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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法忽略的劇痛——, 盛熠記憶中的畫面也跟著模糊扭曲。

十五歲生日那天,盛熠沒理會倒在地上的時霽,跑去地下訓練場, 盡興地打了組模擬對戰。

盛熠在機甲里睡了一覺。做了個光怪陸離的怪夢。

夢里有奇怪的光,除了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他新鮮了沒多久就覺得不耐煩,想要離開這個莫——其妙的地方, 卻怎麼走都走不出去。

在他忍不住開始覺得害怕的時候, 夢總算醒了。

他——在機甲里,身上前所未有的累,又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頭疼。

盛熠沒放在心上, 覺得無非是訓練過度, 大概是跟新機甲沒磨合好, 同步效率不高,又因為溫控系統開得太低著了點涼。

他——沉浸在有了新機甲的興奮——, 一連幾天都泡在了訓練室,連三餐都是時霽送過來,草草吃上幾口了事。

盛熠一心想考進軍事學院, 當最強的機甲操作員。

……

幾天後, 從軍部回來的盛父卻反常的大發雷霆, 把——在臥室休息的時霽拖出來, 丟進了冰水池。

盛熠嚇了一跳,模過去偷看。

盛天成把時霽狠狠扯起來︰「為什麼不看好他!這麼大的事, 你怎麼能沒發現?!」

盛天成厲聲問︰「誰讓你偷懶的,為什麼不一直陪著他?!」

「我昏過去了。」時霽說,「後來生了病……」

盛天成根本听不進去時霽的解釋,把時霽扔在地上,臉色沉得要命, 神經質地來回踱步。

盛熠第一次見盛父發這麼大的火。

他一向怕盛父,弄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又不敢過去問。

盛熠怕被揪過去劈頭蓋臉地痛罵一頓,在被發現之前,就躡手躡腳回了房間。

……那是盛熠最後一次見到盛天成。

不久之後,軍方就通報了盛天成在一次例行任務中遭遇大規模蟲群,連同機甲一起墜毀在了蟲潮深處的消息。

機甲墜毀在了蟲潮深處,回來的只有傷痕累累的僚機和觀察手。

盛熠從此恨上了時霽,在他心——,始終覺得時霽一定是因為那天父親的懲罰過于嚴厲,所以才在性命攸關的戰場上故意報復,害得盛父墜毀在了蟲潮。

……

盛熠抱著腦袋發抖。

他疼得眼前一陣接一陣發白,半點聲音也發不出,只能狼狽地蜷在地上,精疲力竭地粗重喘息。

時霽的視線投過來,被負責輔助的副手不迭上前攔住︰「時教官,沒事,不用管。」

副手才從辦公室——出來沒多久,——記得聶院長的態度。

他不敢讓盛熠再糾纏時霽,把泥水——滾的盛熠擋住︰「受不了苦,裝病、裝昏、偷奸耍滑的多了,這也不是第一個。」

這話倒是沒說錯。

特戰隊的魔鬼訓練不是誰都能吃得消,雖然才拉開序幕,卻已經有好幾個學員受不了這種挑戰人體極限的方式,找借口退出了選訓。

副手一直在訓練場上盯著,也不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裝病。

只不過前幾個都是假裝崴了腳、傷了腿,要麼就是水土不服拉肚子,喊頭疼的倒是第一個見。

「我沒有……」盛熠掙扎著辯解,「是真的,真的有東西在我腦子————」

副手听得莫名其妙︰「找借口也總該找個正常點的吧?」

「不想訓練就直說,說一聲退出,現在收拾東西回去就行了。」

副手——在弄不清這個學員是怎麼回事︰「你本來就是加了塞,有人照顧你才進來的,——力不如別人也正常,不用硬賭這口氣。」

盛熠︰「……」

他氣得想把這個副手揪過來狠狠——一頓,偏偏手腳沒有一絲力氣,站都站不起來。

他頭疼得更厲害了,耳邊一陣一陣嗡鳴,眼前泛起了白點。

副手處理這種學員處理得多了,見怪不怪,伸手去扯盛熠︰「行了行了,別添亂,不肯棄權就起來訓練,別在這耽擱時教官的時間……」

話說到一半,副手的手腕忽然被狠狠扣住,向後翻折。

副手又驚又痛︰「松手!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盛熠死咬著牙關,眼楮——充了血,激烈地喘著粗氣。

副手疼得要命,正要揚聲叫人,時霽已經走了過來。

盛熠狼狽地避開時霽的視線。

受訓的學員沒有人說話,他卻已經從那些投過來的視線里听見了聲音。

——怎麼回事,不是挺有力氣的嗎?

