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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 顧明恪還是被李朝歌拉到鎮妖司。

期間,李朝歌為了抄近路,本來——算□□,被顧明恪堅決拒絕。沒辦法, 李朝歌只能陪顧明恪兜一大圈, ——後回到距剛才直線距離一丈的地。

李朝歌輕車熟路拉開庫房門, 對身後人說︰「就在這里了。」

李朝歌率先走入屋內,顧明恪慢慢跟上。他看了眼旁邊一個橢圓干硬形狀極其似餅的東——, 靜了下, 問︰「這是餅?」

李朝歌回頭, 瞧見他身邊的東——,坦——地點頭︰「對啊。」

顧明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此刻的——法。李朝歌找證據……還真是掘地三尺,滴水不漏。

連一張餅都不放過。

李朝歌興許是察覺到顧明恪的——法,她站在木架間, 環臂說道︰「你可不要誤——, 我帶這張餅回來並不是無的放矢。我懷疑,毒下在這張餅里。」

顧明恪踫了踫旁邊一個茶壺,更絕的是里面還有水。顧明恪點點頭,抬眸, 平靜地看著她︰「那這個茶壺呢?除了食物, 你還懷疑水里有毒?」

李朝歌理直氣壯地回道︰「也不是不可能。」

顧明恪無話可說。他目光掃過李朝歌千里迢迢搬回來的雞零狗碎,最後說︰「你猜的沒錯,這——東——上面都有死氣。」

李朝歌眼楮瞪大, 可是顧明恪緊接著就說道︰「但都不是源頭。他們上面沾染的死氣甚至還沒你身上。」

李朝歌心情忽上忽下, 最終她遷怒于顧明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話一次說完!」

顧明恪輕輕拂袖,心——這個人真是不講道理, 自——破不了案,就來吼他。李朝歌一邊——顧明恪展示她覺得可疑的證物,一邊敘述龜背村的情形︰「……汾州刺史說有士兵起夜,親眼看到尸體突——坐起來,並且繞著村子走路。後來我們夜探龜背村,確實看到走動的村民。我懷疑這——人中了什麼毒,一個接一個死去,他們的尸體被抬到外面後,不知道觸發了什麼,夜半時分蘇醒,這——人深夜繞著村子轉圈,一到白天就回到自——家中。所以白天時外面才看不到人影,可是各個屋舍卻還維持著平常的樣子,因為這——屋子本來就有人住,只不過居住者變成死人罷了。我懷疑,他們的作息也改變了,變成夜晚行動,白日睡覺。換言——,龜背村仍——存在,只是變成了一個冥村。」

顧明恪輕輕點頭,問︰「後來你是怎麼處理的?」

「將尸變的村民殺掉,——後埋入土中。有——尸體變化的厲害,皮膚刀槍不入,普通刀劍奈何不了他們,必須用真氣才能殺死。但是其他的普通尸體,周劭幾人配合就能殺掉。」說完,李朝歌自——都頓了一下,攤手道,「他們已經死了,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殺死。」

「你的處理是對的。」顧明恪說,「煉尸最要緊的就是尸體完整,一旦身體殘缺,死氣泄露,召喚術就完全失效了。你們將尸體……破壞後,那——人就沒法被用作尸兵了,讓他們入土為安,一來告慰亡靈,二來,也能防止尸毒擴散,引發瘟疫。」

李朝歌敏銳地注意到一個生詞︰「尸兵?」

「是的。」顧明恪向來清明的眼楮里像是漫上來一層黑霧,他注視著一個地——,看起來似是懷念又似是排斥,「客死他鄉,不渡亡靈。以鈴為引,喚君歸來。那是上古引靈術。」

李朝歌緊緊盯著顧明恪的側臉,而顧明恪雙眸虛虛斂著,大概走神了。這是李朝歌認識顧明恪以來,第一次見他露出這麼明確的情緒波動。

李朝歌看了一——,突——問︰「上古的秘術,你怎麼知道?」

顧明恪垂了下眼眸,轉瞬恢復如常︰「你如果多讀——書,你也知道。」

他表情從容不迫,聲音清冷如玉,看起來和往常一樣。但是李朝歌確——,她剛剛沒有看錯。

李朝歌點點頭,覺得這件——越來越有意思了。李朝歌問︰「好,既——你看的書多,那麻煩顧——卿解惑,上古引靈術是什麼東——?」

顧明恪微微嘆氣︰「上古巫祝強盛,教派繁多,可以牽引亡靈的法術統稱為引靈術。仔細論來,里面有——多流派。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是哪一種?」

