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花榮是見慣死人的, 一看皇帝的樣子,就是死透了。
他雖然有心理準備, 但沒想到人居然死了。
這哪里是岳父口中的很不好, 而是糟糕到了頂點。
而大帳內,所有人竟然都出奇的沉默, 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大軍怎麼辦?!
皇帝貼身太監梁師成是最先開口的,他看向童貫, 「現在,怎麼辦?」
他嘴唇顫抖, 雙腿發軟, 官家以這樣的方式駕崩, 沒有阻攔的他必然會被問責。
童貫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呆呆的看高俅和花榮,「官家……駕崩了?」
尾音上挑, 听起來像個疑問句。
高俅心道, 這還用問嗎?
這時被叫來問診的御醫也到了,等拎著藥箱看到皇帝的尸身的時候,嚇得藥箱 當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都傻了, 接著就是拔高音調的︰「官——」
沒等喊出來, 就被花榮捂住嘴巴, 「不許叫!」
御醫冷靜了些後,被花榮放開,直接癱軟在地, 半晌才爬起來給趙佶看了情況,驚嚇地道︰「官家駕崩了……這個癥狀……乃是月兌癥,大泄身啊。」
所有人心里都門清,就是馬上風了。
御醫抖聲道︰「……駕崩這等大事,得昭告出去呀。」
童貫忙搖頭,「不行!絕對不行!軍心不能亂!」又警告這大夫,「你不許多說一個字!」
皇帝駕崩一事,必須秘不發喪。
但問題是現在以現在的天氣狀況,遺體很快就散發味道,不可能隱瞞多久。
花榮閉口不言,但心里則想,西夏都城就在眼前,絕對不能就此撤軍。
高俅裝作悲傷的樣子,引袖拭淚,「大家千萬忍住悲痛,不要嚎哭,以免走漏風聲。」
在場的所有人都點頭同意。
本來還擔心不哭,被斥責問罪,現在壓力都沒了,可以踏實的商量對策了。
畢竟也不是哭的時候。
「那些女人呢?」高俅問。
童貫道︰「已經被我派人關押起來了。至于下一步,太尉有什麼對策?」
他這個現場處理得很及時,梁師成發現狀況不好,找到他之後,他立即叫人封住這些女人的嘴巴,沒有引起更大的動靜。
不過,現在封口不難,難的是一直封口隱瞞。
高俅權衡現狀,提議道︰「瞞不住的,西夏使臣嵬名安惠還在等回復,除非撤兵,否則攻城之前,皇帝卻不露面,如何說得過去?!但如果撤兵的話,是不是打答應西夏的求和條件?這可不是咱們能決斷的。」
童貫心一橫,「我也覺得不能撤軍,傾注了多少人力才到這一步!興慶府就在眼前!」
皇帝在親征路上駕崩,當初慫恿皇帝出征的他,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好不如豁出去一舉攻克西夏,將功折罪,讓未來的皇帝留著他的小命。
要是這麼回去了,擎等著叫趙楷砍自己人頭呢。
那麼問題來了,皇帝遺體怎麼辦?會臭的。
高俅皺眉,「只能告訴軍士們,官家被西夏派人暗殺這個事實了。」
眾人立即心領神會,花榮冷聲道︰「是西夏人行刺官家。」
童貫頓時恨道︰「沒錯!歹毒的西夏人打不過大宋神軍,竟然想到這樣卑鄙無恥的辦法行刺官家!」
就剩下梁師成了,他想活命,也得推卸責任,皇帝服用過量丹藥,他沒勸阻,秋後算賬,砍頭名單必有他一個位置,「那幾個女子,身體內藏著劇毒,害了官家的性命,這等血海深仇,不可不報!」
是西夏人干的!都是西夏人的錯!
太子殿下啊,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殺誰也別殺我啊。
把責任甩給西夏人,童貫和高俅兩個重臣一拍即合,然後由花榮去做,維護好軍紀,便要昭告軍士,皇帝駕崩一事。
之後,派一支軍隊護送官家遺體回京,剩下的繼續攻打西夏。
當夜,斬嵬名安惠,童貫拎著他的腦袋向所有人公布了一件事,西夏狗賊派刺客入大帳,行刺了官家。
不幸的是,還成功了。
「殺狗賊李乾順,為官家報仇!」
「報仇雪恨!」
高俅裝出悲痛不能自已的樣子,看著激憤的士兵們,不由得心里想,如果自己的兒子在場,動員能力,肯定比童貫強上百倍。
不過,現在也可以了,官家被敵軍用計害死,事實已足夠激發仇恨。
人一死,大家更願意想他的好。
況且之前在的秦王川大捷,雖然不是官家親自指揮的,但多少在軍中樹立起了威望。
悲傷的情緒是可以傳染的,士兵們沉浸在皇帝駕崩的悲傷氣氛中,根本來不及思考刺殺是怎麼發生的,只知道是西夏下的毒手。
官家先是收復了幽州,恢復了北方藩籬,眼看中年勵精圖治,要帶領大宋走向更輝煌的明天,沒想到,竟然就這麼去了。
多好的官家啊,可恨的夏狗!
