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下對講機, 夏未霜又問三人出去有什——收獲。
魏雲瑯道︰「——買了輛自行車。」
夏未霜道︰「挺好的，在基地里面代步方便。」
白倩道︰「爐子待會老板會送來，哎呀, 煤球不在，小露，待會借你的指甲用用, 給開個煙筒的洞。」
夏未霜道︰「桑露說她知道了。」
桑露︰「知道了。」
米樂樂說︰「霜霜姐姐，倩倩姐姐，——有東西送給你們！」
「什——呀？」白倩早就好奇了，聞言扭頭來問。
便見小姑娘在衣服里面掏掏掏, 掏出來兩個針織毛線帽，一個是黑色的，一個是橙色的, 上面被縫出兩個貓耳, 帽子下端還有做成貓爪樣式的系帶。
「你看，這個像不像煤球？這個是點點！」
米樂樂把代表煤球的黑色貓耳帽給了白倩，把象征點點的橘色貓耳帽給了夏未霜。
「謝謝樂樂。」白倩帶上暖和的毛線帽，一把抱起米樂樂，在她的小臉蛋上親了口。
夏未霜手里抓——貓耳貓，雖然看不見, 但她模到了那兩只貓耳, 她也帶到了頭上, 忽然間還真有些想煤球和點點了。
點點還是小貓的時候就一直待在夏未霜身邊, 它膽子小, 很少到外面野，也不知道現在在振華大酒店里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給它們留了吃的喝的，可這思念之情, 仍舊無法消去。
桑露的視線順——夏未霜的手移到了她頭上，她默不作聲的，忽然伸出手捏了捏夏未霜頭頂的貓耳。
好像……很可愛的樣子……自己怎麼沒想到給霜霜加耳朵呢……
桑露有一點點懷疑自我。
夏未霜沒有察覺，拽住垂在胸口兩邊的貓爪系帶笑——問︰「——沒帶反吧？」
「沒，好看！」米樂樂大聲說道。
魏雲瑯對著米樂樂勾了勾手，把小孩騙過來後，一陣狂揉她頭上的小發包︰「好你個小沒良心的，怎麼沒我的禮物？」
米樂樂捂——頭發直躲，急忙說道︰「誰說沒有的，有！」
「是嗎？在哪呀？」魏雲瑯一臉不信。
「哥哥你低頭。」
米樂樂微微嘟嘴，好像想親他一口的樣子，魏雲瑯不疑有他，笑眯眯地把臉伸了過來，然後就挨了米樂樂一個腦瓜兒蹦。
一大一小又鬧騰了起來，屋里其樂融融，成敏受不了了，悶哼兩聲，抬起被捆——的雙腿在地上拍了拍︰「唔唔！」你們是不是忘了還有個我！
魏雲瑯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兄弟別急，——這就給你松綁。」
可憐成敏被捆了——近一天一夜，松開繩子後，手臂和兩腿又酸又麻簡直動不了，再加上這一天都麼吃東西，只有剛醒的時候被桑露粗暴地灌了一杯水，整個人的狀態糟糕極了。
魏雲瑯扶著他讓他靠在沙發背上，手法賊專業的幫他按摩活血，伴隨著時不時嗷的一聲痛呼，成敏啞——嗓子問道︰「你們到底是什——人，綁架我有什——目的？」
夏未霜頂著橘貓帽子，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被帽子影響的軟萌了許多，仍舊務必正經地微笑——說︰「別著急，——想成先生應該已經猜到了一些。」
白倩端來溫水讓成敏潤潤嗓子，體貼地說道︰「不——先把東西拿來給成先生看看？」
「也好，——相信成先生這樣的實干派，絕對不會辜負——們的期待。」
白倩找出她們帶來的變異植株，其中小麥已經結穗，玉米也快要成熟，豆子沉甸甸墜在枝頭，還有一捧早已成熟被割下的高粱。一路上——人都小心護著這——盆植物，沒讓它們受到半點傷害，——今拿出來一看，這充滿生機的綠色和象征豐收的金色當真是無比喜人。
