往前三步,双手一拱,行出一礼,笑道:“葛堂主这便过奖了。早便听说过灵雀堂的传言,今日与葛堂主这一过招,果真传言不虚半字,佩服佩服。”

“阁下是谁?”葛天钧双眉一拢,面色九分疑虑,不禁转头问道。

男子转过身来,不请自坐,将手上的包袱于桌面摊开,将那包袱往葛天钧面前一推,伸手让出一礼笑道:“小弟姓岳,名舒云。这些银子便请葛堂主收下,算作定金,事成之后,定将另一半拱手奉上,决不食言。”

“岳少侠出手如此大方,却不知让我灵雀堂杀谁?”葛天钧迟迟未动,只继续探问道:“我灵雀堂杀人向来有堂规,岳少侠既然知我灵雀堂,便也定然对我灵雀堂的堂规略知一二吧?”

岳舒云冷哼一声,面色急转,阴沉道:“傅远那厮几日前抢了我最爱的女子,数日来又掳掠了恁多无辜孩童,葛堂主说这等人该杀不该?”

葛天钧面上不动声色,拿起茶碗,咽下一口茶,不禁击掌叹道:“妙极妙极,如今想要了傅远那厮狗命的,看来也绝非只有我灵雀堂。”

“葛堂主,你这是甚么意思?”岳舒云面若寒冰,似笑非笑道。

葛天钧不慌不忙,起身几步踱到门前,转过头来,对岳舒云避而不答,只不禁笑道:“只是岳少侠武功这般登峰造极,自己对付傅远那厮也未尝不可,竟为何花大价钱请我灵雀堂出手相助?这也太不循常理。”

岳舒云见葛天钧如此多疑,却似乎并不意外,面色顿然三分狰狞,倏生恨意道:“我伺机几次潜入蛇天宫,却都无功而返。想傅远那厮诡计多端,我若恁容易救得心爱的女子,宰了傅远,又岂会想到找你这杀人不眨眼为江湖所不齿的灵雀堂出手相助?”

常时,葛天钧若听人话中这般辱骂灵雀堂,早便要了他的命。但如今,他与傅远之间有着深仇大恨,此刻,这岳舒云又主动找上门来肯望灵雀堂出手相助,便也算得上志同道合。常言道:志同道合者足以共谋!这可也太妙。以岳舒云的身手若肯于他灵雀堂联手,那必是如虎添翼,多了几分胜算。葛天钧不但无半丝恼怒之意,反喜在心中,面上笑道:“岳少侠说来也算与那傅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那是自然,若有人抢了葛堂主的红颜知己,葛堂主与这人自然也不共戴天。”岳舒云道。

葛天钧心中暗自嘀咕:“若是让我逮到哪个厮掠走了师妹,我定然饶他不得,就是天涯海角,我也将他碎尸万段!”

“葛堂主怎麽了?这桩买卖灵雀堂终究是做还是不做?若是不做,我岳舒云便另请他人了。”岳舒云神色一冷,起身便走。

葛天钧回过神来,急忙探身将他拦住,眼珠一转,再将那数锭纹银如数推回到岳舒云面前,不禁低声笑道:“岳少侠急甚么?这桩买卖我灵雀堂做了,但这些银子岳少侠便拿回去,我灵雀堂分文不要!”岳舒云瞧得葛天钧得意的神色,不禁心中暗暗寻思:你这厮葫芦里终究卖的是甚么药?心中暗想,嘴上问道:“葛堂主真会说笑,难不成葛堂主却要做亏本生意?”

