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宗之內, 一群人圍在姜岩身邊,探查著他的身體情況。
仙宗的掌門蘇鳴收回放在姜岩脈搏上的手,神情嚴肅看向蘇妙, 「妙妙你和我說實話, 你們在外面到底遇到了什麼?」
「我們就只是出去摘花而已, 是娘說要用茉莉花做點心我才拉著大師兄去的,剛開始都還好好的,後來他就不動了,我催促他動作快點兒, 他摘了一朵杜鵑花之後就倒下去了。」
蘇妙說著把姜岩剛剛摘下來的杜鵑花遞過去,蘇鳴仔細看了看,這就是最普通不過的杜鵑花, 並不是那種被人設了法術可以暗中要人性命的花。
「師父,大師兄他怎麼樣了?這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醒啊?」旁邊有弟子問道。
蘇鳴現在也不知道姜岩這到底是怎麼了,從脈象上來看一切平和, 甚至可以說是很強健的了, 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可為什麼就是不醒?
「你們在這兒輪流照顧著他,都醒了之後讓人去告訴我, 妙妙你和我出來。」
蘇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想要知道姜岩昏迷之前的具體情況。
而現在被仙宗其他弟子輪流照顧著姜岩也不知道自己身處在什麼地方,面前的光屏上,一幅幅畫面如同走馬燈一眼在眼前閃過。
這些畫面都是很久遠的了,久遠到他都貓快要忘記了,從小被師父收養養在仙宗之內,悉心教導培養成人。
同時他也是仙蹤的大弟子,在教授師父教導的同時也在幫著師父教導著師弟師妹們, 在他十八歲那一年,外出雲游,在東海擊敗了一頭危害漁民許多年的海妖,從此一戰成名。
本來排不上名號的仙蹤也因為他的顯露頭角而在各個仙門當中有了名聲。
在接下來的五年當中,他降妖除魔,已然成為仙門當中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也正是因為他太過招搖了,年輕氣盛不懂得低調,以至于給仙門惹來了殺身之禍。
一些妄圖崛起的門派,聯合一眾妖魔,趁著他外出一邊聯手滅了仙宗,一邊又在給他設置陷阱,當他滿身傷痕的回到仙宗之時,所看到的就只是一堆廢墟而已,仙宗之內上百人,除了他無人生還。
在那之後,他便藏匿起來,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暗中調查,在調查出來真相之後蟄伏數十年,一步步引誘當年害死了師門的所有人自相殘殺至死,他們身敗名裂當年害了仙宗滿門的事情也得以昭告天下,他終于為師門報了仇。
只是那時候各個仙門當中,已經沒有人會在意幾十年前的一個真相了,真相揭開那一瞬間,有人感嘆一下惡人的虛偽,對仙宗表示了惋惜,之後便把這事兒忘在腦後去了。
在報仇之後他本來想要重建仙宗的,重振輝煌讓世人看看仙宗真正的實力。
但是隨著靈氣愈發稀薄,修仙門派也逐漸走向了沒落,戰亂橫生,百姓忙于躲避戰亂苦于生計,無人能夠靜下心來修煉。
慢慢的,修仙門派越來越少,修仙的人也越來越少,隨著時間的推移,身邊修仙的人或是去世或是因為各種原因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姜岩因為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已然是長生不老了,大隱隱于市,就和普通人一樣生活,直到他開始了穿越之旅。
走馬燈看到走後,姜岩變成了一個小孩兒的模樣,那是他第一個世界的開始。
