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對不起直樹, 我不知道阿金他會跟著我來這里,我真的什麼都都沒說,沒有告訴任何人我在這里住著。」
晚飯過後, 袁湘琴找到江直樹真誠道歉。
江直樹見袁湘琴低垂眼眸, 不敢抬頭看他的樣子便知道她沒有說謊, 這也算是袁湘琴的優點之一。
「你最好讓他不要在學校里亂說,我不喜歡麻煩, 也不喜歡解決麻煩。」江直樹說道。
袁湘琴連忙不跌的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告訴他不要亂說的, 直樹你放心。」
江直樹點點頭,進入自己房間。
袁湘琴見他沒有生更大的氣,略微松了口氣,只要直樹沒有生氣就好,她不想讓直樹討厭她。
兩個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在樓梯口的江裕樹這才被江媽媽放開,「對不起呀弟弟, 我們要給湘琴和哥哥制造在一起的空間,現在好了你可以回房間了。」
「我不要笨蛋做我大嫂。」江裕樹憤怒的對江媽媽說道, 隨即故意用很重的力氣踩在樓梯上回房間。
江媽媽完全不把江裕樹的反抗當回事兒, 湘琴是要做直樹的老婆又不是裕樹的老婆, 干嘛要裕樹喜歡,只要直樹喜歡就夠了。
通過這兩個月的觀察, 江媽媽覺得江直樹和袁湘琴在一起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互補的兩個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直樹都已經那麼高冷智商那麼高了,再找一個高冷的智商高的, 婚後的生活得是多麼的無趣啊。
湘琴就很好,雖然有時候看起來傻傻的,但也是很可愛啊,最重要的是她足夠喜歡直樹,她也是真心希望湘琴的開朗可愛能夠融化直樹,讓他不要再被自己封閉起來。
知死莫若母,兒子過的不怎麼快樂她當然看的出來了,她希望湘琴能夠做到她做不到的事情,融化直樹這座冰山,讓他可以敞開心扉。
「你在這里干什麼,怎麼不回房間?」
江媽媽正想著呢,忽然一道聲音從後面傳過來,嚇得她心髒砰砰直跳,「你嚇死我了,我這就回去了。」
江萬利見妻子好像真的被嚇到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嗎?你怎麼好像做賊心虛呢?」
「胡說什麼,我是在想直樹的事情。」
江媽媽和江萬利回到房間,關閉房門,「你有沒有感覺到這段時間直樹好像很不開心似的?」
「沒有感覺到,他怎麼不開心了?學習上的事兒?」不應該啊,直樹那麼聰明學習上的事情應該難不住他,「難道他談戀愛被甩了?」
「不可能,我們直樹那麼帥學習還那麼好,怎麼可能被甩,而且我們家從來不反對談戀愛,裕樹給喜歡的小女生送牛女乃送餅干我們都是大力支持的,更別說直樹了。」
江媽媽立馬否決,和所有的母親一樣,在她眼中她的兩個兒子都是最優秀的,談戀愛不可能被甩,所以這個設想她想都不想。
「想不出來就不要想了,明天去問問他不就好了,我們在這兒猜來猜去的也猜不到。」
江萬利說著直接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漱,江媽媽見他如此不由吐槽兩句,問直樹如果他不想說也是不會說的,也就只能試試看問問了。
時間過的很快,秋去冬來,冬天到來了也就意味著聖誕節來了,往年這時候袁湘琴都是和朋友同學一起過的,吃吃喝喝玩玩鬧鬧,一直都很熱鬧。
今年她住在江家,因為朋友都要和男朋友一起過節,于是她便接受江媽媽邀請一起出去過節。
可沒想到聖誕節的前兩天,兩個朋友都說和男朋友出現了感情問題,想要和湘琴一起過節,湘琴只能拒絕了江媽媽的邀請。
