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哥，我來換班了。」經歷了喻姑娘的洗禮，柴風離的臉色有些說不出的難看，原來還面帶笑容的楚殤見到他這副模樣也有些嚇了一跳，「柴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我嗎？我沒事，就是昨晚沒有怎麼合眼。」
「那柴大哥趕緊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和小雪呢。」
「嗯，那我，先走了。」柴風離松了一口氣，的確，昨天是他第一次守夜，期間基本就沒有睡著過，臨著天快亮的那段時間他才小眯了一會兒。
天已經亮了不少了，但在中午到來之前自己還能好好休息上兩個時辰，回到熄滅的營火前，一頓還算豐盛的早餐已經擺在了樹葉編織出的籮筐中。
柴風離聞到那一股食物香氣，肚子便起了反應，不等那「咕咕」響起，他已經盤腿坐下，抓起用樹枝串起的烤魚，順手又把懷里的一個小瓷瓶給拿了出來，把里面的黃白色粉末稍稍撒上了一些，大快朵頤了起來。
「順便一說，古時候的胡椒可是很貴重的，只有迎接貴客的時候才會用上，當然如果你家境極其富裕，那就當我沒說過。」蘇依依小心翼翼地在牛排上放著一系列的調料，其中也包括從一個玻璃瓶中灑出的胡椒粉。
「這樣啊。」听著那牛排在白潔的餐盤里激烈的「滋滋」作響，我的思緒也開始跟著它一起飄了過去。
「好了。」蘇依依忙活之余不忘先擦淨自己的雙手，才端起桌上的餐盤遞給我，「先生，這是您點的黑椒牛排，請慢用。」
「額，你，你別這樣好不好。」實在接受不了蘇依依這般的營業模樣，雖然我的確是這里的客人，但這完全就是為我一個人在開小灶，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難道先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沒有，當然沒有，五星好評，這就給你。」
蘇依依見狀輕輕笑出了聲，只不過她很快也搗鼓完了手頭的其他菜肴，同我一起坐下來吃起了午餐，「今天怎麼又到我這來了？」
「我，我覺得，我們是該有更多的交流，而且，我已經吃膩單位里食堂的飯菜了。」
「哦？你們那伙食不是挺好。」
「嘿嘿，再好，也沒有依依大人的手藝好不是？」
「少來這套，我不吃。」
「是嗎？那這個呢！」刷一下如同變魔術一般，之前被我小心翼翼藏在袖管里的一根手鏈，借著桌子的掩護我將它悄悄地移動到了手心之中，現在突然在蘇依依的面前攤開，一個閃爍著銀光，單手還在不停向前來回揮動的可愛招財貓項鏈就完全展示給了她。
「哇——」蘇依依雖然多少是察覺了一些，但真正在我把禮物給展示了出來之後，她還是說不出的喜出望外，只是，情緒上克制的很好，沒有太過夸張的舉動。
「喜歡嗎？」
「它真的會自己動欸。」蘇依依用手指小心地觸踫著招財貓還在揮動的小爪子，顯然已經用行動說明了自己的喜愛。
還好，還好。真害怕她會不喜歡呢。
「別發呆了，快幫我看看，好不好看啊。」蘇依依晃悠著手上的鏈條，銀色的招財貓泛著金屬的光澤，好在這次不可能再有陽光阻礙我的視線了。
「嗯，非常好看。但是，明明你有余錢用，為什麼不肯像其他女孩子那樣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呢？」牽著蘇依依的手腕，我只覺得她受過太多的挫折和失敗，就算她的外貌很出眾、外表很光鮮，不禁情緒有些低落。
「你在意的，原來是這個啊。總之謝謝了，等回去了我給你準備好吃的。」等到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雙柔軟的小手直接我把摟進了她的懷抱中，感覺好溫暖。
光線的流轉使得地表的溫度有些升高，這原本應該是讓人瞌睡的時段，但這並不影響午後的百姓滿懷熱情地走在大街上。琳瑯的商品惹人喜愛，飄香的佳肴催人步入，大城鎮里的景象還是這般的令人熟悉。
「柴大哥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楚殤牽著乖乖跟著自己的小雪，對著一路上依舊悶悶不樂的柴風離問道。
「不好意思，難得到了大城邑里來一趟，可能要掃諸位的興了。」
「不如我們一起去瓦肆里去看看吧，听說里面看戲的人可多了！」
「嗯，我好像沒有去過，楚老弟看來是要你來做主了。」
「柴大哥放心，一切就交給我來辦吧。」
「哥哥，瓦肆是什麼地方啊？」