“妙极妙极,我灵雀堂与蛇天宫本就有着杀师之仇。如此深仇大恨,即便岳少侠不来,我也定然要宰了傅远那厮。只是,傅远这厮阴险狡诈,手下的杀手虽算不得武艺精湛,却也绝难对付。我灵雀堂一直未寻到合适的机会出手,如今多了岳少侠嘛,嘿嘿!”葛天钧冷冷一笑道。

“葛天钧,你这又是甚么意思?”岳舒云神色鄙夷道。

“我灵雀堂不要银子自然有不要银子的道理,只要岳少侠应允我灵雀堂一件事情。”

“甚么事,你且讲来听听。”岳舒云伸手礼让道。

“葛某是想岳少侠与我灵雀堂同往蛇天宫一趟,你我相互帮衬,到时候我帮你救出你心爱的女人,你助我杀了傅远那厮,报我杀师之仇。傅远一死,你解了心头大恨,我也报了杀师之仇,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么?”葛天钧得意笑道。

“你这厮,可也想得太美,竟想利用我帮你这杀手报仇?”岳舒云登时青筋暴跳,面色通红,拍案起身,恼怒道。

“可也好笑!你却不也是在利用我灵雀堂帮你救得你心爱的女人?你我相互利用,这事成之后,你岳少侠与我灵雀堂便彼此谁也不认识谁,从此再无半分瓜葛,有甚么不好?”葛天板起脸来,抬手在岳舒云肩膀轻轻一拍道:“即便万千两黄金又岂能与岳少侠你这一身登峰造极的武艺相提并论?葛某奉劝岳少侠可要好好想想清楚这其中的利害才是,免得到头来后悔莫及!要知道这乱世江湖敢与他蛇天宫处处作对的,除了我灵雀堂岳少侠难道还能找出第二个?”

岳舒云身子一怔,心念急转,不禁寻思:若说这乱世江湖敢招惹蛇天宫,又与他势均力敌的,怕是除了灵雀堂再也寻不得第二个。而那蛇天宫对灵雀堂一直以来也是敬畏几分,蛇雀两派又有着深仇大恨。单凭我一人之力救出绿莺妹妹绝无胜算,我若这时失了机会,再耽搁下去,绿莺妹妹难免有个两短三长,性命不保,那可也甚是不妙。岳舒云不禁叹息,神色平静下来,呵呵一笑,扬声道:“方才情急之下失敬,还望葛堂主见谅,葛堂主既然这般瞧得起在下,小弟又怎不识好歹执意拒绝?咱们何时动身?”

“好!痛快,咱们今夜三更就在这聚贤客栈碰头,一同出发。有岳少侠相助,定然事半功倍!”葛天钧大笑,心中暗道:“傅远,今夜定取了你这厮的狗命!”

岳舒云冷笑一声,对葛天钧理也不理,只站起身来,提了阔剑便甩袖而去。

这夜三更,风紧得很,天气也格外阴沉成的。洛阳城南十二里外,此刻五条黑影本足下生风,却又转瞬停下脚步。

洛阳城南十二里有一片树林,名曰“迷踪林”。江湖传言进了这林子的人,便绝不可能再走出来,迷踪林从那之后也便为江湖人士决然不敢贸然闯入的地界。然十八年前大理段氏后人之女段姬追杀天竺恶僧,三天之后竟提着恶僧的头颅从这林子中活着出来了。段姬一战成名,但打那之后,她身子骨却也一天不如一天,最后竟连兵刃都拿握不住。从此,迷踪林的传言便有所动摇,江湖人士传曰:进了这迷踪林的人即便活着出来,也定然退掉一层皮。

岳舒云此刻冷笑一声:“我以为葛堂主对杀傅远那厮有甚么妙计,却原来不过是穿上蛇天宫杀手的衣服混进其中伺机而动。”

“少废话,堂主若不是看你武功卓绝,方才在屋中早便宰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夺魂千媚大怒道。

“这蛇天宫建造在这迷踪林深处,倒也与傅远那厮阴险狡诈的心念匹配得很。”葛天钧神色不屑,对夺魂千媚与岳舒云嘴上之争不理不睬,短笑一声,便只身散进林中。岳舒云冷哼一声,与妩媚狂刀等人紧随其后。

此刻蛇天宫正厅之中,齐聚了数百杀手。高台之上,傅远一人独坐,面色洋洋得意。岳舒云瞧傅远那厮的模样,身子颤抖,几欲发狂。这正要起身,却被葛天钧死死摁了下来。

一杀手道:“跪迎宫主回宫,这几日一共捉得孩童一百六十三,请堂主过目。”

傅远哈哈大笑道:“妙极妙极,通通带上来,衣服都给我扒了,瞧瞧背后有没有甚么东西。”

岳舒云望人群中一望,瞧那绿莺果真在其中,再一听傅远那句:“把衣服都给我扒了。”心中登时大怒,再克制不住,长剑唰的一声早已拔出鞘来,身子便已在半空。他不禁怒喝:“傅远,你这狗贼,还我绿莺妹妹!今日要你狗命!”