本來這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過個節而已,爸爸要在飯館做生意,哥哥在學校做實驗,她和朋友們在一起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聖誕節那一日,江家人穿戴整齊離開,袁湘琴等著純美和留農過來,但就在之後的十分鐘里,她們紛紛來電話說和男朋友之前是誤會,現在已經和好了。
要和男朋友一起過節,不能和湘琴一起過節了,一瞬間袁湘琴仿佛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江家人都離開了,朋友也不來了,聖誕節只能自己在家里吃泡面,冷冷清清的和一只狗作伴。
袁湘琴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只能抱著小可愛看電視,電視節目很熱鬧,她卻看的昏昏欲睡。
不知道看了多久,袁湘琴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睡著,迷迷糊糊當中好像感覺到有人在門口悉悉索索的,頓時清醒過來,拿起抱枕打過去。
「你干嘛?」
抱枕準確無誤的被接住,當看到抱枕後那張臉的時候袁湘琴松了口氣,「直樹是你啊,你怎麼沒有和家人一起玩兒?回來有事兒嗎?」
「回來一點事兒。」江直樹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泡面桶,再看家里只有袁湘琴一個人在,一點兒熱鬧的氛圍都沒有就知道過去兩個小時里袁湘琴過的怎麼樣。
隨手把買回來的外賣放到桌上,狀似隨意問道︰「你的朋友們呢?」
「她們……她們是……」
袁湘琴想著借口,但一時之間什麼借口都想不出來,江直樹也不追問,「我正好有事回來沒有打擾你們吧?」
「沒有沒有,我們已經結束了。」袁湘琴快速說道,這場聚會從她們打電話來的時候就已經結束。
江直樹點點頭,剛要說謊袁湘琴手機聲響起,「哥哥?我有時間,好啊,我要去我要去。」
江直樹知道電話那頭是姜岩,而袁湘琴接到電話之後肉眼可見的開心,「有事兒嗎?」
「我哥哥說他們醫學院今天舉辦了一場聚會,要請我去參加,直樹你回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如果不重要的話和我一起去吧,哥哥說可以帶校外人員進來,一會兒有人過來接我們。」
「醫學院的聚會?」如果是別的聚會江直樹沒多大興趣,但醫學院不一樣。
袁湘琴用力的點點頭,拉上江直樹的胳膊︰「直樹你就和我一起去吧,我看你房間里有好多醫生的書,醫學院的氛圍你難道不想感受一下嗎?說不定還能認識好多以後的醫界大佬呢。」
「這是聖誕聚會又不是醫學研討會,我去了能感受到什麼氛圍?」江直樹把胳膊從袁湘琴手中抽出來,正了正他的領帶,「不過正好回來也沒多大的事兒,可以一起去看看。」
听到這話袁湘琴立馬喜笑顏開,等著來接他們的車的到來,然而讓袁湘琴沒想到的是,來接他們的竟然是安逸。
「安老師你也是我哥哥邀請去參加聚會的嗎?」袁湘琴問道。
「那當然了,你哥哥說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我怎麼能錯過呢,如果娶了醫學院的高材生,那以後生下來的孩子得是多麼聰明。」安逸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道。
通過後視鏡看到後座上一言不發的江直樹,他知道這個人就是袁湘琴喜歡的,是個智商超過200的人,看起來長得有不錯,肯和袁湘琴去參加聚會,想來也是有點兒喜歡她的吧。
「湘琴你有見到你哥哥的女同學們嗎?長得漂不漂亮?」安逸繼續問道。
「我是去過兩次哥哥的學校,但見到的都是男同學,沒有見到過女同學。」袁湘琴如實說道。
在江直樹看來,安逸完全就是在沒話找話,這就是衣衫首飾之前說的‘喜歡袁湘琴的安老師’?