「我也是听林子良說的，里面可以買好吃的，可以逛一逛小商品攤位什麼的，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看戲，戲曲小雪總知道吧？就是一堆人扮著各自的角色在台上又唱又跳的，可好看了！」
「是嗎？」
「當然了，小雪去了肯定也會喜歡的，走吧。」
「哼，怎麼也不問問我的意見？」
「喻姑娘如果不想去，可以先說說你的想法。」
「看到你們就煩，不想和你們待一起。」女孩作勢要走，楚殤和柴風離都是第一時間繞上去把她給攔了下來。
「喻姑娘何必生氣，如果是因為之前的事，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是希望喻姑娘不要再為難小雪。」
「是啊，喻姑娘，關于你的事我也听說了，我們在你身邊也是為了護你周全，楚老弟也不是故意為之，還請喻姑娘息怒。」柴風離雖然有些不滿于喻姑娘之前的捉弄，但此時的語氣也是異常平和，饒是喻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絕這個就是因為自己而悶悶不樂的人。
「好了，好了，去瓦肆就去瓦肆，我同意，好了吧。」
搞定了最難弄的硬骨頭，一行四人的腳步也還是異常悠閑，為了舒緩柴風離的情緒，楚殤覺得一切要慢慢來。
這個時段的大城鎮里果然人流如潮，經過一路的打听，楚殤已經大致了解的具體方位，只是人流太多，行走起來有些麻煩。
「楚老弟，不會是這個地方吧？」
「嗯，柴大哥好眼力！」順著柴風離指向的方位，楚殤很容易就找到了目的地，只不過人氣實在火爆，不知道還有沒有空著的位置。
初來乍到，人生地陌，面對同樣滿是人流的巷子中，兩個少年郎的情緒卻是前所未有的高漲。東邊的唱台咿呀作響，穿過人群隱約可以看見那唱角的身影，西邊的叮叮當當，好似在演奏樂器，湊近了仔細一听，才道那是兵刃相交。
小雪的眼力欠佳，這里的環境又異常嘈雜，楚殤每每往前跨出一步，她抓住楚殤的衣服力道就更進了一步，「小雪別怕，對了，對了，小雪是不是啥也看不見啊，不如騎在哥哥頭上如何？」
楚殤雖然是個男孩，但是比之一直過著窮苦生活的小雪高不到哪去，所以即使是讓小雪坐在他的肩上依然只是堪堪能超過人群一些。
「哥哥能看見了。」小雪第一次以這種視角觀看這個世界，好奇和膽怯一時間瘋狂佔據住了她腦中的兩邊位置，互相抗衡著。
小雪的聲音太過渺小，好在楚殤耳力出眾，精神力集中，最後還是听清楚了，「那太好了！小雪，你看看這邊的戲台上，是不是有兩個人來互相耍長槍啊？」
「真的啊，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別急小雪，你先看那邊，是不是有一個人坐在中間唱戲，然後左邊有個打快板的，右邊是個拉二胡的？」
「又說對了！」小雪拍著雙手，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各色的表演給吸引了過去。
一路慢悠悠地逛去，竟然是木偶戲、滑稽戲等等全部看過了一遍，而且每一個勾欄里所表演的內容全都是不重樣的，哪怕只是听听聲音都是一種別樣的享受。
「柴大哥，前面好像還有空位，不如我們直接去看一場吧。」
「好啊，好啊！」看著三個孩子一般的「同伴」飛也似地竄進了不前方的一個勾欄里，喻姑娘覺得自己假裝矜持似乎是有些多余了，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會在意自己的諸般行為，看到自己就要被丟下，也只好展開輕功，快速跟了上去。
「幾位客官，你們的豆漿來了！」
「謝謝。小雪，你快嘗嘗吧。」熱騰騰的豆漿白霧漸起，大大的眼楮砸吧著嘴，眼前這碗液體好像不似清水那般能照清楚自己的模樣來。
「好妹子，這東西可好喝了，不嘗可就可惜了。」柴風離端起手邊的那碗女乃白色的湯汁，細細品味起了它的味道，「嗯，還不賴嘛。」
「小二！」
「欸，這位客官，有什麼事嗎？」喻姑娘見三人第一時間轉過頭來看自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再靠過來一點！」
「好，好的，客觀。」在喻姑娘說完一陣悄悄話後，她終于舒坦地靠在椅背上，不顧三人的側目觀察，對著戲台上的唱角開始指指點點。
不多久，等那位小二捧著一碟白白的糖塊回來，她才興高采烈地搶過，幾乎全部加到了自己那碗豆漿里，陶醉地回味了起來。
「小雪要不要也來一些，是不是第一次喝不慣？」
小雪看著喻姑娘一口一口地喝完了豆漿，對著楚殤點了點頭，「小二，能不能再給我們拿些糖來。」
「好 ，幾位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