葛天钧心中大骂岳舒云:“岳舒云,你这厮就会找麻烦!原本伺机而动,有九成胜算,如今你这一妄动,怕是连三成胜算都没,我葛天钧真是瞎了眼,怎就鬼迷心窍的找了你这个愣头青坏我大事。”他一面又恨又怒的骂个不停,一面又对傅远恨之入骨,便拔了铁伞身子一腾,倏忽闪身而去。见葛天钧一动,妩媚狂刀、夺魂千媚、玉面阎罗、葬月娇魂一同从人群中蹿出,双足一蹬,踏着众杀手肩膀直奔高台上傅远而去。

傅远嗯了一声,见人群中有数条人影蹿出,不禁大惊。这霎间,岳舒云长剑已至,傅远急忙闪身一躲,将这招“井口探梅”躲了过去。这时,葛天钧铁伞随机袭来。傅远足尖一点,身法一换,身子往前一倾,但见那葛天钧的铁伞也转瞬换了方向,那伞缘铁钩闪着寒光再奔自己喉咙汹涌而来,不禁眉头一皱,退后三步,飞身一跃,正踏上岳舒云那气势已如强弩之末的长剑上。

傅远在剑尖上还未落稳,只见十二支钢针破风划来,这三招只见全无半分喘息之机,犹如那起伏的浪潮般,一个浪头还未退去,紧接着便又是一个浪头迎头扑来。傅远惊呼一声,双足一沉,往剑尖上猛然一蹬,身子便旋了三圈,斜往空中翻去。岳舒云被傅远这一蹬,只觉身子猛然一沉,双膝不禁往下一弯。这一弯曲,身子便随即一滞,夺魂千媚钢针这时迎面击来,躲闪俨然已来不及,急忙挥剑招架。只听当当当当的几声清脆之音,夺魂千媚那一十二支钢针被岳舒云这一剑如数击落。

妩媚狂刀、玉面阎罗、葬月娇魂三人此刻同时袭来,傅远身在半空,动作本绝难自如,却不料足尖一探,便已蹬上了墙面,踏出几步,竟使得三人手中兵刃落了个空。

不过眨眼工夫,五人便已与傅远各过一招,这时,高台之下杀手群才弄明白终究是怎么一回事。大厅之中顷刻间寒光并起,喊杀漫天,那数名被掠来的孩童,此刻竟再无人去在意,众多杀手将葛、岳等人团团围住,百千钢刀迎头劈去,孩童们吓的四处逃窜,惊恐不已。一时之间,蛇天宫大厅之中乱作一团。

岳舒云见人群此刻这般骚动,冷笑一声,翻身而去,左臂探出,抓得绿莺衣襟一角,用力往怀中一带,身子一转,连挥三剑,便夺了数个奔他而来的杀手性命。岳舒云此刻一手挟着绿莺,一手握剑,前腿一弓,后腿蹬直,剑平于胸前扫出,那正面便又多了几具尸首。眼见得了一个空当,岳舒云双足一震,纵身一跃,已又落在高台之上。

葛天钧妩媚狂刀等人方才一番突兀杀出,此刻已陷于杀手群中,一时半刻绝难月兑身。岳舒云本与葛天钧同往而来,却对他陷入敌阵竟视而不见,也不将绿莺放下,长剑一挺,嗤的一声响,便奔傅远胸口刺去。

傅远急忙闪避,神色半分鄙夷骂道:“你这小女圭女圭当真不自量力,那日若非我放你一马,今日你岂能再次猖狂?”岳舒云冷笑不语,这一剑既出,二剑随至,剑招迅疾无化。傅远说话之间,已连避了他四剑。但岳舒云剑招越来越快,傅远一时之间连招架之机却也寻不得半分。剑光闪烁之中,便卟的一声响。