看上去的確挺喜歡袁湘琴的,只是年紀大了一些,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的。
安逸自然也注意到了江直樹打量他的目光,更加確定了江直樹一定會和袁湘琴在一起的,十八歲的少年對于自己的感情還沒有弄的很清楚,但他這個‘過來人’可是看的很清楚的。
于是在接下來的車程里,繼續和袁湘琴搭話,兩個人聊了一路,到了聚會場地這才停下來。
在門口的商店里買了三套聚會用的套裝,其中兩份遞給袁湘琴和江直樹,「本來這些是免費提供給醫學院的學生的,但是我們這種外來的人想要參加聚會就要花錢買了,你們穿上吧。」
袋子里面是一件白大褂還有一個遮住了半邊臉的面具,白大褂並不是醫生穿的那一種,經過改良之後的,並且還在上面畫了袁湘琴看不懂的東西,面具上的圖案也是這一種,看上去像是配套來的。
「這是什麼圖案?看起來還挺可愛的。」紅紅的胖胖的小人還帶著笑臉兒。
「這是血小板?」江直樹看了眼袁湘琴手中袋子上的圖案說道。
「血小板是什麼?」
對于袁湘琴來說,血小板是什麼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小人看起來胖嘟嘟很可愛,「直樹你的是什麼?」
「和你配套的,白細胞。」安逸已經穿上了白大褂,看了眼江直樹手中袋子說道。
袁湘琴一听這話瞬間來了精神,「嗯?和我配套的白細胞?為什麼白細胞和血小板是配套的?」
但安逸已經不打算繼續給她解答了,「這個你就問他好了,他肯定知道。」
說著穿著身上帶著癌細胞圖案的白大褂和面具往會場走去。
袁湘琴看向江直樹,「直樹你知道為什麼安老師說血小板和白細胞是配套的?」
「因為血小板和白細胞都屬于人體造血系統的,是人的骨髓產生細胞系,血小板是骨髓上月兌落下來的小塊胞質,而白細胞是球狀,有核的一種血細胞,而當人體內血小板降低時,白細胞也會相應的較少……」
江直樹說著他從書上看到的介紹,但在袁湘琴听來無異于天書,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認得,但這些字組合在一起連貫的說出來她就一個字都听不懂了。
再加上學渣的本質,一听課就昏昏欲睡,此刻她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看著江直樹嘴巴一張一合,什麼都沒有听進去。
江直樹說完介紹,見袁湘琴如此模樣便知道他是白說了,「走吧。」
「哦,來了。」袁湘琴迅速反應過來,跟上江直樹的腳步,為自己剛剛走神辯解,「直樹你說話的聲音太好听了,我不自覺就听入神了,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專心去听的。」
「你就算專心听也听不懂。」
江直樹說著實話,但卻有些扎心,袁湘琴默默的嘆了口氣,戴上面具進了場。
進來之後發現場地很大,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玩游戲或者喝酒,還有不少人在跳舞,背景音樂放的很大聲,粗略看一眼場內足足有幾百人。
而且袁湘琴還發現了很有意思的一點,每個人白大褂上的圖案,帶著的面具都是不同的,所以即便帶著面具也很好認人。
安逸來到一個角落,拿了杯酒坐下,「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把配套的衣服給他們了,我說你有必要這麼做嗎?這種助攻也沒什麼意思啊。」
拿了配套的衣服和面具,如果這是巧合的話完全可以,當做他們兩個人很有緣分的樣子,可這是故意這麼做的,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姜岩不回答安逸問題,看了眼他身上的癌細胞,血小板是可愛的,癌細胞是可惡的,所以畫手在畫的時候也往可惡討人厭的方向去畫,以至于這件衣服沒有人去穿,現在反而落到了安逸身上。
「這麼做也不為什麼,就只是覺得好玩兒而已,算是我對他們的祝願吧,成雙成對。」雖然血小板和白細胞關系並不大,但比起其他的來說,已經算是關聯最大的了,聊勝于無嘛。
安逸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全都喝掉,「不是說給我介紹女朋友嗎?人在哪兒?」
「那麼著急干什麼,人家姑娘還沒來呢,來了我自然會介紹給你的。」
姜岩如此說著,安逸看著他的目光露出狐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呢,感情真的有女生要介紹給他?
