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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長安一出了承歡殿的門, 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面上血色全無,渾身顫抖蒼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牙齒上下緊緊咬著,感受到里面溢出的血腥味。眼淚幾乎是下雨一樣往下砸。

她從來, 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屈辱過。

淑貴妃最後那句話,那輕蔑的眼神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她的心口, 讓她——所適從, 讓她動彈不——, 更讓她覺——自己如同一個跳梁小丑,任由她嘲笑。

側妃?她想做的是堂堂正正的妻子,而不是區區一個側妃。

洛長安哽咽著,狠狠咬著牙, 將喉嚨里細碎的哭泣聲咽回喉嚨里, 可那唇瓣卻是止不住地顫抖。

快到了宮門口, 周嬤嬤才轉過頭對著身後的洛長安——︰

「洛小姐,今日貴妃娘娘與您說的這番話,您先回去好好考慮清楚。」

周嬤嬤站在她對面,面上帶著施施然的笑意︰「本來娘娘是不會同意的, 只是殿下為了您不肯成婚,這——迫不——已的點頭。」

她生的高大, 身材又有些強壯, 就這番站在洛長安的面前, 頭頂垂下來的影子像是一座巍峨的大山, 逼的洛長安幾乎喘不過氣兒來。

含淚的眼神瑟瑟發抖, 她撇過頭默默的流淚。

周嬤嬤的眼神又落在洛長安的膝蓋——, 涼薄的目光帶著笑意。

「按照規矩,您行動不便,家世又沒落, 就算殿下想要你,也只能給個侍妾的身份,只是娘娘仁慈,念你在西北伺候殿下多年,憐你一片真心,這次允了你一個側妃之位。」

「這個機會姑娘可千萬把握好了,老奴就不多說什麼這就告退了。」周嬤嬤一番話,將洛長安千瘡百孔的心捅——支零破碎。

她不懂,在西北的那幾年,他對她這樣好,說過要娶自己為妻。

怎麼一回到京城他就變了呢?怎麼連區區一個側妃之位在這些人的眼中,都是她的奢望?

「小姐。」身後的嬤嬤推著她往前, 「就要出宮門了,小姐您可不要哭了。」宮門外都是巡邏侍衛,小姐這樣丟的是恆親王府的臉面。

洛長安低頭,抹著一把面上的淚珠︰「嬤嬤,他說過要娶我的。」

「他說過的。」

嬤嬤嘆了口氣,殿下這半年來對待小姐早就變了,小姐就算不知道,她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不清楚?

洛長安還是難受的厲害,哽咽著低著頭,輪椅剛出宮門,就見前方恆親王府的馬車在宮門外等著。

「莊牧。」

洛長按抬起頭愣愣的——著來人︰「你……你怎麼在這兒?」

莊牧跳下來,推著洛長安的輪椅往馬車那兒走去,小聲兒道︰「殿下出宮的時候听說大小姐今日也入宮了,這——在這兒等著大小姐。」

黑檀木的車廂關著,隔著遠遠兒的都能感受到里面壓迫的氣息。

洛長安紅著眼圈,抹了一把眼淚︰「那他……」

「殿下在里面等您。」

輪椅抬入車廂,藏青色的簾子撩來,人還沒進去就感受到里面壓迫的氣息,車廂內透著一股火熱,里面點著炭火。

寒毒又發作了,入宮的時候本吃了藥,可依舊還是冷。

洛長安剛進去,額頭就悶出一額頭的細汗,頭還沒抬起手——就被塞了一個小冰爐,鎏金的小圓球,兩只手抓住剛剛好。

那股悶熱的燥熱瞬間就退去了許多,

「我找你過來問兩句話,待會兒你坐別的馬車回去。」陳珩身——蓋著白色的雪貂毛大氅,面色被凍得有些冷峻。

洛長安抬頭瞥了一眼,情不自禁地撇著那張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不礙事。」她把小冰爐放在發燙的臉頰——靠了靠,面上已經羞紅了一片。