岳舒云心中暗暗得意这几招之内傅远那厮已然招架不住,却不禁细细一瞧,长剑刺中的并非傅远,而是一个蛇天宫的杀手,原来方才傅远早已料出被岳舒云这一直疾攻下去,难免露出破绽,被他捉到,便抓起身旁一杀手往面前一送,挡了岳舒云这迅疾无比的剑招。这一挡,傅远也终究有了喘息之机,左手挥掌打来,右手便已弯刀在手。这一左一右,同时疾攻而来。

顷刻之间,只见丈余高台之上两条人影盘旋来去,兵刃之声铮铮连响,连绵不绝。他二人招式极快,绝难瞧出谁守谁攻,谁高谁下,更绝难瞧出二人已拆了几招。

妩媚狂刀、玉面阎罗、葬月娇魂此刻身上皆以受伤,鲜血直冒,身法俨然慢了几倍。却听得夺魂千媚娇喝一声,纵身跃起,身形飘渺,如鬼如魅般双袖一挥,听得唰唰唰数声脆响,袖中飞出二十四支钢针,顷刻之间,面前的杀手便已倒下一排。这二十四支钢针霎时夺人性命无数,颇有推山倒海,石破天惊之势。那后面的杀手一见夺魂千媚的暗器如此登峰造极,多半原地踟蹰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蛇天宫杀手不下百余,其中二十人为傅远贴身心月复。这二十人武功卓绝,不好对付。灵雀堂废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们一一除去,然三大杀手却也受了伤。此刻蛇天宫杀手已被灵雀堂杀的所剩无几,余下的不足一百,这些杀手多半惧怕丢了性命,早弃了兵刃逃得不见踪影。

岳舒云本略微占据上风,挥剑急攻,傅远连连招架,一时之间按绝难反守为攻,处于被动。如此二十招,岳舒云长剑一挺,奔着傅远肋部刺来,傅远口中不禁念道:“惊鸿一瞥!”这句罢了,傅远手中弯刀全然变换了套路,竟连连快了十几倍,如那鬼魅般让人难以捉模。这一刀由上至下而来,岳舒云见来势汹汹,又迅疾无比,心知若贸然招架怕是要中了傅远的奸计,连忙后退三步,欲将这一招闪躲开来。

哪料,傅远这一招虽由上至下发出,身子却顷刻之间从岳舒云左边闪了出来,横刀急来,奔着岳舒云的腰间便砍将过去。岳舒云瞧得傅远身影如此诡异,竟忽左忽右,飘忽不定,面上顿露惊慌之色,全然乱了阵脚,只得往右急冲,方才避开傅远这一招“一瞥惊鸿”

“双雁齐鸣!”傅远不禁口中再道,斜刀劈来。岳舒云瞧得傅远身形愈发飘渺,额头上不禁冷汗直冒,心中暗暗寻思:这厮用的甚么刀法?这般诡异难寻,竟眨眼工夫便完全好似换了一个人,武功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一寻思,不禁眼前晕花,傅远那弯刀竟似有万千欢迎,绝难辨出孰真孰假,孰虚孰实,不禁再退五步,闪躲开去。这一退,只觉身子一载,双足一空,险些跌落台下。

葛天钧见傅远此刻这几招无比犀利,又变幻莫测,脑中嗡的一声,不禁大惊。片刻之后,嘿嘿一笑,眼珠一转,又瞧出傅远与岳舒云二人这时内力均已消耗过半,便纵身一跃,飞上台来,铁伞一出,将那弯刀拦下,冷笑道:“原来你这厮竟练成了雁魂刀法,看来师父当年所说却无半句虚言。”