然而三個小時之後,安逸知道他想多了,因為那個女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偏偏姜岩還說人家只是忽然有事兒沒有來,不是在耍他。
在這三個小時里,江直樹和袁湘琴沒有見到姜岩,打電話給他也只是讓他們自己玩兒的開心。
事實上江直樹的確玩兒的很開心,在醫學院有個傳統,每年高年級的師兄師姐都要給剛剛入學已經學了幾個月的師弟師妹們出考題。
在會場的一個角落里,會有專門的人負責出題,輸了喝酒贏了有豐厚獎品,出的題目大多是大一學過的內容略微加一些難度。
每每看到師弟師妹們因為打不上來而抓耳撓腮的,有的還喝了個爛醉他們就很爽,畢竟高年級的師兄師姐們也都是從低年級過來的。
但凡事也都有個例外,兩年前的姜岩橫掃了大半個獎池,現在的江直樹也參加了,沒有姜岩那時候那麼夸張,但勝率也是很大的。
十道題下來只喝了三杯酒而已,獎品全部都在袁湘琴懷里,眼看著就要抱不過來了江直樹這才離去。
「師弟是哪個班的?明年給大一新生出題你也來啊。」
「我現在還只是高三而已,不出意料的話明年我會是大一新生。」江直樹說完在大家的震驚聲帶著袁湘琴離開。
二人來到一個人少清淨一些的地方,袁湘琴這才看了看懷里的獎品,電子產品筆記本玩.偶都有,「直樹你剛剛真的好厲害啊,好多醫學院大一的學生都答不上來,你竟然能夠答上來。」
「理論知識而已。」他一直都有自學大學的課程,這些東西難不倒他。
忽然間袁湘琴想起江直樹剛剛說的話,「直樹你要上醫學院嗎?之前伯父不是讓你學習管理公司嗎?」
「我開個玩笑而已。」江直樹神情一頓,垂眸說道。
袁湘琴也不知道他這話是真的是假的,總之听起來怪怪的,「其實我還挺想讓你上醫學院的。」
「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答題的時候眼楮里有光,那種光在我第一次看你在禮堂演講的時候看到過,但是之後就沒有了,人只有在面對喜歡事物的時候眼楮才會放光,你一定是很喜歡醫學院的。」
江直樹緘默不語,他的確很喜歡學醫……
派對會在凌晨結束,江直樹和袁湘琴是在十二點之前離開的。
這場派對讓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了幾個小時,仿佛他們的關系更加親近了一些。
第二日江家其他人回來,江媽媽看到他們月兌下來的白大褂和面具,對于他們去了什麼地方自然很好奇。
袁湘琴如實說了,好朋友忽然爽約,正好姜岩來電話他們就一起去參加了派對。
江媽媽瞬間兩眼放光,她就說直樹怎麼忽然回來了,原來是因為知道了湘琴一個人在家特意回來陪她的,兩個人還一起去了變裝派對。
「直樹是因為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才回來的?可他怎麼知道的?」袁湘琴不可置信,同時又忍不住去相信,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已經開心的要冒泡泡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如果直樹他是因為有事兒才回來的,絕對不會和你一起去參加派對,他做事是很有計劃的,絕對不會讓人打破的。」
江媽媽如是說道,袁湘琴心中的花仿佛都開了,原來直樹真的是因為她才忽然回來的。
江媽媽看著喜笑顏開的袁湘琴,又想著江直樹昨晚回來的這個舉動,瞬間覺得他們家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但江媽媽也知道,江直樹和袁湘琴現在還都在高三,怎麼說也得上完大學之後才能結婚,還得等上幾年,但是不怕,他們如果真的確定了關系可以先訂婚啊。