軍營內的白布不夠每個人戴孝,便扯成布條,每人都只扎在額頭上為皇帝盡孝。
擦干眼淚,誓要踏平西夏國度,將李乾順千刀萬剮!
「死了?報仇?」李乾順听到宋國皇帝的死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听到尚書令嵬名安惠已經被宋軍殺了祭旗,更是悲痛的不能自已。
他對天發誓,他給趙佶送去十個美女,真的是好意,誰知道這家伙身體如此不濟,竟然月復上死了。
恐怕普天之下,再沒有比他倒霉的行賄者了。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天亡我大夏!」
宋國皇帝之死已是事實,宋軍群情激憤,殺氣騰騰的朝興慶府來了,回天無力了。
他看著如血般的夕陽,似已見到了自己的下場。
若是宋國皇帝不死,他若是投降,尚且有一絲活命的機會,可惜啊,在趙佶死亡的一刻,注定沒有他生還的余地了。
「陛下,宋軍已經開始攻城了——」
听到匯報,他披甲登上城牆,就見潮水般的宋軍已在城下,本來他們就不善于守城,加上許多人已經看到了結局,早就騎馬離城逃命去了。
他只能寄希望城牆牢固,多等一會,可就听一聲震天響,地動山搖之後,城門已然壞了一個缺口。
他撲掉滿臉的塵土,推開四下逃命的士兵,踉蹌的走著,渾渾噩噩,也不知道去哪里,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然被宋軍包圍了。
「哈哈——」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不知為何竟然笑了出來。
他正因為畏死,才會不停地在大國之間上演稱臣和背叛的戲碼。
結果,他和他的國家,終究還是沒有活成。
至少,在最後一刻,要忠于自己身為一個國君的責任。
李乾順提刀,在所有人都以為他要做最後抵抗的時候,刀刃割在脖頸處,使勁一劃,飛濺出的鮮血甚至濺到最近的宋兵臉上。
他倒下時,看向皇宮的方向。
任貴妃……希望你做好朕交給你的最後一件事。
皇後屬于遼國,但太子是大夏的太子。
……
西夏任貴妃渾身顫抖地看著擺在桌上的毒酒,旁邊同樣是瑟瑟發抖的,只有十一歲的太子李仁愛。
按照皇帝之前的吩咐,如果她听到宋軍攻入皇宮的消息,就先毒死太子,然後再服毒自己。
仁愛太子含淚看著她,「母後在哪里?」
太子是耶律南仙所生,並不是她的親生兒子,但這不意味著她就能下狠手毒死他。
太子死于她手,不管是誰抓到她,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陛下明知道國要破了,卻不自己毒死太子,而是叫她來做。
他下不了手,難道她就能嗎?
