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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两天账本, 沈映终于知道了之前国库一直空虚的问题出在哪儿。

他一开始只知道,大应的太-祖皇帝曾立下规定,沈氏皇族子孙享有特权, 不受普通法律约束, 无需交税, 甚至可以在其封——上收税。

不仅如此, 太-祖——规定每一个皇室子孙不必从事任何职业, 所有日常花费开销都由国家承担,这样一来, 各——藩王——不铆足了劲生孩子,因为孩子生的越多, 能领的俸饷禄米也就越多, 所以随着宗室人口的不断增加, 朝廷供养这些皇族宗室的负担也越来越沉重。

沈映查了户部每年拨出去给各——王府的俸饷和禄米数量, 数字简直触目惊心。

应太-祖这——厚待子孙的做法, 和明太-祖朱元璋如出一辙, 这就导致到了明朝末年的时候,朱氏子孙达到了一百多万人,这得多有钱的人家,才能养得起这么多张嘴?不灭国才怪!

沈映对这些沈家的亲戚可没有什么骨肉亲——, 同宗同源的归属感, 在他眼里, 这些宗室就像是蝗虫蚂蟥一样, ——吃懒做,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朝廷的供养,简直是趴在百姓的脖子上吸血。

可这些人虽然可恶,但却是沈家统治的基础, 又有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压在上面,就算沈映是皇帝,也暂时拿他——没什么办法,古今中外无数的例子都证明了,贵族的蛋糕哪有那么——,谁——了,就是他——共同的敌人。

沈映的皇帝工作日程表上,除了削藩,又多了一项宗室制度改革,这两件大事要做起来无论哪件都不能一蹴而就,只能徐徐图之。

时间一晃到了年底,今年除了是三年一次考察从州县到府道司官员的“大计”,刚——也是六年一次考察中央官员的“京察”。

大应朝规定,凡是从四品上官员的政绩都需要皇帝亲——考察,这对刚大权在握的沈映来讲,可是一次施展皇权的——机会。

他可以趁这次官员考核的机会名正言顺——挑选一些——己满意的官员进行扶持,而对于那些他不满意的官员,也正——借此机会对他——进行削弱打压,所以这些日子,沈映忙得更是不可开交。

这天吏部左侍郎又进宫给沈映送官员考核的文——,到了永乐宫门口,听在外面伺候的太监说,临阳侯正在殿里和皇帝议事,吏部左侍郎便识——让太监过一会儿再通传,一个人捧着文——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殿门没关,只拉了厚厚的帘子,是以在外面时不时——能隐隐约约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一两句对话声。

吏部左侍郎屏息凝神——听着,依稀听见两句顾悯——像在向皇帝建议哪个官员该升,哪个官员该降,不由得暗暗吃惊。

中央官员的升迁——然都是由皇帝决定的,就算找人商量那也该是和找内阁大学士或者吏部尚——,而顾悯除开临阳侯的爵位,官职不过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武官,竟然都能干预中央官员的调——了,这对他——这些文官的——位来讲,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文官大多数都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在朝的文官中,不乏同窗、同乡、同榜、世交等等,这些关系——士大夫——紧密——联系起来,形成了文官集团,而什么叫官官——护?在这——三年一次、六年一次的官员绩效考核的时候尤能体现。

数年经营得来的政绩,若是在考核中,得到了一两个差评,那就等于否定了这个官员这几年来付出的所有心血努力,谁也不会想得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就会出现你护着我、我护着你,互——打掩护,互——帮衬的官场潜规则。

哪怕是杜谦仁或者郭九尘掌权时,也是如此,可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月兑离于文官集团外的顾悯,打破了他——约定俗成的规矩,身为文官,难免会感到慌乱。

文武本来就是对立的,历朝历代,不是重文轻武,就是重武轻文,士大夫——为了维护——己的利益,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武官的权力凌驾于文官之上。

等到顾悯和皇帝在里面谈完了事——,吏部左侍郎不——声色——进去送完文——出来,随后顾悯干预官员政绩考核的消息便很快在朝中不胫而走,第二日,御——参顾悯越权干政的奏本便一本接一本——送到了沈映的御案上,纷纷要求严惩顾悯。

沈映看到这些弹劾顾悯的奏本,没有给言官——回应,只是回忆了一下昨天都有谁来过永乐宫,谁最有可能——顾悯和他的对话传播出去,在永乐宫里伺候的宫人,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嘴巴紧得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一想,——然就想到了吏部左侍郎——上。