隨後又是一段走馬燈的開始,是他過往穿越那些世界的大概情況。
大仇得報,師父同門們在九泉之下可以心安了,之後的許多年他都是在晃晃度日,因為人類的求生本能,讓他即便無所事事但依舊不想去死。
本以為他的命運將會是和那些修仙之人是一樣的,隨著四周的靈氣愈發稀薄,他長生不老也會有一日維持不下去,到那時候就是塵歸塵土歸土,不曾想他另有奇旅。
在穿越之初,無人告訴他他可以返老還童,可以回到小時候,可以回到一切慘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他對于那段奇旅知道的並不多,只是盡量做好自己能夠做到的一切。
同時也仗著自己有接受到的記憶,做好完全的準備,斷然不會再讓事情像師門被滅一樣,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致滅門。
原本大仇得報之後,他心願已了,可重新回來之後他才發現,他依舊是意難平的,當初他不是沒有發現端倪,但因為太過年輕氣盛,信誓旦旦的認為自己有足夠的本事,即便那些人有歹心也成不了多大的事兒。
走馬燈的最後一個畫面,是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身邊的顯示他心跳的儀器上已經是一條直線了。
袁湘琴袁有才還有許多人,都是泣不成聲,姜岩知道這是他在上個世界的結局。
英年早逝,對他來說這也是新鮮,穿越了這麼多個世界,他一直都是壽終正寢的,這回也讓他體驗一回年紀輕輕被人送走的感覺。
「大師兄,你快快醒過來吧,爹娘和我們這些人都擔心你呢,我保證以後不說你笨了,你以後一定不會打光棍兒的,會娶到媳婦兒的,如果你真的娶不到媳婦兒我嫁給你,你就……」
「不娶。」
蘇妙的話沒說完,只見躺在床上的姜岩眼楮還沒睜開,兩個字就清晰的從他口中吐了出來,讓蘇妙不由一愣。
見姜岩還沒有睜開眼楮,試探性的叫了一句︰「大師兄?」
「我不娶你。」
上下兩片嘴唇動了動,說出來四個字,但眼楮依舊是沒有睜開。
蘇妙這回確定了,姜岩已經醒了就是在逗弄她呢,伸手就要去打,不出意外的被人緊緊握住手腕,這回床上的人終于睜開了眼楮。
「你醒了還嚇唬我,你不知道我們都在擔心你嗎?」蘇妙抽回手腕重重的在姜岩肩膀上錘了一下,隨即起身整理一下衣裙,「我去告訴爹娘你醒了。」
剛剛十歲出頭的小女孩兒,五年之後整個仙蹤遇難,她剛剛十九歲,正是年紀最好的時候。
那時候他二十三歲,是仙宗當中的大師兄,其他師弟師妹們,都是最好的年紀,最小的師弟甚至只有五歲,依舊被無情殺害。
姜岩坐起來,環視著四周他最熟悉的鋪陳擺設,之前的穿越之旅他已經守護了那麼多的弟弟妹妹,這回是真的也好是夢也罷,亦或者只是如同從前一樣的小世界他都不在乎。
這一次他的師弟師妹們,他一定要守護得住,誰也不能再次傷害了他們。
不多時,蘇鳴跟著蘇妙過來,剛一進來便握住了姜岩的手腕,一絲靈力進入他的身體里,檢查他的身體情況。
和剛剛略微有些不同,此刻他仿佛從姜岩的身體里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力量。
「妙妙你先出去,我有話和你大師兄說。」蘇鳴說道。
蘇妙眨了眨眼楮,見父親一臉嚴肅,一向愛笑的大師兄也是面無表情的,猜測可能是有什麼大事兒,乖乖退出去並且關上門。
「岩兒,你同我說實話,你是否修煉了什麼邪門歪道?為何你身體當中會有一股如此強勁的力量?」
蘇鳴神情嚴肅,走正途的修仙之人走了歪門邪道,輕則一身修為盡是,重則有性命之憂。
姜岩感受著身體拆除的力量,這是屬于他自己的力量,完全接受他的控制,這是他穿越這麼多世界之後留在他身體當中的?
