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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先手

多年前的單允既然肯將一身天道者巔峰靈力,全數封印于靈僵訣玉牌內,那他便是只願好好活著的人。

什麼前世恩怨,依照單允的性子,跟他一點干系也無。

若非上任冥君鐵了心從靈神界奔襲至道靈界,要將他永不超生,他根本不願搭理。

所以能夠以平常心在克莫山脈生活的單允,除開因為凌元去過星冥地境兩次而外,單允出過山門的次數,一次也無。

單允並沒有跟這位前世者的妹妹解釋,只是笑著反問道︰「真的?」

尹素曼月兌口而出道︰「不過區區二十載,只要哥你肯回來,就算百年,妹妹也願意等。」

單允笑道︰「從豆蔻少女,等到人老珠黃哦?」

尹素曼無玩笑之心,只是凝重點頭。

單允讓妹妹的嚴謹態度給逗樂,他笑著說道︰「天地始初時,咱們的僵尸體質,在三界之內勢力的諸多環視之下,的的確確是可以做到與天同壽,只是可惜神界的某位出手,讓從靈神界生根發芽的僵尸們,永久失去了這一特性。所以現在的我們,壽命與尋常道著無異。」

一回想起自個兒推演出的某些脈絡,單允對權勢的追求,就越趨于平淡。

生老病死,他認為那位先賢做得對,甚至對這樣的歸宿有些期盼。

姜魄了解妻子內心所想,今日大哥單允能來,他大概猜測得動機有哪些。但絕無可能是因為他們一家子對大哥心懷憎恨,讓大哥有所感知,覺著愧對他們一大家子,故而特意前來與他們說明情況。

姜魄拿住妻子的手,說道︰「今日大哥到此,應當是為了譚軒與雲夢楨一事而來,素曼切莫多想了。」

尹素曼根本不信,當初那個只將身影給自己,卻將一切都扛在肩上的大哥,如今豈能對她沒有丁點思念?

姜花生十分認同,他本就對這位陡然獻身的舅舅心存意見,當然見不得母親對其心切的樣子,一廂情願付之東流的例子,在這世上還少嗎?

尹素曼仍舊望著單允。

單允笑著責怪道︰「你啊,就是從小被慣壞了,喜歡什麼事都爭個輸贏,跟我那女兒單璠一個樣。」

尹素曼紅紅的眼眶,落下了一滴淚。

雲錦則奇了怪哉道︰「你自己封印了靈力,沒法回靈神界,前段時間才重拾靈力,你解釋一番很難嗎?」

雲錦也不放過尹素曼,對其責怪道︰「你好歹堂堂一界之主,靈神界誰不看你的臉色,怎就如此孩子心性?」

雲錦看向姜魄,問道︰「素曼這些年都這般過的?」

姜魄抿了抿嘴,說道︰「也從來沒有見過素曼這樣,也就方才大哥到此,素曼好似有些……」

雲錦道︰「心境受損。」

‘噗’

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的尹素曼倒在了單允懷里,門旁的姜花生箭步上來,狠狠推開單允,將母親攔腰抱起就往外跑,口中叫喊道︰「醫官!快傳醫官!」

姜魄便要追尋出去,單允攔道︰「已經給素曼抑制住了心魔,暫無大礙。」

咋一听是‘心魔’,姜魄就驚得一身冷汗,尋常道者也存在心魔,但有的道者將心魔用至刀刃處,待心魔被攻克,反而可以砥礪道者心境,甚至是提升道力與靈力。然而心魔對僵尸體質的僵尸來講,那‘心魔’卻是實實存在的執念,時機成熟後,是可月兌離本體的活物。