李朝歌被難住了,她四處看了看,覺得顧明恪高度最合適,就在他的身邊比劃道︰「假設你是那——村民……」

李朝歌一抬眸,正好望入顧明恪靜湖一樣的眼楮。他專注地看著她,似乎在——她接下來的話。李朝歌嘴里卡殼,要說的話一下子忘了。

對著這麼一張臉,李朝歌實在不忍心用他來比——那——丑八怪。李朝歌看到不遠處有桌子,干脆點亮燈,用筆——他畫道︰「他們大概是這樣的,臉色鐵青,脖子上有花紋……」

顧明恪緩慢坐到李朝歌身邊,看著她拿筆勾勒。李朝歌費力地畫了一——,自覺已經把所有細節都畫出來了,回頭問顧明恪︰「你看懂了嗎?」

顧明恪看著紙上抽象扭曲、直擊靈魂的——人,頓了下,說︰「我沒看懂。但是我理解你要說什麼了。」

李朝歌低頭看自——畫的——人,確實不太美觀,但不——要,傳神就可。李朝歌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放到燈芯上燒掉,問︰「這種尸體是哪一種秘術?」

「準確說,是巫術。」顧明恪拿起筆,攬著袖子輕輕蘸墨,在同樣的位置畫出一個尸體,「這種巫術發源于岐山,後面傳入夔國。夔襄王生前一直研究岐山引靈術,那時戰亂連綿,民不聊生,他總覺得只要能化死人為——用,就可以擁有一支忠誠勇敢、奮勇殺敵、取——不盡用——不竭的亡靈軍隊。」

燈火輕輕跳動,照亮了顧明恪半邊臉龐,他五官精致優美,輪廓卻十分英挺,這樣位于光影交界,側臉好看的出奇。李朝歌的聲音不覺放低,問︰「後來他成功了嗎?」

顧明恪幾乎月兌口而出︰「沒有。」隨後,他頓了頓,輕描淡寫道︰「據我所知沒有。」

至于後面他們有沒有繼續研究,顧明恪就不知道了。

李朝歌暗暗挑眉,意味深長地盯著顧明恪的側臉,——從中看出——端倪。顧明恪也任由她看著,手中動作不停,——快,一具精準又不失美觀的鐵尸就出現在他筆下。

「是這樣嗎?」

李朝歌低頭,只瞟了一眼,就點頭道︰「是它。」

顧明恪將畫折起來,放到油燈上,圖紙——快化為灰燼。顧明恪將筆放回原位,說︰「岐山引靈術不僅需要巫藥輔助,更需要陣法聚魂。你在龜背村里看到陣法了嗎?」

陣法?李朝歌擰眉,她仔細——了——,沉——地搖頭。顧明恪又問︰「你剛才說他們繞著一個地——轉。是什麼地——?」

李朝歌飛快地畫了張龜背村地形圖,在中間一個地——勾了圈︰「我去的時候,只看到他們繞著這條路走。我懷疑,中心是祠堂。」

「祠堂。」顧明恪說完,突——回頭看了李朝歌一眼,目光一下子凌厲起來,「你進祠堂了?」

李朝歌不明所以,理所應當地點頭道︰「當——啊。不——我要怎麼查案?」

「我就說為什麼你身上有那麼——的死氣。」顧明恪的表情迅速變得嚴肅,他抓過李朝歌的手,李朝歌手里還握著筆,她驚訝地喚了一聲,似乎——要抽回,最後還是放棄了。她任由顧明恪捏著她的手腕,她手指里夾著筆桿,甚至還悠悠——了個旋︰「怎麼了?」

「我原本以為是你和死尸過手,所以身上才沾染了死氣。沒——到,你竟——進了陣法。」說完,顧明恪瞥向李朝歌,見她還是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聲音中不由染了怒意,「你知道這是多麼危險的——情嗎,還不當回——?」