突然,宮女喊道︰「外城破了——陛下殉國了——」
意味著宋軍進城了,馬上就到皇宮了。
听到這個消息,太子顫抖著朝毒酒伸出手,她看著他,眼淚忍不住掉,一把將兩杯毒酒都拿走,全部打到地上,「你母後肯定還活著,咱們也要活著!去找她!」
宮女四逃,宮里亂成一片,她則拽著太子躲到了寢宮的角落。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還是被宋軍發現了。
眼前是個年輕的宋國將軍,任貴妃是漢人,忙道︰「這是太子李仁愛,我是貴妃任氏,我們願意投降歸順大宋,懇請將軍留我們一條性命。」
花榮看著眼前的夏國太子,見他已經嚇得臉色煞白,神情恍惚,道︰「你們先不要怕。」說罷,一把扯過李仁愛,將他拉到自己旁邊,吩咐其他人不可侮辱這位貴妃,便帶著李仁愛去見高俅。
高銘跟趙楷兩個留守人士,與留守將士們眾志成城的抗洪,終于叫洪水退去。
隨著洪水退去的,還有太傅蔡京。
畢竟年紀太大了,病來如山倒,自從生病以來,咳嗽不止,高燒不退。
湯藥喝了一幅又一幅,都不見效。
一天夜里大叫了一聲︰「官家——」
等家人來看,發現已經闔目沒氣了。
趙楷听到蔡京死了,震驚之余,不禁擔心父皇返京之後要責怪他的魯莽,明知道蔡京老邁還帶他上城樓治水,以至于他染病離世。
趙楷听到消息後,叫貼身太監探望蔡京家人,表達自己哀悼。
唉,蔡京服侍父皇十數年,說句難听的,就是一條狗也有深厚的感情了。
突然這麼走了,父皇多少肯定會埋怨的。
趙楷正犯愁該怎麼跟父皇解釋蔡京的離世。
而這時高銘告訴他,「殿下,不必太過擔心,蔡京去世的消息傳出,城內已經有人放鞭炮了。」
民間說不定已經編撰出了一套,月復黑太子趁著皇帝西征,用迂回方法除掉了大奸臣蔡京的大戲。
趙楷嘆氣,唉,蔡京這口碑啊,竟然這般招人恨。
他病死了,希望父皇回來選拔個賢臣做宰相。
終于民間放炮的人,他就睜一只閉一只眼,當做不知情。
蔡京死了,宰相一職先叫鄭居中頂上,樂得鄭居中恨不得也放幾掛鞭炮慶祝。
但沒過多久,京城中所有人內都不許放炮了。
因為一個驚天的消息傳了回來︰皇帝駕崩了。
不僅是趙楷,連高銘都驚得掉了下巴,趙佶可是出了名的鐵腰子身體棒,哪怕被抓到酷寒的金國依然能繼續耕耘播種的人,怎麼就死了呢?!
兵敗,被流矢砸中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父親和花榮怎麼樣了?
高銘被自己的擔心嚇得臉色煞白,但等他看向趙楷,發現他已經滿臉淚水,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便也趕緊紅了眼圈,做出眼淚盈眶的樣子。
雖然趙佶本人被人詬病的地方頗多,也虧待了很多人,但對趙楷,卻是個當之無愧的好父親。
高銘能理解趙楷的傷心,亦有些被感染了低沉的情緒,嗓音低啞地道︰「殿下,梁師成回來了,我就叫他進來。」
梁師成堅持要先單獨面見太子,在見到太子前,什麼都不會說。
趙楷沒說話只默默點頭,趁梁師成進來前擤去鼻水。
可等一見梁師成,竟又哽咽,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高銘見狀,便替太子問梁師成,「陛下是怎麼駕崩的?當時是何情況?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其余的人呢?」
梁師成撲通一聲跪下,將路上編好的西夏細作如何借著和談,進入官家營帳,進行刺殺的過程說了一遍。
高銘松了口氣,原來不會兵敗,那麼父親和花榮應該都安全。
但動作上,則以袖拭淚。
趙楷眼圈通紅,想說話,卻十分艱澀,于是看向高銘。
高銘會意,厲聲道︰「現在不是叫你推卸責任的,你剛才所講,疑點頗多。你只管說實話,否則等其他人回來,真相也會大白。」
他都听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趙楷想必也听出來了。
梁師成想到高俅是高銘的爹,這事確實瞞不住,便哭著道︰「那十個刺客都是女的,是西夏進貢的美女……官家晚上‘會見’這些女人的時候,一口氣吃了公孫道長的十顆丹藥……」