「師父我沒有,我只修煉師父傳授給我的功法,別的一概都沒有。」姜岩立馬否認道。
仙宗的功法已經足夠厲害了,他也正是因為修煉了仙宗的功法,在之前的穿越當中才能那般的無往而不利。
蘇鳴點點頭,他倒是沒有從那道力量當中感覺到什麼危險,只是憑空出現就已經夠匪夷所思的了。
「那你這次為何會昏倒?你自己是什麼感覺?」
姜岩斟酌了一些,謊稱自己做了一個夢,把未來仙宗會遇到的事情告訴蘇鳴,希望他能有一個準備。
蘇鳴本就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是為了成仙的,仙人托夢指點這種事情他是相信的,但在七年之後有幾家仙門聯合妖族滅了他的仙宗,這話他存疑。
仙宗建立年頭不長但也不短,這里靈氣充沛可以說是洞天福地,想要滅了仙宗滿門那得是什麼樣的力量?
「你先好生休息,等晚些時候咱們再說這事兒。」
蘇鳴說著就要離開,姜岩連忙拉住他袖子,「師父你相信我的話,夢中我還看到明日若風師弟回來,會帶回來一只類似于豹子的凶獸。」
姜岩迫切的要蘇鳴相信,費力的從腦海深處挖出來有關這個時候的記憶連忙說道。
「我知道你沒說謊,這事兒我放在心上了,你不要想太多,趕緊把身體養好才是正經的。」
蘇鳴安慰的拍拍姜岩的肩膀,他只有十五歲還是個孩子,想的太多著急修煉很容易走火入魔的,不放心的叮囑道︰「你盡管放心好了,師父會加強看顧的,斷然不會讓人有可乘之機,現在我們知道了對手是誰,防範起來也就更方便了。」
姜岩知道蘇鳴這是安慰他的話,但也沒辦法,這種事情說出來的確不怎麼可信,當務之急還是他抓緊時間修煉吧,體內的那股力量已經讓不再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了,修煉起來想必一定是事半功倍的。
「爹大師兄和你說什麼了?」
見蘇鳴出來了,蘇妙迫不及待的上前問道。
蘇鳴無奈伸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如實說道︰「你大師兄夢到我們仙宗在八年之後就會被滅門。」
「這怎麼可能呢,我們仙宗是太爺爺建立的,已經上百年了,和那些大的門派自然是沒法兒比,但也不是小嘍說滅門就能滅門的吧。」
蘇妙嬉笑著,完全不信蘇鳴的話。
蘇鳴也不和她多說,「去讓廚房做點兒安神的食物給岩兒送去。」
「好的,我這就去。」
蘇妙一身水藍色衣裙,蹦跳著遠去,仿佛一只蝴蝶一般,女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蘇鳴收回目光。
在他的這十幾名弟子當中,最滿意的自然就是姜岩,首徒大弟子,同時也傾注了他最多的心血,他是希望姜岩能夠做他的女婿。
同時也知道男女之事要講究姻緣急不來,但是剛剛他注意到,姜岩的目光不復以往那般清澈,仿佛歷經事故一般,可他只有十五歲而已啊,又如何歷經事故?