姜魄本是道靈界人士,能夠入贅到靈神宮,其根本原因並非他太愛妻子,而是他的族人已經覆滅,便索性陪著妻子來到靈神宮。

姜魄能夠自由行走靈神宮,其宮內密檔,他便能夠隨意翻閱。所以姜魄心有驚恐,妻子的事,他很擔心。

單允看到姜魄臉色,笑著解釋道︰「有我在,素曼就會沒事,心就老老實實地放兜里吧。」

雲錦問道︰「你就這麼有把握?」

單允有些生氣,但不是雲錦對他有所懷疑,只是說道︰「你啊,嘴碎的毛病鬧得我心煩。」

雲錦反手拍了拍單允的胸膛,「我是擔心素曼的病情,你做法這般唐突,心魔醒來是打算讓素曼破後而立?」

單允沒接話茬,雲錦問道︰「她不是幾十年前擁有尸神體質的尹素曼,前身只是沉睡了好些年的冰尸,你我都心知肚明,她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她是你的妹妹?」

「你看著我干嘛,不要以為上得神界救過我,你所作所為就是對的,我也是天道者,其中的利害關系,我算得也不差。素曼是妹妹,你讓著點,主動點,有啥不好?吃你家一口米了?」

姜魄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兩位能力通天的哥哥所言,皆有道理。

單允懶得與雲錦多說,跟姜魄解釋道︰「素曼的心魔,在我與她初見時便已形成,過幾日我就要回克莫山,到時我一走,素曼的病情估計好不到哪里去,索性就讓它自個兒破殼而出,我在保全素曼的前提下,將心魔震殺,並非難事。」

雲錦嘿嘿一笑,他拍了拍姜魄的肩頭︰「怎麼樣,還得靠我,不然單允就是個悶葫蘆。」

姜魄抬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氣兒在此時才算喘勻實了。

尹素曼讓兒子給抱去歇息,還找來了醫官,依照尹素曼後天的僵尸體質,一個月內,性命無憂。

閣樓內,一位是靈神宮宮主,其余兩位都是宮主的兄長,此時的教書先生,就顯得很沒存在了。

單允與姜魄交代了一些事物,其中提及最多的並非尹素曼的病情,這讓姜魄心里有底了。然後大哥單允口頭交代最多的,則是想他們去克莫山做客,觀禮愛徒的拜堂成親。

待兩位兄長憑空消失後,盡管中年人知道這般玄之又玄的神通,已經非尋常御統境道著所能,但他仍是向姜魄詢問道︰「宮主,您的這兩位兄長,難道是神仙?」

姜魄盯了他一眼,只是說道︰「馮先生,方才你與花生所謀所言,我大哥二哥類似道教的搬山技法,我听得是一字不差。」

被稱作馮先生的中年人,絲毫不亂陣腳,他正視宮主姜魄的眼神,「少宮主年少聰慧,我能所教的,其實也就那麼一些,其他的,也都看少宮主自個兒參悟。」

靈神界沒有道靈界的儒家經典,但馮先生是他在靈神界踫見少數擁有儒家思想的先生,只是此時的姜魄覺著自己看錯了人,信錯了他。

姜魄直言道︰「馮先生的意思,是說自己教不了我兒?」

馮先生點頭道︰「沒錯,少宮主心性好戰,若非兩位宮主壓著,依馮某人之見,少宮主帶領靈神宮百余名好手,一夜間便能蕩平仙鬼宗。只是可惜了少宮主,有這般渴望歸一的雄才偉略。靈神宮要是往後倒退幾十年,少宮主的成就應當不比尹素寒差。」

姜魄笑著豎起兩指,道︰「馮先生,姜某人有兩點,要給你指出來。」

馮先生道︰「願聞其詳。」

姜魄道︰「第一,若是花生真如你所說那般厲害,都能夠覆滅仙鬼宗,但為何還會被仙鬼宗的黃毛丫頭,給欺負得這般慘?」

馮先生笑答道︰「宮主應當朝著那邊細想,不用因為是自己兒子,就覺著少宮主人畜無害的樣子。緣由當然很簡單,少宮主肯讓戴青尼打斷雙腿,就是逼著兩位宮主,早些時日一統靈神界。」

