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良心當然不會痛, 玩政治的心都髒!
阿修原本是想要參加九靈盛宴,他跟著偃師學了一手做人偶的手藝,已經做好了四個人偶, 就等著報名時激活, 然而在兵馬俑小哥和他聊過後,阿修便放棄了去大比打出名——的想法,亦步亦趨跟著林稚水。
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他也——願意告知,問一次就搖頭一次,——問就說︰「要保密。」
「連我也要保密?」林稚水嘟囔了兩句,也——在意, 「那等你能說的時候——告訴我吧。」
離九靈盛宴正式開始還有半個時辰,林稚水晃晃悠悠地走過去,等到了地方, 找個偏僻角落, 開始挨個敲︰「順風車到站了,出來了!李二、白五、阮七、劉九!」
李世民平靜地︰「知道了, 林大。」
白玉堂嘆了一口氣︰「我們何必要互相傷害呢?」
「統一一下?」阮小七從林稚水開始,一個個指過去, 「稚水——當然, 我還是叫林兄弟。二郎。五爺。九郎。」——指了指自己,「七哥。」
劉秀點頭︰「好,就這麼叫。」
白玉堂點頭,「五爺也覺得。」
李世民笑了笑, 「——想叫二郎,叫二哥也成,我——挑。」
林稚水噗地笑出聲, 「可不敢當您的兄弟。」
活了兩世,李世民早便放下了殺兄弟的愧疚,听到林稚水調侃,斜睨過去,「大郎可是想喝藥了?」
大郎不想喝藥,大郎見好就收,比賽的場所就在前方,他抬腳就往那邊走——
前口口聲聲說是擂台,其實並非是大台子周圍壘高座位,而是單獨開出一個城區,參賽者和觀賽者可以免費入住里面的四合小院。到開始時間,給參賽者一人一個枕頭,廚子去小廚房蒸黃粱飯,飯熟了,一場比賽就算結束,累了的參賽者還能順便吃口熱飯。
「也就是說,——能肉身進去?」白玉堂皺眉,「暗器極需手感,魂魄和肉∣體——同,手臂甩動的力度也——同,豈——是讓專門練暗器的人比其他人差了一截?」
阮小七拉了拉飛魚鉤,「武器也帶不進去了。」
「——是這麼算的。」李世民在位時,也舉辦過九靈盛宴,他笑著解釋︰「所謂黃粱一夢,是指人在自己以為的真實中度過一生,既然會以為是‘真實’,那肯定是一應物件都全了,和夢外感覺一致,也包括了鍛煉過的肉身。」
「——過……」林稚水翻了翻記載規則的小本,「難度是依次遞進的,第一關,可以全須全尾的進入夢境。第二關,便只能挑三樣物件進去。第三關,只能將鍛煉過的身體帶進去。第四關,妖族在本體和人形中只能選一種,——能變化,人族也無法——使用靈氣,都只能靠腦子了。」
李世民補充︰「當然,上了通天路,通過關卡的參賽者就會恢復到全盛狀態,那時候才是相互間對打。」
「相互間對打啊……」林稚水晃了晃頭,抬眼四處張望,「我就想知道妖族太子藏哪兒去了。」
「你——是早猜到他會躲起來了?」
「猜到歸猜到,這——是還抱著一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嗎?萬一他就松懈了,直接暴露自己的位置呢!」
林稚水又跑去了這個區域最高的地方,往下俯瞰,也沒找到那頭狐妖。陽光暖融融的,曬得少年有些犯懶,「算了……」林稚水眯著雙眼,手臂交疊在欄桿上,側著腦袋壓過去半張臉,「反正擂台上,他別想跑掉。」
而且,這——正是側面印證了妖族聖女對妖族太子的影響力嗎?
好事啊!
少年立刻支楞起來了,心里啪啪打著算盤。
感情越深,等他——前埋下來的雷炸出來時,才越有效果——也——知道王姑娘的臥底有沒有把他的話假裝無意地透露給妖族太子。
時間一晃而過,陷進柔軟白雲里的太陽愈發地勾起了困意,這時候,皇帝的聲音傳來︰「諸位辛苦了,你們有的是遠道而來,有的是近在咫尺,有人族,也有妖族,——論如何,朕在這里都要先感謝諸位參加……」
皇帝細細說了一遍比賽的流程,然後才說︰「一盞茶後開始第一關,共分為三十三個夢境,每個夢境——進入十四名參賽者,每個隊伍請派出兩名隊員枕黃粱枕入夢。關卡為偷鳳雛,每個夢境有四只鳳雛,也就是說,七個隊伍里,至多四個隊伍過關——朕便靜待諸位大顯身手。」
一盞茶……
還好這里離他分到的四合院不遠!
林稚水快步回去,從包袱里拿出來一個長方豎著的盒子,頂端還有特意開出來的長條口子,能將拳頭伸進去。如果有現代人在這里,就能認出來——這玩意不就是抽獎箱嗎?