成敏的視線一經挪到這上面就移不開了，他看——這些變異植株，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在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面前這——人的底錢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豐厚。
夏未霜莞爾一笑，道︰「接下來，就讓——和成先生單獨聊聊吧。」
在桑露的陪伴下，夏未霜和成敏進入臥室進行了單獨會談。鑒于桑露沒有必——總是不說話，說話的時候也時常無視掉成敏，——以勉強也可算是單獨會談。
除了她總時不時伸手在夏未霜頭頂踫一下、踫一下又踫一下外，沒什——影響。
白倩三人則在客廳——待，不一會兒，先前預訂的爐子和煤炭送了過來，見夏未霜還沒談好，三人干脆就先收拾屋子。
因為沒有暖——片，單靠爐子的取暖效果有限，但總比沒有——強，白倩多買了——節煙筒，延長一點，也能增加些溫度。
這邊收拾好後，白倩又去敲門叫桑露，讓她給開個塞煙筒的洞。桑露人沒有出來，門縫底下伸出來一根細長細長的觸角，觸角頂端角質化成尖刺模樣，利落地按照要求在玻璃窗上開了個洞。
開完洞這觸角便縮回去不見了，除了成敏沒有任何人看到，桑露悄悄用觸角在夏未霜身上各種比劃耳朵和尾巴。
客廳里，魏雲瑯他們生上爐子燒上熱水，今晚總算是可以吃頓熱乎飯了。
冬天天黑——快，忙活完這些，客廳就暗了下去。
樂樂拿來兩盞電池小夜燈，一盞放在餐桌上，一盞放在爐子邊，微弱的光線不很明亮，但也足夠。
今天晚上的晚飯是方便面調料包煮的掛面和凍菜，香味一點一點出來，順著門縫飄進臥室。白倩對火候的掌握越來越熟練了，其實她以前真不是什——廚藝大師，只能說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夏未霜、桑露和成敏終于出來了。
拄——手杖的黑發女子客氣地抬手與成敏握了握，並對——客廳說道︰「成先生已經決定棄暗投明，現在大家都是朋友，互相介紹一下吧。」
成敏一愣一愣地看——爐子上咕嘟咕嘟冒泡的大湯盆，也不知听沒听進去白倩幾人的自我介紹，他的肚子咕嚕嚕直叫，魏雲瑯去拍他肩膀，才讓他回過神來。
成敏尷尬地笑了聲，不太好意思一直盯著別人家的飯。其實他身為實驗室的重點保護人員，吃的也不差，更沒有餓過肚子。
可偏偏末世之後，他就一次都沒吃過方便面，今天又餓了那麼久，肚子里的饞蟲可算是被勾出來了。
但現在比起方便面，他還有更想看到的東西。
「剛才那幾盆植物呢？給——看看！」
「先不急，面再不吃就該坨了，吃完飯成先生可以慢慢研究。」
夏未霜帶著桑露走過來安慰了一句，成敏抬頭看了眼桑露，也就安靜了，他覺——夏未霜人不錯，就是身邊的這個女人太過可怕。
昨晚被綁架昏迷之前，成敏見識過桑露的變形，——時他就被嚇到了，不知道基地里什——時候出現了這種詭異的異能者。
以至于到現在清醒過來，也選擇了成為桑露的隊友，成敏心中依舊停留——對她的恐懼。
在吃過晚飯後，成敏端著——株植物去了魏雲瑯的房間，不須多言自有默契，之後魏雲瑯——會負責起看管成敏的工作。
剩下——個或大或小的女孩在客廳里，交流了些別的事情。
白日外出時，除了听到警衛部要排查小偷的消息外，白倩他們還打探了些別的消息，只是真假尚未可知。
夏未霜听罷，與自己預知中曾出現過的內容對比了下，說道︰「你們提到了楊路聞上校的小舅子，他還活著？」
白倩說道︰「——然，據說他私底下在黑市兜售藥品，比官方采購站的便宜很多。」
但夏未霜沒記錯的話，卻記——這個人在預知中是死亡狀態，而且自己還對凶手有——猜測。這很可能說明，他離死不遠了。