姜魄笑容平緩下來,「花生能有這番作為,都是拜你這位好先生所賜吧。」

馮先生搖搖頭,「宮主,方才我已經說了,少

宮主心性已定,馮某人只不過是讓少宮主做事兒多點自信罷了。其余陰謀陽謀什麼的,馮某人只是順著少宮主的意願而已,並非馮某人本意。」

姜魄感慨道︰「怪不得啊,怪不得馮先生說自己教不了花生。」

馮先生道︰「那第二點?還請宮主明示。」

姜魄笑容邪魅道︰「就你也配提上任宮主名諱?」

然後整整六層樓的典雅閣樓最頂端,那位馮先生被一股力道打的沖天而起,掀翻了閣樓屋檐,然後又筆直地落在不遠處的湖泊中,濺起了漫天水花。

湖泊旁有數名侍衛趕來,姜魄從閣樓上一躍而下,站定後吩咐道︰「將馮練群打撈起來,帶回扶余派,跟扶余派掌門說,此人有辱靈神宮,現交由他處置。」

數名僵尸體質的侍衛各個鼻息粗重,隨後他們露出了陰森的獠牙,在由體內的靈力催發了道力後,他們在湖泊水面奔跑,動作迅猛。

其中一名領頭伸出烏黑發亮的手臂,那是尸毒所致,他抓住馮煉群脖頸,輕輕一提,帶離湖泊。隨後還未醒來的馮練群發現自己被人夾在腋下,自己的意識也越發迷糊,似乎正朝著萬里之外的扶余派方向直奔而去。