江媽媽的的思維跳躍很快,可現實生活當中卻是每一天都要親自走完,兩個人的感情也要一點一點的積累,無論什麼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其實派對那一日姜岩有在暗中看著袁湘琴和江直樹相處,對于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沒什麼可說的,一直這麼下去還是會有希望的。
之後一段時間里姜岩一直忙著做實驗,對于他們的感情進展知道的不多,陸續能夠收到袁湘琴給他的留言。
知道江直樹和他爸爸攤牌了,希望以後去學醫學,而不是學習經商進入公司。
江萬利希望兒子能夠有所成就,但也不是非要他接受公司不可,兩廂權衡對于江直樹的志願沒有任何的阻攔。
時間匆匆而過,袁湘琴和江直樹畢業了,去參加考試的途中驚險滿滿,但總算是有驚無險,兩個人順利都考入了醫學院,只不過袁湘琴是護理系的。
相比較江直樹的醫師專業,護理系的分數要求則沒那麼多,袁湘琴勉強過了分數線。
袁有才原本以為袁湘琴都考不上大學了,現在上了大學,以後可以做護士,頓時開心的仿佛要飛起來了,謝師宴感謝江萬利夫婦,感謝江直樹,一通感謝下來,可謂是老淚縱橫。
「阿才你不要再哭了,湘琴上大學是好事兒。」江媽媽見袁有才手中的紙巾已經用沒了,連忙又遞了一包過去。
「你們家直樹那麼聰明是不會理解我的感受的。」袁有才擦著眼淚,「湘琴她媽媽看到她現在這麼有出息,一定會很安心的,現在湘琴上了大學,我也算是對得起她媽媽了。」
江萬利夫婦對視一眼,連忙說著安慰的話。
在暑假的時候,江直樹準備出去打工體驗生活,袁湘琴有樣學樣,也去江直樹工作的餐廳打工,但無奈她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兒,做了幾天一分錢沒賺到反倒是賠了不少,只能放棄。
和江直樹袁湘琴考上大學不同,阿金的考試成績不好,他也不準備讓父母花錢上大學了,而是拜師袁有才,跟著他學習做菜,往後自己開飯館兒賺錢。
在之後的四年里,姜岩一直都沒有收到袁湘琴和江直樹談戀愛的消息。
姜岩想著或許是因為江萬利沒有給江直樹介紹世家小姐,沒有了阻礙他們也就沒有在一起。
漸漸的對于他們是否在一起已經不報希望了,實驗室目前已經到臨床階段,一群小伙伴們研究了這麼多年的成果,馬上就能夠見效果了。
只要行得通,這將會是醫學史上的一項成就。
一切都在順其自然的進行著,姜岩去參加了袁湘琴的畢業典禮,她的模樣和四年前並沒有太大的不同,有些傻氣又有些可愛。
見姜岩來了,袁湘琴迫不及待的跑到他面前,給他看手上的戒指,「哥哥你看,直樹剛剛和我求婚了。」
「你說什麼?求婚?」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忽然就求婚了?
袁湘琴重重的點點頭,讓姜岩看她懷里的一大束花,「剛剛直樹給我戴了戒指送了花,真的是求婚,哥哥我就要嫁給直樹了,真的好激動哦。」
「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沒有正式的戀愛就走到求婚這一步了嗎?還是他錯過了什麼?
袁湘琴笑笑,神情有些心虛︰「我們早就在一起了啊,只是哥哥你太忙了不知道而已。」
姜岩看到這里哪里會不知道,他壓根就沒有被告訴戀愛的事情,想來這也是江直樹的主意,是怕他會反對?
可他之前表現出來反對的意思了嗎?
一瞬間,姜岩看江直樹有些不滿了,「湘琴,他求婚你就答應了?不再想想嗎?」
「不用了吧,我喜歡直樹好久了,我是真的很想做他的老婆。」袁湘琴上前抱住姜岩,「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歡直樹,之前你太忙了我不想讓你分心,現在你沒那麼忙了,我想要和你說說我和直樹這幾年的事情。」
這四年哥哥很忙,忙的程度甚至逢年過節才能見一面,平時根本見不到,她自己戀愛這點兒小事兒怎麼能去麻煩哥哥。
從進入醫學院開始,老師就和他們說學校有實驗室,告訴他們實驗室這幾年做的事情是很重要的,成功了之後可以救很多人的性命。
她不敢去打擾哥哥,不是故意不說戀愛的事情,僅有的說話機會當然要關心他了,怎麼能說自己的事兒讓哥哥分心?