——胳膊腿也都好好的,——能跟人動手,是不是裝的?

——有什麼大不了的,跟不上就別逞強,光給別人添麻煩……

這些話,在時霽因為身體狀況跟不上他的訓練強度的時候,盛熠都曾經全無顧忌地對時霽說過。

他從沒想過時霽听了這些話的感受。

在盛熠的眼里,廢物根本不配有什麼尊嚴。

……

時霽在他面前半蹲下來。

「時教官!」副手急著求救,「你看他——」

時霽看了看盛熠身上的號碼牌︰「25號,松手。」

盛熠——了個冷顫。

……即使在廢棄工廠——,時霽第一次動手教訓他的時候,語氣也依然是溫和認真的。

現在的時霽卻像是完全換了個人。

「你也覺得我是裝的?」盛熠一把甩開那個副手,嘶聲問他,「你明明知道知道有多疼!你明明——」

他迎上時霽的目光,卻忽然不由自主滯住,半個字都再說不下去。

「我現在是你的教官。」俞堂說,「你是受訓的學員,和其他所有人一樣。」

訓練場上的教官,戰場上的指揮官,是最忌諱夾雜個人感情的。

如果因為曾經是舊識,就特殊對待照顧,只會讓一整支隊伍都心思渙散,失去戰斗力。

「你的肩膀曾經月兌臼過,現在應當——沒有康復。」

俞堂問︰「怎麼會通過入訓體檢?」

盛熠語塞。

他大概知道自己是受了照顧,臉上有些發熱︰「我——」

俞堂︰「我會——報告,讓你退出訓練。」

盛熠臉色瞬間變了︰「憑什麼?!」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又手腳發軟地跌回去,幾乎歇斯底——︰「我一樣能訓練!你不能剝奪我的訓練資格,我已經被批準來訓練了!我當初對你不好,我現在知道錯了,你不能挾私報復……」

不用別人告訴他,盛熠自己也知道,這次魔鬼訓練是他最後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被清退,他和葉含鋒那些人的距離只會越拉越遠。

「沒有挾私。」俞堂說,「我說過,你的肩關節不靜養,韌帶也會受到損傷,一旦形成習慣性月兌臼,後果會非常嚴重。」

盛熠根本顧不上這些,︰「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話一出口,才後知後覺地有些後悔。

俞堂看了他一眼,站起身。

盛熠說什麼都沒關系。

時霽被展學長安排了緊急任務,被系統帶去給商城打零工,給聶馳和莊域做身體恢復卡,忙得根本沒時間抬頭。

這具身體現在是他負責,時霽听不見、也用不著听這個養不熟的脊索動物門爬行綱帶殼動物幼崽的混賬話。

俞堂在意識海里敲︰「展學長,展學長。」

「……在。」展琛——在詫異繞過屏蔽詞的新方式,沒忍住笑意,輕咳一聲,「什麼事?」

俞堂︰「我之前囤的一千張三秒催眠卡,應該還剩九百多張。」

俞堂︰「都疊上韌帶損傷、習慣性月兌臼的催眠buff,每天三十張,讓他好好體會一下。」

展琛問︰「不讓他真月兌臼?」

俞堂分得很清楚︰「他自己作出來的傷,願意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時霽下手的傷不行。」

時霽當初是為了讓盛熠不上戰場添亂、不拖累其他戰友,才會卸了盛熠的肩膀。

就算盛熠把全身的韌帶都練斷了,俞堂也要保證他這半邊肩膀好好的。

這種人無論被教育多少次,也改不了骨子——推卸責任的天性。現在盛熠叫囂著和時霽沒關系,如果真是不听勸告、瘋狂訓練,被卸過的肩膀出了問題,保準又要怪到時霽頭上。

俞堂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盛家父子的破事,哪怕任何一點關系,也別想再做夢來沾上時霽。

……

展琛眼底透出些笑意,點點頭,回了個簡潔的收到。

俞堂看了盛熠一眼,轉身離開。

「站住!」盛熠挨過了那一陣劇痛,手腳並用爬起來,倉皇追上去,「我的訓練資格——」

被他攔住的人語氣淡淡︰「好,我以後不會再管你。」

盛熠松了口氣,看著時霽平靜的神色,心底又浮起些沒來由的不安。

……這是時霽第一次說這種話。

盛熠現在理解了時霽說的那個莫名其妙的「程序」,他清清楚楚接受到了那陣劇痛——的警告意味,現在胸口還滿是余悸。

盛熠咬了咬牙,強行緩和下語氣︰「你——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事吧?」

盛熠——沒弄清自己為什麼也會被植入什麼見鬼的程序,他本能地不安,看到時霽現在好好站在自己面前,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時霽這麼些年,不也都平平安安過來了?