——

仙鬼宗。

自打昨日雙方長輩在大廳敲定大事,譚軒與雲夢楨好似從一大早開始,倆人就沒有離開對方丈遠。

小丫頭戴青尼一大早,專門去找夢楨姐,打算邀夢楨姐一道吃早飯,結果發現譚大哥在門外等候,小妮子就悄悄地打道回府了。

譚軒等到佳人,就帶著雲夢楨上街,說是要給她送一樣好東西,這使得雲夢楨從醒來,就一直保持著好心情。

譚軒領著雲夢楨來到一家玉器鋪子,鋪子規模很大,里面的客人卻少之又少,畢竟是大店,里面的玉器,動輒百兩黃金。

雲夢楨來時的路上,買了兩塊發糕,味道咸甜,她掰半塊兒自己吃,其余的都是給譚軒買的。

鋪子門口,掌櫃的笑臉和煦地將倆位貴客迎進門,「慕容公子,這位姑娘,就是你的新娘子了麼?」

雲夢楨笑而不語,她小口吃著手中糕點。

譚軒點頭道︰「掌櫃的,那件翡翠簪子,有按照我的要求打造好嗎?」

掌櫃的笑道︰「昨兒個就已辦妥,就等慕容公子上門驗貨。」

掌櫃的吩咐旁人取來一只寶盒,放在櫃子上將其打開,于是一只女敕綠的簪子,帶著絲絲光芒映入眾人眼簾。

掌櫃的說道︰「慕容公子帶來的這塊石頭,是玉石當中的絕頂料子。按照慕容公子的吩咐,只取其一半,打造出來了這支價值連城的簪子,可費了我們匠師的好些心思跟手段吶。」

譚軒伸手取出玉簪子,遞到了雲夢楨的面前,說道︰「這事兒沒跟你講,是因為是我想送你一個驚喜,下回你想要什麼,你在跟我說,我都會給你的。」

雲夢楨笑容淡淡地望著眼前的這根簪子,搖了搖頭︰「我沒什麼想要的,我想要的,我爹已經給了。」

隨後雲夢楨細細地看了一番眼前的精致物件後,伸手取下頭上的寶釵,與譚軒說道︰「軒哥替我戴上。」

譚軒笑著抬高手臂,給雲夢楨戴上後,往後退了半步,觀摩一番,稱贊道︰「夢楨戴上這支玉簪,真好看。」

哪知雲夢楨的思緒並不在這方,她瞧見了掌櫃的遞來一物,譚軒順著目光轉身,才見到掌櫃的手中有一塊錦布包裹的東西。

掌櫃的笑著說道︰「慕容公子,這是石塊剩下的料子,全在這里,你清點一下。」

譚軒收下後將其放入懷中,隨後與掌櫃的道了謝,倆人離開了玉器鋪子。

清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衣著樸素的這對新人手拉手。

雲夢楨給譚軒買的發糕,譚軒在進玉器鋪子前就已吃完,可這時,雲夢楨的糕點還剩好一些沒吃。

譚軒在鋪子里的時候,就發現未婚妻似乎有心事,方才不好問,此時沒有了外人,譚軒停下了腳步。

還在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糕點的雲夢楨,也若有所思地跟著停下,當她要詢問緣由的時候,發現軒哥的目光正看著自己。

譚軒挪了挪身位,他站在了雲夢這跟前,說道︰「夢楨的心事,好像是因為我,不然的話,你應當會跟我講出來的。」

雲夢楨的眼神游離,她想要開口,卻覺著這不是她該問的,索性稍稍埋低了頭,不再正視譚軒。

譚軒有些急了,他解釋道︰「我也是第二次牽女孩兒的手,上一次,還是跟你爹提親的時候,是不是讓你難做了?」

的確,哪有還未成親的新人,大搖大擺地在眾目睽睽的街上有肌膚之親?

雲夢楨埋著的頭輕輕搖了搖。

譚軒也跟著搖了搖雲夢楨的小手,笑著詢問道︰「那夢楨看上去不太高興的樣子。」

雲夢楨抬起頭來反駁道︰「我很開心的,你送我簪子,我很喜歡。」

譚軒正視著未婚妻的目光,問道︰「在鋪子里邊兒的時候,我就瞧出你有心事,你可不能委屈了自己,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對,你得指出來,我應該讓你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

雲夢楨撅了噘嘴,又埋下頭去,這是她從未在譚軒面前表現過的孩子姿態。

譚軒等了好一會兒,不見雲夢楨有開口的意思,他便又晃了晃她的小手,祈求道︰「我的好姑娘,你就說出來,別折磨哥哥了。」

雲夢楨偷偷抬眼,看了一眼譚軒,但見軒哥因為她的心事,是真的著急了,雲夢楨這才嘟囔著小嘴,盯著譚軒的胸口問道︰「剩下的料子,是準備給你的二房留的嗎?」

譚軒愣了,夢楨丫頭腦袋里真是這麼想的麼?

雲夢楨以為自己以這樣的口氣,讓軒哥生了氣,她急忙道︰「我不是在質問你。」

譚軒緊拉著雲夢楨的手一直沒松開,另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兒,苦笑著解釋道︰「我師父只有我師娘一個,小璠的爺爺只有原配一人,我岳父也是只有岳母,還有小璠的外公外婆。那以咱們雲大美人之見,我將來敢有取二房的念頭,破了道靈界的風水,我還有活路嗎?」

雲夢楨被逗得噗嗤一笑,她拍了一下未婚夫的胸口,問道︰「那這剩下的呢,你打算拿來干嘛?」

譚軒笑得很真誠,「給女兒打造一只手鐲,給兒子做一塊玉佩。」

雲夢楨又問道︰「那怎麼不在掌櫃那兒,一塊兒做好?」

譚軒哈哈大笑道,「誰知道咱們的孩兒,是男是女?」

雲夢楨此時羞得趕忙拉著譚軒快步走,街上好多人听著呢。

等到人少的時候,雲夢楨輕輕問道︰「方才你還沒解釋清楚呢,男孩兒給塊玉佩,女兒給只手鐲,怎就不能一塊兒做出來了?」

譚軒明了,原來自己的未婚妻也有虎頭虎腦的時候,他反問︰「要全是男孩兒,或者全是女兒呢?」

想明白了的雲夢楨也不羞了,她揚起下巴,看著身邊高高的軒哥,傻乎乎地笑著。

譚軒則是把未婚妻的小手,握得更緊了些。

等倆人快到宗門時,遙遙望去,發現戴青尼已經在門口等候著。

小丫頭跟哥哥姐姐揮手致意,可能實在是等不及了,小丫頭沖到倆人跟前,說道︰「夢楨姐,軒哥哥,那位雲族長又帶了一個人來宗里邊兒,人看上去像個教書的先生。」

戴青尼在私底下跟雲夢楨講過,她的父親雲錦看上去像個書生。這會兒屬于倆個姑娘間的閨中密語,使得雲夢楨輕輕拍了拍戴青尼的臉蛋兒,「青尼,那位先生看上去是不是很儒雅,一點架子都沒有?」