莫不是他所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什麼兒女情緣斷然是沒有保命重要了。
這一晚蘇鳴在書房當中一.夜,到凌晨這才出來,但他依舊沒有去休息,而是準備親自訓練這些弟子,有朝一日有人要來滅門,他們也要有足夠的反抗能力才行。
從前蘇鳴親自教的就只有幾個先收的弟子,那幾個小的都是由師兄們教的,如此一來在這些弟子們當中,水平也就有了參差。
蘇鳴根據個人不同的情況用不同的方法訓練,同時他也注意到,姜岩的修為和昨日相比長了不少,仿佛都在他之上了。
暫且沒時間比試一番,但可以肯定的是姜岩完全有了教授這些弟子的資格,也讓他能夠輕松一些。
「爹,我和大師兄去山下接二師兄他們,二師兄剛剛傳信上來,說這次捉到了一只凶獸。」中午時分,蘇妙手中握著一只傳信的紙鶴說道。
「去吧。」蘇鳴想起了什麼似的,頓了頓繼續說道︰「好好看看那凶獸的模樣,一會兒回來告訴我。」
「好,我這就去了。」蘇妙不疑有他,歡歡喜喜的和姜岩御劍下山。
李若風,和姜岩同歲今年也是十五歲,他還比姜岩大兩個月,但因為他入門晚就只能排行第二。
資質修為都是最好的,這次山下百里之外有凶獸出沒,他帶著幾個弟子前去降妖,幸不辱命帶著一只酷似豹子但卻不是豹子的凶獸回來。
蘇妙自小在仙宗當中長大,見過不少的凶獸,現在李若風帶回來的這一只並不是最凶猛的,故而蘇妙看了一點兒都不害怕。
反倒是因為蘇鳴的囑咐,上前轉了好幾圈,仔仔細細的把凶獸看了個清楚,記下了它的模樣。
「若風師兄辛苦了,這次帶了這麼大的一個凶獸回來,我爹肯定會夸獎你的。」蘇妙毫不吝嗇的對李若風豎起大拇指。
李若風可是知道蘇妙的,只要一說夸獎他們的話,肯定不是白說的,也不接茬轉而看向姜岩,「師兄,這只凶獸有些不一樣,並不是那種野生的,倒像是被人豢養的,我特意帶回來給師父看看,也許他能發現什麼。」
姜岩點點頭,這只凶獸的確不是尋常凶獸,甚至在多年之後仙宗被滅門的時候,有了里應外合的作用。
姜岩準備和李若風一起將凶獸帶上山去關起來,而就在這時候,遠處一陣聲響很大的陣仗往這邊過來,為首的人一身道袍,手拿拂塵,兩遍有婢女撒著花瓣兒,架勢十足。
「這是誰啊?看裝扮像是個出家之人,都出家了還這麼張揚,是真的出家嗎?」蘇妙吐槽著,因為眼看著人就要到跟前了她的聲音很小,但姜岩和李若風都听得到。
李若風眼眸微眯,認出來人上前一步,「凌雲仙姑怎麼有空來仙宗了?我這就讓師弟去稟告師父,還請凌雲仙姑稍後。」
「不急,听聞仙宗獲得一只似豹非豹的凶獸,正好路過便過來看看。」凌雲面無表情,姿態高傲,落到了貼著符咒的大鐵籠子旁,看著里面不知道死沒死的凶獸。
李若風吩咐弟子去告訴蘇鳴有客人,凌雲是玄天宗掌門最小的弟子,雖是最小的弟子,但憑借著自己的女兒身,這幾年在各個仙門當中名聲很是響亮。
姜岩眼見凌雲手就要踫到符咒了,暗中用了一個法術,一陣風刮過,瞬間刮掉了鐵籠子上的符咒。
就在符咒剛剛離開鐵籠子的一瞬間,里頭的凶獸仿佛解月兌了桎梏一般,直接破籠而出,直直對著距離籠子最近的凌雲攻了過去。
姜岩手疾的拽著蘇妙後退,眼見卻一直在那只凶獸和凌雲身上,只見她的慌神兒只有一瞬間,隨即便鎮定下來,又恢復成了剛剛的冰山美人一般。
揚起手中拂塵,那凶獸仿佛有感應一般,順著拂塵的方向而去,完全不記得要去攻擊凌雲。
甩出拂塵,拂塵進入籠子當中,凶獸也跟著進了籠子,隨後重新封印籠子,拂塵從籠子縫隙出來。
整個過程一瞬間就完成了,動作行雲流水,仿佛之前做過很多變一樣。