珩哥哥對她還是好的。

「母妃找你何事?」他最近幾日身子不適,便沒去承恩殿。再加——北疆那兒估計要打仗,陛下頻頻招他入宮,他不想讓母妃為他擔憂。

「淑……淑貴妃……」恆親王一開口,洛長安——記起自己剛受的屈辱。

她看著面前的人,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面前的人對自己從來都是最好的,寵她疼她,要星星不給月亮。洛長安的眼淚沒憋住,大哭一聲,像個告狀的孩子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淑……淑貴妃將我賜給你做側妃。」洛長安的委屈,幾乎是止也止不住。哭紅的雙眼抬起來,她滿是期待又渴望地看著面前的人。

一邊抽泣,她一邊哭喊著︰「珩哥哥為我做主。」

「側妃?」對面,那半倚的人直起身,低垂的臉抬起面上瞬間變得色厲內茬︰「什麼側妃?」

洛長安——著他那冰冷的眼神,嚇——牙齒上下顫抖,逼得她情不自禁的打著哆嗦︰「淑……淑貴妃娘娘讓我勸你娶安平郡主為妻,這……這——將我賜給你為側妃。」

骨結分明的手指伸出來,敲了兩下車壁。

莊牧駕著馬車停下來,又听里面的人淡淡一聲︰「回去。」

馬車飛快的又往回跑,洛長安——著對面的人一臉的期待︰「珩……珩哥哥。」 她看著對面的人拿出一顆藥吃了下去。

驅寒毒的藥丸不能多吃,暫且能就堅持兩個時辰,但時辰一過就是加倍的冷。

洛長安——著他吞下,再——馬車又往回跑,瞬間就明白了︰「珩哥哥,我沒事,我不需要了……」 她推著輪椅——前,揪著他的胳膊,緊張——都在顫抖︰

「您別回去找淑貴妃娘娘,她真的沒對我做什麼。」洛長安的眼中還含著淚,一雙眼楮哭得紅腫,像是顆核桃。

仰起頭滿臉都是哀求︰「側妃就側妃,只要能在珩哥哥身邊,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馬車駕穩停了下來,陳珩起身解上白貂皮的大氅,彎腰將她抓住胳膊的手一點一點扒開了。

「我是去拒絕母妃的。」

陳珩偏頭咳嗽了一聲,面上神情卻是冷的,他低頭——著輪椅——的洛長安,一字一句,直白卻又殘忍地加了一句︰

「我想,我不能娶你了,長安。」

***

太子妃頭疼,昨日太子回來得晚,倒是去廣陽宮去看望了一番,只前腳剛去,後腳趙良娣的那兒就派了人過去請。

說是趙良娣身子不適,要殿下過去瞧瞧。太子剛坐下沒多久,便又去了趙良娣那兒。

「這趙良娣平日里也不去請安,殿下去誰那兒她都不管,一去太子妃那兒她一準不舒服。」玉笙躺在美人榻——打著扇子。

「听說昨日披香殿還請了太醫。趙良娣身子弱,又是看太醫,又是熬藥的披香殿鬧了一個晚——歇下來。」

冬青捧著碗羊女乃來,正是盛熱的時候,玉笙搖著團扇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

「主子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昨日被梁昭訓氣的。」三七在一邊繡著針線活,一邊道︰「主子昨日送了碗湯去書房,梁昭訓立馬就跟著去送。」

這一舉一動,都在外人的眼中,主子開心——怪呢。

「昨日讓小元子——著,知道是誰去梁昭訓那兒通風報信了嗎?」 冬青點了點頭︰「是春雨,主子您前腳剛吩咐去御膳房,後腳她便出去了。」

「我待她們不薄。」

玉笙也是苦來的,自小就沒爹沒娘被牙子給拐了,後又被賣了做瘦馬,學得盡是些伺候男人的手段,幸好她生——好,被挑中送去了月樓中,不然她哪里會學得琴棋書畫?

又哪里會有今日?

所以她對這些奴才也從未有過打罵,卻是不知,自己縱容的同時,便是讓旁人騎到了脖子。

揉著眉心,玉笙深深地嘆了口氣。

素嬤嬤拿著碗燕窩粥,哄著她喝——一口︰「人心不足蛇吞象,主子您不要為這些人傷心。」

玉笙卻是搖了搖頭︰「不是這樣。」今日讓梁昭訓騎到了她的脖子——,明日便會有旁人,她要不想再來一個許昭訓,林昭訓的,自己就得立住。

「取——次太子妃賞賜我的那件留仙裙來。」

玉笙抬手在桌面上敲了兩下,——︰「明日讓春雨那宮女在門口伺候。」梁昭訓不是愛學麼?若有這個本事,那便讓她學。

冬青屈了屈膝蓋,立馬去了。

翌日一早,便是要給太子妃請安的日子,最近這幾日都是三日一次,雖不——人抱怨,但除了趙良娣之外沒人敢不去。

玉笙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打扮,三等宮女端著洗漱用品等在外間候著。

春雨手中端著水盆,熱水不冷不熱,隔著一——門眼楮卻是看向了屋子里。能在主子身邊伺候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她們這些宮女若是沒吩咐,門都不能進。

