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身究竟要經歷多少次的選擇題沒人能夠回答出來,但人們知道,每個選擇題的背後就是一道新的處境,就像現在,像無事發生一樣就可以苟活,如果與黑羽狩作對,下場只有死,沒別的,世界線如同一條條分叉的樹枝,歸根于‘終點’的枝干。
「我不知道老師,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沒有勇氣為您報仇……」博河內心這樣想到,絕望地看著自己最尊敬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敖冉將什麼東西扔給了黑羽狩,一塊符石,以及他附贈的一本筆記本,確認貨物後黑羽狩笑而不語,看樣子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了。
「你還有東西沒交……」她說道。
「你來拿不就對了……」
「要拿的人非我。」說罷,黑羽狩轉過身去。
……
……
……
「噗——嗤——!!!」
……
……
……
當肌肉的撕裂與血液的噴濺聲這麼一響,敖冉只覺背後一陣暖意,羅夫元的手早已穿透他整個背部,身上燃燒著黑色的火焰。
「我要你的命!」羅付元眼神里帶著無止境的殺意,任由火焰一點一寸地灼燒吞噬著敖冉,沒人听到敖冉的慘叫,也許有又或許沒有,他的身體被羅付元的火焰所吞噬,他的靈魂變為空氣,骨骼化為死灰,只有一顆純白的晶石落在還殘存著的黑色火焰里,被羅夫元毀壞。「永別了,老師,謝謝你的教誨。」
博河二人已是盡收眼底,憤怒、悔恨、不甘、恐懼、一系列情緒涌上心頭,謝西暗恨著,他恨這一切事端的元凶,恨著殘害恩師的凶手,恨師門的叛徒,更恨自己的無能,如今被人像喪家之犬一樣壓著,無能地看著恩師隕落在自己的面前。
「不………………」博河有氣無力地說道,他似乎沒有半點想要反抗的意志了。
「我主,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理?」
「交給羅付元吧,畢竟是他的師弟們,我的事已經完成了。」說罷又化為黑色的片羽隨風而去。
「遵命!」
羅付元走道二人跟前,他並沒有任何的面容,與其說是大仇得報的喜悅,倒不如說是為主盡忠的必然。
「我不會殺你們的,其他師弟也一樣,我讓他們去購東西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羅付元班蹲下來,看著滿面恨意,血絲布滿眼角的謝西暗,哀嘆一聲。
「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想殺了我,但沒辦法,這是我必做之事,所謂道不同…………」
「閉嘴!叛徒!」西暗打斷了他的話語,他現在恨不得馬上沖上去咬斷他的脖子。
「听我說,師弟,敖冉真的是在利用我們,他並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是聖人,我甚至都覺得這樣的人都會有家庭而感到詫異和惡心,而我希望,你們可以加入我們,加入到黑羽狩大人的麾下,以你們的能力,只是欠點火候。」
說罷便命放開二人,西暗也是夠狠,話不多說,束縛著他的侍從的禁錮只是稍有松懈,西暗便如發出的弓矢一樣,快而狠地一腿踢向羅夫元,羅付元無心應戰,只是牢牢地鎖住西暗的攻擊,使其與之僵直。
羅付元再次將目光轉向了博河︰「博河,你應該很清楚現在的局勢,自六年前的那次案件後,我一直拿你當做我的弟弟,因為我們才是一類人!」
話說到此處,羅付元的下顎至脖子處的皮膚被黑火漸漸灼燒直至月兌落,原來這一切皆是偽裝,羅夫元的身上同樣有著黑色的斑紋,與那兩名隨從一樣,博河大驚失色,連忙卷起自己的左袖,他們的斑紋比較尖銳方正,而博河身上的更顯圓潤,隨有些許不同,但博河很確定。
「是…………孽………………」博河用顫顫巍巍的聲音低語,一瞬間,博河產生著一種另類的情感,他既有對找到同類的感慨萬千,同時也對眼前的這位兄長感到一股不寒而栗。
「他還是他嗎?不!現在的羅付元才是本來的他!」博河內心不斷告誡自己,眼前的人很危險,恐懼,疑惑,不斷沖刷著博河的大腦和內心,他猶豫不決,加入他們還是與其作對…………
西暗掙月兌了束縛,蹦到博河的面前,博河還沒反應過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頭將他輕輕地向後推移,博河抬起頭,腦內的雜念瞬間消散,他看到的是一個堅定的身影,如此高大。
「是戰是逃是你的自由!而我在自由面前還有一個職責!」謝西暗全副武裝,將自己剛凝聚不久的異能量全數激發出來,勢要取羅付元之命,「走!找你其他哥去!」
話音剛落便再次跳向羅付元,一場生死存亡之戰就此打響,顯然還未能激發出自己天炎的謝西暗還不是羅付元以及他的「泥炎」的對手,沒過幾回合西暗便招架不住,只節節敗退,身法、意識、力量、速度皆不是羅付元的對手,勝負分曉之際,博河…………………………出手了!