楊路聞上校一直處于中立狀態，或許從他的小舅子這下手，可以促進他的選擇。
「——有一件事，需——大家幫忙。」夏未霜道，「需——想辦法把消息遞到楊路聞上校手中，但不能通過陳佳偉那邊。鄭珀薔現在和陳佳偉連線，她必然會被盯住，——以我們只能自己看。但很遺憾，——對楊上校沒有太多了解，也不清楚軍事部的內部，——以倩姐，——們白天出去的時候，想辦法打听一下吧。」
這個小隊的人數有點少，——分出一個魏雲瑯在家看守成敏，考慮到不落單準則，還有再派一個米樂樂陪著。
那麼能外出行動的只有白倩——加上夏未霜和桑露。
一個瞎子一個半啞，很適合——白倩的小跟班。
于是次日一早，白倩就帶著兩個小跟班，打扮的無比低調再次出門了。
在出門之前，昨天夜里的時候，夏未霜還單獨和呂媛媛通了次話，先是問她夏晴雪的近況，——知小雪一切正常便放下心了。
夏未霜想和小雪見一面，但小雪被嚴格保護著，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現在見面很容易打草驚蛇，也只能等鄭珀薔那邊安排好了再和她相見。
而後夏未霜又問呂媛媛知不知道有什——異能者或異獸可以把一個人變成干尸。
呂媛媛說道︰「干尸？——不確定是不是和你想的那種干尸完全一樣，但——還真記得，有一個人的異能就是汲取生物的生命力，被他吸取過的生物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會變成干巴巴又脆弱的狀態，你吃過凍干吧？和那個有點像，但又不完全一樣。」
夏未霜若有——思，呂媛媛這個描述，實際上更吻合自己的想尋找的目標。她問她這些，其實是懷疑殺死楊路聞上校小舅子的人就是這個異能者，而且這個異能者，估計就是前——天晚上桑露帶她去的拋尸地的凶手。
沒想到呂媛媛還真知道這個人，夏未霜覺——自己的運——還不錯。
便繼續問︰「他叫什——名字？你認識他嗎？他現在在哪，是否屬于官方異能者管理部？」
呂媛媛嘆氣道︰「他叫蔡陽，曾經屬于官方異能者管理部，——確實認識他，雖然不熟，但曾經合作過兩次。他人還不錯，但很可惜……他已經不在了。」
剛覺——自己運——不錯的夏未霜頓時默然了。
呂媛媛頗為遺憾道︰「上個月他外出做任務的時候，不甚在外犧牲，那次的任務我沒有參與，具體情況怎樣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的尸體沒被找到。」
末世降臨後，死亡似乎就成了每個人——影隨形揮之不去的陰影，對于時常外出做任務的異能者來說，別離更是家常便飯。
他們為隊友的死亡悲傷憤怒，同時，也——化這憤怒為力量，在這個殘忍的世界尋求生機。
听完呂媛媛說的，夏未霜心中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她沒有無視自己的直覺，而是繼續追問︰「能不能跟——說的再具體點，關于蔡陽犧牲的那次任務。」
呂媛媛說道︰「這件事——知道的也不多，因為那次是顧敏之帶隊，去的大多是她的心月復，他們不是很信任——們……」
呂媛媛在對講機那邊慢慢回憶——，夏未霜安靜傾听陷入了思考。
顧敏之帶隊，蔡陽的尸體未被巡回……
好巧。
任何事情巧到某種地步，很可能就不再是巧合。
呂媛媛也沒什——好說的，她被顧敏之一派排擠在外，——知甚少。听完後，夏未霜道︰「——知道了，先不說蔡陽。你可否知道基地內部有猴子異獸？或者看起來像猴子的異能者？」
呂媛媛頗為迷惑，道︰「別的——不知道，但——知道有個大猩猩異獸，算不算是猴子？」
「那只大猩猩多大？」
「快三米高了，跟金剛一樣。」
「會變形嗎？」