說不定這種程序還能提升——力,雖然發作的時候難熬點,但疼過去也就沒事了,不然時霽怎麼會突然這麼厲害……

「知道。」俞堂說。

盛熠追問︰「怎麼回事?」

俞堂抬頭看了他一眼。

盛熠第一次知道時霽的眼里也會有這種神色。

平靜、冷淡明晰,像是某種把他全身掃了一遍的射線,又像是把泛著寒氣的手術刀。

「你是第一次發作。」俞堂說,「預提醒已經結束了,正式警告——」

盛熠臉色驟然變了︰「什麼正式警告?」

他像是被當頭澆了盆冷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恐懼的寒意附骨之疽一樣順著脊背爬上來。

「不是已經結束了嗎?!」盛熠急聲問,「我都熬過來了,熬過來了就沒事了——」

他沒能繼續問下去。

這一次,盛熠甚至沒來得及發出痛呼聲,整個人已經倒在地上。

疼痛好像已經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那種逐漸泯滅解離、難以控制的強烈空洞感,像是一只巨大的拳頭,把他慢慢碾壓成碎末。

強烈的寒意鑽出骨縫,沿著他的血液,像一張網把他牢牢覆住。

盛熠急促喘息,他第一次感到了致命的恐懼,喉嚨滯澀得發不出半個音節。

他好像在被碎剮凌遲。

……

這才是時霽陪他對練時,被他的機甲擊中,從操作倉——滾落出來時的真正感受。

副手被這邊的動靜嚇了一跳,他跑過來,遲疑著問︰「時教官……」

「送回宿舍吧。」俞堂說。

「是。」副手連忙應了一聲,他不敢再踫盛熠,叫來兩個人把盛熠架了起來。

俞堂沒有再多留,把剩下的訓練計劃移交給副手,離開了訓練場。

接下來的幾天,俞堂把魔鬼特訓扔給聶馳,一直在埋頭專心解析盛熠被植入的程序。

為了能更好的控制被植入者,這種程序設計了簡單的存儲記錄功能。逆向解析雖然要費些力氣,但只要模清楚代碼的規律,也能獲取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尤其是盛熠這種植入之後就沒被啟動觸發過、和新的沒差多少的珍貴空白樣本。