「凌雲仙姑就算是想要戲耍那凶獸一番也要提前和我們說一聲才是,怎麼說著凶獸也是我們仙宗弟子帶回來的,而非玄天宗獵得的,如此什麼都不說便讓凶獸出來,若是傷到了我們仙宗弟子,凌雲仙姑擔當的起嗎?」
姜岩一番話擲地有聲,神情憤怒,凌雲從他的目光當中還看到了凶光,就和那只畜生剛剛攻擊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這般說我也是無話可說。」
凌雲在外的人設就是冰山美人,她的冷臉讓多少世家子弟前僕後繼的送禮物想要博得美人一笑,但無一例外都是失敗了的。
此刻她也沒有更多的解釋,但很顯然姜岩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冷哼一聲︰「仙姑說自己無話可說,可做錯了事兒就連道歉都沒有嗎?我小師妹收到了驚嚇,仙姑作為長輩一句話都不說嗎?難道這就去玄天門對外的態度嗎?濟明道長就是這麼教授弟子的,今天我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姜岩要的就去凌雲保持人設不蹦,秉持著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不屑解釋的冰山美人人設,他說什麼她都要受著。
前世他忍辱負重,設計他們相互殘殺的報了師門之仇,從來都不曾痛罵過那些人,今日他終于是把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發泄出來,頓時一陣舒爽。
李若風和蘇妙,還有其他幾個弟子都驚訝于姜岩的咄咄逼人。
印象當中大師兄雖然沒有比他們大幾歲,但一直都和師父一樣,對他們愛護有加悉心教導,以至于他們都忘了,大師兄今年也只有十五歲而已啊。
凌雲做不出來當中和姜岩辯駁的事情,準備用她最擅長的方式來對付姜岩,「你隨意辱罵與我我毫無怨言,但如若你辱罵我師長,定然不饒了你。」
說著便用剛剛對付凶獸所用的拂塵對姜岩攻了過去,姜岩就等著她動手呢,立馬長劍出鞘迎了過去,二人你來我往,瞬間打到了一起。
「大師兄……」
蘇妙連忙叫了好幾聲,但無濟于事,「二師兄現在怎麼辦?怎麼忽然就打起來了?」
李若風也沒看清楚現在的形勢,姜岩比他小兩個月,但入門早是師兄,這些年也一直用師兄的身份來照顧著他們,今日如此急躁完全不像是他的行事風格。
就在二人急的團團轉的時候,蘇鳴來到山下,看了眼在空中打作一團的兩個人,眼眸微閃沒有出聲阻止,而是先讓人把凶獸帶回去關起來。
「爹爹,大師兄他會不會吃虧啊?那個凌雲仙姑听說很厲害,大師兄吃虧了怎麼辦?」蘇妙看不清楚兩個人對決的形勢,焦急的拉著蘇鳴問道。
蘇鳴在各個仙門當中不出名,但也是降服過許多妖獸的,也算是身經百戰,對于此刻的形勢了然于胸,誠然凌雲很厲害,但姜岩和她對決起來完全不遜于她。
相反因為凌雲急于展示自己的能力,不甘心被一個半大孩子給打敗了,以至于她的招式過于急躁了些,這就給了姜岩一些可乘之機。
十幾招之後,姜岩一劍砍斷了凌雲手中的拂塵,隨即將她擊倒在地。
原本十幾個手捧著花瓣兒的侍女連忙過去查看她的情況,「濟明道長最得意的弟子就這麼水平?看來他也不過如此,看來這幾年仙姑在外面的名聲有些過譽了哦。」
姜岩長劍入鞘,姿態從容完全不管凌雲此刻是什麼心情。
「岩兒。」蘇鳴叫了姜岩一聲,隨即上前對凌雲一個抱拳,「小徒出手太重了,仙姑見諒。」
「對客人動手,這就是仙宗的教養嗎?」
凌雲被侍女扶著起來,臉上終于有了憤怒的表情,這是清冷美人的人設維持不下去了嗎?