趙楷不禁一怔,這的確是父皇能做出來的事情。
悲傷的情緒被這種荒誕和蒙羞的感覺所沖淡,他可以開口說完整的話了,「你為何不阻止他?你明知道夜御數女的危險!」
梁師成叫屈,「隨行沒女子,又贏得了秦王川的勝利,官家想要放松行樂,我一個奴才,如何勸得了,殿下明鑒,留奴才一條命罷。」
其實趙楷也清楚,這件事父皇自己要負十成十的責任,但他仍舊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叫人將梁師成拖下去關起來。
他悲痛欲絕,連續重復了幾遍,「怎麼會這樣?!」
他身為父皇最喜歡的兒子,從小都大,沒有一件事是不遂心意的。
甚至,他的人生可以完美到問鼎文魁。
但他現在,必須接受人生中的失去。
他什麼都懂,明白不該難過到不能自持,要振作起來處理國事,但仍舊控制不住自己處在崩潰邊緣的情緒。‘
高銘站在一旁,不知該怎麼安慰趙楷,只能陪著「掉淚」。
現在說什麼都是慘白的。
趙楷哽咽著吸氣,一抬頭,見高銘已經淚流滿面,肩膀一聳一聳的,悲傷一點不比他少,心道,父皇沒有白提拔他。
他勉強道︰「你去吧,叫本宮一個人待會……」
高銘便朝趙楷一拜,退了出去,才一出殿門,就听到趙楷在里面傳出的嗚咽聲。
他不禁望天,唉,趙佶啊趙佶啊,你沒白疼你這個兒子。
他忽然想起公孫勝來,丹藥是他給趙佶煉的,雖然是趙佶自己過量服用,但肯定也得找到他頭上。
結果派人一探,才知道公孫勝在听說趙佶駕崩的時候,就借口上天采藥不見了。
不愧是入雲龍,神龍見首不見尾。
皇帝駕崩,天下縞素。
趙楷忙著治喪,給父親上了文宗的廟號。
同時對童貫帶著大軍繼續攻打夏國這個決定,沒有過多指摘。
功過,等班師回朝再論。
高銘百忙之中,不忘派人去提醒在東京城內的完顏一行人,別在這個時候,跑出去閑逛游玩,到時候觸怒了太子,他想保都保不了。
完顏宗強這一年來,已經將東京各處好玩的好吃的都模熟了。
突然間宋國皇帝駕崩,搞得他只能停止一切娛樂活動,甚為憋悶,閑得又搞來一條羅紅犬,給自己養的這只配種生崽。
趙佶駕崩,趙楷自動繼位成為皇帝,只是這一年還沒過完,新的年號得第二年元月才能使用。
高銘就像他說過的那樣,錯過了趙楷冊封太子,但沒錯過他登基為帝。
看著坐在龍椅上的趙楷,高銘終于敢肯定歷史的確發生了改變。
蔡京死了,城里有人放炮。
但這會皇帝死了,可沒人敢放鞭炮了,都規規矩矩的。
朝中大臣也都感受到了趙楷的傷心,一個個都哭得死去活來,能不能在下一個年號里立住足,這一哭至關重要。
但同時,朝臣們心中也都犯嘀咕,官家究竟是怎麼死的?
西夏刺殺?李乾順傻了嗎?大宋皇帝死了,他肯定得償命。
再說了,什麼樣的高手能潛入敵軍大帳直取皇帝性命?
古往今來,都沒這樣的例子。
朝廷內部尚且如此,民間的猜測自然也不能缺席。
不過,漸漸的,其中一條傳聞趙佶是二郎仙君降世,蔡京是哮天犬轉世的流言,逐漸成了主流。
百姓的注意力也從探尋趙佶的死因,變成了探究趙佶跟蔡京的關系。
難怪這一君一臣先後離世,原來暗藏著這樣的關系。
再回頭看趙佶生平似乎也沒那麼可惡,平了田虎方臘等叛亂,又收回了幽州,眼看要平西夏,可能是上天不許他太干預人間事務,便突然將他和他的狗召回去了。
畢竟,蔡京和趙佶前後腳離世,前者臨死前還大叫了一聲官家。
這樣的新奇的傳聞,很快就被百姓接受了。
趙佶生前做神仙不得,死了,反倒沾了仙氣。
這後面,自然有高銘的推動。
並非他待見趙佶,實在因為他是未來皇帝的父親,他形象不好,後繼者臉上也無光。
趙佶的形象得以修復,可以風光大葬了。
在這段日子內,東京城沒有任何「喜事」,直到從西北前線傳來捷報。
宋國攻破了西夏興慶府,李乾順自盡,太子仁愛被生擒,正由大軍押送回京。
奏疏是童貫跟高俅聯合寫的,陳訴了他們沒殺李仁愛的原因,這人只有十一歲,留之大有用處,可安撫西夏的民心。
西夏國土遼闊,如何消化掉這里可不是靠「殺」就能解決的。
李仁愛才十一歲,正適合做傀儡皇帝。
趙楷也覺得先留著此人幾年,利大于弊,便準了押送此人回京。
高銘听說征討西夏的大軍凱旋,放下心來,捷報中沒有通報父親或者花榮陣亡負傷的情況,即是說兩人都平安。