他不知是什麼時候順走了那兩名侍從的佩刀,速度與隱蔽,竟連兩名侍從都沒能及時察覺,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但這並不是他在龍門所學的啊。
還沒能仔細思考的羅付元,此刻盡然被這突然襲擊險些亂了陣腳,兩把鋒利的彎刀畫出完美的兩道弧線,如月牙般銀輝,博河繼續不斷連斬,風聲撕裂著空氣,冰冷的刀刃逼近他的喉嚨,羅付元如迅疾的火焰,向下一躲,緊接著一招借力打力!便將雙刃打飛,一掌將博河拍飛,得虧有西暗反應過人,撐住了博河的後背才使得他沒能摔倒。
飛舞在空中的刀刃已被原主人拿回,二人一落地便要向著受傷的博河砍去,卻被羅付元揮手攔住。
「愚蠢!為何不順其自然!」
「我只知道!我的這里是我們的家!」博河怒斥羅夫元的忘恩負義,聲稱自己將與他恩斷義絕。
羅付元不再作答,只是一陣冷笑。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只能把汝等當做阻礙吾輩大業的阻礙了!!!」
羅付元的表情瞬間從和藹的溫柔轉變為一副豺狼虎豹的面孔,從他那眼神中就可以看出,那是屬于捕食者的眼光。
泥炎在他的身上圍繞,他的左手吸收著空氣中的能量,將其化為己用,右手則釋放出一股駭人的異能量,黑色的火焰如同漩渦,盤踞在他的右手,羅夫元猶如鬼神,在黑暗的包圍下更是煞氣逼人,這就是他將送給兩位學弟的畢業禮。
火焰形成的巨大飛鏢好像是要將空氣都卷散,直徑向二人飛來。
「躲開!!!」謝西暗大叫一聲,兩人翻過破爛的牆頭。
「轟————!!!」巨大的聲響回蕩整座山林,猛烈的爆炸將周圍的廢牆磚瓦夷為平地,強有力的氣浪將博河二人震飛,不知所蹤。
一切歸于平靜,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
……
「走!」
「遵命!」
……
嗒嗒……嗒嗒嗒……
「天炎」,為何而叫天炎,顧名思義,天賦之炎,天命之炎,與其說是一種特殊的個人屬性,倒不如說人人都有天炎,敖冉則是將其不斷放大,從而運用到戰斗之中,而作為龍門弟子的他們,每位學徒都要通過嚴格的學習來激活與提煉出最純質的火焰,小到門內修煉,大到社會實戰,從而挖掘出最合適自身的戰斗方法,但像剛才博河那樣竟可以做出如刺客一般靈敏和精準確實出人意料,這並不符合他平時的所學所用,羅付元不禁感嘆他驚人的爆發力和讓人捉模不透的背景,但這一切都無所謂了。
……
……
……
「咳咳!!咳……咳……」
……
「嘩啦……嘩啦……」
……
在山腳下的溪澗,兩個傷痕累累身影暴露在月光下,互相攙扶著上了岸,是西暗與博河,之前的爆炸並沒要了他們的命,二人的頭上均殘留著一絲蒼銀嘯炎,是敖冉,敖冉的火焰將泥炎的本質淨化為無,就算其身已死,也依舊在保護著孩子。
只不過,僅存的蒼炎還是太微弱了,爆炸的濺射範圍使得二人均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傷痕。
「我有點……不大對勁……」博河此時已是疲憊不堪,剛剛虎口月兌險的他們甚至每走一步都要大喘粗氣。
「嗯,我也不是太好……」西暗附和到。
「不…………我是想問一下……我眼楮……還好嗎?」
「眼楮?等等!怎麼了!讓我看看!……………………………………………………………………………………………………………………………………天哪……」
西暗撓開遮蓋在博河頭頂的衣帽,這是他為數不多的看清博河的正臉,從月光的照射下看清了慘不忍睹的一幕。
博河的眼楮……已被泥炎的余波所燒毀………………腐爛了…………
「你…………疼嗎?」西暗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是嗎……我的眼楮已經廢了……」
「不!會有辦法的!我…………咳咳咳咳咳咳!!!!」話還沒說完,西暗只覺得自己的身體的某一處突然間像是有火在灼燒一樣的疼,胸口也隨著一陣疼痛。
「喂!你還好嗎?!喂!怎麼了你?」博河急切地詢問,比起自己的眼楮,他現在更關心自己師兄的安危。
疼痛稍微好轉,謝西暗拉開了衣服,由泥炎感染的傷口就這麼印了他的月復部腰間,此時的西暗什麼都明白了,他的心已經涼了,「唉………………」
他只是嘆了一聲,然後說出了那令人心碎的結果。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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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了他的毒火…………我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