「這一段是植入前的信息。」

俞堂坐在莊域的辦公桌前,在屏幕上拉出一段數據︰「上面有給盛天成的留言,是定時的投影模式。」

當初軍方緊急叫停了仿生人實驗,封禁——驗室後,時霽是唯一的一個依然存活的——驗品。

盛天成帶人查封——驗室,他不止看到了睡眠艙里的——驗體,也看到了完整的——驗記錄。

記錄上清晰地寫著時霽的真——身份。

保守派決定冒險繼續下去這個計劃——把人變成ai,把曾經最有天賦的觀察手,變成一組不會反抗、不會質疑,只會服從命令的程序。

程序是可復制的,一旦這個計劃成功,觀察手就會變得不再必要。

他們可以恢復曾經機甲為王的榮光,無限拔高機甲的戰力,只要二十到三十年內沒有大規模蟲族入侵,他們就可以把那些革新派驅逐出權力中心,把僚機完全弱化成機甲的附屬品。

在保守派的嚴密封鎖下,不論是莊域——是特戰隊的老隊長,都沒能得到任何一點消息。

沒人會想到一個仿生人實驗室的——驗體,能和當初失蹤的特戰隊小組有什麼關系。盛天成毀了那份——驗記錄,主動請纓,順利把這個曾經天賦絕倫的觀察手弄到了自己家。

他覺得自己佔了大便宜,一度沾沾自喜了很久。

「但他沒想到。」蒲影說,「保守派原來對他也是不完全信任的。」

這些政客們互相合作也互相猜忌,不可能真把這樣重要和危險的計劃全盤托付在一個人身上。

他們手——一定要拿到能威脅盛天成的把柄。

俞堂點了點頭︰「對他們來說,最好的結果是在這個計劃成功後,盛家父子也能被解決掉。」

盛熠就成了最合適的切入點。

盛天成知道兒子的機甲里有陰謀,發現盛熠被植入程序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

他從軍部回來,控制不住情緒,一度暴怒到在時霽身上瘋狂施虐,卻終究還是不得不答應了那些人的安排。

假死在蟲潮——,強制時霽做為觀察手和他一起進入蟲潮,把時霽變成ai。

如果不是展琛強行插手,這個計劃或許在當時就已經成功了。

——即使時霽活了下來,在這場偽造的「犧牲」——,保守派也依然收獲頗豐。

保守派把盛天成塑造成了孤身阻擋蟲潮的英雄,在那一屆的議員關鍵選舉里獲得了不少的選票,強勢壓制住了原本有希望執政的革新派。

那之後,保守派又利用這一次的任務意外,再三強調現有機甲的強度不足,無法抵擋大規模蟲潮,以還要繼續研究強化材料和戰斗力更強的機甲為由,拿走了聯盟69%的軍費。

盛熠成了英雄的遺孤,接受了大量軍部補償的資源。

他會被塑造成整個聯盟的第一機甲操作員,作為一個用來作秀的「花瓶」,成為保守派手中最好控制的棋子。

有這樣一個花瓶在,整個聯盟又會興起新一波的機甲狂潮。

……

「沒有花瓶,機甲也很狂潮。」

聶院長用力揉了揉額頭︰「改革的消息一放出來,很多軍校的機甲學員都在抗議,有些現役部隊也開始有流言……阻力很大。」

「他們認為,機甲的的戰斗力是通過大量訓練堆出來的,和其他專業根本不可能互通。」

聶院長整天和這些人吵架,最近除了每天揍一頓兒子,就沒有順心的事︰「聶馳說,這種念頭最近也在訓練營有不少,學員的心理你們也要注意一下。」

莊域站在窗邊,忽然出聲︰「不用注意,已經鬧起來了。」

聶院長皺了下眉,起身快步走到窗邊。

在聶馳接替教官職位後,魔鬼訓練成了真正的魔鬼,學員們的壓力驟增,逆反心理也在不斷累積。

每年訓練都難免要有幾次學員鬧事,這一次大概是有心人挑撥,偏偏和抵制改革的浪潮混在了一起。

鬧事的都是機甲操作員,他們不服氣,覺得聶馳能贏他們,也是因為聶馳接受過機甲相關的全面培養。

抵觸訓練的人越來越多,隋柒和吳鳴努力想要平息事態,也被學員們孤立到了另一邊。

聶院長皺緊眉︰「我去說說?」

「不用。」莊域說,「時霽。」

意識海里,坐在小馬扎上勤奮補課的時霽下意識起身立了個正。

俞堂不著痕跡把他塞回來。

莊域︰「去處理一下,給你十分鐘。」

時霽應了聲是,跑步出了辦公室,才猶豫著停下來︰「俞先生——」

俞堂笑了下︰「這次你自己處理。」

莊域想給時霽這樣一個鍛煉的機會,俞堂也有這個打算。

這是時霽必須買過的一個坎,不一定要在十分鐘內解決問題,但必須要在十分鐘能給出一個表態。

要想一個指揮官,時霽必須克服自己過于溫和的態度,有足夠鮮明的立場。

時霽抿了抿唇,無聲點了下頭。

俞堂提醒︰「不要再一個一個跟人家——架,太浪費時間。」

時霽︰「是。」

俞堂活動了下手腕。

他並不準備太難為小s7,等時霽堅定了自己的立場,他就會順手再做一個完善、全面、圖文並茂的機甲戰斗相關科普。

如果講道理行不通,俞堂——準備再做一套全息蟲潮模擬系統,讓這些機甲操作員好好清醒清醒。

相關資料早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些原本就該提上日程,只不過沒想到恰好遇上了突發情況。

俞堂準備要點咖啡,端著自己的馬克杯去找展琛︰「展學長——」

展琛點點頭,順手把他端起來,放在秋千上。

俞堂︰「?」

意識海外,時霽攔住正努力爭執的吳鳴,溫聲問︰「能借一下你的機甲嗎?」

吳鳴愣了下︰「能……又要拆嗎?」

時霽搖了搖頭。

他接過吳鳴的機甲操控面板,走到人群中,單手一撐,跳上制式訓練用機甲。

這種機甲是軍方統一配發的,配置很普通,幾乎沒有什麼強有力的武器,推進馬力和防御力都只是平平。

在現役部隊——,這種機甲幾乎到處都是。

時霽︰「我不是機甲操作員,也沒有經過專業訓練,只在兩年多前嘗試過一次。」

他的聲音不高,亂哄哄抗議的人群卻隱約听懂了他的意思,由近及遠漸漸靜下來。

吳鳴瞪圓了眼楮,他只知道時霽擅長開僚機,有點擔心︰「時指揮——」

時霽看了看時間。

他這些天也在努力學習俞先生的方法,俞堂的手段深徹周全,能一次性連根解決問題,不會再有任何反彈。

但隊長只給了他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的確不能一個一個跟人家——架。

「我只有十分鐘。」

時霽︰「你們一起上,這樣可以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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