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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 下月十五是縣令大人生辰,你想好送什麼了嗎?」林稚水開玩笑︰「送生辰蛋也行,你可以告訴他, 在你——中, 他永遠是個孩子。」

這年代可沒有生日蛋糕,小孩子吃長壽面又過重了,生辰蛋才是他們該吃的——妖族聖女便是借由這個習俗,坑害了李路行。

「生辰?」陸嘉吉直眉瞪眼,好半天才面色羞愧︰「多謝提醒……我……我沒記住……」

林稚水笑了笑,「現在準備也不晚,一個多月呢, 而且你的升舍試在他生辰之前,若是用名次作為禮物,他定然萬分歡喜。」

陸嘉吉呼吸一重, 沉沉點頭︰「你說得對, 我一天睡三個時辰,現在還可以壓一壓, 壓到一個半時辰。」

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個小時, 很好, 有他高三時那個「學不死就往死里學」的精神了。

不過……

「你別急。」林稚水無奈︰「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身體,別因為睡眠不足升舍試——天暈過去,十年苦讀化為烏有。」

陸嘉吉仔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反正還有一個月呢, 我試十五天看看,如果不行,——用剩下十五天調回來。」

林稚水故意拉長聲調︰「然——也——」

陸嘉吉笑著錘了他肩頭一下, 兩人並排往書院去。

然而林稚水這回也不能上幾天課,到旬假前一天,書院的先生們將他們叫到一起,每人都說了一些鼓勵的——,然後再宣布︰「原本該教到下月第八日,只是,吾們商議過後,決定自爾等始,往後的學子在升舍試前一個月,皆歸家自行溫習。」

學子們躁動了。

「先生,為何?」

「先生,萬萬不可啊!我等還未學夠呢!」

「不跟著先生,我等如何備考!」

院長站出來︰「肅靜!」

學子們慢慢安靜下來,雙眼卻盯著院長,只希望對方能給他們一個交代。

院長︰「此商議之結果,自然是于爾等更有益處,我與眾先生方會推行。」而後,他細細分說。

畢竟學寫文章,基礎可以一並教,包括一些遣詞造句,文筆運用,然而,這學習的過程中,個人就會分出不同來。

有的人更擅長華麗的描寫,有的人卻是化繁就簡,有的人情節能經常發人深省,有的人卻對詼諧幽默之言信手拈來,千人千態,學完基礎後,本就不適合——堆在一起學習。

「最後三十天,爾等認真思考自己優勢在哪里,自己為自己師,好生加強練習,老夫相信事關前途,諸位絕不會在家懈怠。」

學子們拱手作揖︰「是。」

走出書院大門後,陸嘉吉苦著臉︰「這……自學倒是沒問題,可我的文章優勢在哪兒啊,我看自己的看不出來,看別人的倒是頭頭是道,要是能換過來就好了。」

至于請別人看,可以是可以,但不是長久之計。誰看文章都會帶著主觀情緒,有人就是喜歡沉穩內斂的寫——,看不進去跳月兌的文風,可能說後者就是不行嗎?

林稚水︰「我教你一招。」

陸嘉吉大喜︰「好兄弟,你說!」

「實踐出真知,你找一家書行,自費刊印文章,先觀銷量,——去尋人問閱讀感受——不要說自己是作者,只當是同樣買書的,和他們聊天,才可知自己文章在他人眼中模樣,酌情刪改。」

「實踐出真知……實踐出真知……」陸嘉吉快活地連翻了好幾個跟斗,「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你要記得,至少要找一二百人,單純一二十人過于片面,少數之言,太過主觀了。」

如此,哪怕陸嘉吉一個月來寫不出幾篇文章,也沒多大妨礙。就他上輩子那些大神們,斷更四五個月,寫下一章時,也沒見到大神就突然文筆直線下降了。

陸嘉吉自然是滿口答應,和林稚水分開後,美滋滋的回府開始準備了。

走之前,林稚水想起一茬,高聲道︰「一定要記得起假名!」

不然大家都知道是縣令之子寫的,還有什麼效果?只剩下夸了。

陸嘉吉用力揮手︰「放心!我曉得!」

林稚水翻了翻僅剩的金子,——去附近的隱秘金礦掘了幾大塊金,敲成碎塊,兌換成銀兩,開始挨家挨戶敲門。

「請問你家有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嗎?要不想考圖南書院的,以及考了之後沒考上,最近幾年內不準備重考的,或者偃旗息鼓,打算永久放棄的——我——學徒,每個月可以領二兩銀子,直到遣散歸家。」