李朝歌——了——,發現她是真的不擔心。李朝歌撐著下巴,靠在桌子上,無所謂道︰「這不是有你麼。有死氣,解了就行了。」

顧明恪本來有氣,但是听到她的話,像是一拳頭——在了棉花上,無奈又茫。她呀……罷了。

顧明恪手指在她的脈搏上捏了一——,輕輕放下。李朝歌活動手腕,問︰「解了嗎?」

「沒有。」

好了,李朝歌知道解了。李朝歌站起身,輕聲低喃道︰「看來玄機在祠堂里。我得再去一趟龜背村。」

李朝歌說這話完全是自言自語,沒——到顧明恪彈滅燈火,坦——地問︰「什麼時候?」

李朝歌愣了一下,回頭,詫異地看著他。燈火熄滅,庫房陷入曖昧的昏暗中,宛如籠了一層紗,顧明恪站在那層紗後,淡淡地說︰「以你現在的實力還不足和尸兵尸將對抗,正好明日朝廷放假,我隨你去吧。」

顧明恪說完,看到李朝歌的表情,反問︰「怎麼,不行嗎?」

「倒也不是不行。」李朝歌敲了下腦門,幾乎懷疑自——在做夢,「我只是不敢相信,這——話是你說的。」

顧明恪沒有糾結這個話題,他看了看天色,說道︰「你暫——一——,我去大理寺把剩下的卷軸檢查完。」

李朝歌怔怔點頭,說道︰「好,順便我也要寫幾封信。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萬一過年趕不回來,總得——天後和聖人那邊留個說法。」

李朝歌本來預料她和顧明恪不過回龜背村看一趟,以他們——人的速度,七天來回足矣。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李朝歌還是留下好幾封書信,分別寫——白千鶴、天後和公主府長史。

萬一七天後年假結束,她還沒有回來,這——人好歹知道她去哪兒了。李朝歌在——白千鶴的書信中簡述了自——的行程,——後——他安排後面的任務。若七天後李朝歌沒有出現,白千鶴要繼續帶著人巡邏宮門,維持鎮妖司,至于汾州一案,——她回來再說。

如到「必要時刻」,見機行。

不過這——安排多半用不上,李朝歌又展開另一封信紙,——天後解釋她為何過年不在,以及安頓公主府長史好生看管公主府——後,她使了個——法術,在信封口微微一劃,確保只有她指——的人才可以——開這份信後,便提著劍走出門外。

顧明恪負手站在院子中,看到她,微微點頭︰「走吧。」

李朝歌今日剛剛回到東都,但是她連公主府都沒回,在宵禁時分擦著邊離開——鼎門,甚至都沒有回去收拾行李。

對于李朝歌來說,行李不需要收拾,現買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黎明破曉,晨雀啾鳴。白千鶴踩著點來到鎮妖司,——算露個臉,和同僚們互道一聲「新年好」,——後就回去繼續睡他的大覺。不過今日鎮妖司的氣氛要肅穆許多,和前幾天其樂融融的氛圍截——不同。白千鶴暗暗嘆氣,誰讓李朝歌回來了呢。

有這位煞星坐鎮,他們就算歸心似箭,也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

白千鶴進入東殿,坐到自——的位置上裝模作樣看書。過了一——,他忍無可忍,悄悄問莫琳瑯︰「她來過了嗎?」

莫琳瑯繃著——臉,謹慎地搖頭︰「還沒。」

東殿的人都有——焦慮,老大還沒有過來巡邏,他們——溜也不敢溜。最終,所有人一致推選「和指揮使關系最好」的白千鶴,去正殿探探情況。

白千鶴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副嬉皮——臉的模樣敲門。過了一——,他臉上的——收斂起來,白千鶴又听了听,用力推開門。

殿門緩慢向——邊——開,陽光慢悠悠地照入大殿。莫琳瑯見白千鶴站在門口不動,表情不由凝——起來︰「怎麼了?」

「里面沒人。」說著,白千鶴邁入正殿。他注意到李朝歌的桌面上有幾封信,最上——的名字寫著「白千鶴」。

白千鶴——開信,讀完後,良久未動。莫琳瑯跟在後面,看到他的表現,手指越攥越緊︰「出什麼——了?」

「出大——了。」白千鶴一臉沉——地看向莫琳瑯,語氣悲痛,「公主帶著顧——卿私奔了。」

二探龜背村,這回只有李朝歌和顧明恪——人,僅一天他們就到達目的地。

此刻斜陽如血,紅雲堆積在天際,像是——翻了的華彩染料。李朝歌和顧明恪沒有驚動任何人,輕悄無聲地進入村子。

倦鳥歸巢,夕陽鋪路,明明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分,龜背村卻安安靜靜的,置身其中,仿佛進入末日世界。村民已經埋葬,但路邊還殘留著點點褐斑,那是鎮妖司和村民——斗時留下來的血。遠遠能听到烏鴉盤旋的聲音,寂靜的村子被鴉叫聲一襯托,越發顯得毛骨悚——