畢業典禮結束之後,袁湘琴拉著姜岩走在校園的路上,不止是醫學院,其他學院也有,幾個小時下來走的腿都累了。
而這些地方,都是袁湘琴和江直樹之前來過的,並且一向記憶力不好的袁湘琴還能夠準確無誤的說出來很多他們在每一個地方做過的事情。
從她的話里姜岩就能夠听出來他們倆有多甜蜜,就像袁湘琴剛剛說的那樣,能夠嫁給她喜歡了很久的江直樹,這對她來說是非常幸福的事情。
「我看姜岩好像對直樹求婚有些不滿意,是不是求婚儀式太過潦草了?我就說嘛哪有人在畢業典禮上求婚的,也太不正式了。」
江媽媽理解作為一個哥哥希望妹妹好的心情,平心而論,沒有隆重的場合,沒有精心設計的環節,就只有一枚戒指一束捧花,實在是寒酸了些。
「可是湘琴都答應了,是她嫁給哥哥又不是她哥哥嫁給我哥哥,干嘛要他同意,只要湘琴自己同意不就好了。」江裕樹在一旁說道。
他今年十一歲,即便再聰慧也不理解‘人情世故’這四個字,江媽媽想著等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辦的很隆重才行,把求婚沒有的全都補上。
一生當中只有一次的婚禮,可不能馬虎了。
對于江直樹和袁湘琴在一起,戀愛結婚,所有人都是保持著祝福的心態,阿金和安逸也是如此,他們已經戀愛好幾年了,作為外人在這場感情里也該退場了。
畢業後的半年,江直樹和袁湘琴舉行了婚禮,婚禮很熱鬧,除了傳統的儀式,兩個人還互換了角色,袁湘琴穿上白西裝,江直樹則是穿上了白婚紗,並且還被攝像機完完整整的記錄了下來。
在教堂的時候,袁有才牽著袁湘琴走過紅地毯,把他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送到下一個男人的手里,同時也代表著他對這對新人的祝福。
婚後兩個人的生活依舊是若平靜當中偶爾有些小波瀾的,但在江直樹高超的智商下全部化解,袁湘琴做護士江直樹做醫生,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忙起來的時候很忙,閑暇時間就是他們在一起溫存的時光。
婚後兩個人一直沒有孩子,直到五年之後,袁湘琴檢查出來懷孕了,這本來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但隨後袁湘琴的並發癥出現了。
色素性視網膜炎,並且還是具有遺傳性的,一不小心就會遺傳到下一代,並且她的身體情況也會每況愈下。
但好在現在這病已經是可以治療的了,十年前就有了治療方法,經過了十年的治療和改進,現在的治愈率非常高。
袁湘琴在醫院接觸過這方面的知識,故而她並沒有像記憶中那樣一個人逃離,等到江直樹找到她之後才開始治療。
而是如實的告訴了江直樹,兩個人一起去治療,同時也因為這些年每年都有體檢,姜岩特意交代要注意眼楮方面的檢查,故而發現的還算是及時,病情不是很嚴重。
「哥哥,我可不可以不打掉這個孩子,這是我和直樹的寶貝。」袁湘琴神情悲切,她不想死她也不失去這個孩子,可今天在醫院里醫生和他們說用藥可能會對這孩子有影響。
姜岩听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事情還是走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本來他想著不會那麼巧的,只要先發現她的病就能早治療,治療好了之後還是可以生孩子的。
結果她是提前發現了,但是卻在這個時候有了孩子,只能說造化弄人。
「作為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用藥會影響孩子的發育,你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是帶著缺陷出生的吧,你和直樹都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很多孩子的。」
如果袁湘琴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為了孩子給她的用藥就不會那麼大劑量了,如此一來她的病情得不到妥善的治療。
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和一個活生生的妹妹,如果讓姜岩選擇當然是後者,袁湘琴肚子里的孩子現在還只是一個胚胎而已,是一個小生命但卻算不上是一個完整的人。
電話那頭袁湘琴哭得不能自己,姜岩連忙趕到他家里,當他到的時候江直樹已經回來了,很顯然袁湘琴已經和他說了情況。
「湘琴睡了,我們已經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先治療她的病。」
江直樹現在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醫者不能自醫’的意思,他是個大夫,從業五年做過很多手術,救過很多人,但到自己妻子身上,他卻毫無辦法。
明明知道姜岩就是這方面的專家,甚至他親自參加了研發特效藥的醫療團隊,已經救治成功很多人了,即便是他自己也翻閱過很多這方面的資料,知道袁湘琴的情況並不嚴重,但他還是難免的會擔心。
「既然已經決定了就盡快安排手術吧,湘琴的情況並不嚴重,一兩年治好之後你們還會有孩子的。」兩個人現在都還不到三十歲呢。