「你們先拿進來吧。」

屋子里,冬青喊了一聲。春雨她們幾個先是一愣,隨即便是狂喜,能進入內殿那可是天大的榮耀,若是伺候——好,——了主子的眼,只怕還能升為貼身宮女。

到時候跟在主子身邊,又風光又有面子。

幾個人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腳步都不敢放大了。春雨捧著水盆站在第一個,隔著一——金漆繡著白鶴的屏風,瞧見主子坐在梳妝台面前,

她身著一身緋紅色的留仙裙,身姿婉約又婀娜。

「主子這一身打扮可當真好看。」素嬤嬤朝後退了兩步,一臉的驚艷。玉笙——的白,一襲緋紅色的留仙裙襯的肌膚如雪般的白皙。

漆黑的發絲挽起來,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兩側的南珠耳垂微微晃蕩,巴掌大的臉漂亮的讓人呼吸都是一瞬。

屋子里不知是誰抽氣了一聲。

春雨也趕緊低下頭來,眼神之中卻依舊全是驚艷。

「東西放下吧,你們出去。」秀氣的眉心顰了顰,玉笙撇過頭吩咐。

「是。」春雨等人趕緊將東西放下,幾人有條不絮地往外走,春雨卻是心中存了事故意慢了一步。

「主子,您今日這樣去給太子妃請安,會不會太張揚了些?」春雨可刻意靠在門框——,听著身後的說話聲。

「今日殿下沐休,穿得好看一些,殿下這——會注意到我。」玉笙湊著銅鏡,將頭上的簪子壓了壓︰「再說了,緋紅又不是正紅,太子妃向來和氣,不會多說什麼的。」

春雨听到這里,腳步一頓,趕緊往外走去。

「主子。」

她前腳剛走,後腳小元子就進來了︰「春雨出去了,——那樣子是往漪蘭殿去的。」

「去了就好。」

梳妝台面前 ,玉笙一張臉已經冷了下來。機會不是沒給,自作自受就怪不——她了。

站起來,玉笙輕笑——︰「給我換一身衣裳吧,合歡殿離的遠,不要耽誤了給太子妃請安。」

***

漪蘭殿

「你說玉承徽今日穿的是緋紅色的留仙裙?」梁昭訓撇過頭來,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她今日穿的是上次玉笙穿的那件淺碧色,她皮膚沒玉承徽那樣白,其實是穿不出玉笙那樣好——的。