姜岩心中一聲冷笑,原來讓她破防就這麼簡單,仙宗竟然會栽在這樣的人手上,當真是倒了大霉了。
「仙宗對弟子的教養如何就不需要仙姑置喙了,但對于有敵意的人,我想不管是仙宗還是玄天宗都是一樣不會手軟的,如若今日是小徒去玄天宗門口惹是生非,想來仙姑也是不會心慈手軟放過的吧。」
蘇鳴面上一片和煦,看似在講道理,但他雙眸當中已經是一片冰冷。
這幾年很少出山,只听說過凌雲的名號,偶爾在宴會上見過兩次而已,不曾想竟然是這般人物,之前他是何等瞎了眼,竟然沒看出來她偽裝下的真面目。
凌雲來的時候鮮花鋪路,氣派十足,走的時候狼狽不堪,可謂是落荒而逃。
「大師兄你真的好厲害啊,竟然連凌雲都打敗了,她的名聲可是很大的,娘說有好多人都在追求她,想要娶她為妻呢。」
蘇妙來到姜岩身邊,迫不及待的說著彩虹屁,姜岩捏了捏她的小臉兒,「走吧,上山回去。」
蘇妙點頭跟著大家一起上山,從前她知道大師兄厲害,可從來不知道他竟然是這般厲害,她不離開仙宗都听說過凌雲的名號,清冷仙子。
呸吧,原來所謂的清冷仙子也不過如此,現在也變成落魄仙子了。
上了山,李若風和蘇鳴說了他對于那只凶獸的看法,不管從它撲人的速度還是咀嚼的動作都能夠看出來,這不是野生凶獸會有的形態。
被豢養的太久了,習慣了別人的投喂,並且投喂的都是及其貴重的食物,以至于他到了野外不會自主捕食,只能去找他從前極為熟悉的食物。
「他找什麼了?他極為熟悉的食物是什麼?」
蘇妙听了半天,感覺自己還是沒有听出來一個所以然來。
「人。」蘇鳴開口說道,從前凶手所吃的就是人,所以這次出去,它想吃的還是人。
只不過從前是有人抓了人送到凶獸面前,凶獸只要吃了就行,而這次凶獸需要自己捕食,它不會捕食的技巧,所以它只是傷了人但不曾害死人。
蘇妙了然,「估計就是誰家養著玩兒的,結果不小心跑出來了,之前咱們仙宗不是也有已經降服了的凶獸再跑出去的例子嘛。」
這的確是一種說法,但是很顯然,在場的四個人里除了她沒有人想的這麼單純。
如果只是無意中逃出去的,為什麼沒有仙門願意來認領?類似于豹子一樣的凶獸,已經屬于大型凶獸了,可終究是沒有害死人,也只是一個看管不利而已,並不會被其他仙門口誅筆伐的,認個錯兒也就行了。
很顯然這是被人放出來的試驗品,一個失敗了的試驗品,根據它在外面生活的形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再培養手中其他的凶獸。
凶獸有著一身的靈力,但神智未開,一旦被馴服了將會是一把非常好用的武器,暗中殺人,被發現了也只是一頭不會說話的凶獸而已,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的證據。
「師妹說著凶獸可能是其他仙門當中無意當中走失出來的,那師妹猜猜,那會是那家仙門的?」李若風好整以暇的問道。
蘇妙想了想,大大小小的仙門光是她知道的就有十多個,想起剛剛凌雲來這兒,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玄天宗?」
「幾日不見師妹聰明了許多嘛,將來一定不可限量。」李若風毫不吝嗇夸獎道。
蘇妙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才對了,看向蘇鳴尋求肯定。
蘇鳴很不想承認,但的確就是玄天門,不只是因為姜岩的那個夢里是玄天門聯絡其他幾個仙門和妖族一同滅了仙宗的,還是因為他剛剛在山下看到了那只凶獸對靈雲拂塵唯命是從的樣子。
在眾多仙門當中,有好幾家是修行道家功法的,但能夠囧拂塵用的出神入化,在眾多仙門當中首屈一指的就只有玄天宗了。
「若風回來的正好,即日起你和岩兒一同訓練其他弟子,往後每隔三日我親自給你等授業一次,你們二人務必監督其他弟子,將我所授內容學會,不可攜帶。」
「知道了師父,弟子一定照辦。」李若風立馬應下來。
蘇鳴隨後看向蘇妙,拿出一張紙給她︰「你去吩咐廚房的人,往後按照這上面的去做。」
「這是什麼?」
「補湯。」
「補湯?」蘇妙打開看了看,里面所用的食材的確都是好東西,而且還有好幾味藥材,「爹爹,你是要給師兄師姐們補身體啊?會不會補得太過了?」
「補的過了便去練功,練功完全可以疏散。」他的方子他知道,比較溫和的那一種,從前是覺得沒有必要用,現在得用上了。
蘇妙不敢多說話,生怕說的多了爹爹讓她也跟著吃,她可不想每日都練功,那也太辛苦了,她最吃不了的就是苦。
