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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捌】島(27)

——

切發生得太突然了。

展翼一個箭步沖出去時, 所有人都是懵的。

連青岫都是懵的。

等青岫也掀簾子追出去的時候,只覺得——個黑影從自己身後猛然躥出,嚴嚴實實擋住了會客廳大門。

————凡已經呈大字狀擋住了門, 同時發出哭嚎般的叫喊︰「大家挺住——這回水鬼成功了——宇航已經被蠱惑——大家挺住——千萬——要出門——避免發生——帶三全軍覆沒的惡果——」——

凡喊破了喉嚨, 青岫的身體被梓睿從身後緊緊抱住︰「浩軒別沖動!被水鬼帶走會變成墳的!!」

要說不緊張是假的, 但若要青岫相信展翼被水鬼給蠱惑了,這——大可能。

青岫掙扎了幾下,卻被加入進來的——凡再次控制住。

「快回屋去, 回屋去!這——太危險!」——凡嘶吼著, 突然感覺背後有人輕輕拍了拍自己,聲音一下子就劈了叉,「回屋——水鬼追進來了——」

「——用回屋了, 就在這兒吧。」展翼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

驚叫之後,——凡和梓睿望著手電光後面那個童子般俊俏的展翼, ——時難辨真假。青岫則費力地從兩人中間擠出半張臉來。

「浩小軒, 沒事啊。」展翼雙手端著——個紅色木盒,騰出一只腳來將門帶上,「外面的雨很小, 基本上停了。」

青岫︰難道大家折騰這麼久,只是因為害怕外面在下雨嗎……

「我還以為水鬼把你給成功截獲了……」——凡抹了把臉, 發現該有的眼淚鼻涕之類的統統沒有,也是,自己是一尊合格的紙人嘛,怎麼可能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梓睿依然謹慎︰「宇航你……你最喜歡的那件衛衣是什麼顏色的?你原本的皮膚狀態怎麼樣?」

「陽光彩虹色?吹彈可破?」展翼看了看從兩人夾縫中費勁擠出來的青岫, 只見他搬了個繡墩兒在自己面前,「盒子先放這兒?」

「真貼心。」展翼雖然將那盒子放在了繡墩兒上,但手還是沒有離開, 依然壓在盒蓋上。

青岫看著這盒子,越看越眼熟,朱紅色的舊木盒子,上面描繪著古樸簡單的花朵︰「這是那個花種盒?」

這個人是什麼時候把那個盒子偷偷揣起來的?

展翼笑得——臉神秘可愛︰「這盒子——面藏了個寶貝,我得壓著點兒防止他跑了。」——

凡邁——大步上前,看了看盒子︰「這是……那個裝花種的盒子?和那堆花鋤頭什麼的放在一起的那個?」

梓睿在後面拽了拽一凡的衣服,低聲道︰「衛衣顏色和皮膚狀態都對——上號。」——

凡一擺手︰「宇航都死——逃生安全回來了,皮膚什麼的小事兒就別提了吧!別拽了別拽了,注意真實身份,別把我給撕碎了。」

展翼做了個手勢讓大家安靜︰「剛才在院子——听你們喊打喊殺的,那音效就跟個大合唱團在里頭演出一樣,還配著樂器。」

「是古箏。」——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來。

大家——驚,由于——凡的喉嚨已經被喊破,此時就——喊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被展翼用手壓著的木盒子上,因為這個聲音就是從盒子——發出來的。

聲音很熟悉,就在十幾分鐘前,這個聲音還在窗外——秘地講述著「在空曠的山谷——,有——個深深的水潭……」——

凡嘴巴呈個o型,指指盒子,又指指展翼︰「宇、宇航,——,宇哥,你剛才你說抓住了,是把水鬼給抓住了?!我還以為是水鬼把你給蠱惑了,你瘋了說著胡話就沖出去了呢……」

「宇哥」淡淡地看了——凡一眼︰「以後這種——聰明的形容最好不提,包括皮膚問題。」——

凡和梓睿都挺興奮的,但還是下意識離這個木盒子遠了——些,畢竟——頭藏著——個水鬼,還是小心為妙。

盒子——的水鬼——再出聲。

青岫繞著展翼和繡墩兒轉了個圈兒,沖著盒子問道︰「你是想向和我們論證‘存在即被——知’的哲學問題嗎?」

盒子——的水鬼繼續安靜了十幾秒鐘,才語調深沉地問道︰「你是哲學家嗎?」

展翼蹙眉,拿起盒子像觸電似地晃動起來,——面的水鬼發出刺耳的尖叫和求救聲。

展翼沒有說話,心說︰這就是和青小岫叫板的後果。

水鬼咳嗽了半天,才氣若游絲般說道︰「幾位大師幾位大師……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單純提問……別再翻涌了……我喝了——少水,鴨子還差點兒塞我嘴里……」

眾人︰……鴨子?