沈映立即命人去宣了吏部左侍郎进宫,等吏部左侍郎战战兢兢到了永乐宫,沈映也不宣他进殿,只让他在院子里罚站。

已经入了腊月,天气严寒,北风呼啸,人在外面站一会儿就冷得受不了,——不到半个时辰,吏部左侍郎便——冻得鼻子通红,浑身直打哆嗦,但他也不敢抱怨,只能小幅度活——身体,来保持体温,除了受冻,——要担心接下来皇帝会怎么处置他,身上寒冷,心中忧惧,那滋味儿简直比受廷杖之刑——要煎熬。

一个时辰后,天上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吏部左侍郎——冻得只觉得四肢都快失去知觉不是——己的了,心里忐忑莫不是皇帝今天打算要——他冻死在这里,心里直叹呜呼哀哉,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多嘴——己在永乐宫外听到的话告诉吏部的同僚。

可他又觉得——己没有错,顾悯的确是越权了嘛,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凭什么对官员政绩考核指——画脚?如果皇上因为这件事就诛杀一个朝廷正三品大员,难道不怕——人诟病残酷暴虐?

吏部左侍郎正在为——己的小命担忧,顾悯这时候撑着一把伞进了永乐宫。

他穿着一身御赐的玄黄色麒麟服,比之前的大红飞鱼服更加威风,黄色是皇室专用之色,一般人非御赐不得用,放眼朝野上下,能把这一身耀眼的黄穿在身上的,除了亲王郡王,也就只有顾悯了,足见他在皇帝心里,有多与众不同。

顾悯一——撑着伞,另一只——里拎着两个小酒坛,步伐很是悠闲,走到吏部左侍郎旁边时停下脚步,对他点——笑了下打招呼:“刘大人。”

吏部左侍郎即使心里对顾悯有气,但当着面也不——发作,僵硬——抬起快——冻僵的——臂,作揖回礼,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顾侯。”

顾悯扫了眼吏部左侍郎这满——满身的积雪,问:“刘大人怎么一直站在外边,没让人进去通传?”

吏部左侍郎心想,我为什么站在这里难道你不清楚吗?——假惺惺——问,猫哭耗子假慈悲。

吏部左侍郎笑容僵硬——道:“许是皇上正在忙其他的事不得空召见下官,无妨,下官等一会儿就是了。”

不一会儿,进去通传的小太监出来了,说皇上让顾少君进去,顾悯点了下——,对吏部左侍郎道:“那本侯就先进去了,这把伞就赠给刘大人遮风挡雪吧。”

吏部左侍郎见顾悯眼神真诚,不像是故意看他笑话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是接过了伞,“如此,下官便却之不恭了,多谢顾侯赠伞。”

顾悯拎着两坛酒进了殿,沈映不在处理政事,而是负——站在东暖阁的窗子前面欣赏外面的雪景,听到旁边响起脚步声,转过——扫了一眼,“来了,——里拿的什么?”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顾悯把两坛酒放到桌上,笑着道,“我见今儿个天——像要下雪的样子,便在宫外买了两坛——酒,打算进宫找皇上小酌一杯,不知皇上肯不肯赏光?”

“既有——酒为什么不喝?”沈映笑了笑,朝旁边的朔玉摆了下——,朔玉心领神会,很快便搬来了一个小火炉放在桌上,然后帮他——把酒温上后退了出去。

暖阁里燃着两个炭盆,即使开着窗也不觉得多冷,顾悯走到沈映身旁,也往窗外看去,从这个角度正——能看见站在院子里,已经快成了个雪人的吏部左侍郎,含笑问:“皇上在生刘大人的气?”

沈映哂笑一声,“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是怎么当的,连——己——人参了都不知道?消息这么落后,朕——怎么指望你替朕搜集——报?”

顾悯故作惊讶,“臣——参了?参臣什么?”

沈映——指在窗棂上敲了敲,闲闲——道:“说你越权干政,身为武官却干预官员考核之事,要朕严惩你。”

顾悯蹙眉,“那臣真是冤枉,臣何时越权干政了?连臣——己都不知道。”

“——不是某些人听风就是雨,朕昨天只不过问了你几句闲话,今儿个就有御——上本参你,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他——己心里清楚。”沈映冷笑,“今年京察大计也叫朕看清了如今官场上是什么风气,一昧结党营私,官官——护,——当如今是杜谦仁和郭九尘掌权时那般作为,这股子歪风邪气,朕非——治治不可。”

顾悯忽然轻笑了声,“怪不得……”

沈映奇怪——瞥他,“怪不得什么?”

顾悯戏谑——道:“怪不得今天有——几个官员来臣府上送礼,原来是想臣帮他——在皇上面前说——话,臣竟不知——己何时这么有本事,都能左右圣心了?”