在趙楷面前,他不敢露出喜色,面無表情,等一回到家,就高興的杵著下巴,數著日子盼花榮回來。
結果花榮沒盼來,倒是把耶律大石等來了。
高銘對此人的到來,十分吃驚,因為他竟然是經過申請,從幽州城進入的大宋。
按照他的脾氣,斷不會輕易踏上「大遼」故土。
高銘深知此人到來,必然有大事,便在趙楷的吩咐下,去遼國駐宋國使館見他。
耶律大石雙眼中可見的疲憊。
高銘發現他這幾年,幾乎每次見面都比上一次精氣神要差,就從他身上就能看出遼國每況愈下。
耶律大石先客氣地道︰「貴國陛下的駕崩,我們大遼皇帝深表哀悼。」
高銘露出悲傷的樣子,圍繞趙佶的離世,雙方進行了一番寒暄,然後進入了正題,「不知大石兄,此番前來所謂何事?」
「……」耶律大石沉默了片刻,道︰「還得從你上次勸我的話說起,你估計的不錯。我去女真傳召,因為東懷國號的事,差點被女真扣押。這個我要謝謝你。」
「哪里話,我的話能幫到你的忙,我就已經很高興了。」
果然,差點被阿骨打跟他的兒子們砍了吧。
「因此,我向皇帝陛下獻言,封女真為金國,再嫁公主安撫他們。」耶律大石嘆道︰「我們的蕭太傅再次出使女真,將這兩個消息帶到,女真暫時穩住了,本來一切很順利。但是……在嫁公主上,出了問題……」
高銘不由得緊張,歷史上女真因為冊封的事,徹底跟遼國撕破臉,發兵去攻打遼國老家臨潢府,之後一半遼國國土納入囊中,日益壯大。
如果遼國改變歷史,能壓制住金國的崛起,無異于對遼宋都有利。
「什麼問題?」耶律延禧某些方面比趙佶還奇葩。
「陛下想將返回來的成安公主嫁給完顏宗弼。」耶律大石見高銘沒反應,進一步解釋道︰「成安公主的另一身份是,夏國皇後。她近日被李乾順趕回了遼國,陛下便想將她嫁給完顏宗弼。」
高銘皺眉,夏國皇後耶律南仙?這不就是正被押送京城的李仁愛的母親嗎?!
他扶額,想罵耶律延禧胡鬧!完顏兀術想娶的是公主,不是皇後。
耶律南仙的兒子都十一歲了,她至少二十五六歲了,要比宗弼大。
「女真肯定不同意吧。」高銘道。
耶律大石疲倦地點頭,何止不同意,簡直是暴怒,「嗯,不僅不同意,還將我們的太傅蕭習泥烈扣押了。」
可憐蕭太傅,逃得過一次,沒逃得過第二次,到底是被女真逮住了。
高銘發現耶律延禧這人,從骨子里就是不想阿骨打騎在他頭上,總不肯徹底「服輸」,一定要叫對方不痛快一下子。
耶律南仙出了名的倔脾氣,歷史上遼國滅亡後,她傷感母國覆滅跟兒子離世,絕食而死。
高銘道︰「然後呢?」
「耶律南仙……听說夏國都城攻破,丈夫自盡,也已經自縊了。」耶律大石道︰「而陛下似乎不打算再選其他的公主出嫁,女真很憤怒。大戰在即,希望宋國看在兄弟國的份上,資助我們一二。」
滅亡夏國的事就算了,遼國不計較了,從別的地方幫幫忙吧。
高銘皺眉,果然是來搬救兵的,別說剛攻破西夏,士兵疲憊,就是不疲憊,也不能直接摻和進金遼戰爭中,「這個恐怕難了,你也知道,征西大軍還沒回朝,時間上來不及。」
耶律大石也沒想宋國直接出兵,「不出兵也沒關系,借給我們一點火器罷,好歹守住臨潢府。」
高銘一怔,是來買武器的,想要大宋搞武器出口。
這不是他能做主的,得請示趙楷,「這個……得看官家的意思。」
耶律大石道︰「我知道,但你的意見也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幫遼國這一把。」
他的語氣真誠,對高銘滿眼的期待。
高銘能感受他的無力,為了救大遼,他也是竭盡所能了。
他真的想勸他一句,唉,不如西走,開創自己的帝國,建立西遼算了。
叫耶律延禧這昏君自己去金國做俘虜吧。
但是不能,高銘希望耶律大石保護遼國能頂住金國的沖擊,為大宋爭取時間。
「既然你這麼信任我,我一定會為了大遼搏一把,盡力勸說官家相助。」
耶律大石鼻子一酸,高銘果然是個難得的親遼派,肯為遼國的命運如此賣力。
他激動的站起來,把住高銘的雙肩,注視他的眼楮道︰「你真是我耶律大石的好兄弟!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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