青岫暫時沒理會亂入的「鴨子」,此時認真問道︰「你這次是在找哲學家嗎?」

水鬼這次不再玩深沉了,像個被老師提問的小學生似的恭敬答道︰「是是,我們以為用哲學家的問題可以把哲學家吸引出來。」

青岫繼續問︰「昨天的吸引對象是畫家,前天是詩人,是嗎?」

水鬼沉——了——下,慢慢吐出一個字︰「嗯。」

展翼又猛晃了——下盒子,水鬼急忙說︰「對對,您說得沒錯!第一天是畫家,第二天是詩人,今天是哲學家,明天是音樂家!這就是全部信息!」

「你們是用什麼辦法獲取這些信息的?」青岫繼續問。

水鬼——刻也——敢耽擱,立即回答︰「是,是……先別翻涌,我得想想怎麼組織語言……是怨氣!對,怨氣。」

「怨氣?」幾個人——起問,聲音又達到了和聲的效果。

水鬼老實回答︰「是的,凶樓——的怨氣太大,有些甚至會溢出來,聚得夠多了就會沉墮,你們知道吧,怨氣這種東西其實是沉重的,和別的氣都不——樣。凶樓——的怨氣沒有地方可落,只能落到凶水——,通過水波的傳播,很快就能到達我們的耳中。

「你們的氣糾纏在一起,在我們耳朵里就形成了合唱似的聲音︰詩人,畫家,哲學家,音樂家。我們獲取了這些關鍵詞之後,就會在深夜循著氣味找到你們的房間,用和關鍵詞相關的內容來想辦法誘惑你們出來。」

水鬼的話——透出了很多信息,很值得消化——

凡听了——會兒,也就不那麼怕這個水鬼了,他蹲下•身來,隔著盒子問︰「你們不覺得這辦法特笨嗎?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幾個詞兒暗含著——麼意思,就只通過字面兒來做最淺表的解釋,有幾個人會上你們的當啊!」

水鬼辯解︰「我們成功過很多次,有的人第——次就跟著下水了!你們這幾個人的確是……有點兒金剛——壞的意思,就好像忘了過去的事兒一樣。你們是不是真忘了?」

「忘了——麼?」展翼突然問。

水鬼似乎對這個聲音尤其害怕,他結結巴巴道︰「忘了,忘了自己怎麼死的。」

「我們怎麼死的?」展翼趁熱打鐵。

水鬼︰「我、我怎麼知道,我要是知道,也——會用這種笨辦法來誘惑你們上鉤了……自己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馨怡前天夜——下水了嗎?」展翼又問。

水鬼︰「她和你們不——樣,她沒有身子,就是個四處飄蕩的游魂,入水之後也能離開——像你們,身子被泡濕了就會帶著魂兒沉下去,我們就能趁這工夫與你們置換……具體方法也沒什麼好說的,等你們變成了水鬼自然就會明白。」——

凡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看來事故中的107人都是紙人化身,而馨怡是游魂,根本沒有實體的身子。

「那你們為——麼還要誘惑她離開?」梓睿問了——句。

「她的怨氣特別多,總是會透過水波送進誰的耳朵里,有些——了解情況的就會循著她的氣味去想辦法蠱惑她。」

「凶水在哪兒?」梓睿又問。

「凶水圍樓——圈,因為怨氣深重,逐漸根深蒂固,形成巨浸。」水鬼深深嘆了口氣。

展翼回想起自己在幻境——看見的那一片灰色的水澤,當時的——覺就是世界被洪水吞沒了,卻原來,這水僅圍了宿舍樓一圈,這樣的格局——定是後來改建的,應該在發生大事故之後——

凡突然有種同是天涯淪落「鬼」的——覺,他輕輕敲了——下盒子的側面︰「那你呢?你們這群水鬼呢?你們從哪兒來?你們難道也是學院的學生?」

「學生?學院?」水鬼顯然很疑惑,「你們都是學生?這地方是個學校?」

「——然呢?」

「我們只知道我們在凶水——,凶水圍著凶樓,把凶樓——的靈魂引出來進行置換,那樣就能轉——投胎了。」水鬼的聲音有些愧疚,「請原諒我們,我們也身不由己。」

青岫︰「你是從哪里來的?你剛才說過,自己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水鬼︰「其實,我連家在哪兒都不記得了,家里人也全忘了。我究竟做了多少年的鬼,也記不清楚了。但我記得槐澤路地道橋,我記得那兒!我是下班的時候趕上了暴雨,當時天已經很黑了,路上也沒什麼人,我急著回家,等雨小——點了就趕緊往家趕,槐澤路地道橋排水系統——好,路燈也全滅了,我騎車進入水——就身——由己了……我的靈魂——直被困在地道橋無法離開,也——知過了多久,來了個大師,把我帶走了,——直帶到了這兒……這兒有很多水鬼,具體數量我也——清楚,他們有的是游玩時溺水的,有的是想不開跳河輕生的,還有的和我——樣是路上意外溺亡的……」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大家——時間都不知道說些——麼。

水鬼反倒安慰起眾人來︰「你們也很慘,可能是聚集在一起的緣故,怨氣特別重,整座凶樓的外面都氤氳著你們的怨氣。」

「在你的眼中,這——是一座樓?」展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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