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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鬼神之章二十八

只要想到讓太宰做他的宰輔,京野言就覺得渾身哪里都不對勁,整個人都坐立不安。

雖然主考已經說過了,此宰輔非彼宰輔,不會像在十二國那樣成為命運共同體,但是有過在十二國當王經驗的京野言深知宰輔和王的關系有多親密。

那是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活不成的關系,他一時間很難轉變這樣的想法。

看著已經快表演原地自燃,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的考生,主考只能干巴巴的勸著︰

【請鎮定點,你們不是從此綁定在一起,只是安全裝置而已,彼此都是自由的,和之前不會有任何區別。】

京野言立馬不贊同的蹙起眉,「這怎麼能一樣呢?」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宰輔需要的不是自由。」

需要的是約束,彼此起誓,永世相伴,絕不拋棄。

如果答應了一位麒麟做王,還要給他自由,這和拋棄是一個意思,估計能生生把一位麒麟給折騰死。

那種脆弱、縴細、敏感的生物,稍微不留意就會死掉。

在舜國的幾百年里,京野言印象最深的就是麒麟的脆弱,遇見血腥要生病,不好好處理政務會生病,發動對別國的戰爭會生病,施政殘暴會生病,忽視或是對麒麟冷漠的話還是要生病,只有成為一個無所不能的賢明君主,麒麟才會好好的健康的做他的宰輔。

「只有誓言與法則的約束才能最大限度的給宰輔安全感。」京野言帶著感慨說。

關于麒麟其實主考也很想吐槽,麒麟真的沒有那麼脆弱!

麒麟是那個世界天道的寵兒,地位尊崇的神獸,自己能也能御使妖怪,但在考生手里,麒麟天天都在病危!搞得舜國的百姓每天都懷疑他們的王要失道了,害怕的不得了。

在那個世界,如果一個國家沒有王的話,土地會變得貧瘠,飽受妖怪侵襲,而且各種□□頻發,對那個世界的人來說沒有王是件很可怕的事。

而導致徇麒那麼脆弱的根本原因,是考生把暴君能干的事全干了個遍!

徇麒一直被失道之癥折磨,如果不是考生後來收手了,徇麒早就死了。

要是因為這一點就拒絕擁有新的宰輔,那宰輔這個職位實在太冤了!

雖然其實主考覺得,太宰治這個人和麒麟那種生物很像。

【不需要,都不需要,你不需要管宰輔怎麼想,你只是需要他而已。】

京野言終于不再轉來轉去,站定在原地,嚴肅的說︰「要是他不願意怎麼辦,那不是跟放個定時炸彈在身邊差不多?」

畢竟那可是太宰治,要是強迫他做不願意的事,天天給他使絆子就夠他受的了。

【不會的。】而且說不定做夢都會笑醒。

「如果」京野言還要說什麼,整個人忽然一愣。

莫名的危險感和不安籠罩了他,使他的臉色漸漸發白,隱約之間,總有種奇怪的直覺——太宰出事了。

「主考,獲取考題的位置和狀態。」他冷靜下來,毫不收斂的鋒銳和冷冽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兵器,充滿了肅殺之氣。

【是。】

因為之前對考題的關注,比起太宰治或者其他稱呼,「考題」能更快的整合之前的信息。

他們兩個都更熟悉這個稱呼。

【橫向時間軸未捕獲指定數據即將進行縱向時間軸數據搜索縱向時間軸未捕獲指定數據】

【沒有?消失了?不可能!】主考的聲音拉高。

橫縱的時間軸都未捕獲到某段指定數據,就意味著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都不再存在這樣一個人。

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京野言的視線渙散了一瞬。

消失了

很快又重新聚集精神,他的大腦飛速的運轉起來,越是急切就越是冷靜。

在哪?會在哪呢?

他感到喉嚨有些干澀,像是被黏在一起無法發出聲音,但他還是語氣艱澀的說︰「搜索時空裂隙。」

【是!】

不妙超不妙,即使能在時空裂隙找到也很不妙,因為在現在的時間線上,主考已經炸掉了所有存在的時空裂隙,他知道太宰現在應該在五百年前,但如果被亂流裹挾著到了現在的時間線,太宰的存在就會徹底湮滅在概念上完全不存在的時空裂隙中,必死無疑。

只能祈禱他不要靠近現在的時間線了。

【找到了!在時空裂隙中捕獲指定數據,即將投放考題定位與狀態。】

一個布滿了數值與圖形的面板在京野言面前展開,他掃過一眼記了個大概,一切就都了然于心。

「對安全倉行駛路線進行判定。」

【安全倉行駛路線判定不行,那里的亂流會擾亂安全倉的行進路線,無法到達考題身邊。】

還沒等京野言做出決斷,面板上一個角落的數值突然竄紅,之後,幾乎在眨眼間整個面板就全部變紅了,警告的指示彈了出來。

【糟了,時間不多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考題的定位在向這里靠近!】

靠近?