「不會，它是力量型的變異獸，聰明老實很溫柔，是官方馴養的，並不隸屬于單人異能者，平時會幫忙干活，——以很多人都見過它。」
三米高？那估計不是隔離室的夜襲者了。
夏未霜只好讓她幫忙注意一下，而後便提出了最後一個請求。
「你想讓——拍下珠珠的照片？」
「對。」夏未霜說道，「——讓我的朋友看看她長什——樣子，但她被顧敏之看——很嚴，平時應——不怎麼出現吧？」
「確實，——們異能管理部的人也鮮少能見到她。」
夏未霜想讓魏雲瑯看看珠珠的樣子，實際上魏雲瑯也領悟了夏未霜的隱藏含義，他們共同認識的人數來數去就那麼——個，——以到底在說誰，心里都有數。
只可惜，珠珠好像不是那麼容易見到的，再加上現在魏雲瑯和米樂樂——留在家里看守成敏，也只能另闢蹊徑。
呂媛媛把這件事應了下來，她有手機可以拍照，其實基地正在搭建內部信號網，——建好了，大家的手機就都可以用了。現在的內部網絡只允許一部分人使用，呂媛媛還沒排上號，但單純的拍照功能不影響使用，到時候直接把手機送過來就行。
呂媛媛問︰「——不保證什——時候才能拍到她，你很急嗎？」
夏未霜說道︰「越快越好，但安全為上，拍不到也不必勉強。」
對講機里傳出一句爽快的聲音︰「行，那我盡力。」
……
天雖然變冷，建設基地的步伐卻不能停，每天街上都有許多人來回奔忙，有的穿的多有的穿的少，穿的少的人為了能穿的多，只能更努力。
夏未霜三人打扮得格外低調，她拄——手杖，被桑露拉住手帶著走，速度也不比誰慢。
白倩低聲說道︰「看這——氛，搞——都想去找個工作干干了，咱們的晶石沒剩幾顆，總不能坐吃山空。」
夏未霜道︰「不急，關于這些——們可以向陳佳偉。種子是我們提供的，人是我們綁來的，就連真相也是我們捅出來的，他總得給點好處費。」
走著走著，白倩忽然叫停︰「那邊好像有人在賣子彈。」
夏未霜挑眉︰「子彈？這——明目張膽？」
白倩道︰「不，他們是用黑話買賣的，沒有直接拿出實物——昨天逛了一圈黑市，也是踫巧了解到的。不過能接觸到子彈，還敢在內城賣，可能有點路子，——去問問。」
「——們一起。」
賣子彈的小攤販縮在巷子深處，——剛才的客人走了，白倩才領——夏未霜與桑露故作老練地走上前。
「老板，狗糧怎麼賣？」
那小攤販同樣裹——嚴嚴實實，听到是女人的聲音，有點疑惑。總覺——這聲音有些耳熟，可能是老顧客？但最近的老主顧里分明沒有這個人。
一雙警覺的眼楮從帽子底下探出來，探究地看向白倩和白倩身後的兩個女人。
「——什——牌子的？」
白倩也不過只了解了一點，再多也不知道了，便只能說︰「最常用的。」
小攤販頓時警惕地坐了回去︰「現在都什——時候了，哪還有賣狗糧的，人都不夠吃的，還養狗？客人您就別跟——開玩笑了，沒有！」
眼見小攤販整個人都充滿了警惕與懷疑，白倩也只能暫避其勢，不逼問他。
從小攤前挪開，裝作去看別的東西，這邊被牆擋著沒什——風，不一會兒有點熱了，白倩扯了扯口罩說道︰「這人倒是機警，早知道——也裝傻，問他賣不賣貓糧了。」
夏未霜笑道︰「別說，好的狗糧貓糧營養豐富天然健康，這年頭餓極了，吃點狗糧貓糧都算是進補。」
「唉，——家煤球都好久沒吃過貓糧了，貓罐頭更不用說，不過就算有，可能我還——跟它搶。貓罐頭那個味兒啊，真的香，就是沒油沒鹽不怎麼好吃。」
三人正打算換下一個目標，忽然，剛才那小攤販主動過來叫住了她們。
「——一下！」那小攤販一改先前不信任的態度，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是不是振華大酒店的夏小姐和白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