只是玉承徽那樣受寵,殿下去她那兒也去得最多,她長相只是清秀擱在人群里都找不到那種,總要尋些別的法子,來吸引殿下的目光。

「我們小主說,今日殿下沐休,她穿——鮮艷一些殿下這——好注意到她。」

「殿……殿下今日沐休?」梁昭訓猛然抬起頭來,一張臉瞬間羞的通紅。

「可……可太子妃……」梁昭訓還是有些害怕,她敢去學玉承徽,是因為知道她家世低,好惹。但太子妃的權威她可不敢去挑戰。

「我們主子說,太子妃向來和善,而且緋紅又不是正紅,不礙事的。」

梁昭訓徹底心動了,有幾個女子不想穿紅裙呢?她哪怕是個妾室,可入東宮也是帶了兩身的。

「快,快。」梁昭訓趕緊吩咐︰「把我閨中做的那套緋紅色裙子拿來。」緋紅色的裙子極襯膚色,再戴上珍珠耳墜。

梁昭訓——著銅鏡中的自己,紅裙配——珍珠耳墜,——真是絕色。

「就是這耳墜有些不搭。」

梁昭訓——著鏡子里精心打扮的自己,有些遺憾︰「若是南珠,只怕會更好。」她再有錢,可皇家才有的東西她就是沒有。

「主子趕緊去請安吧,再晚要誤了時辰了。」

梁昭訓再欣賞了一番自己的美貌,扶著宮女的手起身︰「你很好。」出門的時候她對著春雨道︰「以後就這樣,你們主子穿什麼戴什麼都來告訴我。

春雨得了賞錢,高興得在地上啪啪磕著頭。

梁昭訓扭著腰,一搖一擺的去了廣陽殿。

今日太子妃起來得早,玉笙到的時候太子妃已經在與一側的夏良媛說說笑笑了。夏良媛剛入東宮,听聞還沒見到太子殿下。

太子妃安撫了兩句,眼神又落在下面的玉笙身上。

「殿下這段時日少去後院,大家還是要為殿下排憂解難才是。」太子妃喝了口茶,語氣淡淡︰「小病小災的就不要叨擾殿下了,直接來廣陽宮請本宮就行。」

太子妃在暗射昨晚的趙良娣呢,听聞昨晚殿下都去了廣陽宮,硬生——被趙良娣身子不適給請了出去。

玉笙膝蓋多彎了兩分,面上帶著笑意︰「是,妾身等听見了。」

她向來識趣兒,也不惹事,太子妃落在她身上一會兒,眼神又漸漸地挪開︰「坐吧。」玉笙剛挨到椅子——,身側的姜承徽就拉著她說話。

嘰嘰喳喳的玉笙听著有些心不在焉。

她捧起茶盞喝了一口,還沒入口便覺——今日的茶有些怪,自從太子妃娘娘換了茶後,她就再也不喜歡。

剛放下,門口卻是傳來一聲︰「梁昭訓。」玉笙的對面,元承徽正在喝茶,听聞後鼻子里冷嗤了一聲,翻了白眼。

搖晃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元承徽撇過頭看了一眼。

立馬就倒抽了一口涼氣。

梁昭訓身著一身緋紅色的衣裙走進來,打扮得珠光寶氣,明艷動人,踩著小碎步婀娜多姿地往前走,的確是美的。

「妾身,叩見太子妃娘娘。」

元承突然打了個嗝。小臉煞白的,這梁昭訓不知是沒腦子,還是膽子大,這樣張揚的顏色也敢穿?

大殿中央,太子妃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

她冷艷看著梁昭訓嬌滴滴的屈膝行禮,目光落在她緋紅色的衣裙——︰「 梁昭訓今日打扮得,倒是漂亮。」

梁昭訓學著玉笙的樣子,歪了歪頭,搖晃了一下耳側的珍珠墜子。

「娘娘謬贊了。」她看著太子妃,想到什麼又笑著——︰「娘娘——是天姿國色,貌若牡丹,令妾身等人望塵……」

「放肆!」

太子妃一拍桌面,茶盞一顫,帶著護甲的手伸出來,指著梁昭訓的鼻子——︰「給本宮跪下。」

「娘……娘娘。」

梁昭訓嚇——不輕,卻趕忙哆嗦著跪了下來,一臉無辜的仰頭問︰「娘娘,我做錯了什麼?」

「你膽子倒是大,半點規矩都無。」太子妃厲喝一聲,趙良娣以下犯上截了她幾次胡了,梁昭訓是什麼東西,也敢來打她的臉?

「來人,將梁昭訓給拖下去,將她這一身給本宮剝下來。」

裙子,裙子惹的禍。

梁昭訓听到這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猛然抬起頭來,手指著前方喊——︰「娘娘,又不止我一個人穿了,玉承徽也穿了。」

玉笙立馬放下茶盞站起來,張開雙手一臉無辜︰「請娘娘明察。」她今日穿的是件淺碧色的銀紋蟬紗裙,這樣清透的顏色最是襯她。

轉過身,她又對——梁昭訓的眼楮,頂著那張人畜——害的臉笑著——︰「梁昭訓怎麼血口噴人?」

「怎……怎麼會……」梁昭訓顫抖的手放下,眼神閃爍︰「怎麼會這樣?她今日明明穿的是緋紅色的留仙裙。」

「那這麼說。」眨了眨眼楮,玉笙一臉天真——︰「梁昭訓是故意的了?以為我今日穿的是紅裙,你也要來穿一穿?」

「那明日你瞧見純良媛頭上的八寶福祿簪好——,是不是也要做個一模一樣的?若是後日看——太子妃娘娘戴個白玉鐲子,你是不也要去弄個白玉鐲子來?」

梁昭訓渾身顫抖著,面色灰白。

這一切都是個計,玉承徽處心積慮引她上鉤,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將她打入地獄。

「行了。」太子妃面上已經完全冷了下來︰「梁昭訓以下犯上,行為逾越,剝了她身——那件裙子,再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拖下去。」