而李朝歌走在其中卻沒有絲毫害怕,她熟門熟路地朝獵戶的院子走去,甚至還記得提醒顧明恪︰「注意這個拐角,這里死了——個尸體,血流了滿地,——心蹭到衣服上。」

顧明恪頷首,道謝︰「多謝。」

李朝歌推門進入院子,熟悉的像是自——家。她指著空空蕩蕩,但根據血痕隱約還能看出一個人形的地面,說︰「獵戶就倒在這里。我檢查過龜背村所有人的尸體,就屬他的尸變程度最輕。」

顧明恪看了看滲著血的地面,抬步走入屋內。李朝歌跟在後面,她再一次站在這個屋子里,幾乎閉著眼楮就能指出每一樣東——在哪兒︰「這是獵戶的住房,餅是從這里拿的。他應該沒有娶妻,孤身一人居住,灶台——用,但是東隔壁院里有獸皮,我懷疑他和東邊這戶人家關系不錯,有時對——他送吃的,他也——用——回來的獸皮當回禮。」

顧明恪目光掃過,問︰「隔壁尸變情況如何?」

「普通水平。」李朝歌回道,「周劭一個人就足以解決。」

顧明恪點點頭,道︰「去隔壁看看。」

「好。」李朝歌和顧明恪出門,但——人一轉身卻走向不同的——向。李朝歌看到顧明恪的動作,十分無語︰「都沒人,你麻煩不麻煩。」

「□□非君子——道。」顧明恪同樣非常執著,「走正門。」

李朝歌嗤了一聲,一翻身跳上牆壁,「要走你走,反正我比你快。」

李朝歌越過牆,輕輕一躍落到地上。她抬頭,發現顧明恪已經站在院中。李朝歌哼了一聲,看著他,——認真地說道︰「你真無聊。」

顧明恪不置一詞,他推門走向屋內,李朝歌快步跟上,在後面解釋道︰「他們是一家四口,一對夫妻,一兒一女。」

顧明恪輕輕應了一聲。他環顧四周,窗戶上貼著紅彤彤的剪紙,每一個形狀都不一樣,屋子各處還散落著各種手工,看得出來女主人——有生活情趣,並且人緣——好。

李朝歌一邊看,一邊說︰「我查過汾州戶籍記錄,這戶人家姓劉,母親四十歲,女兒今年剛及笄,有一個兒子即將娶妻……你在干什麼?」

李朝歌眼睜睜看著顧明恪拉開一個老舊的梳妝台,撥了撥,從一堆絨花下面抽出一張紙。那張紙上似乎有墨跡,李朝歌驚詫地看了顧明恪一眼,走到他身邊,垂頭看去。

上面畫著一個怒發沖冠、橫眉立目、三眼八臂的男子,他八只胳膊各握著一種武器,怒氣沖沖地站在祥雲中,看起來——架——厲害。

李朝歌輕輕嘖了一聲,不由道︰「這是誰,長得這麼丑?」

李朝歌覺得顧明恪瞥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有點不尋常的意味。還不——李朝歌琢磨回味,顧明恪就指著旁邊一行字,清清淡淡地念道︰「護國靈武王威靈顯化帝君。」

李朝歌驚訝︰「這麼長?他到底叫什麼名字?」

「古時一個廟神。全名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但是民間俗稱他為武神。」顧明恪解釋道,「武神已有——年頭了,如今早已斷了傳承,知——者甚——,更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能接觸到的。去其他地——找找,應該——有其他發現。」

顧明恪說著就要將紙收起,李朝歌見到,眉尖一挑,終于感覺到——才那股不對勁來自何處了︰「你為什麼——不情願讓我看到這張畫?」

顧明恪回身,長袖逶迤,雙瞳如墨,平靜坦——地看著她︰「沒有。」

李朝歌對著顧明恪伸出手,似——非——問︰「那你為何這麼著急把畫像收起來?反正我們接下來一起行動,不如交——我保管?」

顧明恪望著李朝歌眼楮,輕巧地將武神畫像從袖子中拿出來,遞——李朝歌︰「隨意。」

李朝歌接過畫,眼楮一直盯著顧明恪。顧明恪毫無波動,問心無愧地由著她看。李朝歌心里哼了一聲,低頭看畫,猝不及防被那個奇形怪狀的人物刺到了眼楮。

李朝歌忍無可忍地遮住畫像,翻過來去看下面的——字︰「實在太丑了,看得人眼楮疼。」

顧明恪就當沒听到,一轉身就出了屋子。李朝歌跟在後面,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畫像上的——字︰「護國靈武王威靈顯化帝君,驅妖逐魔、護佑國家,無所不及……」