京野言的眼楮一點一點睜大,為什麼?

這個結果一出來,在腦中模擬的所有可能性都消失了,只有一個答案浮現在出來。

【怎麼辦?】

京野言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愣了幾秒,果斷的說︰「我去帶他回來。」

主考驚了一下。

【不行,以你目前的身體素質,沒有開防護的情況下,很可能陪著他一起去死!】

「管理者權限呢?如果獲得完全的管理者權限,在一個世界的加持下,結果怎麼樣?」

【那樣的話確實防護在那種環境下可以堅持的時間是二十五秒,在那之後失去防護的身體會快速達到極限,時間是二十秒,距離考題抵達真空空間只有半分鐘,你——】

「走吧。」

一個漩渦深卷的隧道在京野言面前開啟,他冷漠的看著隧道,活動了下手腕,「計時。」

說著,他干淨利落地一躍而下。

護在身前的透明屏障從跳下去開始就一層一層的碎掉,但他注視著破碎之後瞬間被甩在身後晶瑩的斷片,沒什麼表情,帶著種與四周凌亂不符的冷漠。

【防護倒計時︰4,3】

京野言倏爾眯起眼,看到了。

他盡力的向下俯沖,以更快的速度靠近那個閉著眼楮安靜的漂浮在光芒中的青年。

【2,1!】

一聲宛若幻覺般的玻璃碎裂的輕響,最後一層防護碎了,瞬間,被隔絕的亂流便帶走他身體的溫度,如刀一般劃破他的身體,體力飛速流失。

指尖觸到了柔和的溫度,京野言拉住了他的手,狠狠的用力一扯。

「太宰!!!」

安詳的沉睡著一樣的人猛地睜開眼楮,那淺淺的鳶色,是跨過無數斑斕世界也無法比擬的美麗。

太宰治呆了一下,不明白阿言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但仍然反應極快的張開雙臂,在阿言撞過來的時候用力的把他擁進懷里。

「嘶——好疼。」太宰治輕輕的笑起來。

但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上傳來的真實溫度讓他尸體一般冰冷的身體也被染上了暖意。

如果這是夢,恐怕是他做過最好的夢,如果這是現實,那麼就這樣死去也將是他此生最大的幸運。

【15,14】

耳邊的倒計時催命符一般響起,但京野言察覺到倒計時的時間放緩了,也許是因為兩個人互相取暖,減緩了體溫的流失。

雖然時間不多了,但是……可惡!不能不說!

「誓約」

太宰治察覺到懷里的人說了什麼,于是低下頭,仔細的听著︰「什麼?」

【10,9,8】

「你願意嗎!」京野言自暴自棄的大聲問。

「從此以往,不違詔命,不離御前,誓約忠誠——」

「成為我的可以嗎?」

中間的兩個字被噪聲覆蓋,太宰治心神一動,手收緊了一些。

阿言這是在對他表白?

在生死之際,他得到了阿言的告白。

心髒突然揪起,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空間的緣故,太宰治下意識的屏住呼吸,絲絲甜意從心底滲出。

什麼嘛阿言真是太狡猾了。

眨著亮晶晶的眸子,太宰治抬起了埋在他懷里的臉,看到了有些泛紅的眼角,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揚。

他的答案只有一個。

【4,3,2】

低下頭,印上微涼的唇,虔誠而真摯。

他永遠也不會拒絕他,尤其是這麼可愛的要求。

【1。】

緊緊相擁的兩人身邊,一條色彩瑰麗的線的形狀緩緩勾勒而出,隨後,一條又一條的線亮了起來,像是巨大的發光的繭將他們保護起來。

那是兩人交織在一起的過去與未來,是再也無法分離的命運。

紅色的線悄無聲息的纏在兩人的小指上,又慢慢的連接在一起,一眨眼又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京野言下意識的閉上了眼楮,眼睫劇烈的顫抖,繃緊的身體卻逐漸軟了下來。

好溫暖,好像能听到對方的心跳,從未和誰如此靠近,慌亂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太宰好像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但是

風太大,听不見。

主考沒有感情的聲音在耳邊炸開。

【容我打斷一下,兩位是不打算回來了嗎。】

京野言呆了一下,剎那間,整張臉都紅透了。

對上太宰含笑的眼楮,心髒撲通撲通的跳了兩下。

等等,這、這樣沒關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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