「秀兒!秀兒!」林稚水噠噠噠跑劉秀面前,「來,手伸進去,從里面隨便拿一張紙。」
劉秀邊抽邊問,「這是什麼?」
少年沖他咧出一口白牙,「我們這次比賽的人選,我揉了十個小紙團,上面寫了每一種搭配,你抽到哪張就用哪張!」
劉秀手一個沒拿穩,紙團又掉了回去,「這、這也太兒戲了!」
「沒事!我相信秀兒你的運——!」
劉秀差點被林稚水眼中信任的光芒閃瞎了眼。「我哪有什麼運——啊。」劉秀無奈地笑,把紙團從盒子里拿出來,遞給林稚水後,道︰「真要想要運——,——如我陪你去找方士,算一算吉凶?」
劉秀稍微停頓了一兩個呼吸,面露向往——色,「如果能遇上有本事的先生,求得一讖緯,那就——好不過了。」
光武帝英明神武了一輩子,就只在讖緯這塊死倔著,說什麼都不肯答應下屬去打擊讖緯——過想到他的發家史,到也能理解。
林稚水覺得自己特別能理解,並且親熱地握住秀兒的雙手,「怎麼會呢,光武陛下您不要妄自菲薄,踫運——這種——情,我對您特別有信心!」
「……但是,我真的——是你寫的——章里那樣,能夠召喚流星砸毀敵軍的營地。我——是什麼天命之子,抽簽的——情換個人來吧?或者跟其他人商量一下,到底該讓誰去比較有把握?」他憂心忡忡︰「你別對我那麼有信心啊。」
「你別不信,很——人都覺得你就是天命之子!」
「?」劉秀模不著頭腦,「你寫的《光武帝新傳》都沒有發出去,何來很——人覺得?」
林稚水露出了一個……嗯,劉秀非常眼熟的神棍微笑,沒有解釋,只是說︰「試試嘛。」說完,就打開了紙條,上面寫著阮小七和白玉堂的名字。
「七哥!白兄!」林稚水揮舞著紙條,「等會兒偷鳳雛,就麻煩你們了!」
「好說!」白玉堂正在檢查自己的飛蝗石儲量,聞言拋了拋手里石頭,自信滿滿︰「五爺開封盜三寶,這會——盜一次鳳雛,手到擒來。」
阮小七眉飛色舞︰「俺盜過御酒,那可是從一群官差眼皮底下偷天換日,厲害吧!我阮小七要是去做賊,必須得是賊頭頭!」
「喏,賊頭!」林稚水轉身回屋,過會兒拿出來一套白軟似柳絮的衣服,「洗過了,這幾天也放在包袱里沒拿出來過,別嫌棄。」
「這是什麼?」
「火鼠裘,避火的好寶貝,在我這兒放了兩年了,我一直當普通的衣服穿,沒想到還能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阮小七試著穿上,居然剛好合身。
林稚水︰「應該是火鼠裘能自動調節大小,我拿到時,也是一試就合身。」
白玉堂瞅了兩眼,捂著眼楮調侃︰「我眼楮瞎了!」
阮小七常年打魚,皮膚黝黑,穿著這雪白的火鼠裘怎麼看怎麼怪異。他自己也覺得奇怪,扯了扯衣料,憋出一句︰「好不適應,還是我打魚的衣服舒適,穿著這身,我往後赤著腳走路都不習慣。」
林稚水冷酷無情地拉開他想要去月兌衣服的手,「穿著,鳳凰不一定是火鳳凰,可萬一是的話,這東西,說不定能保你一條命。」又轉過頭去看白玉堂,「五爺可會律管?」
「我會。」白玉堂奇了,「難道你有能避火的律管?」
「——,是吹響後能使六月飛霜的律管。」林稚水把樂譜連著律管一起給了白玉堂,「興許能用到。」
一盞茶很快過去了,確定好進這一關的隊員們各自枕著黃粱枕,幾乎是下一秒就進了夢鄉,某些四合院廂房里,還出現了輕微的鼾聲。
林稚水發現自己和白玉堂、阮小七的聯系斷了,跟其他人一說,都認為是天道防止他們場外求助,暫時屏蔽了關聯。
「林郎君……」劉秀仍在糾結,「我還是覺得,你說我是天命之子,太盲目自信了,下一關別用抽紙條來決定……」
「嗯嗯嗯,下次一定!」
「……我真的沒有什麼天命,也就河水結冰那一回,但是正月天氣本來就冷,那屬于巧合。」
「好好好,你說是巧合就是巧合!」
「你別不信啊!」
「你也別糾結這——了。」反正多抽幾次,你就認命了。
林稚水咽下後面的話,改成跟劉秀說︰「你就當我選擇困難,借你的手幫我選參賽的人,反正以你們的本事,我覺得什麼困難也成——了你們的阻礙。」
「這還好。」劉秀松了一口氣,又面露好奇,「你還在做這個啊,我——前就想問了,它有什麼用?」
林稚水放好九月仍然有的秋桃,又脆又甜,擺了三五個在西游記同人的原稿前方,才告訴劉秀︰「我在給大聖擺供品。雖然沒什麼用,書中——界那麼大一座花果山呢。但是!每天一次,絕——間斷,顯得我心誠啊!」
李世民撩開門簾,大步走進來,「我看你從寫完那份《西游記》同人開始,每天都會做這樣的——,人家也沒搭理過你,桃子動都沒動過。」
「當然不可能靠桃子把大聖勾出來,就像郭大俠也——會因為我天天給他送吃的,就幫我做。」林稚水很是無所謂道︰「我就是閑得發慌,順便在大聖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此時,一道道淺淡的黃粱香飄去上空,凝結出了巨大的水鏡,由天道力量加持,給觀賽的人看直播——共有三十三個大夢境,想看哪一個,向天道默念禱告序號,在那人眼中,水鏡就是相對序號的夢境。
林稚水立刻坐好了,還招呼二人︰「二鳳,秀兒!快,坐下,我們來看看五爺和七哥怎麼當梁上君子,偷鳳雛!」
盯著大水鏡,林稚水沒注意到他說了「偷」字後,——遠處,果盤上的桃子,最頂端那個肉脆汁——的,晃了晃。在水鏡里的人和妖開始各顯神通後,從桃子尖開始,一點一點減少。
——像極了看電影還要吃爆米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