顧明恪已經推開另一家的門,翩——朝內走去。李朝歌盲目跟在顧明恪身後,連路都不看︰「靈武帝君為夔國王子,降生時電閃雷鳴,真龍盤旋,三日才去。祭司佔卜,曰大吉,乃天命——主。王子——而聰慧,三歲能文,七歲能賦,十歲監國,祀戎大——,皆過問王子。王子文武雙全,殺敵千萬,統一列國,登基為帝,後經神仙點化飛升……哎。」

李朝歌一不——心,撞到了什麼硬物上,差點踏空台階。她抬頭,見顧明恪無奈地握著她的胳膊,垂眸對她說道︰「看路。」

李朝歌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這種行為——危險,她對著顧明恪晃了晃手中的畫像,問︰「你有沒有覺得——熟悉?」

「嗯?」

「又是夔國。」李朝歌低聲喃喃,「藏劍山莊的時候,盛蘭初說潛淵劍便是夔國帝王的陪葬,現在又是他。他既——是皇帝,為什麼——是武神呢?」

「不沖突。」顧明恪跨入門檻,在屋中慢慢翻看,不像是搜家,更像是散步,「在那個時代,王權和神權合一,國君和祭司平起平坐,所有國家大——都要靠巫祝佔卜凶吉。若某一位夔國領袖功績出眾,深入人心,被百姓推崇為神靈也——正常。」

李朝歌默默記下。上古時代文字和現在不同,也——有典籍流傳于世,所以李朝歌對上古的了解非常寥寥。李朝歌來回翻了翻,發現這張畫像上記載了武神的樣貌和——跡,卻沒有記載他的名字。

「奇怪?」李朝歌不由皺眉,「為什麼上面沒有寫他的名字呢?」——

最後一絲余暉降下地平線,屋里也飛快地沉寂下來。屋中良久無聲,李朝歌以為顧明恪沒有听到,她沒放在心上,轉身去院子里翻找。她走後良久,一道聲音輕輕響起︰「不——寫的。」

他聲音——淡,卻非常篤。

李朝歌看到這張畫像,產生一種奇異的熟悉感。她在灶灰里扒拉,果——,被她翻出一片燒了半截的油紙。

紙被燒了大半,只剩下——一塊,但也能看出這張紙和李朝歌手里的畫像材料一致,上面還能看到隱約的墨跡。顧明恪從屋里走出來,看到她竟——從灰里扒出線索,一時也是非常佩服。

「你怎麼知道這里有?」

「畫像背面是油紙,我早就覺得這個材質——熟悉,果——,我看到過。」李朝歌站起來,說道,「我——前來的時候就——奇怪,以農戶的財力,能用得起油紙點火嗎?果——這——紙有問題。」

李朝歌對著顧明恪晃了晃手里的畫像,問︰「所以,這才是真正的源頭?」

「可以這麼說。」顧明恪走下台階,道,「畫在紙上的陣符、法紋——,大抵總要火燒才——起效。有人——村民發畫像,農婦貪——便宜,便拿回來燒火。符紙被燒毀後,封印在里面的死氣擴散到食物、飲水甚至做飯——人身上,——快,整個村子都淪陷了。」

李朝歌跟著點頭︰「難怪那個獵戶尸變程度最輕,因為他既不生火也不做飯,這——封印著死氣的畫像對他無用。但是他的鄰居卻熱情好客,獵戶手上那個傷疤,應該是他去鄰居家做客的時候,被咬上來的。」

龜背村滅村一——從頭開始捋,大概就是有人來村子里發畫像,免費的東——再加上有圖畫,——快就傳遍整個村子。村婦們做飯時用油紙點火,隨著火舌將畫像吞噬,毒霧也悄悄擴散,鑽入到龜背村民體內。村民們——快一病不起,最後變成尸體。其他人以為病人死了,就抬到空地上放置。後來村民詐尸,慢慢變成行走的怪物。

這是煉制尸體的毒,那誘導尸體行動甚至產生思維的聚魂陣,在哪兒?

李朝歌和顧明恪對視一眼,同時說道︰「去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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