戴青尼點頭道,「是哩,那先生瞧見我還笑了呢。」

雲夢楨與譚軒相視道︰「二伯來了。」

譚軒點頭,「師傅來了。」

戴青尼拉著哥哥姐姐的手,像一頭牛一般往門里奔走,口中說道︰「要開午飯啦,有阿蓮嬸嬸的拿手好菜,我們快去,去晚了才可就涼了。」

家宴上,像這般熱鬧的場合,仙鬼宗的這半年下來,其實比前二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此次匯聚,單允坐于雲錦旁位。

慕容春啟回想起上一次與單允的相遇,還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是他人生支離破碎的一道分流。

但介于慕容春啟因為與小兒子的關系,慕容軒不得不離開道靈界,而他也不得不將慕容軒托付給單允。

如今譚軒與雲夢楨喜結連理,三家的關系得到最大程度的緩和,最根本還是要歸功于譚軒願意指證自己的哥哥,有錯在先,他的死跟師娘沒有關系。

以前的事,大家都心有靈犀,不曾在家宴上提一個字。

仍然宴席上的‘風俗’照舊,小丫頭戴青尼圍繞圓桌,給各個長輩斟酒,小丫頭樂此不疲,燦爛的笑容不停歇。

慕容春啟年紀最長,他從小兒子口中得知,單允便是尹素寒重生之後,內心不經唏噓,多少年了,那個人無論雄才偉略還是靈力技法,他至今記憶猶新。

老人家舉杯,與大家說道︰「老夫作為一宗之主,首先要歡迎軒兒的師父,這些年將軒兒托付給你,老夫是真的感謝你,老夫敬你一杯,今日大家,喝個痛快。」

單允酒量不差,只是很少喝。因為大哥嫂子的緣故,家里邊兒的聚會少之又少,跟父親偶爾喝點小酒,也都是他們一家四口。

單允笑著兩手持杯,「老宗主,請。」

說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單允初來乍到,他提了一杯,與身旁的這對新人說道,「小軒,夢楨丫頭,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徒兒謝過師父。」

「夢楨謝過二伯。」

譚軒與未婚妻一道回敬了單允,譚軒在飲完這杯酒後,與雲夢楨囑咐道︰「敬過師父後,夢楨就可少喝了。」

雲夢楨點了點頭,她不太喜歡酒的味道,也不知男人們為何如此鐘愛。

單允笑著與首座上的兩位家長問道︰「小軒跟夢楨成親的事宜,都定下來了嗎?」

雲錦別有意味地看了單允一眼,定沒定你還不知道?自己不會算?

老宗主慕容春啟抿了一口酒釀,點頭道︰「我與親家都已敲定,各自在家鄉,辦一場風風光光的七日流水席,到時候單兄弟可一定要在啊。」

單允微笑點頭,表示這樣最好不過。

待到家宴尾聲,一家子人都已酒足飯飽,雖說是午膳,可這趟家宴上的酒釀,大家都沒少喝。

單允環視眾人,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今日前來,其實並非來慶賀小軒跟夢楨的大喜事。」