江直樹點點頭,把他找到的那些資料拿出來,他想要盡可能多的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姜岩也把他能夠說的都告訴了江直樹,雖然都是醫生,但不同的專業江直樹對于姜岩所說的那些勉強能听懂。
人類的恐懼大多是源自于無知,等到真的了解了一樣東西的本來面貌,那也就沒什麼可害怕的。
但同時又沒有一個人是什麼都知道的,包括姜岩在內,所以才會有恐懼的情緒出現,而想要克服恐懼,最需要的就是去學習。
袁湘琴去醫院墮胎,在她養身體這段時間,江直樹一邊照顧她一邊學習姜岩給他的資料,讓他盡可能的多了解一些有關于這方面的知識。
在這種情況上,如果江直樹都慌了,那袁湘琴就會更加惴惴不安,他穩了,袁湘琴也就穩了,不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對病情是很有幫助的。
在之後的治療當中,姜岩一直都在親自負責著袁湘琴的病,中間過程必定是痛苦的,特別是付出了一個孩子的代價之後,袁湘琴比任何人都想要快點健康起來,然後重新擁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這個過程維持了一年多的時間,直到夏天再次來臨,袁湘琴的病這才徹底好起來,並且在三個月之後再次有孕了。
這次有孕之後江直樹一直在注意著袁湘琴的身體情況,只要一有異樣就會立馬帶她去醫院,他可以一輩子不要孩子,但是不能失去了最愛的女人。
但好在這次一切安然無恙,孩子平安降生,母子平安,大人和孩子的各項指標都正常,所有人這才送了一口氣。
從上一個孩子離開,到這個孩子降臨,中間隔了不到三年的時間。
在孩子的滿月宴上,姜岩忽然感覺一陣風吹過,面前好像憑空出現了一層罩子,罩子透明但卻阻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和熱鬧的人群充滿了距離感。
仿佛是身處兩個世界一般,不同的世界當中有著結界,無法穿越過去。
伸手去觸踫,但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觸模到,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鼓聲,很響,震耳欲聾,把姜岩震得腦袋嗡嗡作響,一時之間腦袋昏沉,無法站穩向後倒去。
「哥哥。」
「姜岩。」
姜岩听到了袁湘琴的聲音,听到了還有別人在叫他,听到了他們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聲音……
那些聲音在耳邊響著,但又好像是隔得很遠,听不真切,慢慢的閉上了眼楮。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姜岩身處在一片花海當中,花海盡頭仿佛有一棟樓宇,這地方……
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在于這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陌生在于已經有數萬年沒有來過這里了,甚至是許久不曾回想起關于這里的記憶。
「大師兄,你干什麼呢?我叫你你也不說話,趕快過來和我一起玩摘茉莉花,我之前和你說過茉莉花是什麼樣兒的,這回你可被再摘錯了,不然回去不給你做飯吃。」
女子嬌俏聲音響起,姜岩循聲看過去,是一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兒,正提著籃子在花叢當中穿梭。
「妙妙?」
一出聲姜岩自己驚住了,他的聲音根本不是成年人具有磁性的聲音,而是屬于青少年變聲器的聲音,有些沙啞有些難听。
伸手看了看,看著他這一身,這才看到他的細胳膊細腿兒,身旁還有裝著幾朵花的籃子,這是……十五歲時候的他?
他怎麼會在這里?
是夢嗎?
夢到以前的自己,夢到仙宗還沒有隱匿的時候,他十五的時候?
「大師兄你動作快點兒好不好?爹娘和師姐還等著我們呢,我們要是回去晚了肯定挨訓,我可不想被罵。」
女子嬌俏的聲音再次傳來,不遠處的花叢當中,女子叉腰憤怒的看著他。
姜岩下意識拿起籃子,伸手把面前的花摘下來。
「錯了錯了,那是杜鵑不是茉莉花,大師兄你好笨啊,我都教你了你還不認得,你這麼笨以後可怎麼找媳婦兒啊?沒有姑娘肯要你,你豈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兒了?」
姜岩這才看到,他手中正是一朵紅色的杜鵑花,剛剛也沒管是什麼,下意識就摘下來了。
「這是夢嗎?也太真實了吧。」
「大師兄你說什麼呢?什麼夢不夢的?再不回去可就要洗碗了,洗一晚上的碗就沒時間讓你睡覺做夢了。」
蘇妙的聲音在耳邊響個不停,姜岩只覺得腦袋隱隱作痛,直直像後面倒去。
「欸大師兄你怎麼還倒下去了?你可別耍賴啊。」蘇妙見姜岩真的倒了下去沒動靜兒了,連忙過去查看。
只見姜岩兩只眼楮睜得老大,眨也不眨,身體躺的筆直,好多花兒都被他給壓到了。
「大師兄?」
蘇妙試探的叫了一聲,見姜岩沒有任何反應這下徹底慌了,連忙去叫人來,一動不動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