沈映饶有兴趣——问:“都有谁给你送礼了?那礼你可曾收了?”

顾悯笑道:“礼——然没收,收了那不成受贿了?臣眼皮子——不至于那么浅。送礼的人连臣府上的大门都没进得去,都让臣叫下人给打发了。”

“你怎么不收呢?”沈映拍了拍窗沿,恨铁不成钢——道,“你就该收了他——的礼,然后把那些银子都上缴国库,再——行贿之人的名字告诉朕,朕把他——全都打发去外——做官!”

顾悯:“……皇上,臣怎么觉着你说的听起来这么像黑吃黑呢?”

沈映理直气壮,“就是黑吃黑怎么了?不用非常——段,怎么治得了这些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

当皇帝当然要月复黑一点,傻白甜能当得了皇帝吗?早就——底下那帮大臣给玩死了——吗!

“不过皇上,”顾悯扶着沈映的肩膀劝道,“天寒——冻,——是让刘大人先回去吧,他也不算犯了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嘴碎了点,读——人身子骨弱,——把人冻出病来,因小失大,反而坏了皇上仁德的名声。酒也快温——了,没必要让其他的人影响了我——对酌的兴致。”

沈映算了算时间,的确罚得差不多了,他本来也只是想对吏部左侍郎小惩大诫一番,敲山震虎,提醒那些文官——收敛一点,少在他背后搞小——作,便传朔玉进来,交代给朔玉几句话让他转达给吏部左侍郎,便让吏部左侍郎出宫回府。

天色黑了,雪渐渐也下得更大,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很快就——院子里的一切都妆点得银装素裹,两人坐下来一边欣赏着夜雪,一边对饮。

“年关——至,各——藩王给朕预备的年礼这些日子也陆续都送到京了,朕也该赏赐他——些东西作为回礼。”沈映小口抿了口酒,问,“朕前些日子挑选的那些美人儿,你训练的如何了?”

顾悯道:“时间仓促,来不及训练太多东西,但是让她——传递个消息不成问题。”

沈映点了点——,嘴角扯出一抹讥笑,“淮王、楚王等几个.色成性的藩王,送美人儿给他——最为合适不过,其他藩王府中再慢慢想办法安插进去眼线。朕前些日子看账本,发现刘太后当政时,淮王、信王、前雍王几个藩王,每年都以各——名——向朝廷索要钱粮,而刘太后对他——的要求是无有不应,今年许是朕掌权了,这几个藩王倒是消停了点,没敢伸——跟朕要钱。这些年来,他——从朝廷搜刮走的银子岂止千万两,这笔钱,朕迟早要让他——都吐出来!”

顾悯举杯道:“臣祝皇上早日心愿达成。”

“就只是朕的心愿达成吗?”沈映和顾悯碰了一下杯,笑道,“等到削藩成功那时,朕就可以替你——家翻案,到时候你也能恢复身份,认祖归宗了,徐景承同志,这不也是你的心愿?”

顾悯皱眉不解,“同志?是为何意?”

沈映忍笑道:“你可以理解为‘志同道合’之人。”

顾悯认真——道:“那也应该叫‘志同’啊。”

沈映甩甩——,“这不是喊‘同志’比较顺口嘛,我说叫同志就是同志。”

“——吧,皇上同志,”顾悯——举杯,笑望着沈映,朗声道,“祝我——两个都早日心想事成!”——

下了一晚上的大雪,顾悯晚上——然歇在了永乐宫里。

第二天一大清早,天刚蒙蒙亮,顾悯和沈映——在睡着,忽然朔玉在外面敲门,说有要紧事要和皇上禀报。

昨晚酒兴上——,两人都喝多了,沈映宿醉没睡够,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可外面敲门声又急,他便——脚——用——推着旁边顾悯下床,把——子蒙在——上,嘴里嘟囔道:“你去,问问什么事,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来烦朕。”

顾悯只得披衣起身去开门,开了门,只见朔玉一脸惶急站在外面,看见顾悯出来,甩着——里的拂尘道:“顾少君,不——了!”

顾悯穿上外袍,皱眉问:“怎么回事?”

朔玉压低声音道:“刚才羽林军来报,说在西市一条胡同里发现了吏部左侍郎刘大人的尸体!”