“葛师弟,我却从未听说过甚么雁魂刀法,你说这话可要有证据!”傅远阴阴笑道。

“死到临头还想抵赖?你我师父本是师兄弟,一同习武多年。师父生前与我说过,他寻得了一件叫做逝鸿图的宝贝,那逝鸿图中记载着绝世武学叫做雁魂刀法,刀法招式诡异难寻,若练成此刀法,必可天下无敌。他老人家钻研一生,本已悟得刀法精髓,没想到你这厮为了逝鸿图居然害死了我师父,我当时将到处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这雁魂刀谱,没能让师父闭上眼。当初我并没在意,现在想来,定是当时你与你害死了我师父,抢了这逝鸿图。方才你又使得这诡异的刀法,你说,这逝鸿图若不是被你拿去了,还会有谁?”葛天钧道。

“葛天钧,你却真是自以为是,那分明就是我自创的落雁刀法,你却非说是甚么雁魂刀法,简直可笑之极。”

“落雁刀法?可也好笑,就你傅远这等奸人,能悟出那等绝妙的刀招来?那可也真见了鬼了。再说,你好歹也是饱读诗书,又怎会给这等上乘武学取个如此蹩脚的名字?方才那刀法明明就收拢了百家刀法之精髓,那若不是雁魂刀法,又是甚么?”葛天钧冷笑道。

“甚么雁魂刀法,剑法的,我半个字也听不明白。”傅远道。

“傅远,少废话,拿出来。”葛天钧伸出手去道。

“葛天钧,你要我拿甚么?”

“装什么蒜,逝鸿图,拿出来,我师父死的时候为了这东西竟连眼都闭不上,我寻了四年,如今可算找到了,原来竟是被你这厮夺了去。”葛天钧怒道:“亏我师父当初看你受人欺负,瞧你可怜,传授你功夫,没想到你不但杀了他老人家,还抢走了他老人家一直看得比性命都重要的逝鸿图。我今日若不杀你,我便对不起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葛天钧!”傅远阴阴笑道:“你说得这般冠冕堂皇,我看你此来报仇是假,想乘机将这逝鸿图据为己有才是真吧?怕你早就巴不得你师父早点死了,我这出手替你杀了他,你反倒应该感谢我,你说是也不是?”

“你这厮休要胡言乱语!我若想抢夺那逝鸿图,有很多机会动手,何必苦苦等到现在。”葛天钧眼光忽闪,冷冷道:“傅远,你我来世仍然不共戴天,你这厮休想投胎转世撇清这段仇恨,我葛天钧生生世世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你”傅远只道出一个“你”字,只觉小月复一凉,低头一看,葛天钧的铁伞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他的月复中。他又气又怒,却已然说不出半句话来。葛天钧咧嘴一笑:“你却太小看我灵雀堂了,相比我灵雀堂的武功,暗杀技艺可是江湖无人能及。”

岳舒云对傅远一直便恨之入骨,此刻见傅远中了葛天钧一伞,却还站立不动,迟迟不死,不觉恨意涌上心头,难以抑制,不禁大喝一声,飞身跳将上去,挥剑便刺入傅远胸口之中。这一剑刺出,傅远面色极是不甘心,却也无奈的身子往旁一倾,倒在地上。

“我今日不知是否当应对葛堂主刮目相看?”岳舒云不禁冷笑道,拉起绿莺,便往门外走去。

“岳少侠请慢!”葛天钧急忙叫住他,不禁走上前去,微微笑道:“葛某有一件事不明,还望岳少侠直言相告才是。”

“你这厮啰嗦甚么?有甚么话快说便是,我可没功夫与你在这吹嘘胡侃。”岳舒云看也不看葛天钧,只哼了一声,不禁再走出几步。

“岳少侠与岳凤薇岳姑娘终究是甚么关系?”葛天钧问道。

“岳凤薇?岳凤薇是我姐姐。”岳舒云说得这句,不禁身子一凛,转过头来,表情肃穆道:“葛天钧,我劝你这厮休要打我姐姐的主意,不然,早晚有一天我岳舒云会像今日这般的踏平了你灵雀堂。”

“这便难怪,难怪。”葛天钧在没理会岳舒云,反自语道。片刻,他不禁又眉头一皱,面色急转,极是悱恻,心中连连暗道:“师妹啊师妹,想这岳舒云却比你更愿意找麻烦,只是如今咱们大仇已报,你瞧见了么?你却终究在哪里呢?为何竟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目录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