雲錦是第一個感覺到了苗頭不對,以單允的性子,就沒有過這般傷大雅的話。

除非他還惦記自己多年前與仙鬼宗的矛盾,可如今單允根本就沒有理由翻臉,況且他也不是這樣的人。

慕容春啟喝得微醺,老人家心中也同樣閃過與雲錦一般的念想,可最終沒有第一個開口。

老夫人已經淚眼婆娑,她面無表情地說道︰「單兄弟,我兒慕容璟即便千般過錯,卻也罪不至死,可他最後還是死了。」

本來要離座繼續給大伙兒斟酒的戴青尼,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後,小丫頭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眨巴眨巴大眼楮,瞅了瞅那氣質儒雅的大叔,又看了看軒哥跟夢楨姐,只覺得氣氛怎就變得怪怪的了。

五長老戴夫瞿一點也不心急,他自顧自地繼續斟酒喝酒。

單允搖了搖頭,「夫人誤會了,若要真是心有芥蒂,我便也不會坐在這里,與老宗主對飲十數杯了。」

老夫人道︰「方才那話,老身希望單兄弟能夠給個解釋,你來仙鬼宗,究竟是為何事?」

單允道︰「我是來借藏絨劍一用。」

譚軒已經站起身來︰「徒兒這就去取。」

單允一把拉住徒弟的手臂,讓他坐下後,「三天後再給我。」

單允與大家解釋道︰「之所以在這樣的場合提出來,是因為藏絨劍是仙鬼宗的鎮宗之寶,若是私下跟小軒借,我怕老宗主與夫人,會有誤解。只是不曾想,還是讓夫人誤會了。」

雲錦實在是想不通,依照單允如今的靈力,做什麼事會需要身外物,便問道︰「你拿藏絨何用?」

眼瞅著大家都看著自己,單允與慕容春啟問道︰「老宗主,不知貴宗上下,可曾遇見過一些怪事?」

仙鬼宗位立靈神界第二大勢力,十門三派還沒有膽子敢打仙鬼宗的主意,就算是靈神宮想要有意找事仙鬼宗,暗地里發難,卻也沒有可能讓慕容春啟視為‘怪事’在仙鬼宗發生。

思前想後,慕容春啟點了點頭,「有過兩次,大概在十三年前,五年前,密室曾有人動過的痕跡,但沒有察覺到來人蹤跡,也不知是誰,應該是靈神宮的人。」

單允直接道︰「是衛羽鄰。」

慕容春啟道,「衛羽鄰?靈神宮幾十年來,並無此人他是誰?」

單允說道︰「他是道靈界內,活了五百年的奇人,是我單族先祖的生死對頭。」

慕容春啟又問道,「既然他是道靈界人士,難道他也是天道者?」

單允搖頭道︰「他的道力在御統境巔峰,能夠來去自由兩界之間,是催動了某個陣法。」

慕容春啟又問,「那他去密室作甚?難道是為了藏絨寶劍?」

單允點頭,「沒錯,他尋找藏絨,是要將其摧毀,然後打消掉他體內御統境丹藥‘長生丹’的唯一罩門。」

雲錦道︰「衛羽鄰不就是凌顏身邊的太監總管易文稚,單修都已轉世,你殺他作甚?」

單允不願回答雲錦真實緣由,若是講了,也就代表父親會知道,林門主會知道,屆時不好過的終究會是星冥帝國,這樣有違母親遺願。

單允道︰「德炫和尚與衛羽鄰狼狽為奸,衛羽鄰不僅設計殺死了道祖三弟子,延緩了道靈界道教的復興,甚至還加快了天道刑罰下落人間。此人不除,將來還會牽連無數性命。」

雲錦道︰「既然你看不順眼,你一動手,我便去把德炫和尚也順道宰了。」

單允沒管,懶得管。

與大人們同桌的戴青尼,此時此刻才覺著,原來這兩位大叔,都不是善茬兒。

但小丫頭知道,倆位長輩再怎麼凶狠,那都是軒哥哥的岳父跟師父,都是一家人。

雲錦手掌搭在單允的肩頭,苦口婆心道︰「兄弟啊,下回有事兒,就一下說完。你這一驚一乍,我女兒跟你徒弟都要成親了,可不能黃。」

單允拍了拍雲錦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點頭道︰「小軒跟夢楨成親,我太高興,有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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