顾悯心猛——一沉,神——凝肃——问:“你说吏部左侍郎刘大人?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朔玉摇摇——,“具体什么——况咱家就不知道了,昨晚不是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吗?街上没什么人,所以一直到今天早上天亮了才——人发现报官的。”

“——,本侯知道了,这就出宫去查看是什么——况。”顾悯沉思良久,回——往内室看了眼,对朔玉说,“皇上——在睡,你先——吵醒他,等他醒了之后你再告诉他这事。”

朔玉点点——:“咱家明白,顾少君您放心出宫吧。”

顾悯回去穿——了衣服,轻——轻脚——离开了内室,直到顾悯离开了永乐宫,沈映都一直没醒,躺在龙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顾悯出了宫,直奔北镇抚司调派人——前去查看吏部左侍郎之死到底是什么——况,锦衣卫到的时候,凶案现场已经——京城府尹给控制了起来,不许老百姓靠近。

昨晚一场大雪,下到今天早上,——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厚,遮掩住了案发现场的血迹和血腥味,吏部左侍郎的轿子停在胡同正中,轿子顶上一片雪白,两个抬轿的轿夫一前一后倒在轿子旁边,尸体——积雪覆盖,早已冻得像石——一样。

顾悯走到轿子旁边,拔-出腰间的绣春刀,用刀身掀开轿帘,看见坐在轿子里面吏部左侍郎的尸体,他身上——穿着昨天进宫时穿的官服,胸.前官服上有血迹,——往后仰,脖子上有血,而一侧轿厢壁上有大面积呈喷射状的干涸血迹,很明显,他是在出宫回府的路上遭遇了刺杀,——人用利器割断了喉管而死。

顾悯放下轿帘,把绣春刀插回鞘,问:“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一个官差道:“回大人,是一个早起卖豆腐的豆腐郎。”

顾悯摩挲着绣春刀的刀柄,思忖道:“刘大人一.夜未归,怎么他的家人也不着急要找他,一直到早上才发现尸体?”

官差道:“回大人,小的去刘府问过了,刘府昨晚就派人出来找过,没找着人是因为平时刘大人从宫里回府——不会经过这条小路,可昨儿个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竟走了这条道。”

顾悯沉声道:“先把尸体带衙门,让仵作验了尸再说,此事不宜声张,跟你——大人说,本侯会向皇上请旨,这件案子就交给锦衣卫来查。”

官差道:“小的遵命!”

官差——整理案发现场,顾悯走到一旁,望着前面的一片空白雪——若有所思,现场已经勘验过,——没有打斗的痕迹,即使有,一场大雪,也——一切线索都给掩埋了。

行凶者是练家子,出——干脆利落,三具尸体都是一刀毙命,敢杀朝廷命官的肯定也不是为了求财,至于是不是寻仇,——得具体调查了才能知道。

但怕就怕,凶——杀吏部左侍郎——不是为了寻仇,而是另有所图,顾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像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验尸结果当天就出来了,三具尸体因为都在冰天雪——里——冻过,所以无法推测具体的死亡时间,但从周围的环境判断,应该是死在酉时之后,大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这和出宫的时间——吻合。

而三具尸体的致命伤,两个轿夫在胸口,吏部左侍郎在脖子,伤口都是同一人所为,所使用的凶器应该是带有一定弧度的刀具。

顾悯看完仵作的验尸报告,当看到上面写着凶器带有一定弧度,下意识——低——看了眼佩戴在腰间的绣春刀,心——莫名跳了一下,脑中——像有张由线索串联成的蛛网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顾悯立即吩咐下属,“速去命南北镇抚使清查官职在小旗以上的官员,务必查出所有人昨晚都干了什么,查清楚后立刻来报!”

顾悯方才看到验尸报告上对凶器的形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绣春刀,而绣春刀是御赐之物,锦衣卫中——非人人都可佩戴,但愿,是他想多了。

可天不遂人愿,——没等调查结果出来,便有下属来报,说有人在城外发现了一具锦衣卫的尸体,是锦衣卫上中所的一名小旗官,不过——非他杀,而是服毒——杀。

顾悯听完下属的禀报便瞬间明白了一切,杀害吏部左侍郎的凶——,如他所料不错,应该是找到了,就是这个服毒——杀的锦衣卫小旗官。

凶——不是要杀吏部左侍郎,而是这一切都是冲他来的。

吏部左侍郎刚刚得罪了他,当天便死在出宫回府的路上,杀他的人恰——又是锦衣卫,——恰——杀死了,焉知凶——不是畏罪——杀或者——杀人灭口?

而最有可能指使锦衣卫杀人的,除了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能有谁?恐怕一般人都会以为是他顾悯为了排除异己,或者报复吏部左侍郎,所以才指使下属痛下杀。

顾悯走出北镇抚司衙门,天上又飘起了雪花,他忽——明白,今冬的严寒,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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