「娘娘……」梁昭訓瘋狂大喊,卻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嬤嬤一左一右給架了出去。

沒一會兒 ,院子外面就傳來攝人的巴掌聲,玉笙站在大殿中央,听著這聲響曲了曲膝蓋︰「娘娘英明。」

太子妃撇了玉笙一眼,隨即又道︰「本宮頭還有些疼,你們在這——完梁昭訓受罰再回吧。」太子妃說完就走。

玉笙也起身坐了下來,大殿之內靜悄悄的,只有竹板打在臉上的脆響。

三十個竹板子打臉,留疤不說,只怕臉也要爛。

姜承徽捧著茶盞看了身側的玉笙一眼。這個玉承徽,只听說過家世不好,從揚州那個小地方來的。沒想到手段倒是凌厲,通身的氣度半點不遜色京都貴女。

她垂下眼簾,琢磨了一會兒,想著——次她還被梁昭訓攛掇,——罪過這位,玉承徽又受寵,不會怪罪她頭——吧?

姜承徽想到這,面色有些白,之前她是眼皮子淺了,家世不好又如何?只要殿下喜歡,腰桿照樣挺的自,如今還不是照樣踩在她們頭——?

外面,那一——巴掌聲響起,同時開始伴隨著尖叫與恐懼︰「我的臉……我的臉流血了……」

哽咽聲被堵住,只傳來絕望的哭泣。

元承徽放下茶盞,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

玉笙坐在她對面,恰好瞧見了,原本低頭喝茶的手一頓,原樣放了下來。

元承徽這是什麼意思?

她垂下眼簾,一雙眼眸里卻是沒了鎮——,漆黑的眼簾中驚濤駭浪起來。

元承徽這樣子,倒像是懷了身孕?殿下七年無子嗣本就備受關注,這個時候誰若是懷了皇長子,意味著什麼自然不言而喻。

外面的巴掌聲停了下來。

玉笙幾人走出去的時候,梁昭訓倒在廣陽宮的院門口,已經半死不活。

她身——那件紅色的留仙裙已經被剝了,身上只罩著一件宮女的外衣,一張臉高高腫起。玉笙撇了一眼,那兩個嬤嬤的竹板上全是血跡。

「梁昭訓這樣,倒真有些可憐。」不知是誰捂著唇,輕笑了一聲。

地上,梁昭訓睜開眼楮,渾身怒火的雙眼瞪著玉笙︰「玉……玉承徽,今日之恥,我來日必報。」她整張臉都腫了起來,說話本混沌不輕,這話是從喉嚨里一字一句蹦出來的。

「梁昭訓,慎言。」

玉笙垂眸往地上——一會兒,挪開眼神淡淡——︰「今日這頓罰,是太子妃娘娘賞賜你不尊宮規,逾越之罪。」

「再說了,我是承徽,你是昭訓,日後若再讓我從你嘴里听到這句話,就別怪我治你以下犯上。再賞你掌嘴三十了。」

玉笙說完,冷笑一聲,扶著素嬤嬤的手往外走去。

眾人站在原地,——著這位玉承徽,新人入府,只听聞她受寵,平日里也是脾氣好的,還以為還是個包子,任憑拿捏。

暗搓搓的,不知背地里說過她家世,罵過她多——回。

只有梁昭訓膽子大,敢學她穿衣,打扮,明里暗里的想代替她,整個東宮誰不——在眼中?樂的——這場笑話罷了。

倒是沒想到,玉承徽這一遭反擊,讓人再也不敢輕易——罪了她。

眾人看著梁昭訓的下場,散了之後心中都有了桿秤。

玉笙回了合歡殿,先開口吩咐︰「將那緋紅色的長裙給燒了。」頓了頓,她又想起元承徽扶著肚子的樣子,剛想讓人叫太醫。

門口,王全卻是來了︰「玉主子,殿下讓您去一趟。」

「梁昭訓滿臉是血的跪在書房門口,說您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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