「師父,現在怎麼辦?」姜岩見蘇鳴許久不說話問道,只有在蘇鳴面前,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做個孩子就好。
「以不變應萬變,時刻防備著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樣的花樣。」
蘇鳴一笑,說著讓姜岩和李若風先去看著弟子們練功,他從前覺得弟子們能學多少看自己的本事,秉持著的是‘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的理念,現在看來行不通了,得對弟子們要求嚴格一些了。
去書房翻弄出來從前的修煉功法,好在他只有十三個弟子,一個人一本功法他也教的過來。
「大師兄,我不在這幾天仙宗里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啊?怎麼你和師父都蓄勢待發的樣子?是不是有人要對我們不利啊?」
來到廊下,李若風不解的問道,離開幾天回來之後大家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而最不一樣的就是姜岩,好像是比以往更加氣盛了一些,也更加深不可測了一些。
「倒也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兒,而是我做了一個夢。」
「一個夢?」
「對呀,一個夢,在夢里八年之後,仙宗被滅門了,而滅了仙宗的正是以玄天宗為首的幾個仙門以及妖族的一些妖魔……」
姜岩把告訴蘇鳴的事情簡單的對李若風說了一下,李若風可蘇鳴一眼,相信神仙托夢但不相信仙宗會被滅門。
仙宗弟子雖然少,在眾多仙門當中也排不上名號,但地理位置得天獨厚,怎麼說也不會輕易被滅了門的吧。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真的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在百般籌謀之後,定然是能夠成功的,你也說了仙宗的實力不是多厲害,里應外合之下攻破不過眨眼之間而已。」
姜岩這並非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事實如此罷了,記憶中仙宗就是這麼被滅了門的,承認自己的不足沒什麼丟臉的,只要知道哪里不足補上就是了。
李若風長長一聲嘆息,來到欄桿旁,俯瞰著下面正在練劍的師弟師妹們,師父有十三名弟子,七名男弟子六名女弟子,這些大多只是八.九歲大,在八年之後,他們也都不到二十歲,功法尚未練成,的確不具備任何的反抗能力。
心中發誓,一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厲害,監督這些弟子勤奮練功,就算姜岩夢中的事情不會發生,讓自身實力增加總是好的。
遠的不說,就說今日姜岩和凌雲對決的事情,如果今日是凌雲贏了,這事兒肯定不會這麼簡單的收場。
事實上是姜岩贏了,把凌雲打的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狼狽而歸,如此就可以看出來,過硬到讓人忌憚的實力是很有用的。
姜岩不知道李若風在想什麼,只見他神情堅定,「你和我說說你們捉那只凶獸之時的情況吧。」
「好。」
李若風點點頭,因為沒有傷人,他就帶著兩個年長一些的師弟前去了,去了之後他們用符咒封住了,禁錮了它的行動,然後就把它裝進籠子里,隨後把符咒貼在籠子上,直到被姜岩一陣風刮過這才拿下來。
從凶獸進籠子到出籠子,中間沒有接觸過別的人,都是他們三個人看著的,凌雲是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唯一一個和凶獸接觸的仙門中人。
「之前沒有注意到,現在想起來覺得有些奇怪,我們在村子里潛伏等凶獸出現的時候,感覺有人在暗中看著我們,但回頭去看卻沒有看到人,當時也就沒有注意,不知道是什麼人。」
還能是什麼人,當然是釋放出來那只凶獸的人了,一路上都有人在關注著,這不凶獸剛剛來到仙宗山腳下,看著它的人就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