豬肉一斤一百二十文錢,而一兩銀子是一千錢,二兩銀子能買十六斤左右的豬肉,足夠一家三口吃十三四天的紅燒肉了,還是頓頓吃那種。

大多數人家二——不說,把家里的半大小子,半大姑娘交了出去。

少男少女們稀疏地站在河邊空地上,神色茫然,並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鐺——」

一聲響,他們全看了過去,就見金鱗雲下,少年半蹲山岩,手持銅鑼,恢弘的金光映亮他的面容,眼若桃花,似醉非醉,唇角啜笑,作為教導者,似乎不能服眾,可他眉尖鋒銳,又將旖旎沖散,眼尾的暈色反而如同刀尖上挑開的一抹紅,自有一番灼灼其華,令人不敢質疑。

「都集合過來!」林稚水站起來,掃視他們,「統共五十一人,自行按照身高排列,分三縱,每縱十七人!」

男男女女們慢騰騰地比著身高排列,有的漫不經心,有的謹慎小——,有的怯懦,有的顧盼,花了好一會兒才排完。

林稚水沒有多說什麼,站到側面,高聲︰「全體面向我!」

眾人依言照辦,這一回比上次利索,大概是因為沒什麼難度。

林稚水挑了挑眼尾,又是銅鑼一敲,將注意力全吸引過來後,坦坦蕩蕩地直言︰「相信你們家里都跟你們說過了,我是付了錢的,要有不听管的,隨時可以走,只不過錢必須退回來。」

大伙兒面面相覷,沒人邁動腳步。

廢——,誰敢,讓家里把吞進去的錢再吐出來,他們回家就得被打斷腿。

林稚水笑眯眯︰「放心,我要求的也不難,就是讓你們站一站,走一走,不需要多麻煩。」

眾人看著這位比他們大不了幾歲的少年笑容親切,——里便松了一口氣。

林稚水︰「很好,來,我們先來站個軍姿,非常容易的,跟著我學……」

軍姿是隊列訓練第一課,林稚水給他們做好示範後,就開始進入審視狀態,看哪個懈怠的,就去敲一敲,訓一訓。

「腰板挺直!干嘛,沒吃飯啊!」

「身子別東歪西扭!記住,二兩銀子!你們在這里站的不是時間,是錢!」

「站住了!站住了!站一須臾就能休息!」

一須臾就是四十八分鐘,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林稚水讓他們原地休息,除了三急,不許隨意走動,自己亦是就地坐下。

接下來一整天都是各種訓練,練著練著,領過兵的幾人都看出門道來了。

吳用眼里閃過精光,側頭見阮小七似要說什麼,正要朝他打手勢,不慎晚了半步,性快的阮小七已大大咧咧問出口︰「林兄弟是要謀反嗎?」

吳用瞅著郭靖猛然一震,幡然醒悟的模樣,遺憾地「唉」了一聲。

傻小七,就算林兄弟想要謀反,你也別嚷出來啊,郭大俠像是能接受謀反的嗎?這不管先前是不是,為了隊伍人心不散,此刻也要咬牙說不是啊!

林•真一臉懵逼•稚•冤枉•水︰「沒啊,好端端的,我謀反干嘛?」

郭靖的臉色便又雲消霧散。

阮小七驚奇︰「不打算謀反,你豢養私兵作甚?」

林稚水掃了一眼原地坐著,不許交談不許亂動的少男少女們,呆了呆︰「你說他們?」

「對!你可別想蒙我,你上午的訓練,不就是在練兵嗎?」

林稚水哭笑不得︰「我是用練兵的方法練他們沒錯。」除了軍訓的,還有始皇陵里記載的秦兵訓練之——,「但是,誰說練兵就是要組建私兵了?」

怕阮小七——胡亂問什麼,林稚水加快了解釋的調子︰「我是為了濛兒。你看看他們的年紀,都和濛兒一般無二。」

幾人看了一眼,還真是。

林稚水︰「濛兒出事的時候,我就時常想,為何我——她留了戰文也不頂事,後來我知道了,光有戰文還不行,她得反應快,否則,拿出戰文撕開的時間,就足夠對方對付她了。同時,身體素質也要好,這樣,哪怕被抓了,也能等待機會反殺成功,濛兒沒事,是運氣好,可如果還有下一次,不一定有這種好運氣了。」

郭靖恍然︰「怪不得林兄弟請我教林姑娘分筋錯骨手。」

這項技藝,哪怕暫時遠離了師父,也能先自己練習——日復一日那羊骨練就行。

如果不是郭靖他們不能離他太遠,林稚水都想請求郭靖或者阮小七,幫忙保護林濛一段時間了。

「是的,我希望她能多點防身的本領。至于我現在做的事情……」

少年眉眼彎彎,「我希望他們不會有我妹妹的遭遇,也算是幫濛兒祈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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